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论理来说,她现在很容易就可以从偏门走出齐国公府。论理,她只要背上一个小包,就可以一走了之。
但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逃走,她便是齐言衡的逃妻。这个时代,有着极为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哪怕手里有着户籍文书,也不能随意走动,更何况她一个逃妻。背上这样一个身份,她只能躲躲藏藏的,一辈子在阴影中生活,像一只可怜的过街老鼠,永远走不到阳光下。
她离开齐国公府是为了过独立自尊随性的生活,逃跑必然不是她的选项。
和离真的不可能吗?若是真的不可能,她又该怎么办?
托着香腮的手换了一只,乔玉妙还正在整理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突然听到卧室门口那里传来绿罗的声音:
“给二爷请安。”
乔玉妙一个激灵,收了托着香腮的手,坐直了身子。
手无奈的拍了一下被褥,她抽了下嘴,无奈长叹,怎么忘了,还有每过半个月,就要来睡一次的齐言衡。
一切都像前几次一样,齐言衡在地上铺了床铺,半躺在地铺上看书。
齐言衡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书脊,清秀的五官在烛火照耀下更显俊雅,白皙的皮肤透出烛火映照的绯红,凤目中印着眼前的书册,透出点点亮光。
乔玉妙扫过一眼收回了目光,心里暗道,一个渣男真是枉费了一副好皮囊啊。
乔玉妙倒是没有像往日那样看话本。想不出法子离开齐国公府,让她有些郁闷,便只歪坐着,自顾自想着心事。
地面上的齐言衡看了一会书,目光就不自觉的挪到了床上的人儿。
他向来不理不睬的妻子,今天似乎和前几次的模样有些不一样。
她只是安静的坐在床上,头发有些零乱,一丝儿碎发从耳侧挂到了胸前,堪堪停在胸头凸起处。
半个身子窝在软垫里,身子有些斜,衣领因为她微斜的坐姿,也斜到一边儿,露出一侧精致的锁骨。
瞟到她清晰的锁骨,齐言衡目光停留了一瞬,又急忙别过头。
方才一瞬,他竟然下腹微热,他竟然对这个自己不喜欢的妻子动了念。
他连忙压住心神,不敢再看她。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岳英传》第六册交稿的日子了。
这日,天阴沉沉的,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里不肯出来。深秋的时节一旦没有太阳,就会变得十分阴冷。是以乔玉妙临出门时,又让绿罗翻出了一件夹袄背心,套了上去。
一路走到了云落书坊。
云落书坊里头,挤挤挨挨全都是人,摩肩接踵的,地上几乎都没有地方落脚。
洛掌柜和书坊的学徒被采买的顾客团团围住。
“掌柜的,结账。”
“小哥,我上次买了第一次和第二册,给我三、四、五册。”
“小哥,第五册,来两本。”
“掌柜的,算个银子咧。”
乔玉妙挤不进去。还是洛掌柜眼尖,一眼瞟到门口探着脑袋的乔玉妙。
“缪姑娘,”洛掌柜喊了一声。
“少等。”他同面前的顾客打了个招呼,随后拨开了人群,向乔玉妙走过来。
胖乎乎的身子勉强挤了过来,最后在乔玉妙面前停了下来:“缪姑娘,你来了啊。那位,那位爷已经到了。”
乔玉妙点点头:“好的,洛掌柜,我这就送稿子上去,还是原来的那间屋子吗?”
“还是原来那间。”洛掌柜道。
乔玉妙见书坊里闹哄哄的,人来人往,便
道:“洛掌柜,书坊里事情多,您忙吧,我自己上楼就行。”
洛掌柜歉意的笑了笑:“好,最近书坊里客人多。东家已经在请帮工了,明天会来几个新的学徒和帮工。到时候,就会好一些。”
洛掌柜说罢,又用他胖胖的身子挤开了人群。他的身后正好行成个短暂的甬道,乔玉妙便紧跟着洛掌柜,进了书坊。
洛掌柜把乔玉妙送到楼梯口,才返身回去应对顾客。
乔玉妙踩着木质的地板,走到两楼。
两楼和一楼像是两个世界一般,安静了许多。一楼的嘈杂声变成了些微的嗡嗡声。
乔玉妙转到了书房。
“国公爷。”她喊了一声。
“手稿带来了?”
齐言彻磁性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乔玉妙点头答道:“恩,带来了。”
“呈上来吧。”齐言彻道。
“是。”乔玉妙像上次一样,把手稿递给齐言彻,随后便静静的等着。
在送上手稿的时候,她捕捉到他眉宇见一闪而过的喜悦。
她唇角一勾,谁能想到这个在战场叱咤风云的统帅、大景朝人人敬仰的英雄人物,会这样热情的追文,是《岳英传》和子明先生的忠实粉丝?齐言彻在看《岳英传》第六册的手稿,乔玉妙静静候着,脑子里回忆加工着《岳英传》第七册的内容。
想了一会儿,乔玉妙忽然听到书案那里传来低沉的男声:“缪姑娘,可是会研磨?”
乔玉妙回过神,眉眼几不可见的微微一抬,研磨?几个意思?
她压下心中狐疑,道:“会的。”
“帮我研磨。”齐言彻道。
“好。”
乔玉妙应了下来,走到书案前,兑了清水,拿了墨条,动作行云流水。
齐言彻忽然目光一滞。
他瞥见了那一只纤纤玉手。
那白皙如玉的小手,握着墨条,一圈一圈的在砚台上打着转转。
砚台里的墨汁,漆黑浓稠,砚台上方的小手,白璧无瑕。
白璧无瑕,柔弱无骨,看得让人,心,有些痒……
【35】内敛的妖娆
齐言彻连忙收了心思,把目光重新转向书案上的手稿。
过了片刻,乔玉妙见墨汁已经浓稠适宜,便道:“国公爷,墨好了。”
“恩?恩!”齐言彻回神道,“好。”
齐言彻摊开一张空白的宣纸,又在笔筒里挑了笔,蘸了墨,笔稳稳移到宣纸上方,又稳稳落了下来。坐姿笔直,稳如磐石,英眉凝着,凤目垂着,只有长长的睫毛在空着向外伸展,微微往上翘,偶尔眨上一下。
乔玉妙往书案上的宣纸瞄了一眼。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笑出来。
齐言彻原来在写书评。
乔玉妙一咬唇,把头别到一边,忍住了笑意。
片刻之后,齐言彻搁下笔,将宣纸递给了乔玉妙:“将这…恩…”
“书评吗?”乔玉妙接口道。
“恩,书评,交给子明先生,就说,是喜爱《岳英传》之人,写的。”齐言彻说道。
乔玉妙见他眼眸中透出几许郑重之意,心中一凛,也正了神色,双手接过,认真的说道,“好,一定为国公爷带到。”
——
之后,乔玉妙给陆明生交了书稿,收了银票,便走出了云落书坊。
刚刚跨出门槛没几步路,乔玉妙忽然觉得脸上有几点凉意,伸手往脸上一摸,湿湿的,原来是被落了几滴水。
下雨了。
今儿早上,她出门那会儿,天只是有些阴,不想这会儿竟然下起雨来。
秋雨落掉脸上有些凉嗖嗖的。
乔玉妙略仰头看了看,这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滴一滴在空中,被秋风吹着飘飘洒洒的落到地上。
乔玉妙凝神想了想,她如果一路小跑回去,到了竹云院,再弄一碗姜汤喝上,应该不会着凉。只希望老天保佑不要让这雨下大了才是。
这么想着,乔玉妙便将裙摆刚提起了两寸,向前跑去。刚刚向前跑了两步,她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缪姑娘,请留步。”
乔玉妙脚步一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短打青年在喊她。
这青年,乔玉妙在云落书坊是见过的。他是齐言彻的侍卫,好像叫卫陌来着。
这卫陌在雨中向自己跑来,堪堪站在自己面前
“卫统领,您这是?”乔玉妙讶异道。
“缪姑娘,国公爷让我给您送把伞来。”卫陌道。
乔玉妙低头一看,便见卫陌手里正握着一把竹骨清面儿的油纸伞。
卫陌说罢,便把油纸伞递了过来,又回过头。
乔玉妙顺着卫陌的目光看去,不远处,在云落书坊的屋檐下,正是齐国公齐言彻。
低矮宽大的屋檐下,齐言彻身形笔直,像一把刚劲的利剑,像一棵挺拔的青松,深邃的凤目隔着雨帘望了过来。
他看到她望过来的目光,轻点了下头。
乔玉妙回了个极浅的微笑,也点了下头。
她收回目光,接过油纸伞:“卫统领,多谢。”
“缪姑娘不必谢我,我不过奉命行事。”卫陌的语气带着军人的利落简短。
“也替我谢谢你家国公爷。”乔玉妙道。
“姑娘的话,我会替姑娘带到。”卫陌道。
“恩,谢谢。”乔玉妙道。
乔玉妙撑开伞。雨珠顿时隔了开来,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极为轻微的“嗒嗒”声。
同卫陌道了别之后,乔玉妙便转身,离开。
屋檐之下,齐言彻默默看着渐渐隐在雨里的身影。
她一身襦裙质地普通,背影却是聘聘婷婷。一根极细的腰带系在腰间,更显不盈一握。明明是素淡的天青色衣裙,却是让她得背景显得妖娆娇美。
这份妖娆却是内敛而含蓄的,就像这连绵的秋雨一般,透着诗意的缱绻韵致。
撑着一把清面油纸伞,在雨中走不缓不急,步伐之中又隐隐有着倔强坚定之意。
女子的身影渐渐同青瓦白墙的雨中街景融为一体……
齐言彻心中,那丝陌生的感觉又隐隐冒出了头。
——
因为有了这把油纸伞,乔玉妙回到竹云院的时候,身上丝毫没有淋到雨。
绿罗放心不下,说是下了雨,天气也比早上凉了,还是给她弄来一碗姜汤。
乔玉妙喝着姜汤,浑身生暖,听到绿罗在耳边絮絮叨叨的:
“小姐,再过十日就是五毒日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回宣平侯府了。小姐,您也可以看看二奶奶和少爷了。小姐,您可万万不能在这个当口病了,要是病得不能走动,就看不了二奶奶和少爷了。”
乔玉妙抬头:“十日后就是五毒日了?”
绿罗道:“是啊。可不就是?”
乔玉妙是知道五毒日的。她前世那个世界的古代也有这样的习俗。
所谓五毒日,就是说出嫁的媳妇如果呆在夫家会不吉利。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已经出嫁的女子都要在这一天回娘家的。
这也是出嫁女子可以光明正大回娘家的一个日子。
绿罗继续唠叨:“小姐嫁到齐国公府的第一个五毒日,因为感了风寒,不便走动,所以没有回娘家。再过十日是第二个五毒日了,所以小姐一定要保重身子。”
“我哪有那么金贵?”乔玉妙笑着说道,心里却是在盘算,她每隔十日要去交一次稿子。十日之后便是她交《岳英传》第七册的日子。既然十日之后,她要回宣平侯府,那么她就去不了云落书院了。
看来过几天,她要跑一次云落书院,跟陆公子和洛掌柜打声招呼,书稿要晚上两天送过去。
于是,乔玉妙在五毒日到来之前,趁着天气好,就去了一次云落书坊。她找到陆明生,把《岳英传》第七期要晚两天送到的事情告诉他。
“陆公子,若是晚两天将手稿送来,第七期是否来得及刊印,是否可以准时发售?”乔玉妙问道。
陆明生抿抿唇,点点头,脸上的酒窝随之而动:“缪姑娘放心。若是之前的话,是来不及的,不过这几日,云落书坊新招了不少打下手的学徒,抓紧一点应该是来的及的。”
“恩,那就好,”乔玉妙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另外,齐国公那里,他原本每隔十天都要来云落书坊看手稿的……”
陆明生一怔:“是啊,缪姑娘,若是你过十日不来,齐国公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