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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瞟了他一眼:“几位竟能破我迷阵,想必也非无名之辈,为何还不敢报上名来?”
风赫然抱拳答道:“你猜错了,我等确实是无名之辈——本为荒僻之地的散修,五十余年前得遗山真人收为方外弟子,正待归宗入门,就被遣来破你之阵。”
随即四人便报上姓名。随风双眼一眯:“原来是遗山真人的弟子,请恕我孤陋寡闻。妖龙云云,只是上古传说而已,谁都不知真假,从来不曾听闻可以从天召唤,所以洞玄派即便听闻我在此间施法,也根本不会当一回事儿。之所以派那老道来擒我,只为清理门户,全他洞玄脸面而已。”
“那你究竟在这里做什么?若无不可告人之事,又何必设下迷阵,阻人前来?”
随风唇边突然露出一丝狞笑来:“我在这里做什么?其实很简单,我在施法,以求——灭世”
他这个回答大大出乎于众人意料之外——本以为召唤妖龙就够恐怖了,你要不在召唤妖龙,那么搞别的什么花样都必可罪减一等啊,谁想到竟是“灭世”二字,这特么不是比召唤妖龙更疯狂吗?
只有张禄,双眸微微一转,便已猜到了七八成,当即大声质问随风:“这‘斩龙台’下,镇压有上古为仙人所斩的妖龙遗骸,戾气尚未消尽——你是想将这些戾气全都释放出来么?”
仙人斩龙或许真是不靠谱的传说,但“斩龙台”下埋着很多具龙尸,戾气环绕,这是张禄通过巨龙的意识——其实应该说是附着于巨龙的一道戾气——在幻境中亲眼所见的。一道戾气喷出地面,便能凝聚土石,化身巨龙,肆虐一方,起码得化神才能将之击败,地脉之中的戾气少说也有百道啊,这要是一起冒出来……
当时瞧见那些戾气,张禄就觉得挺恐怖,清玄世界就好比建造在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上,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那么猜度随风所为,他既想灭世,又来到“斩龙台”施法,很大可能就是要点燃这个火药桶。真要是百道戾气齐出,估计得一两百个化神才能应对,清玄世界如今有那么多化神真人吗?再说了,戾气之累加,说不定会就产生质变,一百道戾气的威力,未必就等同于一百条巨龙啊
被张禄一语道破,随风不禁微微一愕,随即点一点头:“张道友倒有见识。不错,我正待放出这地下的所有戾气,以毁灭污浊的世间”
循道闻言大惊:“你疯了若戾气尽出,恐怕就连洞玄、上清两派合力也无法镇压……”
“那正是我的期望。”
“……不仅世间可能被彻底毁灭,你也不能全身啊。难道你还奢望可以控制那些妖龙戾气吗?”
随风“呵呵”一笑:“我并无那般奢望,自愿与此污浊之世同毁。”说着话又将手中令牌朝供案一斜,作势欲拍:“汝等若欲阻拦,这便上吧,否则的话,只需再有数刻,‘斩龙台’崩,戾气便出,到时候除非仙人降世,否则便无可挽回了。”
唐丽语一攥双拳,作势便欲冲上,却被张禄一迈步便拦到她的身前,随即低声道:“还有几刻钟,不着急——现在上去,就怕没有胜算。”
看起来随风手里这面令牌确实是至宝,起码可以正面拮抗一名化神真人,唐丽语他们虽然精擅斗战,但真论实力的话,三个加起来也未必比得上一个循道……加上自己也就两名化神而已——循道老头儿法宝被毁,未必还有什么战力,而且很可能已经丧失了战意。看随风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在搜集到更多信息的前提下,己方还是不要浪战为好。
所以他打算再套套话,当下朝随风点头示意:“原来如此,倒是我等想岔了。我等曾听遗山真人言道,此世修真者但知静坐养命,不识斗战,毫无竞争意,消磨了进取心,因此千年来罕有登仙者,故此以为你想召来妖物,以外敌作刺激,使修真者重拾勇气。不想你竟欲灭世……”
随风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听此言,你们果然是受过遗山真人的教诲。不错,真人昔年也曾向我透露过这般想法……然而真人错了,此世修者近千年来之所以罕有登仙者,并非因为缺乏进取之心、争竞之意,而是……”说着话伸手朝上一指:“天已厌之”
第八十一章、药人
随风说此世“天已厌之”,循道真人当即嗤之以鼻:“天意渺茫,汝何得妄言?”你真牛逼啊,你都懂得天意了,你咋不上天呢?
随风冷冷地望着自己昔日的师父,一字一顿地反问道:“你可还记得,我当年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叛反出洞玄派的?”
“汝尘心未净,心生狂悖之念,甚至于殴伤贫道,欺师灭祖之人,本当废去慧根,贬为俗人倒亏你跑得快,门中又另有要务,不及清理门户若是就此蛰伏,或可以散修之身得终天年,谁想你又”
张禄他们原本听文遗山提过,随风曾进言要和上清派开战,想要引清玄世界的内部争斗,因此遭到训斥,一怒之下击伤其师,这才被迫反出洞玄派。 可是刚才随风说了,遗山真人所料不确,此世修者并非因为缺乏进取之心、争竞之意,才使得近千年来登仙者寥寥无几看起来其中尚有隐秘内情,所谓想跟上清派开战云云,很可能只是洞玄派隐瞒了事实,对外的统一口径而已。那么,这家伙究竟为什么会破门而出呢?又为什么恨此世如此之深,竟然妄图“灭世”呢?
张禄相信,任何生物都是有其私心的,人类也不能外。这私心并非仅仅指一己之私,而可以扩大到家人、亲朋、阶级,乃至于整个种群。古往今来,无数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大义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那么何谓大义?不过是他们所认为的对于集团、种族的延续或者展最正确的道路而已。想要不分敌我、良善,同归于尽,甚至于不分种族,灭绝一世,这人不是疯子就是偏执狂。可是瞧着随风眼神清澈,应该没疯,说话颇有条理,就算偏执,或许也没到“狂”的地步,他究竟为了什么而想要“灭世”呢?这清玄世界有什么对不起他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就打断了循道的话,插嘴问道:“当年究竟生了什么事,你要破门而出?”
随风瞥了他一眼,微微而笑:“既然循道不肯明言,那么还是让我来忆一下吧我本是乡下贫户之子,十岁时经过慧根测试,列为五等,被召入洞玄派。当时带我离开家乡的师兄我还记得,道号雪风”
张禄心里吐槽,叫什么名字不好,竟然叫“雪风”,不吉利啊大哥
“当日雪风师兄便曾言道,自入宗门,勤修仙道,从此与俗世无缘。在修真之人看来,俗人有如蝼蚁一般,倘若不能割断与父母兄弟的亲情,则是将自身降为蝼蚁,如此还谈什么修道?如何能得正果,如何能得长寿?所以啊,忘记吧,此前十年,权当没有活过,父母亲眷,从此拋诸脑后,如此才能谈得上‘修真’二字”
说到这里,不禁微微苦笑:“这种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我少年时常不免于饥馁,一入宗门,锦衣美馔供应不缺,只觉此前乃是噩梦,自己的人生由此才为开端。然而师兄弟之间却并无感情,各修各道,日常见面仅仅敷衍寒暄而已,每当寂寞之时、孤单之时,或者修炼中遇到挫折之时,总难免会想起十岁之前家庭中的温情”
循道插话道:“这便是汝尘心未净之故了何不早早说明,为师也好开导于你”
随风双眼一瞪:“汝非我师亦无须汝来开导”随即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二十多年前,循道将要迈入化神,闭关修练,足足半年不得见面;而我也在金丹中阶逡巡日久,不得寸进,烦闷之下,便领了宗门的任务,出外催贡,兼且散心。催促贡赋的村庄,距离我老家近在咫尺,一时兴起,就顺道去瞧上一眼
“我自十岁入门,再返时已经快六十岁了,父母自然早已辞世,故旧也多亡故。好在昔年有一玩伴,虽然只有一品慧根,终身俗人,寿命却挺长,我就向他打听了父母的坟茔所在,跑去坟前稍坐片刻。我本来有一个妹妹,小自己三岁,听说也未能通过慧根测试,无缘修真,我就问那个玩伴,她尚在人世否?可有嫁人,嫁去了何方呢?”
说到这里,目光中突然流露出无尽的悲伤之意,且又带着三分恚怒:“那玩伴说道,你妹子早就没啦,她被上清派选中做了药人”
张禄眉头微微一皱,心说“药人”这名词我貌似曾经听到过的对了,初来此世,在洞玄下院附近,唐丽语曾经轰塌了半面山壁,误伤到一个小女孩儿,还是我帮那女孩疗的伤,当时启元子就曾经说过:“这女娃儿乃是辖下的药人”
“药人”嘛,顾名思义,就应该是为修真门派种药或者采药的人。但是随风提到这个名词的时候,目光中流露出那种深切的悲哀又是怎么事儿?难道说当药人肯定短寿?是因为长期接触灵植,其中也难免混杂有剧毒之物毒药若运用得当,也是可以治病的,良药若是乱吃,一样能要人命所以必定活不长吗?貌似并没有那么简单
于是开口就问:“何谓药人?”
随风瞥他一眼:“几位果然是出身蛮荒僻远处的散修,竟然不知道什么叫做‘药人’。药人就是种药、采药之人”
张禄心说那跟我想得没区别啊,就听随风继续说道:“一般遴选未过测试的少男少女充任,在各派药山、药田中劳作,如此五六年,日常接触各种灵植,即便对毒物也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然后便可用来试药了”
我靠,张禄明白了,原来是拿人充当小白鼠
无论武道世界还是术法世界,都讲究炼丹之术,即以天垣世界而论,对于草药的认知,比起地球上的中医来,体系更完备,水平也更高虽然未必比得上现代医学这也是拜了修真者炼丹之赐。可是就好比现代医学研制新药,先得拿小白鼠什么的做实验,然后还得临床测试,才能真正确定疗效和副作用,可以申报上市,这修真者炼丹,也不能炼完就往嘴里塞的。
中国历史上有不少迷信烧炼的贵族甚至于皇帝,虽然在道士们献上“金丹”以后,知道先找几个仆人、宦官啥的试试有毒无毒,但最终七八成还是活活吃死了因为尝试次数不够,实验数据就不可能精确。
天垣世界的高人若是新炼了丹药,一般都交给弟子试吃,不但测试人次往往过百这必然植基于度量衡和烧炼火候的精确,可以反复炼制同种药物,而不象地球上,辛苦好几年就烧成一炉丹,那能做几次实验啊而且那些弟子起码都得在窥奥巅峰以上,等闲毒物吃不死他们。
想不到这清玄世界竟然让俗人试药,这危险系数可是太大啦估计随风的妹子是给活活毒死了,所以他才会流露出悲哀之意更进一步想,随风因此而厌恶这世界的修真者、修真体系,也在情理之中,虽然还是太过偏激了一点儿。
只是随风的话还没有完“一人而试多种丹药,药效在体内混杂,可能出现各种效果,若是侥幸彻底凝结为一,便可将其制炼成新的丹药”
“什么意思?”黎彦忍不住一挑眉毛,“你不会在说拿人炼丹?”
随风“哼”了一声:“此言不确,应该说‘拿俗人炼丹’,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