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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儿姐,”小林亲热地挽住我的手,喜上眉梢满脸天真,“你还不知道吧,我上次应聘的那家公司就是祁总的公司,我是他的秘书,不过当时我可不知道,正式见工后才发现我的老板原来就是祁总,你说巧不巧?”
“是很巧,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考儿……”
祁树礼借题发挥,目光炯炯,很自然地靠近我。
“是……是挺巧的。”
我也很自然地侧了侧身子,说话还是结结巴巴,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人生真是一出奇妙的闹剧,你唱罢,她登台,这出没落幕,那出又开场了,这样一种混乱无常的游戏,真不知道是悲剧收场还是喜剧结尾,反正事到如今我想抽身是不可能的了。“你现在工作还好吧?”我稳定情绪后问小林。
“挺好的,祁总很关照我。”
“我从来不会苛刻任何一个员工,更何况是你的朋友呢?”祁树礼笑容满面地看着我,又对小林说,“不过不努力的员工可都是怕我的。”
小林俏皮地眨眨眼,乐呵呵地笑。一旁的樱之也笑,“真是的,我还正想跟你说,我们公司的总裁秘书又漂亮又能干,没想到原来你们认识。”
真的,把樱之给忘了,她现在不也是祁树礼手下的员工吗?想想这个男人真够厉害啊,身边的人一个个地被他拉拢过去了,最后还剩谁是他的障碍呢?我随便一想就脊背发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祁树礼,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一种无形的威严和霸气在他的眉眼间不经意地流露出来。此刻我想敬而远之都不可能了,祁树礼不仅撇开小林和樱之亲自招呼我,还介绍其他的客人给我认识。宾客不是很多,但从他们的衣着和举止来看都不是泛泛之辈。我看着那些华衣丽服谈吐优雅的男男女女们,感觉很局促,祁树礼每介绍一个人我都要礼貌地微笑,才一会儿,我就感觉脸部肌肉酸胀不已,于是我选择了逃离,趁人不备撤到了二楼。
二楼没有人,连空气都觉得自由了些。主卧室的门是开着的,我探头一看,惊呆了,也是满室的紫,家具是白色的,被单、沙发都是很协调的紫,床对面的墙上挂着的一幅抽象画也有零乱而生动的紫,更让我称奇的是通往露台的门没有用窗帘,而是挂着紫色水晶珠帘,湖面的风徐徐吹来,珠帘就随风舞动,清脆悦耳的叮咚声让人莫名的感动。这是谁设计的啊!
我走过去,用手轻抚珠帘,水晶折射出的光芒让满室生辉。我忍不住走出房间来到开满白玫瑰的露台上,那些玫瑰将整个露台布置得芬芳四溢,而露台下的湖水碧波荡漾,茂密的水草让整个湖面凭添一种野趣,如果是有月亮的晚上,站在露台上看水草听蛙鸣,一定又是另一种意境。
我又举目看了看四周,在莫愁居的旁边和湖对面还有两栋风格相似的小楼,旁边的那栋要稍大,有三层楼,屋顶是尖尖的,有点欧式的风格,没有伸出去的露台,但有一个内置的圆形阳台很精致。湖对面的那栋也是两层楼,样式跟莫愁居更接近,唯一不同的是露台更大,在石柱的支撑下一直延伸到了水面上,想必那栋楼还没卖出去,感觉不到住了人,倒是旁边的这栋是肯定有人住了的,阳台的鲜花开得甚是灿烂,因为跟莫愁居仅隔了道篱笆,我几乎可以闻到花香。
“你在这啊,我到处找你呢。”樱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
NO。10 突如其来的邻居(3)new
“我觉得累。”
“我也是,这种场合我可不喜欢,挺不自在的。”樱之看了看四周,也是赞叹不已,“真美啊……”忽然她凑过来低声说:“耿墨池来了!”
我赶紧下楼,在楼梯口一眼就见到了四个多月不见的耿墨池。他一身休闲装,玉树临风地站在那,虽消瘦了不少,却依然是神采奕奕,潇洒得少看一眼都不行。可是我心里一阵疼痛,那个男人,现在已不属于我,他身边站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米兰相比之下就穿得隆重得多,一袭黑色亮片晚礼服跟客厅的典雅温馨很不协调,脸上的妆也过于浓烈,很明显是为了掩盖晦暗的脸色,但却是欲盖弥彰,更衬出她整个精神面貌的憔悴和颓废,与耿墨池的光芒比起来,她实在是太黯淡。
耿墨池是在抬头的时候看见我的,当时他正和一男士谈笑,看到我后笑容立即凝固,犀利的目光毫不遮掩地杀过来,显然他对于我的出现很不悦。
米兰也看到了我,马上满脸堆笑,踩着高跟鞋款款迎过来,隔老远就打起了招呼,“考儿,樱之,你们也来了?”
塞翁失马焉之非福!我上下打量着瘦得皮包骨的米兰,忽然很庆幸离开那个没人性的家伙,否则米兰的今天就是我的下场!
米兰很快察觉到了我嘴角的嘲笑,立即低下头,脸色更加灰暗。场面陷入前所未有的尴尬。
“耿老师!”
小林很是时候地走了过来跟我的旧主人打招呼,满面春风,非常礼貌周到。“耿老师好久不见了,您还好吗?”
耿墨池含糊着点点头,又是一阵诧异,怎么他身边的女人都到齐了?当他得知小林现在是祁树礼的秘书后,脸上表现出来就不仅是诧异了,他冷着脸跟小林打了招呼就再也不理她了,反而转过脸逼视不远处正跟客人相谈甚欢的祁树礼,足有两分钟,他瞪着对方一动不动,眼神相当复杂。最后他把目光投向我,将我上下打量个遍,眼神就不止是复杂了,简直能杀人!
“别来无恙啊,耿先生!”我很客气地跟他打招呼。
耿墨池扭过头,不理我。
米兰赶紧靠了过来,虎视眈眈。
我冷笑一声,绕开她直接走到耿墨池跟前,伸出手摆了个请的姿势,“可以赏脸陪我跳个舞吗?”
耿墨池瞪着我,又是上上下下地将我扫荡个遍,显然很不适应我这一套,他僵着没动,不可一世地高昂着头,根本没有接受邀请的表示。他身后的米兰由开始的紧张马上换了张得意的笑脸,眼巴巴地等着看我出丑。
可是她怎么忘了,我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是祁树礼,他也密切关注这边的局势发展,目光不经意正好跟耿墨池碰了个正着,于是形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当我尴尬万分地正准备缩回手时,耿墨池则迅速抓住了我的手,用力一拽,把我拽进了舞池。
乐队奏的是一曲华尔兹,跳舞的人不多,三三两两,但都跳得相当标准而优雅,我记不起已有多少年没跳过舞了,才转了两圈就头晕眼花,脚步踉跄,还连踩了耿墨池两脚,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估计他会把我甩出舞池。
“拜托,不会跳还请,你也不嫌丢人!”
“没事,反正丢脸丢惯了,多丢一次也无所谓。”
我喘着气呵呵地笑,搭着他转得飞快,而舞池外的米兰却恨恨地盯着这边,脸色灰白,眼睛都快流血。我才懒得理她,故意把身子贴近耿墨池,也不管姿势标准不标准,只管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看,盯得耿墨池心里直发毛,本能地往后退。“干嘛,这么讨厌我啊?”我步步紧逼,撒娇道。
“你的香水擦多了,老天!”耿墨池皱着眉头想要吐的样子。
“不是你送我的香水吗,还是两年前你从巴黎带给我的呢,我一直舍不得喷。”
“两年前?”
“是啊,两年前!”
仿佛是一记重锤!他不吭声了,舞步慢了下来,节拍也跟不上了,他不再抗拒,长吁一口气顺势将我搂在怀里,我知道他心里所想,他肯定是恨我的,因为我爱他最深,也伤他最深,如果时光倒退到两年前,他还会选择我吗?如果没有遇到我,他的生活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吗?他肯定是恨透了,表情却又是如此的难舍,此刻我就在他的怀中,舞跳得这么烂,香水喷得这么恶劣,他是不是希望和我一直就这么跳下去,一直跳,最好一起跳进坟墓呢?
NO。10 突如其来的邻居(4)new
晚饭后我觉得屋里太闷就一个人来到了湖边透气。
那真是一个美丽的湖,或者也不能说是湖,大小相当一个池塘,可我却固执地认为这就是个湖,说不清是为什么。屋外的空气好多了,我深吸一口气,很惊喜,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闻着花香举目望去,静谧的湖面倒映着岸边的灯火,还有天上的月亮,水中也有一个月亮,随波荡漾。沿着湖边的鹅卵石小径往前走,花香更浓了,原来小径两边种满蔷薇花,小小的花儿不争奇也不斗艳,静静绽放在这无人欣赏的夜里,而弯弯曲曲的小径就延伸在花草从中,花香四溢,走着走着我居然听到了儿时才听得到的蛙鸣声,此起彼伏,让人倍感温暖,又甚觉伤感。
仿佛是约好了似的,在一棵大柳树下,我见到了独自在抽烟的耿墨池,他面向湖水,看不见表情,但黑暗中消瘦的背影却泄露了他内心的孤独。
他还是这么孤独,原以为找了米兰他应该痛快才是。他不痛快吗?借刀杀人,给了最爱又最恨的女人一刀他不痛快吗?如果不是,那他就是在自虐!
我心疼地看着他的背影,想起那个被自己的任性扼杀的孩子,几乎就要夺路而逃,冷静下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你今天怎么会来?”我问道,这是我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印象中他跟祁树礼并没多少交情,祁树礼怎么会突然请他来呢?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耿墨池继续吸着烟,并不看我,“别忘了,这房子最初是由我买下的,谁知道你这么败家,没几天就卖了,还卖给了祁树礼。”
“我住不起……”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
他突然回头盯着我,目光温柔。我顿觉毛骨悚然,一直以来的剑拔弩张让我很惧怕他这种莫名其妙的阴转晴,他实在是个变化无常的人。
“怎么不说话?”他看住我,目光穿过黑夜似要直达我的胸膛。
“你觉得我会去找你吗?”我反问。
他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还是那么好看,“你就是这个德性,一点都不妥协,不过很奇怪,我就是喜欢你的这种倔脾气,蛮有味道,不像她软面团一个,没个性!”
“你说话太刻薄,她为你做了两次手术,你居然还这么说她。”我实在看不惯他的冷酷。“你知道了?”他笑。亏他还笑得出来。
“你是名人,我是搞传媒的,有什么事情我会不知道?”
“自找的!”他脸上的笑容说没就没了,“第一次是不小心,那就算了,第二次是她故意,她自以为聪明呢,想用孩子套住我,太天真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
“没错,我是很想有个孩子,有个继承人,但我决不会为了传宗接代而去弄个孩子,而且那还要看是跟谁生,跟她生,哼,想都不用想!”说着他猛吸一口烟,表情极其冷酷,“我不会让我的后代有个如此庸俗不上档次的母亲,更何况我根本不爱她,跟不爱的人生孩子,那太可怕,因为即使生下来,我也不会对那孩子有好感……”
我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能理解一个人的心怎能如此黑暗,失去常人的理智,也拒绝一切拯救自己的方式,他这样的冷酷不仅可以毁灭他身边的人,还足以毁灭他自己,他居然可以不要自己的骨肉!
此刻他就站在我面前,这个让我痛彻心扉的男人此刻就在我的面前,触手可及,可为什么感觉他那么遥远,遥远到我始终无法把握住他的心,他也是这么想的吗,他是不是想抓住什么,目光炯炯地看住我,忽然问,“你……现在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你问这干吗?”
我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关心我的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