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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拿出手机,拔通了简洁的电话。简洁接电话后,他有些激动地将自己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告诉了她。让他意外的是,他的话还没有讲完,简洁便激动地问道:“你说什么?那个死者是一名回收旧书旧报的小贩?”
“是呀,这有什么不对吗?”
简洁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几秒钟才又问道:“你先别管,快把那条新闻给我念一遍!”
于是他将这个新闻念了一遍,简洁听后呆了几秒钟,才有些激动和恐怖地说道:“天,怎么这么巧,难道我们要调查的那个病毒,竟然隐藏在妈妈处理掉的一堆旧书里面?!”
“你说什么?你妈妈卖过一批旧书?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就在……你上次去北京旅行那天下午,对了,那个小贩还给我妈妈留了一张名片,我马上给妈妈打个电话去,问一问那个留名片的小贩是不是姓董!”
“好,你马上查问一下,我等着你的电话!”
※※※
十分钟后,简洁给施计打来了电话,告诉他那个到简家收购旧书,并留下名片的小贩正是董新友。虽然结果不出所料,但真的得到证实后,施计还是激动不已。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问道。
“这还用问吗?我马上去董新友家里,将我弟弟的那批旧书重新买回来!”
“那个董新友既然是做这种生意的,想必家里有很多旧书,你能确定哪些是你弟弟的吗?你不可能将他家里的所有旧书都买下来吧?”
“我弟弟的书,几乎每一本都在扉页上面写有名字,有一些甚至还盖了他的私章,因此很容易分辨出来。”
“哦,但是我觉得你这样做有点冒失。”
“冒失?我们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想方设法调查病毒的源头吗?现在病毒的源头很可能就隐藏在那批旧书里面,我为什么不去把那些书再买回来?”
“可是,你就不怕自己也被那种危险的病毒感染上吗?还有,就算你将那批书回收过来,你又怎么证明书里面藏有一种可怕的病毒呢?病毒这东西,既看不见,又摸不着……”
“我当然害怕被病毒感染,可是……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不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就算要追查真相,也得首先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如果连命都丢了,追查真相不是得不丧失吗?”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有个高中同学,名叫骆儒,他是学医的,听说大学毕业后去了XX医院上班,也许他能帮上忙。就算他本人帮不上忙,至少他认识的医生以及这方面的专家要比我们多。”
“有学医的人肯帮忙当然好,但听你口气,你们好象没有来往了,他会帮忙吗?”
“我想应该问题不大,只要我对他实话实说,只要他有一点起码的职业道德感,就不应该对病毒视而不见。”
“哦,”简洁小声说道,“可是……”
“什么?”
“……没什么。”
施计虽然看不见她现在的表情,但还是感觉到简洁心里一定另有想法,“你到底想说什么?你难道还想冒险,一个人去回收那些书?”
简洁迟疑一下,终于说道:“你真的肯定是病毒在作怪吗?”
施计神色一动,他已隐隐猜出对方在想什么。“不是病毒是什么?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也希望……真相只是一种病毒,但是……我觉得有些疑问,用病毒好象解释不通。”
“什么疑问?”施计虽然嘴里在问,心里其实明白对方要说什么。
“如果只是病毒的话,我弟弟、金薇、以及董新友三个人的死因,确实可以这样解释。曾素雅虽然是摔死的,但如说真凶是病毒,也勉强解释得通。但是那个卖邮票的老板,他的死又该做何解释呢?他是被煤车压死的,这件事无论怎么分析,都跟病毒沾不上边,难道他的死只是一种巧合?”
施计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当然清楚,这个疑问正是他的有关病毒的推理和假设的软肋。
※※※
从目前的调查情况看来,简单、金薇、曾素雅三人并没有在这个邮票老板的店里买什么东西,因此病毒的源头与他的店铺联系起来,明显缺乏依据。而且,从后面发生的事情看来,病毒的源头似乎是藏在简单的旧书里,这样分析的话,那个邮票老板更与这些事情没有关系了。
但如说那个邮票老板的死,纯属巧合,又总觉得有一点自欺欺人的味道。
两人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后,施计才故作镇定地反问道:“那你是怎么分析的呢?”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答案隐藏在那批旧书里的可能性很大。”
施计轻吁口气,“那你的意思,还是要去回收那批旧书?”
“……”
施计干咳一声,“你真的非得知道真相?”
“如果没有发生董新友的事情,而那个集邮老板又死了,我可能真的要放弃了,但现在……明知真相隐藏在什么地方,却不去查明,我总觉得有点不甘心。”
“就为了这点不甘心,就去冒可能失去生命的危险?”
简洁没有吭声。
施计心里明白,简洁虽然嘴里在说要追查真相,心里其实有些恐怖。而恐怖的原因,是她怀疑真相可能不是病毒,而是一种比病毒更可怕的东西。
什么东西比病毒更可怕?她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施计心里能感觉得到。这也正是施计不放心的原因。
要怎样才能打消她的那些恐怖猜想,并阻止她的危险行动呢?他沉吟一会,说道:“也许是我们把事情看得太复杂了。而把事情看得很恐怖、很复杂的原因,就是我们非得把曾素雅的死,以及那个邮票老板的死,与那三起心肌梗塞事件联系起来。如果我们把曾素雅和那个邮票老板的死,都当成不相干的意外,那么病毒的假设,还是能成立。”
简洁轻叹一声,说道:“我们在电话里猜来猜去,其实根本没有用。”
“那你的意思是,非得去回收那批书?”
“我也不知道。”
“这样吧,你先别急着行动,我联系一下我的那个同学,我们还是先从病毒的角度去查,要是查不出结果,再从别的角度去考虑吧?”
“好吧。”
挂了电话后,施计立即给几个还有联系的高中同学打去电话,但没有打听到骆儒的电话。他又通过电信公司的查号台,查到了那家医院的号码,结果虽然打通了那家医院的电话,但不巧的是骆儒已于几个月前去北京某医科大学深造去了,并且他已更换了手机号码,同事们都不清楚他的新号码。
“看来要得到医学方面专家的帮助,不是短时间能实现的事情。简洁要是等不起,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背着我去回收了那批书……”
他越想越不放心,最后做出釜底抽薪的决定:与其让简洁去买回那批旧书,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找到董新友的家,将那批旧书悄悄回收了,并保存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再慢慢设法,寻求有关专家的帮忙。
※※※
打定主意后,他立即出门去向一位同事借了一辆小车,然后开着小车前往董新友的租处。因为董新友的事情上了报,所以他没费多少工夫,便问到了他的住处。
见到董新友的妻子冉淑后,他撒谎说自己是简单的大哥,妈妈卖那批旧书时,不但未经他的同意,而且那些书有很多是他的书,所以他想重新买回去。
冉淑虽然有点奇怪,也有点怀疑他的身份,但听对方肯出一百元钱的高价回收那批旧书,所以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她将这个奇怪的客人带进一间专门堆放旧书的小屋里,让他自己找那些书。
果然,简单的书里都写有名字,其中美术方面的书籍,不但写有名字,还加盖了一个刻有“简单学画”字样的私章。
除了买下所有有简单名字和私章的书外,他还发现了不少写有简洁名字的旧书,他也毫不犹豫地全部买下了。当然,因为超出了刚才所说范围,冉淑对这部分书另外加收了一点钱。
他用了近两个小时时间,才终于检查完了所有的旧书。然后将所买旧书装进一只带来的大口袋里,将口袋提上车后,驱车回了学校。
他将车开回原先停放的地方后,提着满满一口袋书向中文系的办公楼走去。
刚才他在路上就一直在思考要如何处理这些书的问题。这个口袋里就算没有可怕的病毒,也一定隐藏着别的什么东西。不管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总之一定很危险很不祥。因此,无论是从科学的角度,还是从迷信的角度,把书放到自己的单身宿舍里,都是一种不明智的做法。
他也想过干脆将这些书找个地方烧了,但一来担心简洁知道后,不知会对他怎样,二来他也觉得这样处理,有点不妥。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暂时较安全的存放地点,那就是中文系的办公楼。
中文系的办公楼位于大学的西南角,与中文系主教学楼相隔五十余米远。这是一栋历史有些悠久的老式楼房,建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一楼一底,砖混结构,瓦片房顶。象这种历史久远的老楼房,除了在一些大学里还能看见外,别的地方基本已经绝迹了。除非是有意保留原样的古镇和名人故居。
办公楼四面都被树林包围住,只有一条鹅卵石小径与大学其他地方相通,环境清幽,鲜有人至。特别是假日的早晨,除了听见林子里的啾啾鸟语外,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此时时间已将近晚上十点半钟,周围更是寂静。
施计提着的重达六十斤的旧书,一口气快行了两分多钟,才终于到了办公楼下面。虽然现在不可能遇见别人,右臂也有点发酸,但他也不在楼下面的花坛上歇息一下,便又一鼓作气,将书提到了楼上自己的办公室门口。
他用钥匙开了大门后,按亮了屋里的电灯,然后将书提进屋去。
这间办公室是个大办公室,面积大约三十平方米,除了他外,另外还有五个同事在里面工作。
※※※
屋子中央被六张拼凑在一起的大办公桌占去了大半位置,每张桌子上面都堆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两边坐椅后面安放有几个老式的书柜,书柜上面以及周围地上,堆放着一些报废的电脑、键盘、鼠标等电子垃圾,以及几个装有各种资料和文档的大纸箱。进门处有一个饮水机。旁边很赃的落地窗帘下面,靠墙放着几把拖布。总之,屋里布置得非常凌乱,与其说这是一间办公室,倒不如说是一间杂屋更形象一些。
虽然大家很少乱动别人的东西,但为防万一,他还是决定将这袋不祥的书籍藏到高处去。他将自己的坐椅搬到自己使用的那个书柜下面,然后站上去,先将书柜上面原先堆放的一些满是灰尘的杂物搬到地上,腾出上面的空间后,才将那袋书放到书柜上面去。
因为时间已较晚,其他老师不可能今晚还来办公室,加之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所以他将口袋放好后,也顾不上清理那些放到地上的东西,拍了两下手上和身上的灰尘后,便欲离去。
但越是心慌,越易出错,他刚一转身,西服就不小心挂到了柜子的明锁上,因为转身时用力较猛,他差点仆倒下地,虽然终于站稳了脚跟,但放在柜子上面的那口袋书,在受到外力的作用下,有一小半书从袋子里掉了下来!
他吃了一惊,抬头看时,才发现尼龙口袋的袋口已经破了,原来系在袋口上的一根布绳也可能因为受力不均的原因断开了,落在了柜子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