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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冥川派去的人无数次的暗中筹措均告以失败之后,我几乎已对这件事死了心。万万没想到竟被风瞳办到了。可是大娘和敏之还留在中京的消息却让我雀跃不已的心,因为他这一句话重又沉入了谷底。这是我早该想到的——大娘必然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她不走,敏之自然也不会走……
风瞳握着我的手,温柔的晃了两晃:“依我看,你倒不必太担心他的处境。自从韩丞相称病不再上朝,朝中驳下来不少韩高的人。正值用人之际,皇上是不会难为他的。我听说朝廷有意要向南丸岛国派驻使臣,有沈丞相在后面支持,令兄得到这差使应该不难,只要离开中京这个是非圈……”
听他说起沈丞相,我反倒听不明白了。沈相跟我们家并无深交,又怎么会帮助敏之?我正要细问他,就听他喃喃说道:“这位大夫人若是肯跟着令兄一起去海外开开眼,倒也强过每日吃斋念佛,和儿媳赌气……”
“儿媳?敏之什么时候成的亲?”我打断了他的话,心中不胜惊讶。他原来知道这么多的事,怎么从没听他说过?
风瞳也是一愣,“新年之前。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我白了他一眼。脑海里想的却是:敏之竟然成亲了?大娘竟然同意了让他娶璎珞进门?
不过,璎珞出身不好,大娘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以大娘那样的脾气,只怕璎珞的日子也不好过。不管怎么说,敏之也算得偿所愿,这么一点美中不足,就算做是有情人相守的代价好了……
“你的这位大嫂据说是沈相爷家最宝贝的一个女儿,性子自然娇纵。不过,有沈相爷做靠山,敏之……”
“等等,”我再度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沈相爷?敏之娶的不是璎珞?”
风瞳象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似乎也被我的问题搅得有点头大,愣了一下才结结巴巴的反问我:“他……他怎么会娶璎珞?”
敏之他竟然没有娶璎珞?我怔怔的看着风瞳,眼前出现的却是那个白衣翩然的妩媚女子。
每次想起她,我脑海里就会出现一朵摇曳在枝头的茉莉花,清雅芬芳,惹人爱怜。只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我怅然的抬头看着风瞳:“这样一个女子……连你也曾经动过心吧……”
“动心?”风瞳斜了我一眼,很不屑的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我刚要反驳他的话,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他说过他在中京时就住在临水阁的事。而且也我亲眼见过他去找璎珞。一想到璎珞轻柔如水的眼波,忽然就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没有就没有,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要往外走。
他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般迅速的闪到了我面前,我收脚不住,几乎一头撞进他的怀里。抬头对他怒目而视,却见他正凝神看我,碧水般的眼瞳里闪动着奇异的光彩。
“你又要干嘛?”我不耐烦的想要把他推开。伸出的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我正要发飚,就听他一字一顿的说:“你在吃醋。”
乍一听到“吃醋”两个字,竟没回过神。风瞳的笑容中带着三分邪魅,飞快的凑过来在我的嘴唇上一吻,笑嘻嘻的说:“放心吧,我是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的。”
我一把将他推开,指着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我……”
先前李孟的事,再加上他报给我的有关家里人乍喜乍忧的消息,本来就堵得我满腹邪火。可是一眼看到他波光湛湛的眼瞳深处那两簇异常明亮的火花,不知怎么,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样的对视,让我忽然就有些无措起来。我后退了一步,抢在他说话之前夺门而逃。
赤霞关前。
未时将尽。
滚滚黄沙夹杂着碎石枯草,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尽管这天地间的帐幕几乎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但是森然的杀气还是穿透了层层黄沙,激荡在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
从我站立的山坡上,一直可以看到远处层层起伏的山丘。而在我身边的山崖上,顺着山势已经密密麻麻的布好了的弩车。所有弩车的进攻方向都已瞄准了同一个方向。
介子迁就站在我的身旁,慢条斯理的捋着自己的短胡子,一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前方。他的样子看似不在意,但是一下一下捋着胡子的动作却显得略略有些僵硬。
我后背由于过度绷紧而感觉有些僵硬,手心里也微微沁出了冷汗。除了紧张,心底里似乎隐隐的还有些许期待。我几乎是竖着耳朵在倾听楚帅的军队前进的声音。
前锋营的三千精锐装束整齐的守侯在平原上,在他们的身后,是方圆里许的一处浅盆地。除了临时移过去的几处沙丘,丝毫也看不出有什么出奇之处。转眼去看介子迁,他好象看透了我的心中所想,唇边挑起一个若有若无的浅笑,却并不解释。
站在我另一边的风瞳,似乎感应到了我心中的不安,靠近了两步,握住了我的手。这样的情况下他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从他掌心传来的温暖却又让我感到适意,犹豫再三,正要咬着牙甩脱他的手,就觉得他的手上突然一用力,低低的说了句:“来了。”
远远的,一道隐约的黑线已经透过风沙,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正文第八十章
楚德的兵马步步逼近。空气中充满了冷冽的肃杀之气。
雷兽云纹旗和楚德的帅旗也透过滚滚黄沙,渐渐变得醒目起来。我的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第一次见到楚德时,他那双犀利如鹰的眼睛。
楚德,楚大元帅,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他都是我所崇拜的对象,我曾经弹奏过《塞上曲》为他祝寿,也曾经因为他几句无心的夸奖而窃喜……。他曾经……差一点就成为了我的亲戚……
我的目光掠过他的前锋士兵,一直望向远处沙丘上那一面在黄沙中上下翻滚的红色帅旗。旗下必然是楚德本人了。离得太远,看不出究竟哪一个才是他。但那种深沉的存在感,却让人无论身处战场的哪一个角落都难以忽略。
“姜巳!”介子迁眯起了双眼,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果然是姜巳!看来我所料不错——楚德果然派他来打前锋。”
姜巳是楚德的左前锋参将。当日在歧州时,我曾经与他有过数面之缘,印象中是极深沉的一个人。据探子所报,此人出征前已经加封了从四品武侍郎。
姜巳带领的前锋已经逼近到了冥奇前方不足二百米之处,没有一丝的停顿就随着姜巳的命令冲杀过来。冥奇手中的长刀突然扬起,用力向前一挥,前锋营的的三千精锐象一团乌云急掠进姜巳的土黄色方阵中。呼啸的狂风中混杂了厮杀声和战鼓的隆隆声,震耳欲聋。
姜巳不愧是楚帅的左前锋参将,一支长枪舞动起来,周围的人根本无法近身。不多久,姜巳一方就已隐隐占了上风。
战鼓的节奏突然改变。冥奇一方听到鼓声迅速抽身,穿过浅盆地中的丛丛沙丘,急速的撤向峡谷的方向。
紧盯着追随在后的姜巳,我的心也随之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姜巳的手下发出声声呐喊,转眼之间已经追入了介子迁布下的阵中。由高处看去,冥奇等人已经轻车熟路的穿过了沙丘,由阵中退了出来,而姜巳的兵马却开始在沙丘之间转来转去。远处响起了楚元帅的收兵急鼓,困在阵中的姜巳越发情急,就在此刻,阵中突然爆裂开几团耀眼的火光。
介子迁将手中的令旗迅速挥出。
空气中掠过一阵不祥的呜呜声,上万支长弩一齐飞出,宛如一阵黑压压的急雨投向了阵中。风声愈烈,几乎掩盖了中箭的士兵们发出的惨叫。
这应该是我期待的结果。可是我心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初次交锋竟然折了姜巳,这大概是楚德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他的大军由最初的驻地星星峡后退了三十里,落脚在了缺桥。不巧的是,我和介子迁已在缺桥的所有水井中都已投了药——原本推测他们会驻扎缺桥,所以派人往缺桥的水里下了调料,没想到楚德竟然把营扎在了星星峡。
更没想到的是,他一击失利,又退回了缺桥。我这些软香散,总算没有浪费。
楚元帅再退,将兵马驻扎在了地势复杂的麒麟谷,掩兵不出。
“城主让人用火药调配的地炮虽然新奇,威力终究不够。”介子迁在帐篷中踱来踱去,两道眉毛皱得紧紧的:“从姜巳困入阵中的情形来看,地炮爆炸并没有伤到人,所起的作用不过是惊扰了马匹……”
他所说的这些我也看到了。但是林汝一方面要在并洲负责筹建医馆,又要安顿伤员,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投入到新武器的研发当中去。而当地虽然也有熟知火药的人,但是难以为我所用。他们不会为我做这样的事,我也不敢用他们来参与这样机密的事。
这也是我的悲哀。
自从楚德到达赤霞关外,北部六郡就始终笼罩在很微妙的气氛当中。林汝自己也说:“当地人总是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看到我们的人就会很快的散开。为我们做事的本地人也都受到了孤立。”象并洲一样,北部六郡的大多数居民虽然表面上依然平静如昔,但是暗地里,却已经开始有一些秘密的组织打着声援楚帅的旗号蠢蠢欲动了。
介子迁停住了脚步,犹犹豫豫的瞥了我一眼,说:“我带来了一个人,也许对城主有所帮助。不知道城主可否见见此人?”
我心里还在筹划研发地雷的计划,听到他的话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再抬头时,帐篷中已经多了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人。皮肤黝黑,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精光四射。
“席获!”我大吃一惊。他不是留在歧州养伤么?
转眼去看介子迁,他不太自在的咧嘴一笑,避开了我的视线。
“夏城主!”席获将手拱了两下,不亢不卑的说:“这件事责任在席某。介先生受不了席某的死缠烂打,不得已带着席某来见城主。”
“席将军请坐。”我站了起来,示意一旁的冥涛为他添把椅子。
席获坐了下来,大大方方的环顾四周,犀利的目光从冥川、冥奇、风尧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又落在我的身上:“在下离开大楚国之后,一路逃亡。不幸为刘云海所捕。如果不是城主攻城,席某恐怕难见天日。”
“席将军客气了。”我不知道他来见我到底有什么用意。应该不止是道谢这么简单吧。
席获伸手接过了冥川递过来的茶盏,微微垂下眼睑,语气十分平淡的说:“席某腆颜自荐,希望城主能给席某一个机会。”
他的话,倒有几分在我的意料之中。转眼去看介子迁,他正专注的打量着桌上的沙盘,对于我们的对话似听非听,表情平静无波。
他既然装隐形人,只好我自己来提问:“为什么?”
席获用力的握紧了茶盏,表情却仍然一派平静:“席某亡命天涯,满门亲眷百余口人皆被发往西疆,老妻幼子不堪折辱在途中跳崖自尽。这一切,都是拜楚德所赐。”他的语气虽然平淡,最后几个字却说得咬牙切齿。
我的心中也是一震,正想要细问,却见风瞳在长桌的另一头将头轻轻摇了两摇。
我将满心的疑问都咽回了腹中。此人曾是大楚国的名将,又与楚德有过数次交锋。由他带兵驻守赤霞关,无疑会是上佳的人选。只是这人的底细尚有疑点,也许私底下我派人打探打探会更合适吧。
“席将军如何看待今日的一役?”我换了个话题。
席获的目光落在了长桌的沙盘上。这个沙盘是我和冥川的作品,制作的虽然粗糙,但是大致的方位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