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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保不齐,从今天的降妖事件来看,自家这三位师父全是废柴……早知道当初就跟着昙林和尚往北边儿跑了。
只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回出去请援,不仅仅是救三位师父,以及林屋观,也是在为自己搏命啊“我命由我不由天”,该搏的时候总归还是要尝试着搏一下的。
于是二话不说,回去寝室整理了一下行装,带上些干粮,便即束装上道。好在这年月道俗之间的服装并没有太大差异,也都是上衣下裳,顶多道士会在外面再多罩一件什么八卦道袍、紫绶仙衣啥的,头上戴一顶样式比较诡异的小竹冠罢了,但那都是高级道士的装扮,魏文成日常打扮就跟俗人没什么不同,连衣服都不用换——当然更不用化装了。
他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冒雨才出观门,师兄们就忙不叠在身后把门给关上了。魏文成却不循正道下林屋山,反而向西侧绕了一下,钻进了一个山洞。
所谓“林屋山洞”,或者叫“龙神幽虚洞天”,其实是指的山间的溶洞,幽深曲折,岔道很多,到处都是石笋、石柱,算是处难得的美景名胜。这洞是观中产业,轻易不放人进去,就算是弟子们也都不准深入。但他魏文成不是得宠么,经常被师父们带进洞去,找僻静处秘传功法——好在不是老和尚传法,不过实话说也基本上没啥新鲜内容。某次段思阙说漏了嘴,指着某条岔路告诉魏文成,说从这儿一直往东走,就能走到岸边去啦。
魏文成点燃火把,高举着就进了溶洞。生面孔加符箓,再加溶洞,他觉得可以多增加一层保险系数。他记忆力不错,基本上不会在溶洞里迷路,走了一程,也就来到了从来未曾涉足过的,据说可以直通山下的那条岔路了。
火光映照在洞壁和石柱、石笋上,反射出各种奇特的光彩,还有诡奇恐怖的阴影,仿佛黑暗中潜藏着无数妖物,随时准备择人而噬一般。好在魏文成胆子大,浑若不见,只是大步朝前迈进。又走一程,前方出现了岔路,左边儿一条道隐约有光亮透入,想必快到出口了;右边儿一条道黑漆漆的,却隐约透出一股吸力来,仿佛要引诱自己走进去一般。
那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呢?貌似并不寻常啊……魏文成注目黑暗,愣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撇开了心中的疑惑,直接出洞去了。
三位师父虽然不靠谱,终究领自己进了修仙之门,尤其戴孟,当年若不是他给了张面饼,说不定自己就会活活饿死在建康城外,倘若不知报恩,那还能算是人么?而想要救师父们的性命,就必须加快步伐,绝不可有所旁骛——那岔道中究竟有些什么,等自己回来以后再找机会探索吧,如今正事要紧啊。
魏文成了解自己的个性,好奇心太重,责任感不强,他怕真要是在岔路里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估计就不仅仅耽搁一时半刻啦……
出洞后果然临近湖岸,而且浓云虽密,却不见雨点落下。魏文成转过头朝山上一望,貌似雨水只往林屋观附近滴落——这是说明了妖物仍然把注意力放在观中,对自己毫不在意吗?那样最好啊。
岸边有一个小小的渔村,但是不管魏文成怎么说,都没人敢撑船送他前往对岸。岛子虽然不小,但消息传得还真快,都说太湖龙王盯上了林屋观,这谁还敢在这个时候下湖找死啊?起码也得等头顶的乌云散了再说吧。
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魏文成身边儿还真没什么钱……师兄们据说有暗中藏了不少香火钱的,但魏文成又岂肯求告,把自己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呢?
没有办法,只好沿岸搜寻,一路向北——既然这回妖物在岛南的老人岩附近出现,那我往北走,危险系数想来总会低一点儿吧。行之不久,还真被他瞧见了离岸不远,湖面上漂着一艘小船,赶紧挥手招呼,小船缓缓拢岸,就见船上只有一个年轻船娘,仅仅交谈几句,就允许他上船了。
一篙撑开,小船离岸。魏文成这才舒了一口气,转过脸来仔细打量这船娘。只见小姑娘不过二十上下年纪,容貌青涩,就仿佛只是普通的渔家女一般,但是……我怎么瞧着有点儿眼熟呢?
那船娘也注意到了魏文成的目光,当即微微而笑:“先生,阔别经年,便忘却了奴家的相貌了么?”
魏文成这才恍然大悟,不禁双眼瞪大,面露惊骇之色:“汝……汝是来寻我报仇的么?”心说这真是字面意义上的“上了贼船”了,难道老子今天就要归位?
原来那船娘并非旁人,正是当日在丹房秘室中见过的那条鲤鱼精只是一来隔了足足两年有余,二则这鲤精完全不复昔日的风尘媚态,而气质、神情的不同,连带着外表也产生出了不小的变化,所以魏文成一开始竟然没能认出它来。
其实仔细想想,村民皆不敢放船下水,却偏有个女人撑舟在岸边逡巡,仿佛是专门等着自己似的,而且也不要求什么酬劳,才刚一提,她就答应送自己去对岸了,这事儿就有违常理啊。关键魏文成忙着去茅山求救,一开始以为途程无阻,只要躲开行云布雨的湖妖就成,谁成想到了岸边,却找不到船只摆渡,心情逐渐焦燥起来,就此丧失了警惕心。这回不但上了贼船,而且船离岸边,再怎么懊悔也来不及啦
如今鲤精要取自己的小命,那肯定易如反掌啊。就算自己习得了几门术法,对方终究几百年修炼才得人身的,就算失了内丹,也不是自己所能够抗衡的吧。这要在岸上或许还有逃跑的机会,四面是水,还往哪儿逃去?要是下了水,那不正是鲤精的主场么?
正在琢磨,要怎么把锅抛给生死不明的许还璞去顶,怎么花言巧语,骗得鲤精网开一面,却不料那鲤精面色一沉,说出来的话却是:“先生既夺奴家内丹,便可自用,为何交于令师,致落鼍怪之手?”
咦,它不怪我夺取了内丹,却反怪我把内丹交给许还璞,这又是几个意思?
鲤精确实不恨魏文成,更没想着弄死他。想它在太湖中感受日精月华,修炼了好几百年,那一日正躲在湖南小雷山附近,忽然眼前一花,出现了一个人影。鲤精定睛一瞧,当即就觉得无边的威压扑面而来,唬得它连动都不敢动。
要说人而能施施然深入水底,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面前,那肯定不是凡俗啊,但就算一般的修行者,也不会给它造成那么大的压力。鲤精一般情况下都只在太湖南侧遨游,轻易不敢北上,就是为了躲那头修行时间比自己长了将近一倍的鼍龙,想那鼍龙它也曾远远望见过一回,确实妖焰熏天,但也不至于让自己如此恐惧。这种恐惧感既是与生俱来的,又是修行多年所自然提升的心灵感应,就如同地面上鼠兔躲避虎豹,天上鸽雀躲避鹰隼一般。
在鲤精的感觉中,就仿佛整座西山岛从地底抽出根来,然后轰隆隆地向自己开近似的——其实真要说起来,对方又岂止是一座岛?恐怕整个世界加起来都未必有他的能为,但是鲤精终究见识浅薄,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太湖,更明确的比喻它根本就感受不到。
总之鲤精知道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形的家伙是不能得罪的,想逃恐怕也逃不掉,于是一边瑟缩,一边口吐人言:“尊……仙长来寻小鱼何事?”
对面那人说话的口音正常,遣词造句却有些怪怪的,当下似笑非笑,朝它点一点头:“我这回来呢,要借你去试一个人,倘若试成了,还要拿你的内丹赏赐给他。”
鲤精闻言大吃一惊,可是对方的语气虽然轻松,却似乎完全不容自己推拒,只好苦着脸哀告道:“内丹为小鱼多年修成,安可与人?仙长是欲杀我耶?”
那位“仙长”一撇嘴:“那玩意儿其实也没什么可宝贝的,真所谓‘敝帚自珍’了,你固然不舍,终究不过一柄烂笤帚而已。”顿了一顿,突然间反问道:“汝为何要修人身?”
鲤精随口回答:“为求仙道也。”
“就算成了仙,又有什么好处?”
第十三章、化龙
张禄进入口袋地球世界,找上了太湖里一条鲤鱼精,问它说你想要成仙,但是成了仙又有什么好处?此言一出,鲤精当场就愣住了。 它在同族中当然是个异类,既有天生基因的变异,更重要还是后天环境的培养,也不知道怎么一来就开智了,从此自我摸索,潜心修行,一心只想登仙,可是真成得仙道,又有什么好处呢?它却从来也没有细琢磨过。
嗫嚅了一阵,只好回答说:“为求长生,并得自由也。”
张禄笑道:“长生好说,你如今的寿数,已经过凡人不知道多少倍了。至于自由,每一个体的定义都不尽相同,你怎敢保证登仙以后,就能够找到自己所憧憬的自由?你只是一条鱼啊,你所谓的自由,大概是指自在遨游吧,可是天上却并没有大江大湖,天仙大抵是凡人修行而成,你若想与他们打交道,那是必须要变做人身的……
“然而,若求长生,正不必变化人形;若是变化人形而登仙,人仙与妖仙终究天然隔阂,他们真肯接纳你吗?到时候再想返回凡间,恐怕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而且人身无尾,你还能够自在遨游么?”
鲤精迷迷糊糊的,听着对方所言仿佛有理,可如此一来,不是把自己多年来的修行经历一杆子打翻了么?那自己接下来的“妖生”又该迈向何方?当即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忍不住就求告道:“恳请仙长指点迷津。”
张禄笑道:“你一辈子就在这几百里的太湖之中,未曾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以眼界太浅啦。你知不知道向东数百里外,还有浩瀚汪洋,吞舟之鲸比比皆是,真要是落入太湖,估计连身体都展布不开。那才是水族真能够得着自在遨游的地方——你想不想去?”
鲤精回答说我也曾经听人说起过汪洋大海,可据说那里全是咸水,没有淡水,恐怕小鱼我住不习惯啊。
张禄一挑眉毛:“此易事耳。你可以不做鲤鱼啊,变成黄鱼、带鱼什么的,自然就能在海水中存活了……”随即笑一笑:“也不必再躲那个鼍怪——当然前提是,你得听我的话,并且把内丹交出来”
在张禄的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之下,鲤精没有办法,只好按他所说的设圈套测试魏文成。鲤精的心里也很矛盾,既希望测试不通过,则自己就不必要把辛苦凝成的内丹送人啦,又怕如此一来,则自己对那位“仙长”再没有什么用处,他还肯将自己变形成别的鱼,送到汪洋大海中去吗?
据说修道者对自己这种精怪向来是不友好的,即便只是躲在深山大泽里修行,从来不肯害人,甚至不肯杀生,也说不定哪天就有修道者找上门来,想要夺取自己的内丹或者是一身皮肉筋骨——修行了好几百年的妖物,满身都是天材地宝,足以启人觊觎之心,贪婪之意。正如那位“仙长”所说,天上大多是凡人修成的人仙,由凡间类推天上,他们真能跟妖仙和平共处吗?
若不是点破了这一层,鲤精还真没有放弃原本计划,改成期盼汪洋大海的可能性呢。
再说自己虽然在魏文成面前装可怜,说从来也没有害过人,其实那也不过谎言罢了。鲤精确实没有害人之心,但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