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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十月二十八……”
“年份呢?”
“政元二年。”
哦,有年号,不用问,一定是个帝制社会,倒也符合他们的装扮还有技术水平……不过也不好保证,也许躺地上这傻瓜穷,搞不到枪,也或许有“禁枪令”,不能见着把刀就确认是冷兵器时代——“是何皇……天……哪位君主在位?”
“鄂州推举的政元天子,去岁登基……”
推举?我靠这设定略奇葩啊张禄不禁抽动了一下嘴角,随即眼神朝侧面一瞥——他又察觉到有人来了。
人未见,声先闻:“霍君宇,放开我言师弟,这回让你全身而退若敢妄动,哪怕追杀到天涯海角,廉晋必取你项上人头”
剑下压着那人杀猪般嘶喊起来:“廉师兄~~”
张禄转过头去一望,只见不远处快步奔来一人,距离自己两丈远立定身形。这人是彻底的东亚面孔,身高跟自己差相仿佛,一身短打,手提利刃——跟被自己踹倒这个一样,都是四尺长刀,宽约一掌。
张禄一抖手腕,用剑身拍了拍地上那人的面颊:“告诉他,你认错人了。”那人貌似还在迷惘,犹犹豫豫的不肯开口。张禄没办法,只好扬声道:“人有相似,我真不是什么霍君宇。令师弟一言不发就动手,这才被迫将其打倒——放心吧,我没伤他。”武林世界,江湖之上,当胸踹上一脚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儿吧。
那廉晋闻言也不禁一愣,便即望向地上的言遂:“师弟,果然如此吗?”
言遂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我不知道,确实长得太象了……”
张禄朝那廉晋展露出和善的笑容:“你瞧,我要真是那什么姓霍的,早就把令师弟一剑给斩啦,还会等你到来?”廉晋冷笑道:“或许是为了逼言师弟交出家传的……”好在及时闭嘴,没把最后那个名词儿说出来。
张禄心说不管最后跟什么名词儿,你说出来我也肯定听不懂啊——“要待怎样,你们这对傻兄弟才肯相信?”
廉晋略略沉吟,便有主意:“你放了言师弟,接我三刀。若非那姓霍的奸贼,剑法必然不同。”
张禄不禁犹豫了一下——他完全不清楚这世界的武功或者修真体系啊,自己若还是仙人,就这些在地上走的家伙,挥挥手就给灭了,如今可保不齐,暂且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不过再一想,地上这家伙本事极一般,估计也就比严白虎强点儿有限,自己一脚就能踹倒;那他师兄又能有多厉害了?应该不至于斗他不过吧。
于是点点头,放开言遂,长身立起。言遂挣扎着起身,几步就闪到廉晋背后去了,师兄弟二人低声交谈几句,随即廉晋便将左手一摆,那意思:师弟你且退后。
就见廉晋迈前两步,距离张禄一丈之外站定,然后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洞霄宗廉晋,请教了。”
张禄心说这派别名字还真是俗啊——点一点头,横剑当胸:“在下张禄,有礼了。”
廉晋面容一肃,长刀缓缓向右外侧斜去,然后右臂陡然放松,刀头下垂,同时腰肢向左侧一拧,右腿迈前,长刀就从右下方挑起,疾风般斩向张禄的左前方。这一个孤形绕得很大,乍一看破绽处处,却都被挥刀之速给掩盖住了。张禄不可能故技重施,再来那当胸一脚——那简直是把自己的腿凑到对方刀刃上去——只得一侧身,后退半步,堪堪避过。
廉晋不等刀势用老,手腕一翻,又从左侧反撩过来。张禄见有机可趁,便即一斜右肩,挥剑从外侧圈入,刺向对方胸口。他本来觉得这一剑定能中的,还在琢磨什么时候才收手呢——并没有打算伤人啊,是远远地一指便退呢,还是等沾着对方的衣襟再收?
可是剑才递出,突然间廉晋双眉一轩,手腕一抖,长刀以几乎违背物理规律(当然是指地球上的物理规律)的方式陡然加速,并且空中曲折,接连化出三道残影——“当”的一声,张禄五指巨震,手中剑竟被荡开。
一愕之际,刀风已近面门,并且在张禄感觉中,那不象是一柄刀,却似一只猛虎,当面咆哮而来,兽王之威,卷起飓风狂飙,瞬间便封杀了自己所有闪躲之路张禄当场就惊了,他这刀上是附了幻象吗?还是如同某些小说中写的“可以引发天地自然之威”?这比先前那小子强了不止一倍啊,简直是裘千仞和裘千丈……不,是孙悟空和沙悟净的区别
终究他并没有真正苦练过武技,也就做郎官的时候跟张坚学过几天剑法而已,仗着身法灵活,当初才能对战徐晃,仅仅稍逊一筹——可这都多少年过去啦本有轻视之意,搏斗之术也已生疏,加之没有精妙剑法相配合,就完全不是对方那久经磨砺的大派弟子的对手。
挡不住,那就只有闪了,四面道路已被堵死,那不还有地上呢吗?张禄反应很快,身子一矮,就地倒翻出一丈多远,可等再抬起头来,就见长刀仍在自己眼前打晃。好在随着这么一闪,他手中剑也趁势收了回来,忙一翻腕,从肋下穿出,疾点向刀风所来之处。又是“当”的一声,堪堪格开。
廉晋虽然连续两招都未能建功,双瞳却精光大盛,兴奋异常,长刀一个盘旋,又向张禄项间斩来。张禄倒不知道,刀势也能如同螣蛇一般,乘云而卷,如此夭矫灵动,他刚翻滚过来,双膝还没能站直,干脆顺势再倒,刀风紧擦着脸颊横扫过去,吓得他背后冷汗涔涔。
可是这时候他已经彻底倒在了地上,势能已尽,很难继续发力,对方要再一刀正劈下来,除了横剑相挡,别无良策。然而对方这力气可是很大啊,加之剑窄而脆,真要是正面扛刀,非得一劈两段不可,倘若刀势不衰,那么接下来就该劈开自己胸膛啦……
“靠,不至于我跟这世界一个小时都呆不下去,就要横死当场吧”一弹指为六十刹那,他心中在一刹那间,咒骂了三无和尚不止六十遍。可是明知饮鸩止渴,也只得横起剑来——不横剑死得更快,更没尊严……
第三章、三境二十四阶
张禄虽然横剑遮挡,却自命必死,可谁想到长刀挟着劲风斩落,才将触及剑刃,突然间硬生生地顿住了——廉晋并没有乘胜追击,反倒收刀撤步:“三刀已毕。”
张禄长舒一口气,心说这人倒难得的讲信用……就听廉晋又说:“生死须臾之间,做不得假,你确实不是霍君宇。”张禄苦笑道:“我早说了……”想要站起身来,却觉得两腿有点儿发软。
“在下天生神力,永州第一,阁下却与我在伯仲之间,加之胆气实壮,直面吾刀,竟不闭眼,嘿嘿……只可惜剑法太差,不知是什么传承?”
张禄苦笑道:“恐怕……没有传承。”
眼瞧得胜负已分,言遂匆匆奔近,就凑在他师兄耳边说:“这人……这位张先生说他失忆了……”廉晋一皱眉头,张禄赶紧解释:“没错,我失忆了,只知道自己名叫张禄,具体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就连今世何世,此地何地,都不记得……还有,何为推举做天子?”
廉晋眉头皱得更深了,目光中满是不信之色。旁边儿言遂突然插话:“先生莫非从天上来吗?”
我靠,张禄心说你怎么知道的?心中虽惊,脸上却并不表现出来,只是茫然道:“从天上来?什么意思?”
廉晋伸手朝天空一指:“天垣当顶,九星汇聚,夏日常耀,是以此处称为天垣世界——你可有印象吗?”
张禄愣了一愣——这世界竟然还有名字?专门起个名字作为标示,那就是说他们知道还有别的很多世界……随即茫然摇头:“不记得了……”
经过他反复询问,还有廉晋师兄弟的详细解说,张禄才算大致明白了此方世界的基本状况——本来他一个人跟这儿站着没事儿,是言遂上来挥刀就砍,曲在于彼,心中难免歉疚,所以才肯不厌其烦地回答张禄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这个天垣世界,总体是一片大陆,大陆上只有一个国家——海外尚有无穷岛屿,有些别的势力,暂且不论——因此就以世界为名,称为“天垣”。天垣全境共分为十七个州,州下有郡,郡首脑不叫太守啥的,而称为侯;侯位世袭,轮流做庄,每十年推举一人为州主;州主也不叫刺史啥的,直接称王;十七位王也轮流做庄,每十年推举一人为天子……
所以刚才言遂才说:“鄂州推举的政元天子,去岁登基……”
张禄心说,这简直就象神圣罗马帝国的选帝侯嘛……选帝王?听着就没那么顺耳……
更深入了解天垣的社会状况,张禄才明白,这种奇葩的政治体制确实有其合理性。因为这是一个修仙世界,而且主要是体修,以武入道,强者无数,一人而可当千军万马,所以不可能采取彻底的世袭制——就算各侯家,也不分嫡庶,唯有能力者可被推举做家主。能够被举为天子的,不一定武功最强,或者境界最高,但一定属于前十位的出类拔萃的强者,同时在政务上也有一定长处,可以平衡各方势力。
至于修仙体系,这系统可就复杂了,共分三境二十四阶——基本上王、侯之类都属于第二境的强者,天子一般在第二境巅峰,甚至有可能迈入了第三境。至于第三境大成进而巅峰的强者,人随时都可能飞升,一般也就不怎么搭理俗务啦。
廉晋给解释:“初境为问道,修身煅体,开始以武入道,是之谓也。第二境为无我,要除小我而归大我,将身心彻底融入自然,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第三境为无人,在融于自然之上再超脱自然,合于天道之上再突破天道,最终可以破界飞升,成为神仙。”
每个大境界又可细分为七个小境界,总合起来就是“二十四阶”。言遂说他属于问道境的第四阶——开灵,至于他师兄廉晋,还有大仇人霍君宇,则都是最高阶“窥奥阶”的强者,只差一步,便可顺利迈入无我境。
廉晋当即摇摇头,假作谦逊地说:“阶易迈而境难越,停留在无我境门前二三十年不得寸进的,也大有人在啊。”言遂赶紧拍马屁,说:“师兄天资超卓,又有恩师悉心传授,小弟认为不出三年,必能越境”
张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我呢,你们看我是什么境界?
廉晋皱皱眉头:“以张先生的资质,不在廉某之下,但你的剑法……顶多登堂,尚未入室。”
登堂是问道境的第五阶,入室是第六阶,基本上承认张禄比言遂强上这么一阶左右。张禄心说我一脚就把第四阶的家伙给踹翻了,然后能扛第七阶的家伙三招,怎么着也得归入第六阶才对吧……
本以为自己以仙人的资本,压了等级而降临此界,就算不能横扫一世,也该是当世排名前一百的高手吧,结果属于中下游……这我得修炼多久才能重登天外啊三无和尚你真不是在耍我?真不是找个借口流放我?
他假作思索之状,对廉晋师兄弟说:“在下虽然失去往日记忆,几同稚儿,心中却似有习武登仙之愿……我该怎么做才好呢?还请二君教我。”
言遂说这正常啊,当世之人,有几个不想习武强身,进而纵横一方,甚至于登仙成道的呢?廉晋却沉吟少顷,然后请张禄把他的剑再拔出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