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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股焦虑感的原由,不就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光是存在就影响着他,让他感到困扰的女子。
更可怕的是,那种的影响程度是一日甚过一日,从一开始只是想看着她,演变到最后,却形成一股让他感到害怕的占有欲。
他很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就在那一天,她累极、在他怀里睡去的时候,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觉得想要更多更多,好想她能像那当时一样,永永远远的伴在他的身边。
永永远远?伴在他身边?
这些要人陪伴、提到永远的字句,对于总是刻意与人保持距离、不任人亲近的他而言,真是再可怕也不过了。
过去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强烈的情绪,也无法理解,在那一时之间,怎会让他平空冒出那样的想法?
那种迫切想拥有一个人、想不顾一切亲近一个人的想法真实的骇着了他,所以,他直觉的逃开来,但……
逃了又如何呢?
如果一味的逃避真有用处的话,为何他现在会如此的烦躁不安呢?
敲门声响得很不是时候,雷冬凛如同一只暴躁的兽,来回在房里走着,他不想见元官熹那张笑脸,不想再听任何一句的讽刺或是语带暗示,他光是想都觉得烦。
「走开!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门外的人并不把他的斥喝当一回事,房门被打开,雷冬凛恼得随手抓了枕头想丢过去,但枕头还没脱手,却发现来的人竟然是童菫,害他僵在原地,怎么也丢不下手。
「你在忙吗?」童菫软软的问着,像是没看见他高举的手。
「有事?」很不自然的放了下枕头,雷冬凛冷冷的别过头,不想看她,因为那会更加混乱他的心情。
「我买了很好喝的巧克力粉,是你平常最喜欢的那个牌子,你要喝吗?」她说。
「你买?」他注意到她的语病。「为什么?那种东西会有人送来。」
「最近你喝得很凶,家里已经没什么存货了。」她柔柔的提醒他,「虽然元官跟厂商订货,但对方得过两个礼拜才能送货来,我怕你没得喝,所以先买了一些回来。」
雷冬凛噤了声,蓦地明白,方才她拎的纸袋,她大老远拎回来的,是要给他的巧克力粉。
「其实我还买了新口味,有焦糖跟榛果香的,感觉很不错的样子,我猜想你可能会喜欢,所以也买了一些,你想试试吗?」其实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他说,但她感觉他的烦躁,直觉想先安抚下他。
「我会让元官弄。」冷冷的下逐客令,「妳可以出去了。」
他的拒绝是那么明显,明显得让她感到很受伤,脱口而出,「你很讨厌我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雷冬凛冷冷的提醒她的身分,「你是凤儿的保母,做好你的工作,照顾好凤儿才是你该关心的。」
「你对每个保母都这样?」她咬唇,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伸出,拿出雷行韬交给她的活页夹,那是她必须跟他谈的问题之一。
看着她手中的活页夹,雷冬凛一下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
「是行韬给我的。」她决意要弄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不只行韬,我今天还遇上了明帆,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真的让明帆家破产了。」
她提起的两个人名让雷冬凛的脸色明显一沉,省悟到她手中的活页夹放了些什么,更是让他难堪。
他没想到,在他指示之前,行韬会私自行动,不但是背着他见她,还自行作主,把那些证明文件全给了她。
「送上旁人的家产,这么贵重的『礼物』,就是你对待保母的方式?」她很配合,完全按他的方式来发问,而且自动声明,「我不知道别人怎么做,但你的『好意』,我没办法接受。」
她把活页夹交回到他手上,这是她把它带回来的唯一原因。
「为什么?」雷冬凛隐隐感到恼怒,只因为她拒绝接受他的心意。
他以为她会高兴的,就算是行韬背着他交给她的,但那确实其实是他的本意,只是,他还没决定送出的日期而已,没想到她竟然不领情?
「我从来没想过要报复明帆,更没想过要他家破产。」她退开一步,好能清楚的看着他,辨认出他最细微的情绪。
她坚定的态度,让雷冬凛只有一种联想,
「你……还爱着他?」如遭重击,他怒极,更有满心的不甘;也不知是不甘枉作小人,还是不甘心她竟还爱着那没担当的男人。
「你介意……」顶了顿,努力抑制躁意,她勇敢的问他,「你介意我爱着别人吗?」
这是雷行韬给她的建议,要她打铁趁热,必要时,她得克服羞怯,才可能逼出他真正的心意,她现在正在这么做。
「为什么?」怒极的他还没发现她的意图,只在乎一件事,「为什么是他?」
清秀的脸儿漾满可疑的红潮,仿佛不觉他的滔天怒意,她看着他,眸光带水,羞到不行的开口,「凛,你现在的介意,我可以认定是因为你在意,你……你喜欢着我?」
「我……喜欢你?」所有的怒气烟消云散,雷冬凛像是被吓住了。
「那个……」对于接下来要讲的话,真的很丢脸,而且很厚脸皮似的,她自己也这么觉得,但她觉得雷行韬说的有理,她得把握住机会才行。
「因为喜欢,才会介意我喜欢的对象,正爱着谁,也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认定,只要能帮我出气,我就会开心,不是吗?」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不敢相信,她真的能说出这一番话来。
雷冬凛怔怔的看着她,恍若未闻。
喜欢?他喜欢她?
这些日子的失控,想不顾一切、就算用尽心机也无妨,只求能留下她、让她永远陪伴的妄想……这样的渴望,就因为喜欢?
恐怖的感觉席卷雷冬凛的所有知觉,平日泰山崩于面也不改其色的冷凝与威仪全不见,就像是见鬼一样,他看着她,露出惧色。
见他如此,童菫更信了雷行韬的话,雷冬凛果真是逃避着什么,而且是打从心底深深在抗拒着!
虽不明白原因,但她明确的知道,她得把他从这种逃避中拉出来才行!
她上前一步,想好好跟他谈谈,没想到他避了开来,甚至像是被鬼追一样,头也不回的往外而去。
「凛!」童菫直觉追了上去。
走道上,才刚爬上楼梯来寻人的小凤儿迎面就看见父亲向她奔来。
「把拔……」她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臂讨抱。
那明白显示的亲近之意更加加深雷冬凛心中的惧意,不敢多看一眼,父女俩错身而过,他径自狂奔下楼。
小人儿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迈着小短腿转身想追上去,但小小的人儿重心不稳,突然的转身让她一脚踏空……
「凤儿!」童菫伸手,但来不及捞回那小小的身子。
惊心动魄的尖叫声让雷冬凛脚下一缓,回头,却看见女儿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父女俩再次错身而过……
仿佛慢动作一般,小人儿当着雷冬凛的面,在他的脚边滚了下去,直至最后一阶,那小身子还滚了一圈半,这才动也不动的瘫倒在地板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没有任何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声音,腥红的血渗出,由小小的身子蔓延开来,慢慢的扩散……扩散……
第十章
黑暗,伴随着沉重的压迫感,由四面八方包围着雷冬凛……
小凛,你记住!
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不要去爱。
那些无用的情绪,只会为你带来背叛,那是世上最痛的感觉,会让你软弱。
身为雷家的嫡长子,你拥有绝对的继承权,将来注定要继承一切。
这样的你不允许有弱点,性格上更是严禁任何的软弱。
所以,你要比任何人都强,比任何人都要强才可以。
变强的第一步,就是学会保护你自己,那些无用的情绪一定要避开才行。
记住妈妈的话,信任与爱,你要远远的避开,远远、远远的避开……
「凛?」
敲门声伴随着忧心的呼唤,打断了雷冬凛脑海中、如同魔咒一般一再重复回响的声音,但就算脑海中的声音中止了,他却是维持着原姿势,动也不动一下,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知觉一般。
「凛?我进来了喔……咦?」上锁的房门将童菫阻隔在外,她只得再敲门,「凛?你睡了吗?」
自动否决这答案,她对着门板继续说道:「你出来好吗?凤儿她没事了,虽然有点脑震荡,也有几处的皮外伤,但除了头上的伤口较大、让医生缝了几针之外,其它就没什么大碍了,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你要不要出来看看她?」
寂静,无声。
「凛?」童菫隐隐感到忧心,面对那扇紧闭的房门,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不安。
并不是现在才开始觉得不安,早在凤儿摔下了楼的那一刻,她就隐隐觉得不对劲,虽然相较于六神无主,已经吓坏的她,雷冬凛没有她当时手脚发软的症状,但现在回想起来,他那种近乎空白的表情更是让人担心。
方才因为对凤儿的担忧,她一时无暇顾及到他,是直到现在,有了医生明确的检查结果,她较为放心了,把两个孩子全托给元官熹,她这才得空赶来他这边,没想到他竟是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当中。
「凛,你开门好吗?」她轻喊,但依旧没有任何响应。
不只是不安了,忧虑让她很快的下了决定,转身朝来时路匆匆离去。
但几分钟后……她又跑回来,手上拿了一串跟元官熹要来的备份钥匙。
「凛,我进来了喔!」她刻意的先喊出声,这才动手开门。
奇怪的是,门内无人,并不见雷冬凛的踪迹。
落地窗关着,安全锁没开,至于厕所她看过了,里头也没人……
他人呢?
「凛?」对着「密室失踪事件」,童菫一头雾水。
心中的不安感扩大,方才眼见凤儿浴血模样的慌乱感再现,她又开始六神无主了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么,她竟弯下身子察看床底下,那里的空空如也让她继续往别的地方察探……是没到打开抽屉观看那种离谱的程度,但当她一把掀开衣柜门时,猛然回神,让她醒悟到,她正在做没意义的事……
才正这样想,眼前却出现雷冬凛的踪影,他整个人蜷缩在衣柜内,动也不动。
「凛!」她吓了一跳,没想到真让她找到了他,就在这衣柜当中。
他文风未动,像是没有感觉一样,那模样让她担心极了。
「凛?」
她轻摇他,希望获得一些响应,但什么也没有,他蜷在衣柜中,灵魂像是被抽走似的,像尊不会动的大型人偶。
如同看着小凤儿浴血的模样,他道种毫无生气的模样,同样教她心碎。
「别这样,你要吓到我了。」一颗心拧得死紧,她捧起他的脸,希望他能看见她。「看着我,你看着我呀!」
不知是连声的呼喊奏效,还是因为她的触碰?或是她身上的香气让他回了神,只见他空洞的目光慢慢的有了焦距,他看见了她……
「没事了,凤儿她没事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