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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晨轻声:“对不起,我应该救你离开的。兰儿,对不起。”
冷兰道:“胡说!”我们不能扔下朋友独自逃生。
冬晨背上冷兰:“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会在一起。”
至少我们会在一起。
不管是生存还是死亡,是快乐还是痛苦,我陪着你。
这个大象,粗糙的外表和一颗柔软的心,当然是因为一直有人爱护,否则,她会有一颗冷硬的心。冬晨回头笑笑:“痛吗?让我握住你的手。”
冷兰慢慢伸出手,接连两次剧痛,她那强悍的神经,也快要受不住了,双手直想扼住自己的喉咽,别再痛了,我宁死了算了!
他握住她的手,内心的狂躁慢慢平息,再一次咬紧牙关:“没事儿。走吧。”声音已虚弱,内心却安然,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别的不重要,生与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手握住我的手。
好大的火!
近处火头已高达十几米,浓烟浓浓直冲云霄,看不到大火的边缘在哪里,目光所及,全是火光。还未走近,已觉得热气扑面,连地表土石都已烧红。
冬晨呆了一下,不,不能硬闯!
火刚起,绕一下道,应该过得去。可是回来时呢?
他再次握紧冷兰的手,兰儿,我们可能会一起被烧死的。
冷兰轻声:“别怕,没关系。”没关系,这些年,多亏有你在。同你在一起,我从未后悔。即使我们为一个讨厌的小子去白白闯进大火里把自己烧死,也没关系。
冬晨点点头,左右看看,我们应该找个东西盖住头脸。过去把黑鹏身上衣服扯下来,从自己背囊里取出水来,弄湿,包住冷兰头脸,抱紧她,再把她身上衣服淋湿,水没了。
他抱起冷兰,冷兰咬着牙把最外面的袍子撕下一半,给冬晨包住头脸,微笑:“我不喜欢丑男人。”
冬晨微笑一下,抱紧她。
小雷在山上看火,一看就是二刻钟,痴迷地,平静地。
苏子维与乌麻底都有点害怕,这小子,有病吧?看他刚才忽然出手的样子,真象抽风。
现在又象个傻子。
小怪胎,真吓人。
忽然间一团火冲出来,小雷上前一步,只见那一团火光,倒在地上,滚动,然后熄灭,冒着烟。
小雷惊骇地瞪大眼睛,然后飞扑过去,兰姐姐?是兰姐姐吧?至于抱着兰姐姐那个人,被选择性忽略了。
火势比冬晨想象的要大,他绕了二三里,找到一处看起来火势小的地方,冲进去后,发现也足有几百米宽,冬晨以冲刺的速度狂奔,大约用了二三秒,时间不太长,不过把手指头放到火苗上二秒钟,那感觉肯定不会很好。
冬晨掀开冷兰头上的衣服,头发有点焦,面孔依旧雪白,连灰都没沾上,撕开外衣,里面衣服虽然温度高点,有点炭化,却没烧穿,一双小手也只手背上有两个水泡,脚上鞋子烧穿了,脚指头上血淋淋的,可毕竟是小伤。
冬晨松口气:“还好。”
他想把滚热的衣服脱掉,然后发现,如果脱掉的话,他就得光着了,而且衣服已经粘在身上,当然痛点他可以忍着,光着身子裸奔可不是他能忍受的事。
冬晨抱起冷兰,却发现冷兰呆呆地看着自己,他愣一下|:“怎么?”
冷兰半晌,摇摇头:“没关系。”
冬晨惊到了:“怎么了?你受伤了?痛得厉害?”
冷兰摇摇头,伸手轻触冬晨的脸:“痛吗?”
冬晨这才感觉到脸上钻心的痛,微微动一下,立刻传来更剧烈的疼痛,冬晨愣了一下,我的脸,还有,后背,手指,我的脚……
冬晨笑笑:“没关系,有点疤那小子就不笑我奶油了。”
冷兰点点头,抱住冬晨,面孔埋在他怀里。没关系,不过,我好想哭。
冬晨看到有人以飞快的速度向他们跑来,心里一惊,然后发现那个人影特别的小,看起象比狗大不了多少,然后人影渐近,冬晨迎过去,惊呆:“小雷!”
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
小雷站下:“兰姐姐!”
冷兰回头:“小雷,他们呢?”
小雷回手指指山上。
冬晨惊喜:“你们都没事?苏子维呢?”
小雷道:“受伤了。”
冬晨忍不住笑出来:“韦帅望那个混蛋!”原来真的有办法,早知道不跑回来救他了。
小雷没明白,苏子维受伤了,为什么韦帅望就是个混蛋,不过这不关他的事。
三人往山上走。
苏子维眼见小雷离开,他感觉越来越虚弱,韦帅望会救他吗?韦帅望呼吸的声音越来越浓浊,如果是病了伤了,恐怕一时间未必能醒来,醒来会救自己吗?不会。
他应该去杀了韦帅望,手握刀,身上一个树枝折断,乌麻底的耳朵竖起来。
苏子维支起身子,乌麻底回头,看到紧握刀柄的手,他想也不想,回手一刀。
苏子维耳听风声,一翻身滚开,顿时腹部剧痛,他眼前一黑,听到第二刀又到,举剑去挡,手指失去力气,几十斤重的大刀顿时打飞他的剑,苏子维知道自己死在眼前了,求生意志让他提起一口气,猛地翻滚开,乌麻底锲而不舍,再砍再砍,冬晨从山下赶上来,看到乌麻底正在砍人,回头看看小雷,小雷没什么表情。冬晨道:“住手!”不管砍的是谁,先停下。
乌麻底听不懂,听懂了,他也不会住手的,谁敢在长白山上放火,砍死他没错。
冬晨赶到时,苏子维的人头也掉下来了。
冬晨惊骇:“这是……”看仔细:“苏子维?”
震惊地看着乌麻底,你能砍死苏子维?
然后看到躺在地上的韦帅望,冬晨放下冷兰,过去搭脉,活着。然后看到自己手指一串血泡,血肉模糊,冬晨微微叹气,再试韦帅望的昏迷原因,内心忽然间惊恐,不对啊,韦帅望那自动反应的强大内力哪去了?
冬晨瞪大眼睛,小雷那可怕的速度哪来的?
他看看韦帅望,看看小雷,半晌:“他,他把功夫传给你了?”
小雷点点头。
冬晨转头去看苏子维的尸体,轻轻翻个身,腹部一大片血渍:“你刺伤他?”
小雷点点头。
冬晨呆住,韦帅望原来确实想到办法了,不过,他知道他的朋友们是不会同意的,所以……
所以,每个人都活着,活得好好的,如果自己不冲进火来,只不过是肩上一处刀伤。可是,帅望自己呢?
冬晨轻轻按住帅望胸口,还有微弱的反抗,心脏跳动良好,只是,他皮肤的颜色,有点不对,冬晨翻开他的眼睑,眼白都是黄色的。听听他的呼吸,肺子象风箱。
冷兰虚弱地支起身:“他还好吗?”
冬晨道:“我只知道,他的肝与肺,已经出了毛病。”
冷兰惊讶:“怎么回事?”
冬晨道:“内伤,他一直没好好修养,全靠内力维持,他把内力传了一大半给小雷,小雷打败了苏子维,可是,他自己,内力不够支持身体运作。”
冷兰半晌:“大半?”看看小雷。
冬晨也看看小雷,小雷没有表情,冬晨只得直说:“除非,小雷把内力再传回给他,否则,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到冷家山,即使能,也不知道他的内伤还能不能挽回。”
小雷没有表情,也没开口。
96,不破不立
小雷看看韦帅望,把目光挪开,救他?或者不救。
我不想决定。
冷兰看看冬晨,你什么意思,那还犹豫什么?她转头:“小雷,我来教你,把手放在这儿。”
小雷一双大眼睛空灵而鬼魅。
小孩子的性情,比成人纯洁,象天使,可是一旦起了恶念,也比成人更象魔鬼。
他慢慢从冷兰手里收回自己的手,看着躺在地上的韦帅望,慢慢露出一个微笑。
他要死了,不知为什么觉得开心。
泪水滴下来。
小雷愣了愣,伸手抹抹脸,这是什么?这是为什么?
这种悲哀的感觉,是哪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悲哀的感觉,安宁平静,小雷静静坐着,我喜欢这种感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哪来的,所以,别来烦我,让我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魔鬼什么也不讲,只是从心所欲。
我想看着你死。
微笑,或者流泪,都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冷兰一愣,然后刹那激怒了,抬手就要给小雷一记耳光,你他妈笑什么?
冬晨按住她,悲哀地,摇摇头。傻瓜,你又忘了小雷是什么人了,是不是?韦帅望是他杀母仇人,你不记得了?
冷兰怒目,你干什么?你拉着我干什么?韦帅望救了这臭小孩子,现在要死了,那孩子竟然敢笑,我抽他一顿有什么不对?
冬晨拉过冷兰,你不明白吧?帅望保护那孩子,只是单方面的,那孩子连看都不愿看韦帅望一眼,他恨他,而且他恨他很正常,你不能怪他。
或者,我们真该收养他,这两个人在一起,彼此都是折磨。只不过,只不过这个孩子……恐怕会很难养。
冬晨轻声:“不能那样要求一个孩子,我来吧。”
冷兰愤怒:“可是,可是他竟然笑……”
冬晨微微抬下眉毛,你不明白他为什么笑吗?你真不明白?
冷兰终于想起来,啊,啊!
忽然内心无比辛酸,身体疼痛难忍,灵魂也脆弱了,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可是……
他牺牲自己的生命保护他啊!
小雷慢慢抬头,看看冷兰的泪水。
哽咽声,象在吞咽生命里所有苦涩。
小雷微微侧开头,泪水,麻烦。
慢慢把目光再一次移到韦帅望那张腊黄的面孔上,象尸体,象放久了的尸体。
刹那间想起那张伤痛的面孔,微笑着,无限悲哀。恨到极点,构成韦帅望的一切,良知道德观念,全都崩溃了吧。
而小雷,根本无力去构建一个完整的世界观,他的世界观是什么?正义必胜吗?仁者无敌吗?经过那场杀戮,他真的有可能这样认为吗?一个人无辜死去,象被人路过踩死的蚂蚁。
小雷对这个世界怎么看?这个世界充满苦痛与伤害,他只是一只蚂蚁,无助无力无可奈何。
他只是活着,别人也只是活着。所有关怀与温暖都是奇怪的,莫名其妙的,不能理解,不舒服,而一旦你接受,就势必引起痛苦的东西。
小雷扯过一片破碎的衣角,盖在韦帅望脸上,别怕,不要看。要就要结束了,然后就好了。
这是你想要的吧?
冷兰嚎叫一声,就要扑上去揍人,你当他死了吗?你希望他死吗?
冬晨抱住她:“兰儿!”
小雷静静地回过头:“他说,这是韦帅望同苏家的事,别人不要管。”
冷兰痛叫起来:“他在保护你,你不明白吗?他在保护你,保护你母亲的家人,你不明白吗?你要报仇,你自己习武去,你练好你功夫砍死他!为什么要在他保护你的时候,袖手旁观让他去死?”
小雷大眼睛依旧静静地:“他想死。”
冷兰颤声:“你怎么知道……”她说不下去,小孩子都看出来了?泪如雨下,只得掩面而泣。
小雷不明白。
为什么,哭?
冬晨抱住冷兰:“别哭,他还没死,我试试。”
不能强迫小雷救人。
杀了小朋友一家,让小孩子在尸体间徘徊,然后要求人家讲道义,有借有还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当然,也有人,即使面对一头猪,也讲信用,不虐待不折磨不歧视。别人是猪,不影响我的道德操行。
不能要求小朋友高于平均水准。
以直报怨,可是孔圣人的标准呢。
冬晨轻声:“我试试。”想了想:“如果大火继续烧下去,我们也还需要小雷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