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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一娘一听,心中便大是不乐,回头问吕腾空道:“好哇,接了一件怪镖,是不准半途开启的,倒还罢了,如今竟有人要我们去向人求救,交给我们的东西,居然也不能看上一眼!”
吕腾空心中,也不是不以那少女的说话为然,可是向那少女一看,只见那少女满面俱是惶急之状,伸出手来,想要从西门一娘手中,取回那只包裹,但是又像是不敢动手取回,伸缩不定,那模样极是得人怜惜。
吕腾空看了,不由得笑道:“夫人,她年纪还小,行事难免有悖情理,和她计较作甚?将那包裹,还给了她吧!”
那少女面色,更形着急,眼中泪花乱转:“两位难道不肯帮忙么?”
吕腾空笑道:“你要我们去通知令尊,无非是令尊前来救你,是也不是?”
那少女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吕腾空道:“这就是了,我们如今,将你救出此处,还不是一样?”
那少女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道:“两位能代我带信给我爹,我已然感激不尽,如果要救我,我却不敢令两位耽此奇险!”
吕腾空:“将你救出,至多是得罪了金骷髅,又怕得何来?”
那少女欲语又止,西门一娘接口道:“要我们救你,实是不难,但你究竟是什么人,令尊又是什么人,却必须要据实说来!”
那少女道:“我爹叫谭升,我谭月华。”
西门一娘一想,武林知名人物之中,并无谭升其人,谭月华三字,更是闻所未闻,但是看那少女的样子,却又不像是说谎,便又问道:“令尊自然也是武林中人了,不如是何门何派?”
译月华道:“吕夫人请见谅,我爹是哪一门哪一派,竟连我也不知道!”
西门一娘心中暗忖,怎么这几天来,什么样怪事,全叫自己给遇上了,焉有女儿不知自己父亲,是何门何派之理?
正想再要追问,吕腾空突然一声长啸,突然伸出手指,向谭月华的脑际点出。谭月华睁大了眼睛,望着吕腾空,竟然一动也不动。
吕腾空那一点,本来是想要试出谭月华的武功身法,究竟是同来历。
可是谭月华既然一动也不动,他却是无从辨认,连忙一缩手,心中暗赞谭月华的镇静功夫,确已到了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的程度。
心知眼前这个少女,一定是心计极工的人,心想不论她是正派中人,远是邪派中人,反正金骷髅不是什么好人,她在此处,臂上血痕,定是金骷髅所打伤,既被自己遇上,岂可不救?
随即一笑,道:“谭姑娘,你放心,我们既说救你,自然肯耽这个干系!”
谭月华道:“如此则感恩不尽了!”吕腾空抓住了谭月华的手臂,提起来一看,心中不禁大是躇踌,原来那宽约尺许的铁箍,将谭月华的小臂,紧紧地箍住,而铁箍厚约半寸,除削金断玉的宝刀宝剑,否则,万难将之除去。
而且,即使有了宝刀窦刃,也一定要极小心才行,若是不小心,同难一刀削下,连她的手,一齐断去?看了一会,沉吟不语。
西门一娘道:“那铁箍难除,我们不会将铁弄断么?”
一言提醒了吕腾空,提起了那条,粗逾人臂的铁,看了一看,便向西门一娘道:“夫人,取麟儿的缅刀来!”西门一娘知道他特为吕麟所打的那柄缅刀,锋利之极,若是加上绝顶内力,要斩断这样的铁,并不是什么难事。
答应一声,一掀衣襟,便“飕”地一声,掣了那柄缅刀在手。
那柄缅刀,才山出手,谭月华突然“啊”地一声,失声道:“这柄刀……”
可是却只讲了三个字,便已然住口不言,西门一娘听出她语声有异,忙问道:“这柄刀怎么样?”谭月华顿了一顿,道:“这柄刀能将铁斩断么?”西门一娘已然听得出,谭月华原来要说,绝不是这旬话。这柄缅刀,会在远离南昌,数百里外的地方发现,本来已然是一个猜不透的谜。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柄缅刀,一定和害吕麟的人,有着极大的关系!
因此西门一娘哪里肯轻易放过,又追回道:“小女娃,你想要我们救你,却要对我们说实话!”谭月华俏脸飞红,低下头去。
这时候,吕腾空也已然看出事情有异,忙道:“谭姑娘,不瞒你说,这柄刀,本来是我儿所有,但是……”西门一娘不等吕腾空说完,便瞪了他一眠,吕腾空知道她不愿将自己门惨变一事,道与外人知晓,便叹了一口气道:“总之,你以前绝不可能见过这柄缅刀,若是你曾经见过,无论加何,请将当时的情形,讲给我们听,越是详细越好!”
谭月华等吕腾空讲完,道:“我在三天之前,确是曾见过这柄缅刀一次。”
西门一娘心中狂震道:“当时,那柄缅刀,是在谁的手中?”
谭月华道:“那我却没有看清楚,三天前,金骷髅正以皮鞭抽裁,要逼我讲出一件事情来,这半年来,他将我锁在此处,日日折磨我,就是要我讲出这件秘密,但是我却始终不肯……”
西门一娘不耐烦道:“你快讲那柄缅刀,别尽讲你自己!”
谭月华答应一声,道:“当时,已然是傍晚时分,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辚辚车声,不一会,车声竟停在门口,一个人在门外叫道:‘蒋兄可在么?’金骷髅一听得那声音,便将我拖到隔室,将门关上,我接着,便听得开门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那门虽然关上,但是因为铁从门孔中穿出,仍有空隙,我向外面看去,只见昏暗之中,金骷髅正和一人说话。我这才知道原来武林中人,皆不知姓名的金骷髅,原来姓蒋?”
吕腾空道:“然则那人是谁?”
译月华道:“我未曾看到也的正面,只见他的背影,两人低声交谈,我也听不清他们,讲的什么。正在这时侯,忽然又传来了一阵琴声……”
谭月华讲到此处,吕腾空和西门一娘,几乎一齐跳了起来,“道”:“琴声!”
谭月华睁大了澄如秋水的眼睛,像是不知道两人何以听到了“琴声”两字,便显得如此惊奇,点了点头,续道:“是琴声,那声音来得极为悠扬,金骷髅和那人,一齐站了起来,这时,我才见到那人的侧面,衣服极为华丽,却像是管家打扮。”
吕腾空心中又是一凛,暗忖莫非那人,竟是齐福?谭月华续道:“琴声进了屋中,我想看清那奏琴的是谁,却看不清楚,只见刀光一闪,就是这柄缅刀。”
西门一娘急问道:“握刀的是谁?”
谭月华想了想,道:“我想就是那奏琴的人,因为那只手,有六只手指!”
西门一娘一声怒吼,道:“好贼子!”
谭月华道:“我曾听得人说,福建武夷,六指先生,最好奏琴,大约就是他了!”
西门一娘咬牙切齿,道:“当然是他,除了他还会是谁?”
谭月华道:“那刀光一闪之后,三人又讲了些什么,我也未曾听清楚,金骷髅便送客出去,不一会,车声又起,金骷髅也将我放了出来,问我刚才可曾偷看,我自然说未曾,他才将我放过。”
西门一娘道:“多谢你告诉我们这件事!”手握缅刀,“刷”地一刀,便向铁上面砍落,只听得“铮”地一声,火花四溅,已然将那么粗的铁斩断!但是她那一刀,虽然是斩向铁,心中却并不是为了将谭月华救出,而是将铁当作了自己的杀子之敌,所以铁并不是齐腕斩断,而是尚有三尺来长一截,拖在腕上!
谭月华一见已斩断一条,欢啸一声,顺手向外一挥,那条连在她手上的铁,“呼”地一声,也向外击出,“叭”地一声巨响,将一张石凳,击得粉碎!笑道:“好哇,这铁倒成了大好的兵刃了,吕夫人,左腕这条,也为我留下三尺!”
吕腾空知道,那柄缅刀,并不能削金断玉,其所以能一刀将铁斩断,一多半是依靠用刀人的本身真力,而这样的硬拼真力,内力消耗极大,吕腾空不欲西门一娘内力消耗太多,道:“夫人,将刀给我!”
西门一娘将刀递了过去,吕腾空接在手中,真气运转内力聚于掌心,由刀柄直透刀身,手起刀落,又是一串火星,非但将铁斩断,而且刀上还深深地嵌入石桌之中,用力一提,才提了起来。
谭月华又是一声欢啸,将两腕上的铁,盘了几盘,绕在臂上,向两人盈盈下拜道:
“多谢两位相救,我无论如何,决不说出是两位放我出此石屋的,两位尽可放心!”
吕腾空笑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讲也不怕?”谭月华嘴唇掀动,又像是想讲什么话,但是却未曾讲出来,道:“两位难道还要在此间过夜?”
吕腾空道:“不错。”谭月华道:“两位功力如此深厚,故然不怕金骷髅,但是两位可知,金骷髅的师傅是谁?”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一齐为之一呆,道:“不知道啊!”谭月华道:“我初来时,金骷髅尚未将我以铁拴起,只是关我在屋中,我可以到处走动,曾经发现他师承的秘密,两位且跟我来看!”
吕腾空正想站起身来,忽然看到西门一娘,面色有异,一怔之下,西门一娘已然道:
“有人来了!”谭月华跟着俏脸失色,“啊呀”一声低呼,一把抓起那个包裹,便向邻室窜了进去,吕腾空接着,也听到了脚步声,那人来势快疾之极,两人对望一眼,立即站了起来。
可是尚不等两人躲起,“砰”地一声,大门已然被来人撞了开来,一人跌跌撞撞,走了进来,青袍及地,襟间金光闪闪,不是别人,正是金骷髅!
只见他面色惨白,一进屋子,也不理会吕腾空夫妇,就站在一边,便重重地坐在凳上,才抬起头来,先向断望了一眠,面色更是白得怕人,道:“你……们将……她放走了?”
吕腾空看他的情形,像是受了重伤,心中对他忌惮,便减少了好些,道:“不错?”
金骷髅突然“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手指颤抖,道:“你……你们怎么……行事如此卤莽?”
吕腾空听出他话中有因,忙道:“那少女究竟是谁?”
金骷髅一声长叹,道:“她姓谭……”只讲了三值字,便挥了挥手,道:“人也走了,还提她作甚,你们自顾自去吧!”
西门一娘道:“不行,我们还有话要问你,这柄缅刀,你可曾见过?”
金骷髅面现惊讶之色,道:“咦,这刀怎么会到了你们手中?”
西门一娘冷笑一声,道:“你见这柄刀时,是在谁手上?”
金骷髅挣扎着站了起来,道:“六指……六指……六指……”只讲了四个字,便身形一侧,“咕咚”一声,竟然跌倒在地上。
吕腾空急忙俯身去看他时,只见他已然昏了过去,而且脉息微弱伤得极重,一时之间,也难以救转,回头看时,只见西门一娘面色铁青,呆在当地,忙道:“夫人,敌人是谁,既已大明,我们快将木盒送到,便可以依计行事了!”
西门一娘一声长啸,收起了缅刀,连夜和吕腾空急赶而去,看官,世事常常系着一个“巧”字,如果吕腾空夫妇,未曾将少女谭月华放走,金骷髅重伤之后,不是再心中一急,也不会昏倒在地。
而他如果不昏倒的话,则一定可以将那柄缅刀,是在谁的手中,完完整整地讲了出来,而不致于只说出了“六指”两字。而今得吕腾空夫妇,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