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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欢迎,丁记者,你们快报的报道我是很重视的,以后你有空还是要多来我们这里看看,最近一段我都在这边办公。”
潘洪涛大概40岁上下,保养得也不错,面色白里透红,他没有一般商人那种脑满肠肥的形象,丁冲霄倒觉得他像一个知识分子,实际上潘洪涛也能算个知识分子,他当年是建工学院的高材生。
丁冲霄五年来采访的人已经很多,但是和这样资产至少数千万的人做采访,机会并不太多,他想看看联川的房产大亨是个怎样的人。
想象中的倨傲和敷衍完全没有,潘洪涛非常耐心地向冲霄介绍了楼盘的位置,并且亲自带他到顶楼看了看整个城市的风景,丁冲霄不得不承认,视野非常开阔,而且景致奇佳,尤其是丰乐江水,让周围都活起来了。
“在全联川,恐怕也只有我这里能看到这样独特的风景了。”潘洪涛说。
“可是尽管风景很好,也不能单凭风景就卖到3。3万一平方米啊!”丁冲霄瞅准时机发问。
“说得对。我们这里一共五个楼,真正拿到销售许可证的只有A号楼和B号楼,其他的C、D、E三个楼都还没有拿到销售许可证,所以还不好卖。”
“即使有两个楼可以卖,为什么半年下来一套房子没有卖出去?”丁冲霄层层追问。
“是啊,最近也受到了国家宏观政策的一些影响。”潘洪涛没有回避这个话题。潘洪涛所说的国家宏观政策指的是国家开始调整住房供应结构,重点发展中低价位和中小户型的房子,并且对房地产开发商多有限制。
二十一 初会房产大鳄(2)
“很多媒体都说我们在炒作,尽管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卖出去一套,但是我相信不久就会有改观的,我们也在积极采取一些措施。”潘洪涛对冲霄说,“其实现在和我们洽谈的人并不少,你刚才过销售处的时候也看到了,有客户在和我们谈。”
丁冲霄问潘洪涛销售不出去会不会造成资金运转困难,潘洪涛说:“不可能,我们富成公司没那么惨,其实如果购房者把我们江南印象当成一个艺术品收藏品来看待,就知道买得值了。”
潘洪涛还和丁冲霄说他们准备请一些专业公司帮他们到海外去做整栋销售的构想,丁冲霄听完后,忽然想起前一段时间山西煤矿主组队到各地买房的新闻,于是随口笑着说道:“潘总,我觉得您还不如带一队人马去山西搞搞推销,说不定那些山西富翁会买你的房,他们买起宾利汽车可都是一口气买好几辆的。”
潘洪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主意,我会慎重考虑的。”
年轻的办公室副主任负责把丁冲霄送出门,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副主任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冲霄说:“丁记者,这么大老远过来真是辛苦了,这点路费不成敬意。”
丁冲霄只看了一眼厚度,就能估计个大概,应该不少于两千块钱,他这时候才知道跑房地产口的记者有多肥了。做记者这么多年,有关房产记者的传闻丁冲霄听的并不少,比如有的记者先前跑其他口,一直收入甚微,但是后来改跑房地产,不到两年就给自己置起了大房子。没有实际经验,丁冲霄对这样的传闻从来都将信将疑,不过看来,这样的传闻八九不离十,这还什么都没干,送钱的就来了。
没有多想,他把副主任的手推了回去:“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们有纪律。”说完纪律两字,丁冲霄就觉得自己的话比较傻帽,现在谁还把报社的纪律当回事,他估计副主任心里也在笑。
“可是您要不拿,我就不好交差啊,潘总还希望您写稿子的时候能多多关照。”年轻的副主任笑着说。
“您别客气,钱我真的不能拿,稿子我会客观地写,绝对不会贬低你们富成,但可能也不会吹捧,所以还请你们能理解。”说完,丁冲霄立即向门外走去,他怕自己再僵持一下,就会无法自持地收下那笔钱。
二十二 两个人的疑惑(1)
罗淼用了一个版的篇幅将冲霄采访潘洪涛的稿子以《天价豪宅缘何半年零销售》为题刊发出来,报社柯总编对稿子的评价很高,认为不但写出了豪宅高价背后的故事,还刻画了潘洪涛这个房地产商的人物性格。
潘洪涛也让办公室副主任打来电话说,看见了稿子,并且对稿子比较满意。
这样问题追寻式的稿子能得到多方的认可,也算是不容易。罗淼让丁冲霄再接再厉,并让他盯住房地产的一些大事。
财经新闻部的房地产口大家都知道是个肥差,原来几个跑房产的记者也是互相较劲,一个房地产的新闻发布会,往往会出现两个快报记者同时出现在现场的情况,可人家的礼品只准备了一份,弄得新闻发布会主办方很被动。
曾经有一次,一家房地产商讨论有关商业地产的话题,请了快报的小崔去,结果另一个地产记者小苏也去了,小苏除了领了一堆文字材料回来,什么也没捞着,很是生气,回到报社就写了一个质疑商业地产的文章,编辑不明就里啊,发得篇幅还挺大,这下子把那房地产商整得够呛。从那以后,据说凡是房地产的新闻发布会,给快报的礼品都会备两份,以防万一。谁让快报就是那么强势呢!
财经新闻部除了房产和汽车口各有两个记者,其他口都只有一个记者跑,所以丁冲霄琢磨,罗淼让他关注房地产这块,恐怕也有他自己的打算,罗淼八成是希望他能做首席记者,同时跑房产口,这样就能带好另一个记者,以免再出现两个同口记者“打架”的事情。
晚上,心情超好的丁冲霄约了叶闪雷喝酒。他们两个都不抽烟,但是偶尔会喝点啤酒。叶闪雷跟随《关山几千重》剧组刚从濮江等地回来,一脸得意的样子。
“现在的电影都讲究明星效应。你看剧组那几个大腕,就知道这个电影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两杯酒下肚,叶闪雷的话就开始多了。
“这次濮江、洛宁之行我绝对功不可没,这次首映活动我参与了全程策划,特别是洛宁那场首映。”叶闪雷说。
看闪雷谈兴正浓,丁冲霄还是故意打断了他:“首映应该就一场,你们到底有多少场首映啊?”
“老土了,兄弟。现在说一场,都是有好多场的,每到一地都是首映。”叶闪雷说,“在洛宁那台晚会,就是让导演和演员轮番上场,先唱歌,真厉害,那几个演员有的嗓子比我还差也照样敢唱,唱完以后讲故事,讲他们拍摄片子过程中的花絮,怎么吃苦的,怎么有趣的,怎么增进感情的,最后要归结到以情动人。你没去冲霄,可惜了,一级棒!”
叶闪雷说得兴致越来越高,光顾喝酒也不吃菜了。
“他们光影新世纪现在又在筹拍一个新片子叫《莲花落》,老总已经委托我帮他们做宣传策划了。”闪雷说。
“《莲花落》,这名字是什么意思?”
“这是京剧里的一个名词,这片子反映的是京剧人生。”
“那你的具体工作是什么?”冲霄问。
“所谓宣传策划就是出谋划策,说白了就是找炒作的点呀!”叶闪雷笑得很是开心,“对了,你写的江南印象的稿子我已经看了,挺不错的,发的也大。那个潘洪涛你一定要和他搞熟了,他可是咱们联川数一数二的地产大鳄啊!”
“他到底算是NO。1还是NO。2?”丁冲霄问闪雷。
“这个不好说,反正他和龙腾集团的林正龙两人在实力上,不分伯仲。”叶闪雷说,“林正龙是光影新世纪的老总林正虎的哥哥,这个你知道吧。”
丁冲霄虽然知道林正龙和林正虎是兄弟,但对其他情况并不了解。
“林正虎是他哥哥一手帮忙扶起来的,兄弟两个的关系非常好,他们都是广东人,原来龙腾公司的业务主要在广东,林正龙也基本是待在广东,但最近我听说他可能要把重心转移到联川这边来,以后你若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再通过林正虎,帮你拉线。”果然是娱记,丁冲霄不得不佩服叶闪雷消息之灵通。
二十二 两个人的疑惑(2)
“好了,不说工作上的事情了,你知道采薇和他们家‘老施’什么时候分手的么?”冲霄问闪雷。
闪雷说也是最近听说他们离婚,但两个人从半年前就分居了。
冲霄觉得不必瞒着闪雷,告诉了他自己陪采薇去医院的事情。他苦笑着对闪雷说:“我都不知道给谁当了雷锋。”
“不过,采薇做手术的时候我在和平医院看到了陈洋,也许只是巧合,但我的脑子里怎么总觉得他很可疑。”冲霄说。
“是么?”叶闪雷说。娱乐记者的神经总是这样容易被挑起来,有时候只要给一点点线索,像叶闪雷这样优秀的记者往往可以顺藤摸瓜。
“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去调查调查。正好我还有别的事要问问他。我回头要真调查出什么,在娱乐版发它半版。”闪雷开玩笑地说道。
“我很奇怪,那天陈洋说要去厦门出差的,怎么临走前还跑那么远去和平医院呢?”丁冲霄低声地自言自语。
陈洋的确去了厦门。他是和市内几个跑法制的记者一起去的。
厦门的两家公司为了路政招投标的事情打起了官司,那家小公司的方案和价钱与大公司比都有优势,但最后还是大公司拿到了工程,小公司很不服气,把大公司告上了法庭。
小公司的经理很懂行,知道硬碰硬的打官司他们也不一定占太大便宜,所以邀请了几家法制类媒体来关注这个事情。看到小公司直接空运了好多记者过来,大公司还真有点发毛。
虽然宣传部门早已经禁止新闻单位擅自组团出去搞“舆论监督”,但陈洋和几个做法制的哥们可没少参加这样的“活动”。就像这次一样,他们到了厦门以后,先和法庭联系了一下,说要了解了解情况,然后说要见被告律师再了解了解情况,就这两招足以把对方镇住。当地的法官也好、律师也好,一般都见过记者,但是没见过这么多的记者,记者找来了,律师肯定要告诉被告,法官在判决时也会有所顾虑。而这正是请陈洋他们来的邀请方想达到的目的。所以,陈洋等人通常是“兵不血刃”就把事情办妥了。
“哥们,这是这次的劳务费。”晚上的时候,法制周报的老莫来给陈洋送劳务费,这次厦门之行就是老莫安排的,他们圈里这几个人有什么官司需要大家一起出面的,都是互相通报,有好处大家一起拿。
陈洋抽出来看了一眼,一沓子,肯定是五千。他那辆新标志307就是靠这一个个五千堆起来的。
“谢了,”陈洋吐了口烟说,“晚上没什么安排?”
“怎么可能没安排?咱们这个楼里的夜总会就特棒,有好几个俄罗斯小姐,一会儿一块去看看。”老莫一脸淫笑。
“行,你把劳务费发完了过来叫我。”陈洋说。
夜总会的灯光闪得人好像都在晃荡,音乐也挑起人的每根神经,特别是男人。陈洋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夜总会的情景,那是四年前了,也是一个老板请的,这样的场合他很少自己花钱消费。老板安排的一个小姐搂着他脖子在他大腿上磨来磨去,满身的香味直扑他的鼻子,他闻着很腻,但是却很想闻,那次他还什么都没干下面就湿了,苗条女人的大腿在自己的大腿上磨来磨去,换了谁都受不了。
四年下来,陈洋逢场作戏的本领早就炉火纯青,当初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感觉已经完全丢掉,唱歌不是他的强项,他胡乱地哼了几首老歌,就搂着一个俄罗斯小姐去了隔壁的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