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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了下来的大堂上,只有阿海犹在一个劲儿地叫着:“坤哥!蟹哥来了!蟹哥来了!”
……
丧坤不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他是十二年前从越南偷渡过来的。
他自幼家境贫穷,父亲很早就死了,靠母亲一双手硬是养活了他兄弟四个。
在很早的时候,丧坤已经在越南混上了黑道,并且得罪了很多人,坐了三年的牢。
十二年前,出狱才一年多的丧坤再次在一次械斗中,打死了一名当地黑帮老大的独子,不得不偷渡来了香江。
那一年,丧坤二十四岁。
经过两年的底层挣扎,丧坤凭着过人的身手、不要命的打拼,终于在“鸿兴”站稳了阵脚。
那一年,丧坤二十六岁……
那一年,丁蟹横空出世……
那一年,多少大佬陨落……
……
丧坤定了定神,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来到丁蟹跟前,凝视着这个看起来很斯文的男子。
大堂内突然一片寂静。
“啪!”
丧坤在丁蟹面前,重重地跪了下来!
那一夜
丁蟹出道半年,已经暂露头角;出道一年,已经名声显赫。
当时的丧坤已经是负责五个泊车档的小头目。不知道为何,竟然就被丁蟹相中,从此就调入其手下。
刚开始时,丧坤还很不服气,才十九岁、出道一年的小毛孩,竟然就做了自己的顶头老大,放在谁身上也会不忿。
没过多久,丧坤收到了来自越南老家的消息。
当年的黑道仇家,找上了丧坤的家人!其中两个哥哥被杀,弟弟被打断了双腿,就连已经六十岁的老母也被抓去!
知道消息后的丁蟹命人打造了一条重达四十六斤、全金属铸成的垒球棒,当着二十七名手下的面说:“你们任何一人的老母,就是我丁蟹的老母!任何一人的兄弟,就是我丁蟹的兄弟!”
二十八人,一条船,从香江漂到越南……
……
丧坤低着头,就这样跪在地上,三十六岁的男人,赤着上身的男人,流下了眼泪。
……
那一夜,寒风凛冽。长街上杂物纷飞、杀意充斥。
丁蟹一手扛着丧坤的老母,一手挥舞着垒球棒,踏着死神之舞步,双眼闪着血色红光,在黑夜之中纵横无尽,如破冰之船,斩开重重敌影,手底下的金属棒仿似死神手上的镰刀,割走一条又一条的生命!敲碎一个又一个敌人的骨头!
丧坤浑身血迹,也不知道是敌人还是自己的血,半疯狂状态之中,只懂得紧握着两把德国开山刀,上下翻飞,砍到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敌人。
榔头和另一个兄弟扶着丧坤的弟弟,单手持刀,硬是在重重包围之中,紧跟着丁蟹、丧坤两人的步伐,不曾离弃。
一条五百来米的长街,伏满了曾经生龙活虎、却已经可能永远不能再站起的汉子……
一条五百来米的长街,原本不会、以前也不曾受伤过的丁蟹,身中七刀!
其中一刀由右肩背直划至左腰间;其中一刀生生插在右边大腿!
全身伤势全在右边身子,因为,左肩上扛着丧坤老母!
杀到码头,身后还有一百多人追着。丁蟹把丧坤老母交到榔头手里,返身杀了回去。
即使是身负重伤,即使是右脚大腿上犹插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眼眸闪着红光的丁蟹依然如地狱使者,虎入羊群!
那一夜,二十八名远渡而来的汉子,只有七人回到香江……
那一夜,是后来的“鸿兴十三太保”崛起之夜……
那一夜,是丁蟹唯一一次受伤……
旺角话事人丧坤
丁蟹望着眼前这名赤着上身的大汉,脑海中突然涌起了一截一截的断裂画面,有飞舞的血影、有闪烁的刀光、有狰狞的面目、有惨烈的哀嚎……
丁蟹伸出手,扶起了丧坤,叹息一声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丧坤抬起头,满面泪痕,突然“哇”的一声,紧紧抱着丁蟹,痛哭起来。
大堂上的众人面面相觑,惊讶不已,都不明白为何平日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丧坤,竟然会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孩见到长辈似的,抱头大哭。
只有阿海默默站在一旁,无声拭擦着自己的泪水。
“蟹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哇!”痛哭中的丧坤饮噎不断,“六年前我就想杀去日之国种子岛监狱。可是,龙头不许啊!龙头不许啊!”
丁蟹拍拍他的胳膊笑道:“没关系的——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我不是人哇!我没去劫狱救你,我不是人哇!”
过了良久,丧坤才收住哭声,摸了几把面,裂开嘴道:“蟹哥,你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今夜我就去叫齐兄弟,包起油尖旺三区所有夜总会、桑拿馆,为蟹哥你洗尘!”
“从今天开始,蟹哥你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带着兄弟们横行香江!”丧坤越说越激动,“顺‘鸿兴’者生,逆‘鸿兴’者亡!”
丁蟹摇摇头,静静地凝视着他道:“难道榔头没跟你提起过?”
丧坤愣住了,榔头昨天早上就已经给了他电话,重复了丁蟹的话。但他从来没想过,丁蟹居然真的想放弃以前种种,重新生活。
“一年!我要一年的时间!一年以后,如果我真不能混下去,我再回来。”丁蟹的声音飘渺如烟,又沉重如山。
……
在丧坤的命令下,朗朗的母亲张惠兰很快就被带了出来。
张惠兰乍闻自己的儿子被人打伤进了医院,当场就疯了一般冲了出去。
丁蟹紧跟着快步追去,“记得,给我一年!以后别打搅我!”
丧坤看着丁蟹的背影,耳际回荡着那一句说话,百般滋味在心头,说不出的无力满溢心间。
那一夜的激情(一)
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子;一个孤苦地守护着唯一的儿子的女子;一个宁愿自力更生而不领取政府综援的女子;一个自强不息的女子。
于是,这女子成为桑拿馆里年纪最大的卖笑女郎。
一个自幼失去父亲的儿子;一个无力改变一切的儿子;一个只能默默地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方法去帮助母亲的儿子。
于是,这儿子成为流连各桌球馆赌球的桌球高手。
这样一个故事,只是冰山的一角。
……
华灯初升。
丁蟹默默地走出医院,望着车水马龙的花花世界。
唐芷青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
“对不起了,没给你一个愉快的假期。”
“不对,我觉得这假期很好,今天更好。”
“走吧,我带你去吃混沌面。”丁蟹回过身,捏捏唐芷青的面颊。
唐芷青满眼笑意,嘟着嘴说道:“一碗混沌面就想收买我啊?别忘了,我是你最大的债主!”
丁蟹挠挠头道:“那个,要不两碗?”
唐芷青不依不挠:“不!我不吃混沌面了,我要去尖沙咀吃涮羊汤。”
丁蟹凝视着她那张粉红的俏脸,一时情动,咬着她的耳朵说:“我想吃你。”
唐芷青羞意大起,粉红的双颊变成一坨醉人红晕,双眼也迷离如丝,可惜手底下不曾犹疑,已经伸向丁蟹腰间。
……
尖沙咀,“百乐门”夜总会。
一辆雷克萨斯ISF“吱”的停了下来,驾驶室内钻出一名二十七、八的年轻人,只见他一身名牌西服,风度翩翩。
他把钥匙交给一名泊车小弟,在迎客小姐带引下走了进去。
夜总会最大的一间贵宾房内。
太子正坐在一张大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电视连续剧。
太子:原名陈态,当年“鸿兴十三太保”之一,尖沙嘴话事人。
他的身份很特殊,即使在丁蟹最风光的时候,他在“鸿兴”内的排位也不比丁蟹低多少;虽说是“十三太保”的一员,却不是丁蟹的小弟。
因为他是太子!
泰拳拳王、东南亚黑拳第一人陈胜的独子,太子!
自“鸿兴”取得尖沙咀这块地盘以来,他就一直是尖沙咀的话事人,至今十三年!
全香江黑道的人物,都要称他一声:尖沙咀太子!
那一夜的激情(二)
一名手下悄然无声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太子哥,那个梁学明来了。”
太子头也不回,盯着四十六寸的液晶电视淡淡说道:“唔,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那手下领着那个开雷克萨斯ISF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那年轻人一看见太子,就马上点头哈腰道:“太子哥。”
太子看也没看他,随便指了指,示意他坐下。
那年轻人半个屁股挨着沙发,道:“太子哥,我……”
那名太子的手下不待他说完,反手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年轻人被打得跌在地上,嘴角鲜血缓缓流出。
那名手下压着声音厉喝:“别吵着太子哥看电视!”
年轻人扶着玻璃茶几站了起来,诺诺应是。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太子长长吁了一声,站起来用遥控器关了电视,瞧了一眼那年轻人,说道:“你就是梁学明?”
梁学明连忙说道:“是的,我就是梁学明。”
“坐!坐呀!站着干嘛?”
梁学明颤了一下,轻轻坐了下来。
“梁先生来找我,什么事啊?”太子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打了个响指。
那手下快步走了出去,在贵宾房门口向一名女服务员低声说了几句。
梁学明暗暗瞅了一下那名手下,唯唯诺诺说道:“是这样的,本人……我,我在尖沙咀开了间贸易行,前两天,前两天在一名拆家手上进了一批手表,当时没怎么留意,后来才发觉全部是水货。我听人说,那名拆家,那名拆家是太子哥的人。我想,我想……”
太子挥挥手道:“你想向我要回那批货的货款?”
这时候,一名女服务员捧着一瓶人头马XO和几个杯子走了进来,为太子斟了三分之一杯,又要为梁学明倒酒。
梁学明连忙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待那名女服务员出去了,梁学明侧侧身子道:“我,我也不敢要回全部货款,只是希望太子哥大人大量,能够赏回一半,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名手下猛地一脚蹬了过去,叫道:“你什么身份?敢跟太子哥讨价还价!”
那一夜的激情(三)
梁学明被他蹬了一脚,整个人飞出半米,痛得咳了两声,也不敢喊叫,跪爬几步来到太子跟前,声色泪下说道:“太子哥!太子哥!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那批货一共三百多万,我,我是押了结婚用的房子,还借了五十万高利贷才凑出来的!太子哥,你行行好,放我一马,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梁学明一边说一边叩起头来。
太子把手中的人头马一口喝完,又倒了半杯道:“哦?三百多万呀,还真不是小数目哦。”
“你说到结婚,嘿嘿,我还真想知道你的未来老婆是谁呢。”太子一边说,一边从手下那接过一叠照片,甩到茶几上道:“你看看,是不是她?”
梁学明爬了几步,拿起茶几上的照片一看,全是他跟女朋友一起逛街的照片!
梁学明霎时就脸色大变,呐呐说道:“这,这,太子哥,这是?”
太子一面轻松,“照片上的是你女朋友吧?啧啧,你眼光很不错!真的很不错。这女孩,我喜欢!”
“上个月,我无意中听到个事情,说一名女社工不畏生死,在受到恐吓之后,还一如既往去帮助一名中学生摆脱黑社会的纠缠——嗨!香江哪来的这么多黑社会?你说是不是?”
太子边说边瞧瞧梁学明。
梁学明听着他说,身子一直不停打颤,早已经瘫痪在地上。
“当时我就想了,哟,现在的香江真不是盖的,连这样的女社工都可以培养出来。后来居然让我在一个公屋区里碰见了这名女社工。哎,还真不怕你笑话,我呀,第一眼看见她,就喜欢她了。”
太子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