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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阿丑,好猛的枪法,我袁勐要领教一下!”
跳上擂台的是一条大汉。大汉袁勐全身肌肉虬结,有古铜色的皮肤,铁塔似的伫立在那里,双眼放光,紧盯着萧定乱的背影。他手中提着一口大刀,大的吓人的一口钝口重刀。
袁勐的大刀,一百八十斤如假包换,大的像一块门板。
阿丑缓缓的转身,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乜眼看向袁勐古铜色的面皮道:“说个合适的理由给我听听!我的枪法,不是给人领教的。”
王猛竖起两根粗长的手指道:“第一,我最近缺钱花,而你的头很值钱;第二,你的名声实在太坏,我想做做惩奸除恶的事情。嘿嘿,横竖都是要你死,你喜欢哪个理由,随便你选!”
袁勐乃是伏虎山的弃徒,因为作恶多端被逐出师们,流落江湖向来都是贼寇一流,这个时间却忽然跳了出来。
本来这种货色是决计不能踏入杨柳林半步的。
陆家庄素以正宗名门著称,做的是江湖行镖这种堂堂正正的事情,从来疾恶如仇,名声着实不差。寻常恶徒贼盗都是敬而远之。
但今日此地,袁勐不但入了绿柳山庄,还跃上了陆家庄搭建的擂台。
萧定乱抬眼一看,发现陆飞鑫端坐高位,双眼却闭着。
萧定乱心底一声冷笑。
袁勐一声狰狞咆哮,已提着大刀大步流星飞扑上来,沉重的大刀抡转浑圆,刮起风声一阵阵的尖啸,使其显得穷凶极恶。他素以力量强大著称,在江湖中也有一定的凶恶之名,与他交手如果吃不住那第一刀劈砍,便也没有丝毫机会了。
这一套刀法,是他从伏虎山学来。能够被伏虎山这样古老的大门派看中并收为弟子,资质悟性自不必说,加之袁勐天生神力,握着这样一柄重刀,刀法施展开来,着实吓人。
萧定乱双目神光一凝,冷笑道:“袁勐,你的刀法不全啊!”
他已看出五处破绽,其中有一处只要后手接的精妙,是致命的。
袁勐怪笑一声,一刀猛劈过来,欲要将萧定乱一分为二。
萧定乱手中幽寒断魂枪一抖,龙行虎步的向前一步踏出,一枪刺出。
锵!
萧定乱肩膀一沉,长枪震荡发出轻吟,袁勐的大刀刀口多出了一道缺口,袁勐更是被冲击的连退了三步。
这三步早在萧定乱的计算之中,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萧定乱纹丝不动的身躯骤然向前扑出,身形如同猛虎下山,幽寒断魂枪尖锋之上寒芒闪烁。
快!猛!狠!
这一枪刺出,准确的诠释了这三个字。
袁勐大惊失色,欲要抽刀来挡,却已晚了。
他无法相信萧定乱在力量上居然丝毫不弱于他。
寒芒隐,血光现。
幽寒断魂枪从袁勐的喉结处刺入,从后颈穿出。袁勐双目圆睁,手中的大刀哐当落地,他的颈椎已断裂。萧定乱长枪一挑,长空溅血,袁勐的尸身如同破麻袋一般飞出擂台。
肩扛长枪如旧,阿丑冷笑道:“这样的恶棍,怎么能够出现在绿柳山庄,坏了此地的清静。老庄主,您实在是太马虎了,怎么能把这样的人放进来。不过现在死了,也算的我萧家阿丑帮绿柳山庄亡羊补牢。”
萧定乱这么说不过是在讽刺陆家庄罢了。
陆飞鑫缓缓张开眼道:“你是大魔头,袁勐之流是恶棍暴徒,老夫这一手叫驱虎吞狼。老来清闲,偶然看一看狗咬狗也不差!”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怪异起来,谁也没有想到陆飞鑫说话之间居然毫不避讳自己的险恶用心,而且说的清淡如水。但是谁也没觉得不对,即使那些恶迹斑斑的凶恶之徒听闻,也只敢在心头暗骂老匹夫、老狗,敢怒不敢言。
陆家庄的险恶用心登时展露出来。
萧定乱眼神一转,在楼上一处偏僻角落里忽然看到了一张笑脸。
曹静的笑脸。
此时此刻曹静笑的阴沉,一脸促狭。
萧定乱冷笑道:“饿狼打头,鬣狗殿后!陆晟、陆飞鑫,不错,你们很不错!”他骤然一挺手中幽寒断魂枪,直指陆飞鑫,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冷喝道:“还有那条狗要上来?”
全场寂静。
了解萧家阿丑的人都知道,这是萧家阿丑拼命的架势。
挺枪相对,谁来谁死!
钱固然诱人,却要有那个本事拿,没到手的钱,和厕纸没有分别。
木老忽然爬上了擂台,是真的爬上来的。也不知他怎么挤到了擂台边。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然后一阵哄笑。因为无论任何一个人看到木老的样子,都只会认为他是一个痴呆,不太正常。木老的头发花白,乱蓬蓬,当真的首如飞蓬,一身穿着也像一个地地道道的耕田的老农,加上严重的驼背,爬上擂台时就像一只被扔到岸上的虾米。
萧定乱喝道:“木老你上来做什么?”
木老眼珠子乱转,似有些惊慌,嗡嗡道:“我想说话。”
萧定乱道:“你想说什么话?”
木老兀地在原地转了一圈,适才认准了方向,抬手一指,指向了陆飞鑫道:“他才是狗,你是龙虎!狗刚才说错了,我实在听不下去老狗的吠叫!”
萧定乱一愣,所有人也都愣住,气氛诡异。
木老想说话,说出来的话也只会像苍蝇嗡嗡叫。但是这一回,叫的实在不是时候、不是地点。
陆飞鑫猛然站起身来,怒目圆睁直视着木老。
木老慢吞吞往擂台下走去,嗡嗡道:“我说完了,心里舒服了!”
他心里也许真的舒服了,但陆飞鑫被人指着脸骂狗,却非常的不舒服。现在哪怕木老是个真的呆子傻子老糊涂,已经和死人无异。
四条人影从楼上一掠而下,直掠向木老。
四人落地轻盈,脚尖一点地像燕子一般腾起,落在了木老的面前三尺外。木老嘀咕道:“好狗不挡路!”
四个陆家庄的高手齐刷刷向两边倒去,眼睛大大的张开,还保留着怒目而视的神态,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围的人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连连退开。
木老含混道:“现在这么听话的年轻人真是不多见!”他以为这四个人真的给他让路了,却不知道这四个人已经死了。
没人知道那四个人是怎么死的。
陆飞鑫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老脸上的皱纹一条条扭动,双目深邃而冰冷。他一生行镖,什么样的鬼怪事情没见过,但这样的怪事他却连想都没想过。陆飞鑫顿时感到事情超出了控制。他一招手,又有四个人飞了下来。
这四个人却在半空就落了下来。
这一幕只叫一片诡异阴影笼罩了整个绿柳山庄。
楼上一个男子骤然站了起来道:“陆老,容我试上一试!”
陆飞鑫看向说话的男子,点了点头道:“东岳,你肯出手我倒是可以松一口气!且容我看个真切,把行凶之人捉出来。”
在陆飞鑫的面前神不知鬼不觉连杀陆家八人,不亚于狠狠抽了陆飞鑫一个大嘴巴。
他若再看不出个究竟来,老脸恐怕都没处放了。
叫做东岳的男子姓毛,少时外功横练,传闻有过一番奇遇,在一处穷山恶水间得到一部绝世气功心法秘笈,气功施展间流转全身,如罩金钟,刀枪不可入、暗器不能破。
是以陆飞鑫一听毛东岳要下楼一试,他立刻就放心了,势必要抓住这个机会,看穿乃是何人的手段。
毛东岳身形一纵,已落下楼,直向木老而去。此时此刻,木老的嫌疑当然最大,他要一探究竟,自然首选木老。
众人都看到毛东岳掠来,气焰排空,宛若一口大钟时刻罩在身躯之外。他一路掠过,两边的人都被撞的倒地翻滚。
毛东岳似乎没事,不过在离木老还有一丈的时候突然咳嗽了一声。毛东岳已经快十年没真正咳嗽过了。这一咳嗽不打紧,可毛东岳忽然感到口中粘粘糊糊,一股血气冲入鼻腔里。
他居然一咳嗽,就咳出血来了。
毛东岳再走了两步,摇摇晃晃便倒下了。
居然又死了。
陆飞鑫却什么也没看到。
吃松子的小姑娘不再吃松子,交头接耳的人不再说话,甚至于萧定乱的心头都涌上了一股寒意。
毛东岳是什么人?!毛东岳是毛三通的儿子。毛三通的诨号叫毛人王。敢叫人王的人,而且活得好端端的,已无法用武功高强来形容。
毛人王想杀的人和想杀毛人王的人都成了鬼。有人说他如果不是杀戮太重,恶果缠身患了一种疯病,是有可能成大侠的。毛三通没成大侠,却当了十几年的人王。
现在他的儿子就这么样诡异的死,人王只怕要疯魔,变成魔王了罢!
凡是在场的人都觉得一个噩梦临头。
毛人王谁都惹不起,陆飞鑫也不可能。
目见这一幕,陆飞鑫颓然坐会大椅上,喃喃道:“我陆家的大劫难,来了!”
第二十三章:生死之间
让人窒息的死寂之后是骚动、惊恐、燥乱。
毛人王的儿子死在绿柳山庄,绿柳山庄演武场上的人一个都别想摆脱干系。以毛人王的杀戮之重,不会轻易放过一个的。
这一点,谁都清楚而且不会有丝毫怀疑。
萧定乱曾和毛东岳交手过,不过两人点到即止,并未伤和气。毛东岳是个直爽之人,有其老爹的悍不畏死,也有自己的处世圆滑,武功一流自不必说,其护体气功可谓牢不可破,战法深受其老爹毛人王之影响,火爆而狠辣,粗中有细。
萧定乱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毛东岳会因为咳嗽了一声便翘辫子死翘翘了。
是谁出手害了他?!谁也没看见,谁也想不到。
但有一个人嫌疑最大。那个人就是木老。
木老是见不得血的,所以即使他爬上擂台要说话,也没看萧定乱一眼,因为他从萧定乱身上闻到了血腥味。这一点萧定乱很早就知道。
但是现在毛东岳就倒伏在他的面前,嘴里的血汩汩的流出来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腥红刺眼血泊,木老想不看已晚了。
木老一看到鲜血,脸色便泛白发青,顷刻间就像从棺材板里掏出来埋了几天的死人一样。他惊叫了一声,哇,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血!血啊……”
木老疯狂乱叫,惶似一只被捉到琉璃瓶里的苍蝇,嗡嗡嗡四处乱撞。他撞到哪里,哪里的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样退开。
木老已疯了。
萧定乱不明白柳如嫣为何给他安排这么一个不正常的人赶车。
陆飞鑫的两条白眉几乎扭到了一起,陡然历喝道:“把那疯老头给我捉住!所有人都退到一边,一个也不许走!”
众人像鸭群一样往演武场的西面涌去,陆家庄的子弟、扬威镖局的镖师纷纷出动,把守住了各方出口,谨防任何一个妄图逃走的人。到了此刻也没人敢走,想走就代表着心虚、心虚就代表了嫌疑,有嫌疑就死定了。
萧定乱还在擂台上,此刻他终于清静了,也得以喘一口气。这时他才注意到擂台下面,身穿绿衣的小姑娘正眨巴着雪亮一双大眼睛极是好奇的看着他。
他也在思索,也在观察,以期看出一点蛛丝马迹。这样的杀人手段,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下同样惊骇一片。
木老疯跑了一会便没了力气,身子缩成一团倒在地上瑟瑟发抖。春天已不冷,他却恍若在冰封千里的严冬,全身都在冒冷汗。
陆家庄又有人出来,目标是木老。
三个人都穿着护身软甲,功力极限运动,死死的护住全身,也不是飞掠而行,改成一步步缓行,脚步扎实稳健。
陆家庄的人已十分小心。
可是这次的三个人还是出事了,和毛东岳一样开始咳嗽,一咳嗽便咳出血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