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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满是灰尘与碎石，整个屋子看起来一片狼藉。阿尔伯特带来的两个护卫不动声色地挡在林秋与阿尔伯特之间，为两人划开了安全区域。影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微微一怔——这两人从气息判断便知道不是等闲之辈，两人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就犹如天然的铜墙铁壁一般。
这两人既不属于王国军，也不属于教会。
“元老院的人。”影得出了肯定的结论。
“虽然克罗尔的叛变令人唏嘘，但谁有知道这是得，还是失呢？”阿尔伯特笑着喝下一杯酒。
“也许只是短暂地陷入阴影也说不定。”
“啧啧，真是烈酒。”阿尔伯特并未直接回应影的说辞：“我这次来这，是为了列王宴的事。”
“洗耳恭听。”
“截止今日，抵达帝都的有国王4人，公主6人，王子7人，除了帕拉丁、尤因王族几个帝都的常客在私人住所外，其他人目前都居住在王宫。真是不错啊，看着这些人，就仿佛看见了贺露提雅的全貌。列王宴，真是我的祖先创造出最高的杰作……但美中不足的是，在几十年前的列王宴上，我的父王这等美景分享给了别人。”
“那是战争时期的妥协。”影补充道。
阿尔伯特所说的几十年前，还是两片大陆打得不可开交的战争时期。长时间的战争让双方体制的诧异尽显无疑，相比中央集权的拜伦帝国，贺露提雅松散的弊端日益被放大，那时各个王国消极战争现象明显。
归根结底，列王们并不相信拥有教会坐镇的贺露提雅联盟真的会沦陷。
“我知道。我也听说为了解决当时的窘境，父王与你进行了一夜的长谈，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赋予列王自治的权力。这的确是一个妙计，为自己打仗，总要比为帝都消耗兵马好听不少。”
“你此行的目的是……”影隐约猜到了阿尔伯特此行的目的。
“我听闻你曾经是父王的良师益友，所以无论是浮梦宫的破坏，抑或是你之前私下与百风会面这些事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个人而言，我也十分欣赏你的才能，因此在列王宴前夕，我怀着真诚态度前来向你请教一些为人处世的方式。”
影直视阿尔伯特的双眼，没有言语。
“分权在战争时期是聪明的行为，但在和平时期就有待商榷了，虽然我个人并没有把一些事放在心上，但近年越来越多的势力已经不再把帝都放在眼里了……塔伦王国的脱离，第五王国的反对，这些事可让跟随我的人们惶惶不可终日，所以。”
阿尔伯特的笑容显得有些阴沉：“既然战争结束而，我是不是应该把父王借出去的那些东西收回来呢？”
“有些东西借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要回来的。”
“了解。正因如此，我才需要你的帮助。”
“哦？”
“我在列王宴上安排了一场剑术比赛，你作为闻名天下的剑术宗师，届时希望你能主持这场比赛。”
“只是如此？”
“嗯。我的父王擅长用仁慈统治王国，但我没能在他在世时继承他的理想，因此只能使用最古老但有效的手段了。”
铁与血。
阿尔伯特坚信恐惧能改变人心。
“那么，你要请叫我的问题究竟是？”即便已经猜到了阿尔伯特意图，影还是装傻问道。
“对于百风的死，我倍感遗憾，但空缺下来的工作却总要有人来完成。我思来想去，了解她工作内容的人，似乎就只剩下身为好友的你了。”
影低头玩弄手上的骰蛊，没有立刻回应阿尔伯特。
“不必立刻做出回答，我想听到的是经过你深思熟虑的回答。浮梦宫损坏的地方，我会尽快叫人来修理的，不过我由衷地希望你的力场没有因为一些琐事而动摇。”阿尔伯特起身，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熟睡的林秋。
他扬了扬手，算是告别。
……
“进展得很顺利。”深海轻轻敲了敲林秋的后脑勺，把他从恍惚的状态中唤醒。林秋浑身大汗淋漓，深海唤醒他时，浮岳猩红的眼睛渐渐恢复了往常的状态。
他依旧坐在悬崖边。
林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真的？我怎么觉得没什么不同啊。”
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自己有点腰酸背痛腿抽筋。这让他不由怀疑深海趁他陷入恍惚阶段究竟做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起来，练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剑术人形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林秋印象里，剑术人形说过最多的三句话分别是“起来，别跑，别偷懒”他。这充分体现了他练剑过程的坎坷。
“我懂了深海，你是想让我精疲力尽之后再派剑术人形和我决斗！但这些都是没用的，我已经明白了，类似‘闭上眼睛就会突然变强’、‘经过精疲力尽的战斗醒来就会变强’这些都是谣言！”
“少废话，快起来！”剑术人形催促道。
林秋严重怀疑这货的性格继承了影，就目前的头号敌人葛蕾拉在砍人时都笑嘻嘻的，哪有向她这般板着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在练剑前，请用这块布将眼睛蒙上。”深海将事先准备好的白布递给林秋。
“我不是说了吗？这些都是谣言，别以为两个谣言放到一起施行就会起到负负得正的效果。依我看，现在应该让我休息一会儿，等我精神正佳的时候再寻求突破吧，喂，深海！别对我动手动脚……”
林秋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深海蒙上他眼睛的瞬间，他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辨，无论多么细微的声音与气味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种感觉难以形容，他虽然看不见剑术人形，却又觉得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感知之中。
到底发生什么了？
“主人，请好好使用这份力量吧。”
下一秒，剑术人形陡然抽剑，攻向林秋。
第四十八章 风起
“37秒，这大概就是您现在的极限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剑术对决后，林秋再度成功地被剑术人形打趴下了。不过这次趴下的原因倒不是剑术人形，而是深海说话时，他浑身体力就像是被突然抽干了一般，方才敏感至极的预感也顿时消失殆尽。
他拿下白布，眼前多了好几道重影，他适应了许久，才将重新找回了视力——依旧是封印浮岳的空间，他躺在悬崖边，深海弯下腰来悉心地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毕竟人类和魔物的感官差别巨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建议您不要使用这份力量哦……如果负荷过量的话，不只是您的眼睛，就连五感也会衰竭的。”
“刚才那是……”
“那是浮岳的力量哦，列王宴似乎要开始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深海说完，一个熟悉呐喊声便钻入了林秋耳中。
“老头，看我心眼的厉害！”
接着林秋头一疼，尤里乌斯腿一软，两人都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就你这样还敢自称心眼！”紧接着是影夸张的嘲笑声。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林秋捂住肿起一个包的后脑勺，刚才尤里乌斯的膝盖结结实实的撞了上来，还好他头硬，不然这一下非得把他踢出个脑震荡来。
“哪有你这样一声不吭就从地上坐起来的啊！”尤里乌斯的状态比林秋好不到哪去，他捂着门牙，被林秋绊倒后，他完成了一次高难度系数的门牙着地。不知是不是错觉，尤里乌斯觉得他吃嘛嘛香，想吃就吃的门牙隐隐有些松动的趋势。
两人完成了一次精妙的一换一。
“师……咦，你们在干嘛？”艾琳拉开门帘，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到底不起的两人。
她说怎么好些天没看到林秋了，原来是躲来了这里。
“哦，是艾琳啊，好久不见！”见到自己的徒弟，影心情大好，招呼自家徒弟坐过来。艾琳此刻身上还穿着圣山学院的制服，似乎一放学就赶来了这里。
“我听说您答应了担任剑术交流的评委，所以放学之后顺便把剑术交流的详情带给您。”说着，艾琳把几张纸递交给影。
亨利六世对这次交流极为忠实，提早几天就安排好了场地，同时还向列国的国王、王储们发出了邀请函。那已经不是普通的剑术交流了，届时贺露提雅联盟所有王国的大人物都会聚集于会场，那是前所未有的盛况。
而会场，就定在风炉学院。
“这么快就决定了？”林秋一愣：“那奥菲莉亚呢？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但短时间参加比赛是不可能的了。”艾琳回答道。只要稍稍分析奥菲莉亚受伤的直接得益者，不难推断出幕后黑手。加上亨利六世偏偏挑这种时候催促了列王宴的进程，不由让人浮想联翩。
“对于这件事帕拉丁和埃贝尔无可奈何。剑术交流赛是东部与剑术交流社之间的活动，就算他们想要参加，却也没有立场。”艾琳分析道。
更让人奇怪的是，两人在奥菲莉亚受伤后并未公开表达自己对此事的态度。
“既然你这么说就没办法了……”尤里乌斯从地上爬了起来：“让我来挫败那些东部交流生嚣张的气焰吧！”
他将手中的双剑耍的虎虎生风，想要送水的侍者被他吓得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最嚣张的人就是你啊混小子！”影扔出一个骰蛊砸在他后脑勺上，历时两秒后，尤里乌斯再次倒在了地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艾琳说话啊！你不是风炉学院的学生，连参加比赛的资格都没有！”
“我马上就去办入学手续！”
“你应该马上去找医生看看脑袋才对！”
艾琳指着纸上的内容说道：“由于奥菲莉亚突然遇袭，因此这次剑术交流的规则也发生了变化，经过协商，东部的交流生表示三大学院的任意学生都能报名参加。我打算如果奥菲莉亚无法参赛的话，就由我来……”
事实上这种规则乍一看表现了亨利六世和东部人的大度，然而就算塔楼和圣山加起来，也根本找不出一个能和奥菲莉亚媲美的剑士。尤其是这张纸明文规定是『剑术比斗』，禁止使用刻印，而为了消除佩剑所带来的不平等，双方一律只能使用比赛提供的制式佩剑。
在暗算了奥菲莉亚后，后续一系列规定实际上都是为了限制一个人。
林秋。
“绝对不行！”影脸色一变，打断了艾琳的话：“回去告诉你的妹妹，你们俩谁都不许报名。”
“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影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方才阿尔伯特来找他的画面，他能觉察到阿尔伯特这次是动真格了，他不仅要用利用这场剑术比赛梳理自己的威望，还要借此找出反对他的人，并一一根除。
以东部那些人的做派，恐怕输了比赛，就相当于输了命。
“那些都是危险分子，卡纳家族最好不要介入此事。”
“可我看他们平日训练时只是和剑术结社的学生们点到为止。”
“那是示敌以弱！不了解的东部的人往往会被假象所蒙蔽……那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剑士，而是唯命是从的杀戮机器，当他们向你露出獠牙时，就太迟了。”
别人不知道，可影却对东部，尤其是迪玛的作风一清二楚。那小子在百年战争时期做过的暴行都能写成一本书了。拜伦帝国至今对贺露提雅联盟无比仇视的很大原因都和迪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