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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非,这位是左相孙大人。”淳于朝亲切地笑道。“他当日听说你在剑门关的英雄事迹后,便一心想见你,后来又听说你孤身入敌营,救出了被围困的景王爷和游将军,更是对你钦佩不已。孙大人,这位就是宁觉非先生,此次还在北蓟的赛马节上力压群雄,夺得金章呢。”
孙明昶一听,又惊又喜,连忙拱手行礼,热情地道:“原来便是宁先生,久仰久仰。宁先生在剑门关和燕北七郡都曾相助我军抵御外侮,实令我朝中人感佩不已,使我南楚人心大振,老夫听说了宁先生的壮举之后,兴奋得几夜未睡,又赋诗数首,方能表达老夫对先生的敬慕于万一,先生今日来到临淄,实是我南楚万民之幸啊。”
宁觉非看着这位古板方正的老先生,听着他热情洋溢的衷心赞颂,颇有些啼笑皆非,但却又不便太过不敬,到底也是一把年纪的老人家了,于是抱拳还礼,淡淡地道:“孙大人言重了,宁某不敢当。”
这时候,游玄之凝重地上前来,对他抱拳为礼,庄重地道:“宁先生少年英雄,智勇双全,令游某十分佩服,却一直未得见到。先生在燕屏关外仗义相助,救回犬子和景王,游某实在是万分感激。今日终于得见先生,实是三生有幸。”
云深笑容可掬地站在一旁看他们跟宁觉非礼尚往来,神情间轻松自如。秦欣在他身侧轻声道:“这位便是南楚的兵部尚书游玄之。”
云深上下打量着那位南楚名将,缓缓点了点头。
宁觉非的神情却又更冷了一分,但仍是拱手还礼,淡然道:“区区微劳,何足挂齿?游大人不必多礼。”
游玄之还待要说什么,那曾经挨过宁觉非一掌的张于田已经急急地走了上来,和蔼可亲地笑道:“是啊是啊,宁先生此次前来,大家日后同朝为官,自是不须多礼。”
宁觉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宁某生性疏懒,不愿为官,今日来临淄,仍是平民,请各位大人不必花心思在宁某身上。”
几位大人一听,都是一愣。淳于朝却是神色不变,哈哈笑道:“觉非别恼,他们也只是太过倾慕于你,乍一见到,一时失了矜持而已。好了,来日方长,还是请云大人入城吧。”
张于田立刻道:“对对对,云大人,请。云大人且先至国宾馆歇息,晚上太子殿下在府中设宴,款待北蓟使团……”边说,他边陪着云深从正门进入了临淄。
淳于朝和游玄之却都落在了后面,没去陪北蓟使团,而是守着宁觉非。
淳于朝微笑着说:“觉非,你去我府里住吧,客店里诸事都不方便,也没个贴心的人侍候。”
游玄之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客气的笑意:“是啊,要不就在我府上暂时屈就几日。敝府虽是简陋,总比客店强点。”
宁觉非淡然一笑:“宁某闲云野鹤,性喜自由,还是下榻客店吧,就不打扰二位了。”
淳于朝却道:“觉非此说有些不当,你在蓟都时不就一直住在国师府?”
宁觉非不看他们,冷淡地说:“云深是我朋友。”
淳于朝立刻问道:“难道我就不是觉非的朋友吗?”
宁觉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王爷身份贵重,宁某不敢高攀。”
“什么高攀低攀的?”淳于朝不以为然。“觉非,我待你之心,可昭日月,从见你的第一眼直到如今,我可从没变过。”
宁觉非一听,觉得他这话甚是难以辩驳,略想了想,方才笑道:“醇王爷,你之待我,当我是个人来尊重,我之待你,也十分尊重,并且敬你那王爷的身份。不过,俗语有云,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王爷不要强人所难。”
淳于朝听了,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镇定下来,笑着点头:“好好好,我不难为你就是。那觉非是要与北蓟使团住在一起了?”
宁觉非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的。”
“那好啊,我带你去国宾馆。”淳于朝又变得笑逐颜开了。“不过,觉非,今晚我在府中为你接风洗尘,你总要赏这个脸吧?”
宁觉非迟疑了片刻,便道:“王爷心意,宁某心领,至于宴席款待之举,我看就不必了。”
淳于朝到底年轻,只怕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拒绝,登时有点下不了台,面露尴尬之色。
游玄之马上在一旁解围:“醇王爷,宁先生今日刚到,多半是有些乏了,不妨等宁先生今天歇息好了,明日再说。”
淳于朝一听,立刻连连点头:“好,觉非,那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好不容易,宁觉非到了云深下榻的国宾馆,然后又把唠唠叨叨的淳于朝打发走,这才安静下来。
这次却是单独给他安排了一个小院,院中有个小小的池塘,上面全是绿色的荷叶覆盖,有数朵莲花盛开,景色十分美丽。
云深完了礼节,送走了孙明昶和张于田后,便过来看他,笑道:“觉非,他们给你的待遇可真是高啊,与我一样呢。”
宁觉非正站在池边看着红白相见的荷花,这时抬头看向他,微微摇了摇头:“我哪里会看重这些?”
云深笑得很开心:“他们能给的,也无非是这些。我看他们对你,是志在必得。”
宁觉非失笑:“云深,我来临淄,根本与他们无关。我看你倒是要担心你自己。”
云深走到他身边,瞧了一眼池中的莲花,轻叹道:“南楚山川秀丽,物产丰富,工艺机械,园林建筑,无不巧夺天工,不知何时我北蓟才有如此繁华锦绣?”
宁觉非安慰道:“事在人为,北蓟有你这样的良相,我看那一天也快来了。”
云深听了,眉目先自舒展开来。半晌,他方问道:“我今晚去淳于乾那里赴宴,你呢?去不去?”
宁觉非摇了摇头:“那是国宴吧?我就不去了。”
云深凝目看了他片刻,笑道:“那你晚上就好好歇歇。”
宁觉非哑然失笑:“怎么每个人都吩咐我好好休息,我又不是纸做的。你放心去吧,自己当心点。”
云深点了点头:“你放心,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非常清楚。”
宁觉非“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色,便道:“时辰差不多了。”
云深一笑:“好,我去更衣。”说着,便即离去。
宁觉非拒绝了丫鬟的侍候,安安静静地在自己房间里吃了晚饭。大概是有特别关照,给他送来的菜式极为丰富,而且非常精致。他一个人慢悠悠地吃着,看着夕阳渐渐昏黄,暮色缓缓起来。
院子里非常安静,只听见啾啾鸟鸣,别有一番风情。
待到丫鬟过来将碗碟收走,他倚在池边的树上,瞧着夜色降临,华灯初上,前尘往事,尽上心头。
他转身进屋,换了身铁灰色的长衫,带上刀,便出了国宾馆的大门。
刚走了几步,他便敏锐地察觉有人跟踪自己。
其实便是在蓟都,他也知有人随时会注意着自己的行踪,只是心里坦荡无私,也理解别人的做法,到底自己身份不明,敌友未分,自然应该密切注视。在这里也是一样,他也不会因此而特别憎恶谁。不过,这次他出门去的地方,却不打算让对方知道,于是便加快了脚步。
国宾馆在内城,闲杂人等进不来,还比较冷清,他只是急步前行,并未采取行动。
一到外城,喧哗的声音和缤纷的色彩便扑面而来。
临淄的夜晚,总是热热闹闹的,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穿梭来去。宁觉非身穿的衣服色彩黯淡,很容易隐在昏暗的街道上。
他三晃两晃,再来数个急转弯,便甩掉了身后的“尾巴”。他笑了笑,这才从容地往前走去。
越接近目的地,笙歌艳曲便越是清晰,各种各样的香气飘荡在空气里,再加上两旁的彩灯映衬,将一整条长街烘托得十分侈靡诱人。
各家楼门前,守着各式各样的人物,或是咨客,或是老鸨,或是妆扮得艳丽的姑娘,或是妩媚的小官,都在使尽手段邀约着客人。
宁觉非长相俊美,气质干净,又十分年轻,自己也知道,一旦出现在那条街上,立刻便会成为所有人注视的对象。他很快绕过那条花街,一直走到翠云楼后面的流花湖边,隐在黑暗的树丛中,这才放眼望去。
那座雕梁画栋的彩楼仍然灯火通明,各个房间的窗户大开着,显露出里面不同的装饰,或华丽,或清雅,也不过是投客人所好,让他们宾至如归而已。
宁觉非冷冷地瞧着那里,却有些纳闷。以淳于乾的心性手段,只怕早就将里面所有见过他的人一并杀了灭口,从江从鸾到那些小倌,包括护院之人,只怕是一姐也不会幸免,然后再放一把火将那里烧成白地,装作是意外,就此将那段往事抹得干干净净。
却为何还会留着那里?
他才不信是淳于朝说的什么“一时事忙,不及料理”,淳于乾如此做法,一定别有用心。
却是什么用意呢?他苦苦思索着。
左右无事,他便敏捷地爬上大树,靠在树丫间,悠闲地等着时间过去。
直到后半夜,那楼里已是客人各安其位,小官们也各自在房中侍候,楼中安静下来。
宁觉非下了树,轻车熟路地翻过翠云楼的后墙,悄无声息地潜到江从鸾的窗下。
已是初夏时节,窗房大大敞开着,里面有人说话,声音却清晰地传了出来。
“我告诉你,自今儿起,你可打好了精神。若是有个长得很俊俏的年轻公子要来闹事,或是砸店,或是放火将这楼烧了,你通通得由着他,顺着他,绝不许拦。”那声音十分严厉阴狠。“便是要打要杀,你也得任他把火气发完。”
另一个声音软软地笑着:“七爷,这个你放心,我马上便吩咐下去,一定不会坏您老人家的事。”
宁觉非微微一怔,听这声音十分陌生,却不是江从鸾。
那人“嗯”了一声,语气和缓了些:“对了,以前的那些小子们,你都处理干净了吧?”
那个总是带着笑的声音回道:“你放心,早就办得妥妥当当了。”
那人道:“这就好,千万不能出一点纰漏,否则你我小命不保。”
那人温温软软地说:“七爷,你放心,若是那公子来了,保证看不出任何破绽。我与那江从鸾本就长得有些象,我说是他弟弟,保证他没个不信的。这楼里过去的人一个都没有了,他要砸店还是烧房子泄愤,又或要打要骂,我都一定会由着他的性子,保证哄得他高兴,便是有天大的怒气,也都烟消云散了。”听着他连笑带说,便不看人,已是觉得分外妖娆。
那人终于笑了起来:“你这小妖精,还真是可人。”
“七爷……”
接下去,二人便越来越是情热。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宁觉非也不打算再听下去,便离开了那里,越墙而出。
他在城里绕了半圈,然后才不再隐藏行踪,大大方方地进了内城,回了国宾馆。
他住的小院里虽是安静依然,但房里却有一点烛火。
他站在院门前,看着亮着灯的房间,凝神感觉了一会儿,这才放心地上前去,推开了门。
云深正坐在桌前,就着烛火看书。听到门响,他抬起头来,微笑道:“觉非,你回来啦?”
第三十五章
宁觉非看着云深那温润的笑脸,上前去将他紧紧拥住。他抱得那样紧,以致于身体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云深有些诧异,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宁觉非无法告诉他,他感到非常寂寞,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多出一世来,多了这一世生命,却又该拿来干什么?若是暂时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