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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有人从其中走了出来,却是那个不付帐的男人。他走下了楼梯,接着楼下响起推门的声音,听上去男人已经离开了。女人这才尖叫道:“巴德,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走廊的光线渐渐恢复,那黑雾逐渐散去。晨光逆照之下,女人看到巴德的身影,让她疑惑的是,巴德看上去似乎瘦了一圈。她大着胆子走过去,蓦然发出一声尖叫。原来那巴德已经变成一具干尸,尸体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城门上,昨晚守城的士兵看着那男人渐行愈远,直到身影消失在茫茫荒野之上,他们才松了口气。这些人都知道昨晚那间酒吧发生的事,那个新兵看着远去的背影缩了缩脖子道:“狂影军的家伙果然都不好惹。”
这一次同伴难得没有反驳。
同样是这个早晨,遗境古堡的武库里,爱丽丝把匕首放回原处,看着这把匕首她轻声道:“……每隔十年,我都会去卡农黑门看一眼,当是尽尽我那守门人的义务。不料这次我从黑门回来,却出事了。管家告诉我纳伯发现了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
“嗯,他诞生的地方,也既是我的实验室。”爱丽丝无奈一笑:“当年包括纳伯在内,我总共培植了十九个胚胎。前面十三个都以失败告终,直到纳伯这一个才算成功活了下来,他的编号是十四。在他之后还有五个胚胎,当纳伯顺利成长到胎儿,最终到婴儿能够离开培养槽时,我停止了另外五个胎儿的培养。”
“不过前面失败的个例这么多,我不得不小心一些。纵使停止了那编号为十五到十九号的胎儿成长,却依旧启动着维生装置确保他们可以存活,并以极慢的速度成长。当时纳伯发现了我的实验室,无意中看到了当年我的实验日记。那个孩子非但把实验室砸得一片狼籍,还将那五个培养槽里仅有一岁左右的兄弟全杀死了。”
“你不知道,我在实验室里看到他的时候,几乎认不出他来。那时我就知道,我的纳伯死了,一头野兽却活了过来。出于愤怒,巴尔人与生俱来的戾气出现在那个孩子的脸上,在他的眼中,可以看到对我的憎恨。”
艾伦看了这个女人一眼,道:“恕我直言,他会恨也是理所当然的。换成任何一个孩子,在看到那样的真相之后大概都会受不了吧?”
“或许吧,如果是现在的我,大概会心平气和地对他解释一番。”爱丽丝苦涩一笑:“可那时我也火冒三丈,诚然我留下那五个胎儿打一开始就是防止意外的做法。可在纳伯出生的几年间,我何尝不是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不管如何,他都不能杀死那几个胎儿,这点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无法逾越的底线。”
艾伦心中一叹,他倒是理解爱丽丝的想法。这个女人出于思念自己的创造者,从而创造了纳伯和那些胎儿。在她心里,至少在当时她的心里。纳伯以及那几个胎儿就等于是创造者的影子,纳伯杀掉那几个胎儿,无疑扼杀了爱丽丝的思念。
“然后呢?”艾伦问。
爱丽丝叹了声,说:“当时我差点就要杀掉那个孩子,可我终究没下得去手。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是真的爱他。不是把他当成创造者寄托思念的那种爱,而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所以纳伯活了下来,他得到的惩罚仅是拘禁在自己的卧室。可野兽已经苏醒,就再也回不去心里的那个囚牢。那件事最终成为我和纳伯反目的导火索,亦让那个孩子干出了让我憎恨他至今的事情!”
荒野上一道身影长掠疾驰,蓦然一声暴喝。声浪极具穿透力,瞬息间不知道远去多少公里。那道身影拖着漆黑尾焰,狠狠撞进一个山包。山包呯然爆碎,他从山包后钻进,又撞过一片小树林,便是一阵林木倾倒。最后直接撞进一座矮山山脚,当下几道粗大的裂痕不断往上爬去,最后矮山哗啦一声倒塌了下来。
漫天尘嚣里,他走了出来。几步之后跪倒在地,他揭开斗蓬的帽子,露出一颗光溜溜的脑袋,脸上满是苦涩的笑容。他轻轻地抬手捶地,轻声道:“停下来啊……”
“停下来。”
“停下来!”
骤然一拳砸在地面,偌大一片蛛网般的裂痕便扩散了开去。然后以他为圆心,周围百米内的地面被无声粉碎,大地生生给刨出了个圆形的浅坑。他在坑里大声喘气,最后坐倒在地,抬起头不知有意还是无心,朝着南面看去。
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就像他当初所做的那般。有些回忆一旦开了头,同样也停不下来。哪怕他已经远离了那个地方,哪怕已经过去经年,可那些人那些事,却依旧清晰得仿佛便在昨日。
在此时、此地,他又想起了那个男孩。
当那个男孩发现了真相,知道自己并非母亲所生,而是出于那个女人对创造者的思念,利用基因技术由无生有把他制造了出来。是的,制造,多么残酷的一个词。诞生意味着爱和唯一,至于制造,它只会让人联想到冰冷的机器以及……量产。
特别是看到那五个还存活的胎儿之后,他更加痛恨制造这个词。原来他的幸运和幸福只是假象,原来他并非母亲的唯一。他除了是那个女人寄托思念的人偶外,还可以随时被其它“兄弟”所替代。出于愤怒,以及恐惧,他砸了眼前所有能够砸碎的东西,杀死了那几个根本无思无觉的胎儿。可纵然如此,也依旧无法让心里的恨意平息。而憎恨这种东西,一旦滋生,便难以磨灭。它可能会隐藏起来,却会渐渐壮大。乃至吞食心灵,扭曲认知。
在发泄一通之后,男孩就呆在那个实验室里。他在等那个女人回来,他知道,那个女人肯定会很愤怒,甚至杀了他。果然,当她出现在实验室里时,男孩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杀气。可最终,那个女人还是没有杀她,甚至连打他也没有,只是让管家把他拘禁在卧室里,不准他出来。
男孩在黑暗的卧室里默默忍受着内心的痛苦,以及蚕食着心灵的那种恨意。过往看上去美好的一切原来都是虚伪的假象,什么溺爱、什么疼惜全部都是骗人的。男孩决定做点什么,他想要报复那个女人。他要告诉那个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女人,他不是玩偶,更不是替代品!
于是在独处了一周之后,他通过管家重新见到了女人。男孩用眼泪祈求她的原谅,在那个时候,他的演技高明如同演员。女人也答应原谅他,可两人都清楚,他们之间的裂痕超始于三年前的那一天,而今日,这条裂痕已经扩大到难以弥补的程度。只是女人似乎真的想弥补,可男孩,则是为了掩饰,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这一天后,整整又过去了十年,男孩才等来的报复的机会。
哦,那时他已经不是男孩,而是一个十八岁的青年了。在这过去的十年里,他表现得十分隐忍,除了努力遵循着那个女人的每个要求外,且亲历了一场场保卫城堡的战斗,以此赢得了女人的信任。
而在这些年中,通过旁敲侧击,他知道了女人的一些秘密。
一些致命的秘密!
第1344章 黄昏种
“当他抱着我的脚痛哭并祈求我原谅的时候,我确实怀疑过这孩子。可又想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会有什么想法,或许是我大意,又或者是我不愿意往坏的方面想。不管怎样,当时我选择原谅了他。纵使他杀死了其它胎儿,可我有他这么一个孩子也足够了”
爱丽丝略带伤感的说着,她和艾伦已经离开了武库。沿着城堡一条走廊缓缓而行,走廊的一边是高墙,另一边则开有窗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个休息用的露台。两人走到露台上,爱丽丝站在露台围栏处,眺望着远方,仿佛在看着那个已然远去的身影。
“他又让你失望了?”艾伦说完,才觉自己有些明知故问了。
爱丽丝倒没在意这个细节,她露出一个无比复杂的笑容:“那天之后,接下来的十年可以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纳伯变得很乖巧、听话。我以为他重新束缚住心里那头野兽,可最后才知道自己错了。他的乖巧听说不过是伪装的表象,为的便是让我放下戒心。我没曾想到那件事对他的影响是如此巨大,巨大得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就懂得了隐忍,学会了心机。”
“事实上他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可只有那件事不行,但他却偏偏做了”
艾伦凝视远方,没有说话。有些伤口难以愈合,有些悲痛无法安慰。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倾听。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很快又一个十年过去了。纳伯也从一个孩子成长到少年,再到青年。我见证了他的成长,并为他感到欣慰。很快又到了我去卡农黑门的日子,纳伯把我送到城外十里,我以为他是依依惜别,可后来才知道,他只是为了确认我走得够远而已。”
“就在我刚到卡农黑门,还没来得及走进黑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妥。于是我用最快的速度赶了来,可已经迟了,纳伯离开了城堡,并且带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爱丽丝手捧着自己胸口,淡淡道:“我的心脏。”
艾伦瞳孔微微一缩。
“当然,我的心脏和一般意义上生命的器官有些不同。它是我死后重生的重要器官,同时,也是创造者归时的定位器。除此之外,一旦心脏离开我太远,我的力量就会不断消退,乃至完全消失。为此,我不得不修建时光大厅,这座大厅的作用非但能够激发封锁全境的时光之幕,更重要的是,它能够抽取这颗星球核心深处的源力。失去心脏之后,我不得不通过星球源力来补充我消退的力量。”
“不得不说,阿加雷斯日益加剧的恶劣环境,大概和我抽取星球源力有关。为了防止星球源力自然消散,我又升起了昏暗天幕,用以拘束源力流失。久而久之,这片被昏暗天幕所笼罩的区域,便被外界称为遗落之境。”
艾伦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遗落之境的由来。
爱丽丝伸手仿佛在触摸什么,道:“在遗境的范围之内,我随时都可以得到补充。可出了遗境就不行了,所以我只能在遗境里活动,一日末曾夺心脏,我都无法离开。”
艾伦皱眉:“我无法理解,如果心脏对你这么重要的话,为什么你不把它带在身边?”
“因为心脏不能出现在卡农黑门附近。”爱丽丝轻声道:“这是创造者留给我的信息之一,虽然我不知道原因,可我忠诚地履行着他每个命令。为此,每次前往黑门,我都会把心脏留在城堡,所以给了纳伯可乘之机。但就算修筑了时光之厅,有星球源力作为补充,却仍是不够。我的力量虽末曾减退,可生命仍在消逝。而且这次没有心脏在身边,我不知道还能否再生。再生之后又会在哪里,如果是在纳伯身边,我想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因此我不得不选择沉睡,每过一段时间便进入沉睡,借此来拖延生命的消逝。”
“自从离开城堡之后,纳伯也没在来。我知道他在等,等我迎来直接的死亡。事实上,纵然如此我也不恨他。没有哪个母亲会真正痛恨自己的孩子,不是吗?可我知道,纳伯偷走我的心脏,非但是要置我于死地。他更是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