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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风浪声消失了,窗帘的抖动声也听不见了。屋子里已经安静了下来。
静得诡异,静得可怕,静得针落可闻。
寂静中,忽然响起了邓云森的声音:“大家都睁开眼睛吧,仪式结束了。”
李军、章松、廖沧海三名男生先后睁开了眼睛,见屋里光线很黝暗,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屋顶上面的羊皮灯。
虽然都没说话,但四个男生均在暗忖同一个问题:“灯坏了吗?是不是刚才不停地闪烁,烧坏了里面的灯管?”
邓云森轻吐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按了几下开关。
灯没有亮,看来真的坏了。
李军见申秀还闭着双眼,战战噤噤地立在玻璃桌子边,苦笑一下,说道:“申秀,大家都睁开眼睛了!屋里没……没什么……东西。”
申秀小小呼了口气,这才睁开眼眸。见房门虚掩着,微微一惊,问站在门口的邓云森:“邓云森,是你开的门吗?我怎么没听见开门的声音。”
“不是我开的门。”邓云森这才注意到书房门开着。
李军、章松、廖沧海三人对视一眼,均称不是自己开的门。
邓云森看向肖小芸。
只有他知道,肖小芸才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的人。
“不……不是我开的门!我……我也没看见谁开了门!”肖小芸心虚地避开大家的目光,好象开门是一个大错误似的。
邓云森奇怪道:“你第一个睁开眼睛,怎么可能没看见?是不是你看见……笔仙了?”
“我什么也没看见!”肖小芸尖声叫道。
大家见她突然失态,心里更加疑惑。
看神情,她应该看见了什么,为什么她不说出来呢?
申秀看了表妹一眼,说道:“没看见就没看见吧,用得着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肖小芸垂下眼睑,没有回答。
她的嘴虽然闭得紧,小小的身体却在不住地颤抖!
章松故做轻松道:“别问这个问题了,谁开了门,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拉开了紧闭的窗帘。
阳光又撒满了屋子。
大家这才发现那支毛笔正躺在书柜边的地板上,而玻璃餐桌上面的沙盘,也有了变化――
盘里的沙粒被刚才的怪风吹乱了,很多沙子撒落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
盘子里的沙粒下面,半隐半现地压着一张白纸。
大家激动地看着那张白纸,心里都明白上面一定写着什么,邓云森看了大家一眼,取出那张白纸一看,原来是一张打印用的A4纸。
上面只有三行字,字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宋体五号字。
大家围成一团,紧张地看上面的内容:
从今天开始,你们六个人的作业以及每次考试,都将由我代劳,报酬是每次1角钱;
如果有谁看见了我的样子,绝不能告诉别人知道;
若有人企图单方面终止或者违背以上两条合约内容,将会受到最严重的诅咒。
大家看完上面的字后,面面相觑,都有一种不知是福是祸的感觉。
尤其是肖小芸,神色更复杂和恐怖。
只有她心里明白,这纸合约是一场恐怖噩梦的序幕!
屋子里静了一会,邓云森才首先打破沉默:“那我们就不用做寒假作业了?可是,笔仙没说什么时候给我们代做作业……”
廖沧海道:“笔仙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帮忙吧。”
李军道:“笔仙已经说了,谁想单方面终止或者违背合约,就会受到最严重的诅咒。我们就不用管作业的事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都还没吃中饭,我提议:大家一同去吃串串香,AA制,怎么样?”
邓云森立即反对:“我身上没带钱,AA制我不赞成!”
“这件事情是由李军和申秀两个人发起的,我看就由你们两人决定谁请客吧!”廖沧海坏笑道。
“沧海说的有理。”章松附和道。
李军笑骂道:“都是他妈的人精,算得真精!”看了申秀一眼,说道:“好吧,我请客!”
廖沧海笑道:“你的1200元过年钱还没用完一半吧?请串串香是不是太小气了?”
“好,请你们吃火锅!大家有没有意见?”他虽然在问大家,眼睛却只看着申秀。
申秀微笑不语。几名男生心领神会地交换一个眼色,都同意去吃火锅。
大家吃完火锅后,又在外面玩了一会,直到吃晚饭时间,才各自回家。
每个人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寒假生活》,正如他们期待那样,笔仙已替他们完成了全部作业!
让他们吃惊的是,笔仙不但代劳做完作业,而且笔迹也跟他们本人的笔迹一模一样!
他们彼此打了电话,知道对方的情况跟自己的完全一样后,心里都是又惊又喜。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支付笔仙的“劳务费”,所以大家在电话里专门商量了这件事,最后决定:
等到笔仙代做了十次作业,“劳务费”达1元钱后,大家就拿出1元钱放在自己的作业本里夹好,让笔仙自己取走。
申秀跟大家通过电话后,心里有点奇怪,几名男生都反应很正常,只有表妹肖小芸有点异样,好象精神很不好似的,简单地交谈几句话后,便找个借口挂断了电话。
申秀也没有多想,刚才吃饭时,以及饭后一起玩耍时,她就发觉肖小芸有点不对,老爱走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她在想什么,她总是回答“没想什么”。
申秀怀疑她一定是看见了笔仙的真身,被吓着了,没太在意。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一个月。
因为有笔仙的帮忙,他们六个人都不用做作业了,单元测试时也只是做做样子,即使他们一个字也不写,也会看见自己的试卷上面会变魔术一样,出现一些字!
笔仙的“劳务费”,大家自然不敢拖欠,一直按劳支付。每次他们将1元钱夹入自己的作业本子后,笔仙都会不客气地取走。
大家虽然省了很多做功课的麻烦,但心里却也有些不安。
什么功课都由笔仙代劳,他们还能做什么?学习、读书还有意义吗?
长此以往,会不会变成废物?
因为那纸合约没有规定期限,因此他们都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日子会到哪天才能结束。
有几次,他们也聚到一起,悄悄谈论过这些问题。但大家都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笔仙说过,若有人企图单方面终止或者违背合约,将会受到最严重的诅咒。
她指的“最严重的诅咒”是什么?大家都不清楚,但大家都知道一定非常可怕,所以都不敢轻易尝试。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当中某一个人,一定会首先控制不住自己,会首先违背合同的内容!那么这个人一定会受到“最严重的诅咒”……
他们虽然都不说出来,但都在默默地等,默默地“竞赛”:看谁第一个忍不住违背合约。
大家都想看看违背合约的后果到底是什么。
大家没有想到,这一天不但等来了,而且来得比大家预料的要快许多!
这天是新学期开学四周后的星期五,申秀夜里受了凉,得了重感冒,所以向班主任老师请了假,下午没去上课,在妈妈的陪护下,去医院输液。
申秀输完一瓶药液后,觉得肚子有点饿,便叫妈妈下楼去买点面包和牛奶。妈妈去后,她正无聊地看病房里的电视节目,忽然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是表妹肖小芸打来的电话,她微微一怔。
自从发生了请笔仙的事后,肖小芸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但不主动与她来往了,甚至连她的电话,也不爱接听。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她苦笑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申秀,你还在医院输液吗?”
“是,你呢?怎么上课时间给我打电话来?”
“我们班在上体育课。”
“哦,你有什么事情吗?”
“姑妈呢,在不在你身边?”
“妈妈上街去帮我买吃的去了。”
“哦。”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神秘兮兮的!”
“……申秀,我想了好长时间,有一件事情,还是想跟你悄悄说一下。”
“什么事?”
“是关于笔仙的事。”
申秀神色一动,呆了一下才说道:“你说吧,我在听。”
“我已经上网重看了一遍《笔仙》那部电影,我们……都弄错了,《笔仙》开始的情节与我们记忆的根本不一样!所以……对不起,我过会再给你打电话来,体育老师在叫我去跳沙坑了!”
不等申秀回答,电话便挂断了。
申秀心里暗暗纳闷,本以为肖小芸很快就会打电话过来,但是,电话一直没有打过来。
二十分钟后,她忍不住了,主动打电话过去,但电话无人接听。
这天下午,申秀一直给肖小芸打电话,但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说好了过会给我打电话过来,怎么一直不打来,还不接我的电话!难道……她改变主意了?”
申秀虽然心里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往更坏的方面设想。
“也许她是害怕被笔仙偷听电话,或者害怕受到笔仙‘最严重的诅咒’,所以不敢把自己的担心和怀疑讲出来吧?”
因为有妈妈陪护,她不方便再给肖小芸打电话(表姐妹俩打个电话虽事属寻常,但她们要谈的话题却不正常。她们请笔仙的事情,当然不能让家长知道),但是,她的心里却一直在悄悄猜想表妹说的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上网重看了一遍《笔仙》那部电影,我们……都弄错了,《笔仙》开始的情节与我们记忆的根本不一样!所以……”
“小芸是什么时候重看那部恐怖片的?她一向胆子很小,为什么会想到要重看那个鬼片?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产生了怀疑?
“她说我们都弄错了,《笔仙》开始的情节与我们记忆的根本不一样,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指情节,还是想暗示什么?”
她猜不透肖小芸的意思,决定今晚等爸妈睡着后,悄悄上网重看一遍《笔仙》开始的情节。
虽然这个办法,应该是解开秘密的捷径,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尽管父母就睡在隔壁屋里,她还是觉得有些恐怖。
她不禁想到另一个办法:明天是星期六,学校不上课,干脆和其他四名男同学一起看那鬼片片。但随又自觉不妥:肖小芸早已重看过那个电影,但她一直没有说出来,肯定有她的道理。自己冒失地请大家重看那个电影,如果真的发现了笔仙的什么秘密,因此得罪了笔仙的话,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看来,还是自己一个人看安全一些。小芸也看了,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我看了片子,也发现了什么秘密,但只要我不跟别人说,笔仙应该不会诅咒我吧?”
……
妈妈当然不知道表面看上去很安静的女儿,内心其实并不平静。默默陪女儿输了两瓶液后,忽感肚子有些不适,出门上厕所去了。
申秀见妈妈离去,忙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肖小芸打电话。能够不重看那个鬼片就解开秘密,当然最好。
但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三分钟后,振铃声自动断了,她按下重拨键,对方仍然没有接听。
铃声又断后,她呆了小会,正要再按重拨键,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神色不由大变!
“天,小芸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这个想法虽然产生得很突然,但她却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
肖小芸如果只是因为心有顾忌,不想接她电话,也不想再给她打电话,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