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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以为是被男人的人逮住了,结果比这还要糟糕。
秦戈试著动了动,发现手脚都被捆住了。他费力地支起身子打量了一圈,这是一个不大的房子,显然已经废弃了很久,墙上黑糊糊一片,地上也积了很厚一层灰,弄得他浑身都脏兮兮的。整个房间只有一个很小的窗子,在接近天花板的位置,透一点光和气进来,外面还有铁栅栏。正对著他有一道门,紧紧关著。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从窗户逃出去是不可能的,打开门,外面也不知道有什麽在等著他。
这回恐怕是真的遇到绑架勒索了。
真是……才出狼窝,又进虎穴。
第一次遭遇到这种情况,说不害怕是假的。
秦戈脑子里纷纷乱乱闪过无数念头,第一想到的是会不会被撕票,跟著,就想到了男人。会不会从此再也见不到男人。甚至,男人会不会来救他。
意识到自己又在想念林熙烈,秦戈忍不住狠狠唾弃自己。靠男人干什麽?他上学时学过犯罪心理学,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用课本上的知识周旋一二。
他正强打起精神准备分析各种情况和应对模式,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不太高也不太壮的人,白色衣服,牛仔裤。
那人越走越近,秦戈才慢慢看清他的脸。
虽然双颊有些凹陷,发质不太好,眼睛下面有些乌黑一圈,但仍然看得出,还算是个漂亮的人。
以前只有过一面之缘,剩下的,都是在电影和海报上见的,即使如此,秦戈还是能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毕竟这个人,是男人劈腿的对象,那鄙夷的一眼,也令他印象深刻。
“范希文。”
“真荣幸你还记得我的名字。阶下囚的滋味怎麽样?金贵的秦少爷?”
“……不是太好。”
“别担心,你的林熙烈马上就要来英雄救美了。不过美人能活著出去,英雄能不能,就说不一定了。
秦戈猛地一颤:难道他们拿他当人质,引诱林熙烈上钩?
“你还真是厉害。”范希文蹲下身,捏住秦戈的下巴,“都七年了还这麽漂亮,怪不得他忘不掉你。除了这张脸蛋,你是不是那方面功夫也很好?真看不出来啊,平时清清纯纯的,估计在床上别有一番滋味是吧。”
秦戈下巴被捏得很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哪一点比我好。性格扭扭捏捏,比女人还不如,那方面技巧也差得要死,结果呢,结果他还是要来救你。当初你先甩的他,他不辞辛苦为你跟我逢场作戏,为你加紧抢班夺权,你那些烂摊子事他都要管。你还不喜欢他,你装什麽逼?念过书的脑子就是好使,这一招是不是叫欲擒故纵?……”
後面的话,秦戈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满脑子都是一句话:你先甩的他。
(10鲜币)85真相
他就算有再大的忍耐力,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了。
“什麽叫我先甩的他?明明是他跟你劈腿在先!”
范希文哈哈大笑:“你还真是……是不是富家公子都这样?把自己的错全推到别人头上?你发短信跟他说分手,还好意思问我‘什麽叫我甩的他’,你选择性失忆吗?”
发短信跟男人说分手?他从来没做过!他手机都被没收了他上哪里去发短信?难道是父亲……
不……不可能……
秦戈浑身发冷,忍不住问道:“那那天他跟你……”
范希文一愣,又哈哈大笑起来:“他没跟你解释?”
“解释什麽?”
“哈!林熙烈你个傻男人,这都不解释,痴情用错了对象啊!”范希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反正他来了也是死,我也不妨告诉你真相,不能伤了你,让你心里难受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
“你跟他发短信说分手,之後又不再见他,那个傻男人抑郁得要死。恰好我正需要跟他有性关系,才能保住我的地位,结果有天下午他在外面喝酒喝醉了,傍晚才晕乎乎地回来,我就趁他醉的时候给他灌了春药,正给他口交,就被你撞见了,你说巧不巧?”他还觉得奇怪,男人一向千杯不醉,这回居然烂醉如泥,还满口叫著“秦戈”“秦戈”,他下完春药又摸出男人手机看,翻到那条分手的短信,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秦戈瞪大眼睛,感到自己的心正在无限往下坠去。
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为什麽男人从不向他解释?!
“那男人居然还没跟你解释,他就是个傻逼呀!哈哈哈哈!”
范希文笑完,又狠戾地眯起眼:“他也够狠,出了那件事,就立马雪藏我,还把我卖到他旗下的俱乐部当鸭!就为了报复我对他下春药!我他妈一点好处没捞到,还天天接客,被整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被你这个贱人撞见了!”
范希文说著就狠狠扇了秦戈一巴掌,秦戈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都流血了。
“什麽都是为了你,跟我逢场作戏也是为了你,把我卖去当鸭也是为了你,等你从美国回来了还要倒贴你!你们俩贱人一个倒贴一个装逼,倒真是合拍得很,要不然今天你跟他一起下地狱?双宿双栖?”
“你一生下来就什麽都有,吃穿不愁,坐私家车上贵族学校,结交的都是有钱人家的朋友,连那男人也喜欢你,想尽办法追到你。我呢,从小吃苦长大,睡了那麽多导演,灯光师,化妆师,好不容易要成名了,就这样被踩在脚底,天天让我接客!为什麽同样都是人,我们俩命差别这麽大?你告诉我为什麽?”
“范希文……”
范希文激动得两眼发红,浑身乱颤,显然是回忆起过往的事情失控了。他猛地掏出刀子,用刀背在秦戈脸上拍了拍:“就是你这张脸!还有你这身体!我把你的脸划烂,看他还喜不喜欢你!看以後还有没有人追你!”
范希文眼冒邪光,嘴角上扬,明显已经不正常了,秦戈赶紧挪动身体,向後退去,无奈手脚被绑,速度不快,他往後挪一寸,范希文就向前进逼一步。
秦戈竭力镇定下来:“你先听我说……”
“听你说个屁!”
忽然背後顶到了坚硬的水泥墙,秦戈急得心脏都快从胸腔跳出来了。范希文俯下身,再次把刀贴在他脸上:“不知道你会不会吓得尿裤子,我很期待呢。”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门忽然开了,一个女声传来:“范希文,你要是想被秦氏搞死的话,就尽管往下划。”
范希文一顿。握著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後终於一咬牙收了起刀。
“算你这贱人好命。”
范希文站起来,走向进门的那女人。
危机暂时消除,秦戈长舒一口气,不过也不敢掉以轻心。
来人大概四十余岁,不过风韵犹存,看得出保养的非常好,皮肤白皙,眼角只有稍许皱纹。头发挽在後面,梳著相当贵妇的发型,脖子上挂著碧绿的宝石项链,披著质地上好的皮大衣,走路的样子雍容华贵,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贵妇後面还跟著一个打扮很朋克的抽烟女子,正抽著烟。
虽然这女子秦戈也只见过两次,但还是能勉强辨认出来,是林熙烈同父异母的妹妹。
林贞用两根手指夹住烟,往地上弹了弹烟灰:“你见过我的吧,我叫林贞,是林熙烈的妹妹。这是我妈。”
苏姚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秦戈面前,施施然道:“委屈你了,秦少爷。我们绑你来没别的目的,就是引林熙烈上钩,所以不会动你,你不用担心,也不要逃跑,乖乖等著就行了。你要是试图逃跑,那就对不起了。”
“……”秦戈垂著脑袋点点头。
范希文忍不住在後面补了句:“你要不是秦家的儿子,就是个路人,我他妈早就划花你的脸了,呸!”
林贞吐一口烟:“范希文!你最好克制一点,到时候惹毛了秦家你也没好果子吃。”
“哼!”
苏姚满意地转过身去,林贞会意,推著神色依旧狠戾的范希文出门去了。
三人鄙夷的闲聊传了过来,在幽静的暗室格外清晰:“富家子弟居然拿屁股去伺候人,真是恶心。哎,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拿这个要挟秦家一大笔封口费……”
“喀”的一声,门关上了,还有悉悉索索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
那些侮辱的话,其实都进不了他的耳朵。
他现在满脑子就三件事,一件是他先甩了男人,一件是男人被下药了,最後一件是男人要来救他。
(11鲜币)86英雄救美
秦戈再也镇定不下去,脑子里一团乱麻。
真相太冲击,他都快接受不了了。
如果是男人亲口告诉他,而不是第三者来告诉他,他都不敢相信的。
他以为他是受害者,以为他最委屈,以为他最伤心,结果呢,是他先甩了男人,他冤枉了男人,男人想追回他,还被他以订婚欺骗。难怪男人会那麽生气,连软禁都做得出来。
男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伤。却从未告诉过他,强打起精神跟後妈和妹妹言笑晏晏,在父亲的命令下跟别人逢场作戏,还要想办法巩固自己地位,剪除反对势力。
男人收到分手短信的时候,得有多难过。看到他背著要跟别人订婚了,得有多伤心愤怒。
他愧疚得心都快裂开了,光是想像一下都觉得心疼。
两个互相爱著的人,怎麽会错过这麽多年。
现在误会终於解开了,却是在这样紧急的情形下,想找男人询问,道歉,诉说爱语都不行。
眼泪啪嗒啪嗒滴在地上。很快地上就湿了小小的一滩。
他不听话到处乱跑,被男人的死对头捉到,男人还要冒生命危险来救他。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要是他能想办法逃出去,男人也就不必为他涉险了。
如果不能让男人活著回去,一切解释,真相都没有意义。
秦戈尝试著想把手从紧捆的麻绳里抽出来,但绳子捆得很紧,根本一点都没有挪动的余地,挣也挣不断。他抬头环顾四周,整个房间空落落得干净,没有一点带锐器的东西,他原来身上的那把水果刀和铁门遥控器,也早不知道遗落在哪里。
秦戈心里著急,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好用指甲硬掐。麻绳又粗又硬,表面还粗糙不平,秦戈掐了一下就觉得指甲好疼,而且好像有硬毛刺进了指腹。但他也顾不得这麽多了,只要他能松绑,能逃脱控制,男人就多一分安全。
他对不起男人这麽多年,这麽一点小事,他还是可以办到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指疼痛钻心,麻绳却好像只磨损了一点。秦戈急得汗如雨下,照这效率下去,等到男人来了他也解不开。
忽然门口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响动,秦戈连忙调整到原来的姿势,把麽指藏进拳头里。
进来的是苏姚,後面跟著林贞和范希文。
“委屈你了,秦少爷。”
“我还以为他是年少冲动,把一次动情当成了真爱,没想到他是真的对你上心了,还真的敢来。”
听到这话秦戈心里大惊:男人这麽快就来了?等会儿他行动不便,要怎麽办才能跑到男人那里去?
“林贞,带他出去吧。”
朋克女孩走过来,捞起他的胳膊拎著他站起来。他蜷在地上太久,腿都麻了,一时竟站都站不稳。
林贞身上的烟味一阵阵传过来,令他作呕。
以前男人也抽烟,但男人身上总是很清爽,就算有烟味,也让他觉得,似乎成熟男人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味道。
苏姚转过身向门口走去,林贞拉扯著他胳膊,也踉踉跄跄地跟著向外走去。
外间是一个更大的厂房,空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