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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儿,是爹对不起你啊!”
群雄见了这一幕,更是觉得不解,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呢,为何陈锡年突然之间会高喊对不起自己儿子。
他们不由将视线投到了沈鸣的身上,想要知晓其中缘由。
“呵……你对不起的人多了,不只是你儿子而已!“
群雄心中的疑惑,沈鸣很快便向他们给出了答案,他先是如此说了句,然后厌恶且愤怒的看向一脸凄然的陈锡年,继续开口说了起来。
“隆兴二十七年,这是女直第一次入关,此次入关杀死边军将士千余,掠夺大周三座城池,城中百姓被屠戮殆尽,财货劫掠一空……”
“隆兴二十九年,女直夜袭清霞关,破关而入……”
“圣武三年,女直集结十万大军入侵大周边境,此次战斗边军将士死伤无数,劫掠烧毁城池十余,所过之处十室九空……”
“圣武七年,女直集结十五万大军再次入侵……”
“圣武……”
沈鸣开始细说着女直崛起以来,对大周这些年的战斗以及大周在战斗中的死亡人数,随着沈鸣说出这一番细致的统计,群雄这才发现,在女直叩关的这短短三十余年里,对大周竟做出了这般大的危害,因女直而死普通百姓已达百万之多,将士也接近十万。
“你对不起的还有这数百万百姓,近十万忠烈将士!”
他们听沈鸣如此说,心中更觉毛骨悚然,不由将诧异的眼神看向陈锡年。
“三十多年,也就是短短的三十多年!”
沈鸣冷冷地看了眼陈锡年,这才继续开口往下说。
“一群不通礼仪,不晓兵事的关外蛮夷,为什么会突然间发展到如今这种地界,为什么就是这样的一群蛮夷,最后竟成了大周东北的心腹大患?”
沈鸣的这番质问让陈锡年的面容更是凄然,他无法回答沈鸣的这个问题,他也没有那个脸面当着群雄的面,说出这其中的原因。
群雄瞧瞧沈鸣,然后看向一脸凄然无言的陈锡年,不由瞪大了眼睛,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他们却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是荒谬,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
“陈镇北!?”
沈鸣再次用嘲讽的语气,这样喊了一声陈锡年,然后开口质问了起来。
“扪心自问,你陈锡年的所作所为配得上这个名号吗?配的上这个东北百姓给你的名头吗?配得上这群热血的傻子在这跪着为你求情吗?”
沈鸣手指着陈锡年,声音越说越是大声。
“你!“
“不配!”
你不配!?
当再次听沈鸣说出这句话,跪在地上的群雄这时却已不再像先前那般义愤填膺,此时的他们皆是将疑惑的眼神投到了陈锡年的身上。
此时的陈锡年在他们眼中却是如同丢了魂一般,脸上也没了先前的悲天悯人与大义凛然,唯有着深深的愧疚于后悔!
“是啊,我不配……”
再次听见陈锡年如此回答,群雄心中这时又有了一番新的体会,他们听出了这是陈锡年发自心底,带着愧疚的回答,不是像先前那般谦虚。
难道……
听见这样的回答,看着陈锡年这时的表情,群雄这时心中更加复杂起来,担心、愤怒、疑惑……等等情绪袭上心头。
他们担心这事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
他们愤怒这事可能真像他们所猜测的那样。
他们疑惑这事为什么会想他们所猜测的那样。
见陈锡年这副惨然,不愿开口的样子,所有人便将视线转移到了沈鸣的身上,想要从沈鸣口中确定自己的猜测。
一直站在沈鸣身后的孙池,到了这时却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知晓自己这次的坚持应该又是对的。
他同样将疑惑的视线投到沈鸣的身上,开口问出了场中群雄心中的疑惑与猜测。
“沈先生,这……这是为什么呢?”
第二百七十章 为名为利!
为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或许是已经被沈鸣揭穿嘴脸,陈锡年惨笑了一声,他站起身来,环视着演武场上的群雄。
“为什么?呵……”
陈锡年环视这偌大的镇北王府,环视着这三十余年用尽心血拼搏出来的一切。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还不是为了那名利!”
即便心中已有猜测,但当真正听到陈锡年亲口承认这个事实,演武场中的群雄这时也都尽皆呆住,纷纷将诧异而愤怒的目光投到陈锡年的身上。
“你……王爷……”
“这……这怎么可能,王爷……”
“王爷,定是……定是这沈鸣逼你这样说的吧!”
很多人不敢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们不相信陈锡年是这样的,身处在大周东北这么些年,没人比他们更清楚陈锡年对女直人的恨。
可今日。
陈锡年竟说他做的这一切竟都只是为了名利,这让他们如何敢相信?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陈锡年并没有理会群雄诧异愤怒的眼神,他眼中带着回忆的神色,缓缓开始述说着一桩不为人知的往事。
三十多年前的他还是周政的心腹,当时夺嫡之争如火如荼,而周政除了有他们这样一群心腹之外,便什么都没有。
“谁都知道,要想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少不了皇帝的喜爱,少不了朝中文武官员的支持,而当今圣上当时却是一无所有,没办法,只能从零开始……”
群雄虽不知陈锡年为何又将这事扯到了当年的夺嫡之争上去,但他们也知晓这其中定有缘由,便侧耳倾听。
于是通过种种阴暗、不光彩的手段,周政开始让自己手下的那批心腹进入到朝堂之中。
“谁都知道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而当时,圣上最缺的,便是来自大周军方的支持,但当时的大周军方秉着中立的态度,并不参与夺嫡之争,只为镇守边关……”
军方无人支持,那便只能让自己的人进入军方了。
最后。
思来想去,周政将目标放在了东北的边军之上,他们暗中为当时还很是弱小的女直人提供军械援助,提供情报信息,指使着女直人入侵大周边关。
“隆兴二十七年,女直人第一次入关,当时的关卡情报便是我泄露出去的,那次女直入关,朝堂震惊,先帝为之震怒,罢免了数十名边关将领,杀了不少人头,而我,接着这个机会,便闯进了东北军方!”
群雄听到这,更是为之震惊,他们难以置信地看向陈锡年,看着这个被他们称之为陈镇北的男人,跪在地上的群雄这时也渐渐站起身来。
孙池气愤地指责道:“为了一张椅子而已,你们便养虎为患,引外寇入侵,你们这么做对得起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以及无辜死难的百姓吗?”
“平常人家的兄弟之间尚会因为二两银子,几间茅屋大打出手,闹得对薄公庭,反目为仇,更何况是这无情帝王家,九五至尊位?”
陈锡年看了眼孙池,略带嘲讽地笑了笑。
“我们那时哪里想着什么对不对得起,陛下眼睛里只有那场椅子,而我们受此影响,眼睛里同样也只有那张椅子……”
说到这,他又顿了顿,然后看了眼演武场中的群雄,这才继续开口。
“夺嫡之争,庙堂之上,江湖之远,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都是这样吗,这种肮脏的东西,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是随处可见吗,只不过被华丽的服饰包裹住了而已!”
而接下来的事情,自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有着他这个内应的情报支持,物资支持,女直自然是越发壮大,频频叩关。
而他也借着东北边关的这些战斗,官位步步高升,威望日隆,当时据说但凡有他在的关卡城池,女直人便不敢有丝毫的入侵。
他所经大小战役数十场,杀敌无数,无一战败!
这是自然!
因为这是交易的一部分,有着女直人的配合,他自然不会战败!
在当时的大周东北军方,他便是那最璀璨的将星,没有之一!
陈镇北这个名头!
也是当时为了造势,周政亲自为他取得,然后私下里让那些边军将士传扬开来,传到百姓耳中,传到江湖人的耳中,传到先皇的耳中。
而他!
以及他身后的周政,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短短的数年时间里,他便成了大周东北军方说话最管用的那名巨头!
“所以沈先生倒也没说错,我确实配不上这个名头!”
陈锡年看了眼沈鸣,再次自嘲地笑了笑,颇为感慨地道了句。
“与其说我是陈镇北,倒不如说我是陈乱北,是我陈锡年让女直人成为这大周东北边关心腹大患的源头,东北边关大乱的源头在我。”
“我陈锡年配不上这个名头,对不起那些年在东北死难的边关将士,对不起东北无辜的亿万子民,我实乃大周的千古罪人!”
此时的演武场没人开口,因为太过震惊,本以为是个一心为民,镇守边关的铁血王爷,没成想其中却有这等黑幕。
这场黑幕其中竟还牵扯着当年的夺嫡之争,这不得不让他们想起一句话。
朝堂,是肮脏的!
“人有七情六欲,世间诱惑太多,只是陈某当时双眼早已被名利二字蒙住了,哪里会想到这些,后来圣上登基之后,念及从龙之功,赐封陈某为镇北王,统御东北边关三十万将士以御外敌!”
陈锡年的眼中再次出现回忆的神色,显然又陷入到了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临出京前,陛下还曾特意嘱咐过我,大局已定,东北不需要再有外寇了,此去东北定要将关外的女直人剿灭干净,可当时……“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
“可当时我却早已被利益所惑,这话却是没能听进去,到了东北之后,仍同以前一样,一边瞒着陛下,一边和女直人悄悄地做着交易!”
听到这。
孙池再也忍不住了,开口斥骂了一句。
“养虎为患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呵……”
陈锡年闻言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养虎为患,这道理我又怎么可能不懂?”
第二百七十一章 幡然悔悟!?
养虎为患!
这样的道理世人皆懂,但懂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就像作死一样,明明知道继续下去,迟早会死,可却又忍不住要去作。
又或者说。
觉得凭自己的本事,能够一直作下去而不死!
陈锡年便是如此,当时的他极为自信,或者说是自负,他认为区区女直不过是皮癣之疾,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并不认为自己养的是只虎。
他认为自己养的是只狗,他让其往东女直人就不敢往西,他想什么时候杀了这只狗过冬至,就什么时候杀,根本不会有丝毫的危险。
直到那一年的出现……
“圣武七年,女直集结十五万大军叩关……”
说到这的时候,陈锡年的眼中露出了后悔,仇恨的神色。
“这次叩关同以前不一样,没人提前给他们泄露消息,直到这一次叩关,才让我恍然发现,自己养的是虎,而不是狗,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