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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姝心道,趁兰香还没有公布自己有身孕的消息,她必须赶快把兰香肚子里的孩子给除了,等兰香的孩儿没有了以后,再过上几天,她再告诉众人她有了身子。
这样一来,她受到怀疑的可能会小一些,而且,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关心兰香落胎流产的事情。所有的注意力,都只会到她腹中的嫡子身上。
齐言衡也好,齐老太太也好,因为兰香没了孩儿而产生的难过,会变成因为她有了嫡子的喜悦,兰香的事情,就会被他们所忘。
乔玉姝沉吟了片刻,说道:“翠菊,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翠菊问道:“夫人,夫人要吩咐奴婢做什么?”
乔玉姝说道:“出府帮我采买东西。”
“夫人要奴婢采买什么?”翠菊问道。
乔玉姝牙根一咬,脸因为戾气而扭曲:“生苦杏仁粉。”
——
过了几日,夏季越来越近了,这几日天气突然变热了起来,乔玉姝嫌天气热,便脱了褙子,翠菊伺候着乔玉姝脱了褙子。
“翠菊,”乔玉姝吩咐道,“去跟厨房打声招呼,就说这几日天气渐热,人容易上火,今儿晚上让厨房加个菜,加一道苦瓜,苦瓜最是清热解火,虽然味道苦,若是做得好的,咸中带苦,别有清香,这几日吃苦瓜,是最合适的。”
“是,夫人,奴婢这就是去跟厨房说。”翠菊应声,出了屋子。
晚饭之前,乔玉姝又唤来了翠菊:“翠菊,跟我一起去厨房看看吧。”
“是,夫人。”翠菊道。
“把我让你买得那包苦杏仁粉也带上,”乔玉姝阴着脸,显出几分狰狞之色,“到了厨房以后,我把厨房中的厨娘叫过来问话,支开厨娘。到时,你就乘机把这包苦杏仁粉倒入做好的苦瓜之中。”
翠菊突然抬头:“夫,夫人,这,这……”
乔玉姝突然抓住翠菊的手,翠菊吓的一抖,乔玉姝目光阴毒,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舌:“翠菊,我听说你还有个亲弟弟,也是府里的下人。”
“夫人,是,是的。”翠菊说道。
“听说你弟弟今年十三岁了吧,容貌长得颇为俊俏。你说我寻个错处,把他发卖了,卖到小倌管去,让他做个万人骑的小倌,怎么样?说不定,凭你弟弟的容貌,还能成个头牌?我这齐国公夫人虽然不得宠,不过也是这府中的当家主母,发卖一个小厮,还是做得到的。”
翠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顿时吓的惊慌失措:“求夫人开恩,求夫人开恩,是奴婢的错,奴婢知罪,奴婢任凭夫人差遣。”
乔玉姝冷冷的哼了一声:“哼,放心,不过就是生苦杏仁粉而已,又毒不死人。这点生苦杏仁粉,吃下去,根本就不会有事。这些苦杏仁粉,只能毒死婴儿和未出世的孩子罢了。”
她笑了笑,笑容如毒蛇般阴冷:“我们齐国公府又没有婴儿,至于未出世的孩子。我既然知道这苦瓜中放了苦杏仁粉,就不会去吃她。至于旁的人……呵呵,既然没有人说自己有身孕这件事情,也没有人找大夫来瞧,我这当家主母,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翠菊跪在地上,轻声应道:“是。”
乔玉姝点了点头:“走吧。带上生苦杏仁粉。”
生的苦杏仁是有毒的,这点乔玉姝还是从书上看来的。
所以,她知道这生苦杏仁粉是有毒性的,然而这毒性却是十分微弱的,正常健康的人吃了更本就不会中毒的,除非把苦杏仁当成饭吃,才会出现中毒的迹象。她让翠菊在苦瓜这盘菜中,撒一些苦杏仁粉,这点量,健康人吃下去,根本就不会有感觉。
然而,成年人不会感觉,胎儿却是受不了的。
这些量,若是有身子的人吃了,足以让腹中胎儿中毒而亡,胎死腹中。胎儿中毒而亡之后,怀着身子的母体便会流产。
只是生苦杏仁粉,味道苦,若是加在别的菜中,菜的味道就会发苦,就会很容易就会被发现,所以乔玉姝才会吩咐厨房,今日加上一道菜,就是苦瓜。
天气渐热,加上一道苦瓜,很正常也很合理。
苦瓜味道本来就很苦,将同样是苦味的杏仁粉加在苦瓜之中,苦味混同苦味,混在一起,便不会被人发现,更何况这生苦杏仁粉的量本来就不多,这么一来,就更不会被人发现。
——
乔玉姝带着翠菊,去了厨房。
因为马上就开始用晚饭了,菜都已经做好了,正等着装到食盒里,送到齐言衡所在的褚玉院和老太太所在荣春院。
乔玉姝是如今的齐国公夫人,到自家厨房来转一圈,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她把厨娘都唤到了跟前,认真的询问起近日厨房的情况,仿佛一个事必躬亲、贤良能干的当家主母。
她认真严肃的问着话,目光时不时的瞟到一边的翠菊身上,目光落到翠菊身上时,就会变得更加严厉,严厉的透着冷意。
翠菊收到乔玉姝的目光,心里一慌,她知道乔玉姝是害了兰姨娘腹中未出世的孩儿,翠菊不愿,良心不安,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是要下地狱的,可是她又想到乔玉姝威胁她的话,要把她的弟弟送到小倌馆。
她的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姐弟二人同为齐国公府的下人,在偌大的齐国公府相依为命。弟弟才十三岁,若是到了那小倌馆,便是任人狎玩猥亵,这一辈子也就算完了。
翠菊目光一禀,心一横,她自己就算死,就算死后下地狱,她也要保住自己的弟弟。
于是,翠菊就慢慢的走到了厨房中的八仙桌边。
八仙桌上摆了几盘刚刚出炉的菜和两个食盒,一个送到褚玉院,一个送到齐老太太的荣春院。
这个时代,像齐国公府这样的世族大家,并不会全家人所有人集中到一起吃饭的。
儿子未成年时,没有单独僻院子,而是住在母亲的院子里,跟母亲一起吃饭。一旦成年,他就会有属于自己的院子,那么便会在自己的院子里吃饭,尤其是成了亲之后。
子女孝敬父母,讲得是晨醒昏定,而不是一块儿吃饭。这饭菜会由厨房做好,做好之后,便会立刻装到食盒里,送到各个院中。
现在吃饭的时辰快要到了,乔玉姝也不敢多耽搁,耽搁久了,饭菜就冷了,还会耽搁齐言衡和齐老太太吃饭。
乔玉姝面对着这张摆了饭菜的八仙桌,而被乔玉姝叫到跟前的那些厨娘们,是背对着八仙桌的。所以乔玉姝能看到翠菊的动作,而厨房里其他的人都是看不到的。
翠菊迅速找到桌子上,并排放着的两盘苦瓜。从袖袋中取出生苦杏仁粉。
然后,她从袖袋里取出装有生苦杏仁粉的油纸包,把油纸包中生苦杏仁粉往盘子里往这两盘苦瓜里倒。
也许是因为翠菊心里极度紧张,这手就有些发颤。
她手一抖,油纸包里的粉末就要撒出来一些。幸好,她本能的用另一只手去接了一把,才不至于,把粉末撒得到处都是,只是她的一只手上却沾了许多生苦杏仁粉。
翠菊把余下的生苦杏仁粉,都倒到了两盆苦瓜里。
倒好之后,翠菊就退到一边,静静的侯着。
乔玉姝见翠菊已经事成,嘴角便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目光也从翠菊的身上,收了回来。
她对厨房众人说道:“恩,厨房管理井井有条,翠菊,过来。”
“是。”翠菊连忙绕过厨娘们,走到乔玉姝身边:“夫人。”
乔玉姝微微颔首,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子,说道:“这钱袋子里有一些裸银子,你拿过去,分给厨房里的众人吧。”
翠菊应了一声。
她的手上是刚才她放生苦杏仁粉时,不小心,把那生苦杏仁粉弄了一些到自己的手上。手心的粉末,让她有些不舒服,她就伸出那只没有生苦杏仁粉的手,接过了乔玉姝手里的钱袋子。
翠菊取出里头的裸银子,一颗一颗的递给厨房里的众人。
乔玉姝不敢再耽搁,就有嘱咐了几句,让大家好好干活,她和国公爷是不会亏待她们的云云。
等乔玉姝回到褚玉院后,晚饭也要开始了。
乔玉姝进了屋子,齐言衡带着兰香也进来了。
兰香今日穿着一身烟花锻面的襦裙,腰间系了一条粉色镶金丝腰带,腰带扎着紧紧的,突出了腰的纤细和胸脯的傲人。因为天气热,她并没有穿罩衫,只在外头披了一件薄纱制的外衫,半透明的外衫,罩着在外头,便是让妖娆加上了一份诱人的神秘。
眉是描弯了的,眼角勾了个微上挑的曲线。
所谓十分姿色,五分靠天成,五分靠打扮。兰香五官平平,充其量也就能算个清秀干净罢了,不过这么一打扮,也在清秀中带上了几分妖娆。
齐言衡坐在主位上,乔玉姝做在齐言衡的右边,而兰香则坐到了齐言衡的左边。
乔玉姝看到兰香大喇啦的坐了下来,手便是一握。
兰香以前是她的丫环,在她面前,哪里来的座位?就算现在,她也不过是个丫环提上来的姨娘,有什么资格能够跟她平起平坐?
在宣平侯,自己的姨娘是从来不上桌吃饭的,爹和母亲的吃饭的时候,她的姨娘只能在一边伺候布菜。
兰香有什么资格坐着?但是齐言衡发了话了,特地准了兰香坐着吃饭。
乔玉姝心中怨恨,怨齐言衡妻妾不分,怨兰香恃宠而骄。
手从桌子上放了下去,寻到自己的衣摆,紧紧握住,衣摆皱成了一团。
主子们都到了,有伶俐的丫环立刻把食盒提了上来,一盘盘菜放到了桌子上。
乔玉姝的目光往桌子上扫了一眼,瞟过那一盘苦瓜,又迅速把目光收了回来。
吃饭的时候,她小心的避开了那一碗苦瓜,她留心观察着兰香,直到看到她夹了好几筷子苦瓜,又都吃了下去,这才放心下来。
——
半夜,兰香喊起了着肚子疼,过了一会儿,就见了红。
齐言衡请了林大夫过来。林大夫是京城女科圣手,当初董雪雁落胎时,就是林大夫给瞧的。
林大夫连夜赶了过来,给兰香仔细瞧了瞧病,便瞧出来了,这是刚刚怀上不久,就落了胎了。
林大夫把了一会儿脉,又仔细看了看兰香,说道:“太太身子健康,脉搏强健,不像是会落胎的,这么突然落了胎,倒也十分奇怪。”
兰香原本是安静的躺在床上,听到林大夫的话,突然圆眼一睁,手猛得抓住了被子:“林大夫,你说什么,孩儿没了很奇怪。林大夫,你帮我诊治诊治,我这孩儿到底是怎么没的,是不是有人故意害我落胎的?”
林大夫思索片刻,说道:“太太的情况来况,这落胎有些像外因所致,有点像误食了什么东西,不过因为太太这身孕时日实在太短了,我倒是也不是很肯定。至于具体是怎么落胎的,更加是看不出来的。”
乔玉姝闻讯便也赶到了兰香的屋子。
兰香原本是躺在床上的,看到乔玉姝进了屋子,便立刻爬了起来,半坐在床上,手指一指,指向了乔玉姝:“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的孩儿。”
齐言衡一滞,狐疑的看向乔玉姝,听到刚才林大夫和兰香说的话,他对乔玉姝是有些怀疑的。
但是经历乔玉妙自证清白的事情,他如今倒也谨慎了一些,而且上一次乔玉妙被诬陷时,人证物证都有。这一次,什么证据都没有,又有乔玉妙没诬陷的前车之鉴,齐言衡也不敢随便下定论,只是以怀疑的眼神看着乔玉姝。
乔玉姝浅浅笑了笑,笑容大方得体:“妹妹说笑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妹妹有了身孕,我知道妹妹有身子的时候,妹妹已经落了胎了。我连你有身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