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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了一惊,抬头看时,才发现尼龙口袋的袋口已经破了,原来系在袋口上的一根布绳也可能因为受力不均的原因断开了,落在了柜子边上。
他微微犹豫一下,方才蹲下身去手忙脚乱地收拾这些旧书,还没收拾好,就象成心跟他作对一样,口袋里又有一些书掉了下地,其中几本还砸到了他的头上!
他又慌又气,正想草草收拾一下便走人,忽然,他的目光定在了一样东西上面。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尺寸略三寸左右,相纸已经发黄,看上去很有些年月了。
因为那张照片躺在书柜下面,比较背光,所以他看不清楚上面的内容,只依稀可见照片上面有个女人。
那是谁的照片?是从书本里掉出来的,还是原来就在书柜下面?
他呆了一下,才伸出手去,将那张发黄的照片拾了出来。
他疑惑地看向照片上面的女人。
照片上面的女人也在静静地注视着他。
这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年纪大约二十岁上下,披肩发,大眼睛,穿着一件白衬衫,气质看上去比较沉静,虽然没有画妆,但因为五官长得比较标致,所以反而有一种天然的美。因为是半身照,所以看不出她有多高。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亭子,亭外是一个湖,湖上有几条小船的影子。
风景如画,但很假,一看就是在相馆里拍的。
他与相片上的女孩无言对视了几秒钟后,才将照片反过来看背面。
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第一行是用蓝色墨水写的,字迹很娟秀,但墨迹很淡了。看样子是照片上面的这个女孩书写的:
一九六七年二月十四日于洛阳春风相馆
※※※
下面的字则全是用红色墨水写的,很奇怪的是,这些字他一个也不认识!甚至是哪种文字,都看不出来。
这些奇怪的文字看上去既有点象是韩国文字,又有点象是日本文字,还有点象是什么少数民族的文字。但是,只是有点象而已,其实都不是。
虽然他不认识韩国文字、日本文字、以及中国任何一个少数民族的文字,但他还是能肯定这上面的文字并非那些文字。
因为他看出上面的文字其实最象汉字。但让人费解的是,每个字都象是错别字。好象是汉字的一种“变种”文字。
他呆视了一会上面的文字,也不知是因为这些文字太神秘,还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恐怖和离奇,总之,他忽然想到了一种非常奇怪和可怕的可能:
“这会不会是某种神秘的咒语?!”
难道,这就是他们要调查的那种恐怖的东西?
这个照片上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这张照片又是从哪儿来的?这些神秘的文字究竟隐含着什么信息?
要弄明白这些问题,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此时无论是环境还是心境,都不容他细想。他也不敢深想。
他决定马上离开这儿。无论这张照片是否就是他们正在调查的那个恐怖和不祥的东西,他都觉得带在身上很不妥,迟疑一下,便将照片夹进了一本书里。记下这本书的名字后,他也不敢再收拾这些掉在地上的书了,象要逃避什么似的,关上办公室的门后,便飞步离开了办公楼。
回到宿舍后,他还是觉得有些后怕。刚才他提着口袋去办公楼时,其实心里也有点恐惧,只是一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象个机器人一样,只做不想。现在回想起来,他才觉得自己胆子真大,居然敢在夜晚,提着一袋很不祥的东西,去一座无人的老办公楼!
“要不要把这件事情打电话告诉简洁?”
他一时难于决定。“算了,明天再去想这些事吧。”
为了晚上不做恶梦,他故意打开电视,看了很长时间的电视剧,直到两眼皮开始打架,方才关了电视睡下。
第二天,他很早便去了办公室。虽然其他同事都还没到,但因为是白天,所以他没有昨晚那样紧张。他趁同事们还没到来的机会,手忙脚乱地将昨天掉得满地都是的旧书全部收起来,堆放到自己的书柜上面。为防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将这些散书尽量用那只破口袋遮挡住。干完这些后,他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面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他坐了一会,忽然莫明其妙地感到后背有些凉悠悠的,甚至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静静地盯着自己!
尽管明知身后绝无什么东西,但他还是忍不住几次回过身去看向背后。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疑神疑鬼的。”他正想起身暂时离开一会,同事彭建业走了进来。
※※※
“早,上午有课吗?”
“有一节课。”
“哦,我有两节课,哎,昨晚看踢足球看到三点过,现在还想睡觉!”彭建业虽然是教中文的,但他最大的兴趣却是看球和踢球,其热情程度简直比体育系的老师还要高。
施计苦笑一下,没有问什么。如是平日,他一定会问对阵双方是谁,战果如何,但现在他心神不宁,只想安静地想想那些书的事情,所以故意冷淡。
彭建业见他不接腔,看了他一眼,虽然不明白他今天为何对足球毫无兴趣,但也看出对方精神和情绪似乎不佳,也不再吭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做上课前的准备工作。
施计点上一支烟,假装看桌上的一张报纸,心里却在思考别的问题。
不论那张照片是否与他和简洁在调查的那个东西有关,他都觉得有必要弄清楚那张神秘的照片的来历。
沉思一会后,他拿起桌上的一支铅笔,将自己想到的几种可能性写到一张白纸上:
一、是某位同事不小心丢失的;
二、是从简单或者简洁的某一本旧书里掉出来的;
三、是从那个邮票老板的店里得来的;
写下这三行字后,他放下铅笔,点上一支烟,一边吸烟一边继续思索。
他记得那张照片背后写的第一行字是:一九六七年二月十四日于洛阳春风相馆。也就是说,那张照片的拍摄时间,距离今天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十三年。照片上的女人,如果按当时是二十岁算的话,今天也该有六十三岁了。
而这个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是年轻讲师,最大的也才三十五岁,因此如果那张照片与某位同事有关的话,只可能是这位同事的母亲。
可是,有谁会将自己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带在身边呢?
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都不是本地人,就算有一张母亲的照片,也应该不会是母亲年轻时代的照片。而且,那张照片是在自己的书柜下面发现的,他记得上周末自己用拖布拖过自己座位周围的地板,如果那时那张照片就在下面的话,自己应该能看见。但既然没发现,显然是这周内才掉在书柜下面的。
这样分析起来,第一种可能性是很小的。那么第二种可能性呢?
那张照片如果是从那些旧书里掉出来的,不管原来是夹在简洁还是简单的旧书里,照片上的女人,都只有一种可能:那个女人是他们的母亲。
但是,他们姐弟从小就在母亲身边,特别是弟弟简单,从小学到大学。一直都在武汉读书,有什么必要悄悄收藏一张母亲的照片呢?而且还是母亲年轻时代的照片。
若说是别人送的,显然更说不过去。不管对方跟他们是什么关系,都不会送一张自己母亲的照片给他们。
看来,第二种可能性也不高。
第三种可能性呢?似乎更不可能。从现在掌握的一些情况看,简单、金薇、曾素雅三人并没在那个邮票老板的店里买什么东西,就算他们买了,也应该是邮品,不会买一张莫明其妙的照片吧。
※※※
而且,那个店里又怎么可能有这种奇怪的照片卖呢。
他思忖一会,忽然想到第四种可能性:
会不会是自己昨晚选错了书,将一本不属于简单、简洁的旧书,误当成他们的书买回来了,而那本书真正的主人,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他眼前不由浮现出一个场景:
四十三年前,一个年轻女孩子坐在一张书桌前,对着自己的照片自我陶醉一番后,便将照片夹进了正在看的一本书里。后来,可能是忘记了照片的事,也可能是没有再看那本书,总之,这张照片一直留在了那本书里。
岁月如流,当年的白衣少艾,那头又长又黑、宛若瀑布般的长发,如今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如花的容颜也已不在,几道皱纹悄悄爬上了曾今光洁无暇的额头。她当年看过的书,自然也已过时,她的孩子将那本书,连同别的一些旧书,用低廉的价格卖给了一个专门回收旧书的小贩……
他发呆一会,才停止了这种浪漫而又有些伤感的暇想,神思又回到现实中。
“难道是我多疑了,那张照片根本与我们调查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只是阴差阳错,到了我的手里?”
他呼出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摁灭在桌上的玻璃烟缸里,正要起身到门口的饮水机里为自己倒一杯开水,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都不能解答一个疑惑:那些奇怪的文字究竟包藏着什么信息?”
不管照片的真正主人是谁,也不管那些字是什么人写的,在一张照片背后,写上那些奇怪的文字,总有其原因吧?
他思索一会,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立即从座位里站起,转过身去,取出钥匙,开了书柜旁边那一列铁皮文件柜中的其中一个文件柜,拿出里面的一个数码相机。
他将数码相机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正在电脑前敲打键盘的彭建业,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椅子搬到书柜下,站到椅子上,装成找资料的样子,从那堆隐藏在口袋背后的旧书里,找出那本夹有照片的书,将书拿下来后,又将那张相片取出来放在办公桌上。然后若无其事地开了数码相机,对着这张神秘的照片拍了一张相,接着又将照片反过来,把那些奇怪的文字也拍下来。
“你在干什么?”他的奇怪举动引起了彭建业的注意。
“没什么,别人托我把一张老照片扫描到电脑里,但我觉得扫描很麻烦,所以干脆用数码相机直接拍下来,放到电脑里看效果怎样。”
“哦,什么老照片?我看看。”彭建业好奇地走过来。
施计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对方看了那张照片。
“这些是什么民族的文字?看上去好奇怪呀!”彭建业问道。
“我也不认识,我问过那个老人家,她也不认识,说是……一位算命先生写上去的,这些迷信东西,谁弄得明白。”
“是吗?”彭建业纳闷地问了一句。
※※※
他没有回答,暗想:“看来这张照片不是他丢的。”
他决定将翻拍的照片存入电脑后,再让其他几位同事也看看,以便确定是否是他们无意间丢失的。如果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性,他就用同样的办法,故意让简洁也看到这张照片。如果简洁也不认识照片上的女人,那自然也排除了第二种可能性。
然后他再抽时间,将那些旧书全部重新检查一遍,看是否是自己粗心,错买了别人的旧书,以确定第四种可能性是否可以排除掉。
如果第四种可能性也被排除了,那就只剩下第三种可能性了,即照片是从那个邮票老板处得来的……
第四章
星期四下午的两节课是作文课,以前简洁布置完作文题目后,都会在讲台上面的凳子上坐下来看书,同时监督同学们写作文,但今天她因为心神不宁,将这次的作文题目写到黑板上面后,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便出了教室。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