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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去徒步旅行?”我半张着嘴,眉毛都快挑到头发根了。此时我瞧见张倩正看着自己。
不久,张东真的背着个大包袱,独自起程了。我和徐光警卫员似的把他送到三环路外,走得脚都木了。张东告诉我们,第一站要去西藏,领略雪域风情。我和徐光互瞪两眼,谁也不敢插嘴。张东是个二百五,他连手机都没带,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带钱了。这小子将来不是路死街头,就是年纪轻轻的干出番大事来。张东有毅力,有头脑,有才气,还有胆子,对,他不好色。想起这一点,我突然觉得张东似乎缺点什么。他好象从来就没在我面前谈起过女人的事,没几个男人不喜欢讨论女人的,即使他阳痿。可张东从没聊过,我就这个问题请教徐光。
徐光说,他们是在酒吧认识的,张东以前的事他也不清楚。听说这小子以前住在永外的排子房里,出身挺苦的。我惊讶地说:“东街动边那片平房就是排子房。”徐光说:“应该是,现在他不住那片了。”
我望着张东离去的方向发呆。天空辽远,嫩绿色的林木将公路挤压得越来越窄,直至再也分不清是林间有路,还是路边有树。张东保证有过女人,我就不西您,他是神仙?
张东走后,公司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老板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张东是不是杀过人他可以不管,但公司的一半业务量因为张东离去而没影了。老板每天都气哼哼地在几个办公室转悠,看见个人就找茬儿开训。虽然他没找我的别扭,可我心里依然忐忑,就是想走也没地方要自己呀。有天中午,我瞅准机会硬拉着张倩出来吃饭。在饭馆门口张倩用手推着门框:“你不说为什么,我就不进去。”
“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不行?”我直给她作揖,盼着小姑奶奶快点进去,要是被同事们看到就不好了。
“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必须知道原因。”张倩的确是干财务的,认死理儿。
“方路居心叵测,癞蛤蟆想吃你的肉。”我就差叫她阿姨了。
“想得美。”
“吃不着天鹅肉,还不能吃水煮肉哇?”我趁她换手的机会,把张倩推了进去。饭馆的服务员已经在门口恭候好久了。我点菜时就发现张倩一直低着头笑,打发走服务员,她更是笑起来没完,眼睛都睁不开了。我打趣道:“就算我是你的意中人吧,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
“臭美!”张倩气红了脸。“我是觉得你这人太虚伪,胆子也不大。”
“我胆子是不大可挺实在的。”
“你还实在?”张倩做了个鬼脸。“我知道你为什么请我吃饭,不就是想知道老板对你的态度吗?”
我正在喝茶,不小心被茶呛着了,咳嗽起来。
张倩乐晕了,身子都坐不住了。 “没错吧。放心好喽,老板已经走了一棵摇钱树,他不会再砍另一棵的。”
“料他也不敢。”我的腰板立刻挺直了。
“老板娘说,最近公司想提升你。”
“他不怕我也跑了?”我很意外,傻乎乎的秃老板还有这个心眼儿?
“那他又该怎么办?您方大经理财运亨通,表现卓越,大能人嘛!梅经理本来就是混饭吃的,剩下那几个业务,一年也跑不成几笔生意。”张倩撇着嘴极不情愿地嘟哝:“没看出来,不到半年工夫,你都快成红人了。”
“还是咱们老板领导有方。”我开始耍贫嘴。“也是同事大力支持,你不是挺支持我的吗?本来早就想请你吃饭……”
“呦!呦呦,嘴可真甜!吃了定心丸了。”张倩伸手点着我的鼻子。
“对!”我微笑着瞧着她。张倩冰雪聪明,有些象《罗马假日》里的流浪公主,优雅、洒脱、伶俐。此时张倩发现我在看她,忽然表情有些不自然了,她咬着嘴唇,望着窗外发呆,手指一个劲地搓着个小纸团儿。我张张嘴,没说出话来。女人接触了很多,今天却由衷地后悔起来。人有生就的劣根是件残酷的事。不清楚上苍是怎么安排的,我总能自觉不自觉地做出令女士们心动的事,特别是脸连上一旦浮现奸笑,她们就醉了。由此产生的误会从上初中就开始了,红玉、陈云凤、玉玲……。最终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方路的本性,就如狗生来会耍骨头。
那段时间,我找过几次陈云凤,其实很傻,可不去找她又去干什么呢?有天晚上,我又爬到陈云凤云雾般舒适的大床上,放纵自己,放纵灵魂。她象条蛇似的缠在我身上一直扭到半夜。最后我不得不把陈云凤湿漉漉的脑袋推开,好腾出手来抽支烟。而她则嘟着嘴,趴在一边哼哼。“你说公司要提升你?”
“就是每月多了二百块钱工资。”
“你们老板对你不错。”
“他他妈的是对钱不错。老板又不是我儿子,凭什么养着我?”我无奈地搓搓脸,没心思跟她谈这类话题。
陈云凤探过身子,胳膊肘支在我肚子上,头发几乎盖住我的脸。“你生活安定了,想不想结婚?”她声音很低,整过容的鼻子尖还挂着几颗汗珠。
北京爷们儿全文(130)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动不动就打听我几时结婚。”我让她压得上不来气,翻身坐起来。“谁能看上我这德行?干嘛嘛不成,吃嘛嘛香,快三十的人了还是个跑堂的。”
“这事可不好说,万一哪个不开眼的看上你呢。”陈云凤把我的脸转过来,炙热而无限温柔的目光,小刀子似的在我脸上上下刮着。
我警觉地把烟头捻灭:“不开眼的人不多,没憋好屁的倒不少?”
陈云凤象被拔了气塞的皮球,整个人都瘫软了。她四肢平伸,双眼盯着天花板,一缕头发散落在眉间,沧桑感十足。她的嘴唇微微蠕动,几乎分不出是说话还是出气儿。“也许是我自己冒傻气,可我一直喜欢你。上初中的时候就是,后来听说你进去了我还哭过好几回呢。”她突然坐起来,目光炯炯,被子也来不及裹。“我有钱。真的,咱们俩能开个挺象样的饭馆。你不是想开书店吗?开书店也行,反正这辈子吃喝没问题,将来咱们也许会……”
“打住!打住!”我急忙爬起来找衣服。“我挣钱不多也差不多够花,你的钱还是自己留着吧。”
“什么意思?”陈云凤下意识地拿被子把身体裹上,眼眶涌满泪水。
我闷头穿衣服,不愿意再看她。女人美容的秘诀就是眼泪,爱哭的女人肯定皮肤细腻,手感柔滑。“没别的,我就是不打算结婚。”
“方路。”她跪在床上,两手捧着被子。“我的事是哪个挨刀的跟你说的?”
我险些笑出来,徐光要是听见非气死不可。自从监狱里出来后,我早就想开了,任何女人都他妈是鸡,不这么想就得倒霉。“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陈云凤从床上窜下来,光着脚,地板被踩得咚咚响。她一声不吭,脸上闪着滚动的亮光,一颗颗泪珠落到前胸上,一片片的鸡皮疙瘩从胸部四下扩展。
如果在平时,我肯定会探抚一番,今天却没这个兴致。我倒的确想过结婚,不过那是几年前在遥远边城做的一个梦。也许周胖子说得对,自己这种人天生和女人互为扫帚星,结婚的事想都不要想。
“方路,你是亏了心了你。”好久陈云凤才一字一顿地说。
我很奇怪,怎么又亏心了?好象以前也曾有人这么说过,谁呢?恍然间又想不起来。“亏什么心?我是给女人解决困难的。”此言出口,我心安理得了。
“我就是不要脸,没错!我是当鸡,可你又是什么东西?”陈云凤破口怒目,她知道我一旦走出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除了我,还有谁会看上你?少做梦吧你!走到哪儿你都是在号里蹲过的。就玩儿个女人,在监狱里呆三年,丢人吧你!还有脸瞧不上我呢……”
“看来还非娶你不可啦?”瞧着陈云凤气急败坏的样子,我觉得很滑稽。这女人居然门第观念还挺强!“街上卖花生米的姑娘一定得嫁收破烂儿的?”
我来的时候外面正在下雨,已经停了。路上亮晶晶的积水非常刺眼,曾经人潮如海的大街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慢腾腾地溜达,慢腾腾的一点倦意都没有。出租车擦着身子开过去,司机一直从反光镜里盯着我。路灯成林,它将我的影子拉得极长,长到极处,又突然矮得不象样子。我看到的自己很粗,很短,如铺在地上一张兽皮。安静是一种毒品,享受它的同时往往会生出许多怪念头。我觉得自己是个游魂,毫无目的地寻找下一个可附之身,是人?是兽?都不要紧。人生就是这影子的长短变幻,这就是轮回。陈云凤是又一个红玉,她比红玉更有追求,竟然想和我结婚?下一个呢?会不会再出现一个玉玲?我突然感到特别累,也许陈云凤说得对,自己怎么混也不过是个刑满释放人员,做出什么坏事也不会有人奇怪。我突然烦躁起来,由衷的悲哀让想找个人爆打一顿,打!往死里打,打得他浑身是血,打得他小便失禁。可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咬牙切齿的影子趴在地上手舞足蹈。
最近命中生财,业务多,我颇有些财大气粗的感觉了。那回我又把张工他们请出来吃饭,他已经和我混得很熟了。饭桌上张工说,银川新开了个项目,但西北人脑瓜比较死,估计难度不小。我一口应下来,有宝没宝,也得先把坛子揽住。
周胖子在饭桌上就开始呼我,约我晚上去喝酒,推脱不过,我答应了。
晚上七点多我到了三里屯。早听说三里屯一带是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今天才算开了眼。从外面看,这里和普通闹市没什么区别,走进酒吧便发现别有洞天,墙上都是鬼脸,似乎到了地府。走廊里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洋鬼子,每个老外手里都拎着个漂亮的中国姑娘,这情景让人想起许多电影里的上海租界。看来逼良为娼的现象是个别的,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恨自己没长出漂亮脸蛋来,为的是削尖了脑袋往鸡群里钻。前几天和同事聊天,有个傻家伙与我探讨小姐内心世界的问题。“她们有什么内心世界?她们有心吗?”我说完就走了。
周胖子面前摆着两个扎啤杯子,我刚要骂他,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李经理,就是那个在武汉遇到的女强人,坐在周胖子身边向我点头呢。
“早料到你这狗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地请我喝酒。”我大方地坐下来。“李经理您好,周胖子怎么把您骗来的?”
“姓方的,良心让猫叼走啦?我有钱烧的?是李经理自己要来,想交你这个朋友。我死活拦不住,认识你这样的人有什么用啊?可人家是我上司,我敢不答应?”周胖子够话蜜的,一句话招出他一窝来。
“在武汉咱们就应该聚聚,可惜今天才见面。听说张先生另谋高就了?”李经理向服务员招了下手,服务员赶紧拎来两瓶科罗那。
北京爷们儿全文(131)
我又看了周胖子一眼,这小子全当没看见。看来今天是劝降宴!我心境颇佳,眼睛在酒吧里扫了几眼。酒吧是北京近几年兴起的时尚场所,酒贵、歌妙、环境好,听说还有外国小姐。有钱人都是贱骨头,许多衣冠楚楚的家伙们站着喝,还说是绅士!
“张先生离开公司是你们老板最大的损失,他去哪儿了?”李丽对张东的去向很感兴趣。
“他不干这行了,人家不稀罕跟咱们抢饭吃。”
“人才!”李丽煞是惋惜。“我败在他手里好几次,但生意上的事不能记仇,他这样的人值得欣赏。”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