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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之数。其中谭枫、孤鸿道人入了无我境,苏瑾和其余两人都是窥奥,估计比自己强点儿有限,比黎彦超他们或许还有所不及。加上自己这四个穿越者,想打赢是千难万难,想破围而走,或许倒还有一线生机。
因为别瞧郭崇礼带来了十多名军将,从步伐、呼吸来判断,真正能打的也只有史匡威和另一名佩剑的将领。郭崇礼本人也身有武功,但未必比自己强,其余军将更等而下之——除非隐藏着什么连自己……不,连黎彦超他们都看不穿的大高手。要是谭枫能够绊住史匡威,孤鸿道人能够绊住那名佩剑将领,自己要想杀出重围,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混战尚有生机,可谁想对方竟然逐一挑战,史匡威先三拳把谭枫给打残了——就算承认任务失败,那也得能够杀得出去,逃到无人处,玄奇界才会回收己方这四个穿越者啊。逐一跟他们斗?先不说郭崇礼只“放他家人全生”,未必肯宽纵在场之人,他要直接派史匡威一拳拳打过来,还有谁能够接得住?
四人目光交错——黎彦超沉稳点头,风赫然紧咬牙关,唐丽语双眉一轩——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张禄雅善察言观色,倒是立刻就明白了他们表情中的含义:咱们为今之计,只有突袭并且劫持郭崇礼,不管想赢,还是想活,都没有第二条道路可走
但是郭崇礼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鸟,而且他身后还站着十多名军将呢,只怕己方稍有异动,史匡威就先一道“北斗刚掌波”打过来……不,对付咱们几个,他还用不上那一招。只能在下面的比斗中寻找机会啦,等到众人的目光全都被斗战吸引,那时候再攻其不备,快速下手……
郭崇礼点了孤鸿道人的名字,并且说:“我知道你家在陵平,有一所小庄子、一百多亩地,一个儿子、三个孙辈,还有四个徒弟……不想让他们陪你同死……不,让他们先走,白发人送黑发人吧,要是不乐意,那就出来试试自己的剑法。”
孤鸿道人目眦尽裂,“唰”地就把腰下长剑给抽出来了,一跃而至场中,怒喝道:“我等不过想要为国出力,你这权阉却来阻挠,莫非你跟蛮人暗通款曲,想要投敌卖国吗?”
话音才落,忽听身后有人朗声道:“道长此言差矣,谁都可能卖国投敌,包括你我,但在下相信,只有郭使帅一定是忠君报国的纯臣”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年轻人,相貌普通,唇上留着两撇短须,倒好似生了四条眉毛一般——那当然就是张禄张伯爵啦。张禄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赶紧迈前两步,朝郭崇礼拱手鞠躬,同时解释:“上起朝中大臣,下到地方官员,包括江湖豪杰,谁都可能投敌,因为只要有用,换个主子一样衣食无忧,百姓生死,干卿底事?只有郭使帅,身家性命都系于皇权之上,皇权若倒,自身必难保全,那是断然不会投靠蛮邦的。”
郭崇礼一挑眉毛:“你谁啊?报上名来。”
“贱名不劳使帅下顾——草民张禄。”
“张禄……没听说过,可有诗号?”
“更对残花一醉眠,人间几度变桑田。还应笑我功名客,年去年来两鬓斑。”
郭崇礼听了,上下打量张禄几眼:“不错嘛,是否你自己所作?”
“拙作恐污使帅尊耳。”张禄心说这死太监倒是个有学问的,知道我这诗好,非普通江湖草莽诗号可比——那是集的唐诗成句啊,就算唐朝三流诗人,搁这儿……起码搁武林中,那都是文章魁首、诗界大家了。
“‘两鬓斑’云云却不似少年人语啊……好吧,就算是你做的,既号‘功名客’,为何流落江湖,不去应举为朝廷效命?”
张禄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因为朝中官吏多为庸碌之辈,科举选官,几同虚设。那些大头巾,从来见鬼说鬼话,见人也说鬼话,不似草民,在使帅面前,那是丝毫也不敢作伪的——使帅是否有治国之能、统军之道,草民不知,但知使帅身为宦官,断然不会投敌卖国。岂有新朝君主乐意重用前朝宦官之理啊?”
其实中国历史上宦官卖国的也不少,但大多是些沉沦下僚之辈,要是掌权的大宦官,擅权的有,乱政的有,残杀忠良的有,投敌卖国的还真凤毛麟角——因为他们在新朝中几无存身之地,投敌跟自杀也没啥区别嘛。
孤鸿道人怒斥道:“软骨头胡言乱语”
张禄朝着他微微一笑:“道长,扪心自问,倘若蛮骑掳了你的妻儿家小,胁迫你投降,你会不会犹豫?即便当朝宰执,不仅仅犹豫,直接投敌都大有可能。只有郭使帅这种宦官,无家小之累,无亲情羁绊,只忠于天子一人,才是断然不可能投敌的。”
郭崇礼伸手挠挠下巴:“这小子说得很有道理嘛。”
张禄及时转向,再朝郭崇礼深深一揖:“既然使帅不可能与蛮人勾结,那么草民却就不明白了,要向使帅请教……”
“你问吧?”
“谭庄主等聚会豪杰,确实想要抵御蛮人,而丝毫无害于朝廷,倘若朝廷恐怕有人趁机生事,大可派官督察,或者直接下旨要我等散去,都合乎情理。为什么一定要拿下谭庄主等人呢?草莽愚昧,还请使帅开解。”
郭崇礼抽一抽鼻子,轻哼一声:“你小子是怕做冤死鬼吧?那好,咱家就告诉你缘由。什么蛮族大举来侵,其实无关紧要——蛮子几乎年年来侵,我朝不仍旧稳若磐石?这一是恃的山川之险,二是靠的和亲之策——真以为就那些老弱兵将,还有你们这些江湖草莽,能够御敌于国门之外?
“可是汝等不肯安生,听风就是雨,竟然想要渡河去袭击蛮军,这不是破坏了朝廷好不容易维护住的和平局面吗?一旦惹恼了蛮子,真的举全国之力而来,就你们这小猫三两只,哪怕本事大过天去,还能抵挡他们千千万万的具装铁骑不成?先不提蛮中也有呼延惟岳那种大宗师,就咱家调来这几员军将,你们能挡得住吗?不要以为朝廷无人,要靠草莽御敌——今天咱家来就是来杀鸡骇猴的,让你们这些死不悔改的家伙瞧瞧朝廷的实力,咱家的实力,也警告天下人,切莫与朝廷作对,与咱家作对”
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关键是,朝廷让你们做什么,你们才能做什么,朝廷不提,那就安生在家吃闲饭好了,别惹麻烦。”
张禄再度深施一礼:“使帅所言,大开草民茅塞,然而……草民若知朝廷不允,断不会滞留此处啊,可昨晚就没人跟我说起过,要到天亮,才发现众人大多跑散……还请使帅体察下情,宽恕草民之罪。”
郭崇礼嘴角撇一撇:“无名之辈,或许真没人通知过你吧。看在你还有几分诗才的份儿上,跪下来给咱家磕三个头,咱家不但饶你性命,还让你从此跟着咱家,将来有机会得个官儿做,如何?”
张禄有点儿犹豫,不禁转过头去瞟一眼同伴——他本想趁机接近郭崇礼,然后实施突袭,没想到郭崇礼先要自己磕头。别说自己从来就没有磕头的习惯,这真要一脑袋扎下去了,将来还怎么见人啊?同伴们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但见众人脸上皆有鄙夷之色,只有黎彦超他们三个却毫无表情,只是朝着自己微微摇头,唐丽语还很明显地把拳头一攥。张禄明白了,同伴们都知道自己不是贪生怕死,是设计想要擒敌——这才头一回合作,就得着他们如此的信任,老子夫复何求?罢了,罢了……
当下转回头来,一咬牙关:“使帅在上,请受草民三拜”朝前一扑,直接就跪了下去。
他身子才刚一低,后面三人皆动:风赫然拔剑出鞘,唐丽语双拳举起,都直取郭崇礼;黎彦超更干脆,背上两柄刀瞬间便到手中,然后扬臂一掷,划两道弧形就奔郭崇礼面门飞去。
促起不意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三人和他们的武器之上,但是真能及时出手的,也就只有在场功夫最高,入了无我境的三人而已。
史匡威迈一大步,遮护在郭崇礼身前,左拳打出,正中风赫然手中长剑,剑势立偏,风赫然就跟个陀螺似的,打着旋倒飞出去,直接就给崩入了正堂。唐丽语身在空中,陡然一转,打向史匡威——她也是没办法,那家伙实在太高大了,把原本的目标郭崇礼给遮了个严严实实——史匡威右拳当胸直捣,唐丽语不敢托大,被迫以双拳相迎,“喀喀”两声,手骨尽碎,人也倒栽了出去。
原本郭崇礼身后那名佩剑的将领也冲上前来,长剑出鞘,迎风一绞,便将黎彦超掷来的双刀一并扫落。黎彦超人随刀至,疾扑过来,那将挺剑刺其小腹,却被孤鸿道人出招震歪。双剑一交,孤鸿道人心下就是一凛:此人是谁?剑法精妙竟不在我之下,而力量更是大得惊人
终究自己也六十多啦,垂垂老矣,对方还在壮年。估计刚才要不是那叫张禄的小子插嘴,郭崇礼就要派他下场来与自己比斗,自己倒不至于象谭枫那般三招落败,但是能够支撑多久,也还在未知之数啊……
孤鸿道人接下了使剑的将领,黎彦超趁机落地,身形一转,想要绕过史匡威去袭郭崇礼。正好史匡威两拳打飞两人,随即飞起一脚,正中黎彦超腰胯之间,“喀”的一声,腿骨折断。
可史匡威就这么一抬腿,已经伏身在地的张禄终于得着了机会,当下一个翻滚,顺势出剑,闪过对方,从下而上地一剑便直取郭崇礼。其实若论真实武功,郭崇礼比张禄低点儿也有限,倘若正面放对,没有二三十合分不出来胜负,然而变起须臾之间,郭崇礼多年锦衣玉石,临敌经验不够丰富,眼光又被正面的打斗给诱引走了,就根本没注意到有剑从下方刺来。
张禄剑尖一顿,正好顶在郭崇礼下颌上,吓得对方一个哆嗦。他趁机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挥拳封闭了郭崇礼胸前穴道——也不知道这钧天世界的人跟天垣世界的人,穴道位置是不是相同,习惯性先打一下再说——随即一把扳住郭崇礼肩膀,横剑在颈,大喝一声:“都住手”
一众皆惊,史匡威和那使剑的将领一见使帅遭擒,被迫收招闪开。孤鸿道人仍旧不肯罢休,长剑突进,在那使剑将军左腿上拉了一条不深的伤口。
郭崇礼大叫道:“不用管我,宰了这些反贼”
张禄心说我不知道哑穴跟哪儿,真是倒霉——想不到这死太监倒挺硬气啊……好啊,我叫你硬气长剑迅捷下撩,直接就捅穿了郭崇礼的左腿……
第二十四章、什么是阉人?
张禄实施突袭,一把就抓住了郭崇礼,封了他胸口大穴,把长剑横在那死太监脖子上。谁想死太监还挺硬气——也可能是从座上客到街下囚,身份转变太快,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开口就叫:“不用管我,宰了这些反贼”
张禄心头火起,长剑朝下一垂,直接就穿了郭崇礼的左腿——这部位好啊,肉厚、汁多,可以反复捅,理论上还没有性命之忧。郭崇礼当即杀猪般就惨叫起来。
可是张禄这剑才一离开郭崇礼的脖子,一直盯着他一举一动的史匡威就得着机会了,拳出如风,直捣张禄面门。其实他这一拳头并不太重,因为剑虽然移开了,张禄可还揪着郭崇礼的膀子哪,真要直接把张禄脑袋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