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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果这幻境的造成并没有张禄的功劳,或者虽然有,但比例不大,那么——“这双恒星系统的行星,就是祟所来由之处”
灵台兄斜睨着张禄:“或许你还没有机会往深里想,但我,也就是你的潜意识,可是琢磨相关问题很久了——你不觉得这修仙世界的设定有点儿问题吗?”
张禄虽然不是一个理科僧,但也属于合理党,各种文艺作品中设定的合理性、逻辑性,哪怕有一点点儿缺陷,他都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那么恶心,再难以将身心投入到作品中去。所以他不怎么阅读历史、职场、官场之类的网文,却偏爱奇幻、修真,因为类似背景虚构要素太多,设定没什么合理不合理之说,而就算有不合理,读者的大脑都可以协助补完。
当然也有难以补完之处,对于那种作品,张禄最多坚持五十章,最终还是被迫弃文。
所以说,对于他穿越过来的这个修仙世界,其不合理、不严密之处,别人或许发现不了,张禄,或者说他的潜意识,早就已经体察到了。
“除去修仙系统、天上界域,这个世界的物理系统貌似与咱们穿来的世界没什么不同,”灵台兄分析道,“那么理论上,日月升降,四季更迭,这大地还应该是个球体。中原之外,本该有更广阔的海洋、陆地才是,就连古书记载当中,也仍然有‘大秦’、‘天竺’、‘倭国’。问题来了:欧洲有没有修仙系统?印度有没有修仙系统?日本弹丸之地,而且还没开化,暂且不论。
“这年月好象还没有******教,犹太教、佛教肯定是有了,可能也有了基督教、明教什么的。那么上帝是不是存在?佛陀是不是存在?他们跟中华的天上仙界究竟有无互动?”
张禄不禁循着灵台兄的疑问设想下去:“所谓天界,可能是半独立于地上世界的口袋宇宙,基督教的天堂,佛教的极乐,可能是另外一些口袋宇宙。若说这些口袋宇宙相互间没有联系,只能通过地上世界来联系,勉强也说得通……”
“那么祟所侵扰的,就仅仅只有中华的天上仙界吗?仙界靠自己的力量摆不平祟,还要根据什么不靠谱的预言来逼你升仙,倘若明知道还存在着别的口袋宇宙的大能,为什么不向他们求援呢?即便口袋宇宙之间无法直接往来,也可以通过人界周转嘛。”
张禄耸耸肩膀:“那就不好说了……”
“地仙日行千里,哪怕你觉得不够快,终究什么高山险阻、海洋荒漠,都阻碍不了他们的脚步,为什么就没人想着前往异域去瞧一瞧呢?几百年寿命,够绕地球好多圈儿了,为什么翻看裴玄仁那儿的各类典籍,就没有欧洲的……起码印度的资料应该有吧?全都付之阙如,什么缘故?”
张禄沉吟不语。
灵台兄又叼上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了,一边喷云吐雾,一边引导张禄的思想:“咱们再往大了设想,这地上世界是不是也是宇宙中漂浮的一颗小小行星?银河、群星,是不是也是各种各样的卫星、行星、恒星,还有星云?口袋宇宙里可能空荡荡的啥都没有,得靠仙人去创造、开发,主宇宙应该跟咱们的来处没啥不同吧?那么祟是从哪儿来的?另一个口袋宇宙?还是另一个平行宇宙?还是主宇宙中遥远的另一个星球?”
说着话伸出手去,左右一挥:“所谓祟,会不会就来自于这么一个平行宇宙中,或者主宇宙中的双恒星系统行星?咱们是不是通过祟的意识,闯入到它的故乡来啦?”
张禄不禁打个寒颤:“你这设定可大了点儿啊……”
灵台兄笑道:“没有足够庞大的设定,怎么排遣成仙后千万年的寿命?我也奇了怪了,那些仙人有好称几万年寿命的,怎么就一直窝在天界玩儿过家家,没想着去闯荡更多界域?既不知道有天堂、佛国的存在,也不知道祟是打哪儿来的……”
“或许他们知道,只是不肯告诉我……”
“或许吧,所以咱们得去探索真相啊。”
“说的是呢,”张禄一撇嘴,笑起来了,“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出去了”
第三十六章、是好色是童心?
幻境纯是意识的活动,理论上真要突然间跳出来一个杰迪或者西斯,教了张禄原力的运用,他也是带不出去的——因为哪怕在幻境中呆上一万年,他真实的肉体也不会有丝毫长进,饿死了倒是有可能……
但是幻境一定程度上可以修心,尤其在“灵台蜃景”之中,张禄得以跟自己的潜意识对话,从而发掘更多内心的奥秘,这多少是有助于他深层意识和浅层意识之间的融合的。所以于吉朝左慈使了一回“灵台蜃景”,左元放醒过来就结丹了;左慈朝张禄使了一回“灵台蜃景”,张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突破筑基,进入了炼真阶段,但得了一定好处那是肯定的。
境界的突破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当然不是说一进入“灵台蜃景”就能锻炼心志,从而“噌噌噌”往上长级,若真是那样,人人都自造幻境把自己陷里头算了。左慈也曾经说起过,他只是给了张禄一个机缘,具体能否从中获益,还得靠张禄自身的悟性。悟性倘若不足,或者积累得不够扎实,也或许只是倒霉催的,有可能在幻境中挣扎个几百上千年都醒不过来,还得靠施术者硬把他给扯出来——那不但对修行无益,反而可能异化心神。
当然啦,左慈也表示,他顶多任由张禄自我摸索十天半个月(幻境时间),就要把他扯出蜃景啦,否则不是帮人,反倒是害人。
可是这回张禄身陷自己施放的扭曲态的“灵台蜃景”之中,却不打算那么快就抽身而出。一方面,他觉得难得有跟自己深层意识交流的机会,多聊一聊,可能对自己的修行更有助益;另一方面,他根本不可能独自脱离幻境,却把祟给留在里面,也就是说,他一醒,被祟操控着的严白虎也就能动了,他仍然没机会逃走,会被一刀穿心……
还不如硬扛下去,等着左慈把自己给唤醒哪。
不过灵台君突然又说了一句话,把张禄给吓个半死——“你貌似没有考虑过惯性问题。祟虽然陷身幻境,使严白虎的身体没有了操纵者,但他已经在往前冲了啊,根据惯性,一样会把你给捅穿喽。你说会不会咱们聊着聊着,突然间眼前一黑,从此彻底归于寂灭?”
张禄不禁打个冷战,随即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我要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怨念太深,肯定化身恶鬼回去索命”
灵台兄“嘿嘿”笑了起来:“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即便恶鬼,也是没有完整个人意识的。说不定表层意识就此湮灭,剩下我这个深层意识,倒有部分残存——你死了,我还能够多活几天,口桀口桀口桀~~”
“是祸躲不过”张禄一咬牙关,“假如一定会死,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那我还是多探索一些区域,把这个幻境看得更清楚明白一些吧,哪怕死也尽量做个明白鬼”说着话又想转身迈步。
然而灵台兄还是不跟不跟,干脆一屁股坐下来了:“要去你自己去啊,走动也是死,不动也是死,我可懒得做无用功。”
张禄挠挠下巴:“看起来我潜意识里超懒嘛……”
“你才知道啊?”
“可是我既想到处转悠,也想继续跟你聊天啊,真是聊一句就少一句啦。”
灵台兄掐了烟,却不知道又从哪儿顺出一瓶啤酒来,用牙齿咬开瓶盖儿,冲着张禄遥遥一举:“去吧。须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咱们又身处幻境之中,你想跟我聊,那不是转转脑筋的事儿嘛,就算远隔千山万水,那也不妨碍呀。”
张禄一撅嘴:“当真?我试试啊。”说着话踏着满地黄沙,漫无目的地向前方走去,大约几百米之后,他压低声音,随口问了一句:“还听得见吗?”
耳旁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咕噜咕噜”的声响,貌似有个人正在痛饮……啤酒?
“其实就算跟这儿呆上一万年吧,终究不是孤零一个,有你在谈谈说说,应该不会寂寞。”
耳边传来灵台兄的话音,似乎就在他身旁:“这其实是自言自语,尤其凸显你的自恋——还记得那次跟人在网上讨论,要是碰见个平行世界来的自己,除了微小差异外,外形、身世、性格全都一模一样,你会怎么办?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第一时间弄死他”张禄手搭凉篷,朝远方眺望,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应该不会想弄死一条光头大汉的自己吧。”
两人……啊不,一人两面,隔着越来越遥远的距离,天南海北地聊个不停。张禄朝着两日齐落的方向漫步而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始终混茫一片,毫无变化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另类的颜色。
“远处有个黑点儿,要是我没瞧错,可能有绿洲。”
“沙漠里有绿洲也正常啊,”灵台兄回复道,“可是天都快黑了,你确定自己没有看岔?”
“是对是错,过去瞧瞧就明白啦。”
张禄加快了脚步。天色逐渐黯淡下来,但他本就有着昏暗视觉,视线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越来越近了,那果然就是一片绿洲啊,张禄心中大喜——既有绿洲,说不定有人,只要有人,我就可以尝试通过蛛丝马迹来研判这儿究竟是祟所构造的幻境呢,还是自己执念所化。
可是他很快就失望了。绿洲不大,也就几十棵样式奇特的乔木,以及一些灌木丛,围绕着一个小小的池塘。那池塘,估计连刘累御龙池的零头都还不到,顶多四五分地而已——还是张禄最近用惯的汉代小尺度……
池塘旁边没有任何建筑物,包括帐篷,而且天色已黑,也没见燃起篝火,既然如此,那么有人存在的可能性就低得不能再低啦。可是张禄仍然不肯停下脚步,他心中还抱着万一的希望:就算没人,还可能会有动物啊,我瞧瞧是不是印象里存在过的物种,也能多少判断出点儿什么出来吧?
定睛细瞧,视线穿透黑暗,仿佛看到池塘正中冒出一个黑漆漆的影子——难道说有鱼吗?张禄脚下发力,几乎奔跑起来,那个黑影也就距离他越来越近,然后他看到……
他忍不住就问灵台兄:“我是不是也很好色?”
“你才知道……”灵台兄的回答戛然而止,张禄就觉得一阵眩晕,随即眼前略微明亮起来。他心说完蛋,我这是脱离幻境了么?这不是主观意识所决定的啊,究竟是谁把我给扯出去的?这刚发现一点点儿线索就……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关键是,距离他进入幻境也不过短短数个小时的功夫,比上次被左慈当头一招“灵台蜃景”,在地铁里和雍和宫附近呆的时间长不了多少。那回幻境俩小时,外界一趔趄,那么这回呢?外界又能比一趔趄长上多久?左慈断然没有理由那么快就赶过来吧?估计他才刚到厕所,裤子还没脱呢……
难道说,确如灵台兄所警告的,这是严白虎挺刀直刺,遵照惯性,直接把我给捅了个透心凉,所以才把我从幻境里给扯出来了?然而自己应该还没有死……也并不感觉胸口剧痛……
赶紧凝定心神,定睛一瞧,唉这又是怎么了?就见面前不远处,严白虎半蹲下身,正要捡起落在地上的环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