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仔细的检查了其余的六具尸体,确认他们都已经死去,这才提着刀走近了这个唯一的活口。他的伤在大腿上,我用一支从他同伴手里抢过来的长剑将他的一条腿钉在了地上。鲜血浸湿了他腿下的一大片黄沙,不过,跟他的同伴相比,他的伤还真是算不了什么。
感觉到我的靠近,他猛然睁大了眼睛,惊恐的想要往后退,但是腿还钉在地上,这一动,额头上立刻就爆起了一层豆大的冷汗。
“现在杀了你比踩死蚂蚁还容易,所以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我俯视着他,用手里的刀唰的一下挑开了他脸上的遮面巾。
面巾下露出来的脸苍白得没有血色,他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似乎想给自己找个地方好让自己藏起来,却偏偏无处可藏一样。
我的心一沉,语气也不知不觉变得冰冷:“又是你?”
这个小伙子四天之前曾经和我打过一次照面。那还是在刚离开棋盘镇不久,在一处僻静的山谷里。我和一队官兵狭路相逢,其中就有他。他们当时都穿着军服,就是他一眼将我认了出来。
我虽然逃出了中京,却并没有跟整个焰天国为敌的意思,因此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没想到这世界还真小,短短几天不见,他换了身行头,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这小子看我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面无人色的惨叫了起来:“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我一把抽出他腿上的长剑,,他还没来得及动,我已经一脚踩了上去,这小子立刻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你还真是会恩将仇报。”我冷森森的摇了摇头:“我留你一条性命,你反而要带人来杀我。看来,好人真是不能做。”
惨叫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我这才注意到这小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眉宇之间稚气未脱。
我把脚松开了一些:“你是官差?”
他似乎是头一次受这么重的伤,看样子这么点伤就已经快要超出他所能忍受的极限了。他一边抽抽嗒嗒的哭,一边说:“我……我是韩大人的手下……”
我打断了他的话:“哪一个韩大人?”
他偷瞟我一眼,低声说:“九门提督韩年韩大人的堂兄,精骑兵团的统领韩斌韩大人。”
我的脑海里迅速的闪过韩皇后那张端庄的近乎平板的脸、把香鼠皮地图递到我手里时,左丞相韩高那张笑容可掬的脸、刑部武试时,座上宾韩年那张刻板消瘦的脸……,这几张脸混杂在一起,象一记重锤一样重重的砸在我的心上。
我深深的呼吸着荒原上干燥得没有一丝水分的空气,竭力象让自己平静下来:“杀我,是韩斌下的命令?”
我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他瑟缩了一下,讷讷的说:“韩大人说,是上面的命令。”
我狠狠跺了他一脚,这小子立刻嚎叫了起来。
“刑部已经发了海捕文书,又怎么会让你们秘密的处死我?!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他一边嚎一边急促的解释:“你的同伙入宫行刺皇上,皇上龙颜大怒,已经命韩相全权处理此事,韩相命令即将调往歧州的大将军韩姜沿途搜捕你,格……格杀勿论!”
“韩姜带了多少人?”我脚下再用力。这小子的脸色由白到红,再由红到白,咬着牙说:“两万。”
我忽然间明白了韩高的用意。楚德元帅虽然被调往南疆海防,但是留守歧州的刘云海将军和手下的官兵都还是楚元帅的旧部。在韩高的眼里,我只是炸药桶上的一根引线,他真正要做的事,是借着这个机会清除楚元帅在军中的势力。我不过是一个合适的契机罢了,让他有借口把焰天国的军队来一次大换防。
而韩姜这人,我虽然不熟,却也知道他在录台大营中担任副将之职,没有军功,在军中并没有什么威信。如果楚元帅还在,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控制歧州。两万人虽然不多,却也足够把歧州上下都换上韩高的亲信了,尤其是军中的上层。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我冷笑了两声。
这小子面色大变,支支吾吾的说:“没有,没有,我都是无意中听到的……”
“韩斌是你什么人?”我漫不经心的问他。
“我表叔。”他顺嘴说出了这句话之后,眼底立刻漫上来一丝惊恐,一边摇手,一边用力的拱着身子想要往后退,慌慌张张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
原来他也是个韩家的人,那就难怪了。
我刀尖点住了他的那条伤腿,冷冷的看着他处心积虑的想往后缩。我觉得自己应该怒火中烧才对,可是不知怎么,听了他所说的话,我只感觉疲倦和……乏味。除了赶尽杀绝,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巧妙的方法了。
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这小子的一只手慢慢的伸进了后腰。我本能的向一旁让开,一柄蓝汪汪的六寸钢刀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几乎紧贴着我的鬓角闪过,“扑”的一声没入了沙土之中。
我心里微微一惊,是淬了毒的刀!
一股怒火瞬间窜上心头,我想也不想,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鲜血喷出,他的脑袋向旁边一歪,一声不响的死去了。
也许是因为爱你一万年的脚程快,也许是搜捕的任务全部的交给了即将赴任的韩姜。总之,过了并洲之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过追兵。
一路上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明瑞。可是真的到了并洲,隔着半条街看到他王府的一角飞檐,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现在毕竟是带罪之身,除了麻烦,什么也给不了他。这最后一面,不见也罢。
放弃了去见他的念头,我的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在并洲补充了一些干粮之后,我的盘缠就彻底用完了。除了明瑞留给我的金钥匙和冥宗的紫玉佩,身上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我在逃亡的路上,却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我不但没有退路,连前进的路也没有了。
不期然,隐藏在心底里的那个念头再一次浮上了心头。
我摇摇头,在马背上坐直了身体,勉强辨认前进的方向。可是,距离那个地方越近,心底里那个模糊的念头就越来越清晰,而残存在心里的不舍和挣扎也就越来越淡薄。介子迁不是也旁敲侧击的说过让我不要犹豫的话吗?
也许我真的可以离开这个时空呢?
可是离开了这个时空,我就真的可以把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当成是一场梦吗?
“不要再做梦了。”心底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冷酷的提醒我:“你已经到了绝境,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于父母,你带去的只能是羞辱和痛苦。而对于他,你已经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了。”
我俯下身轻轻的摸了摸大黑马的耳朵,低声说:“走吧,爱你一万年。跟我一起走。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绕过歧州的守卫进入鬼神沟并不难。难得是我找不到那个洞口了。
我在鬼神沟已经整整转悠了三天,仍然一无所获。我拼命的回忆那天都有些什么特征,是夜晚,那天不是十五就是十六,还有就是下着雨,有雷电……,可是在这干旱的北方荒原,一场雷雨有时候几年也遇不到……
我已经吃完了最后一粒干粮。
我颓然的坐在干燥的岩石上,痴痴的凝望着天空中金灿灿的满月。白天的焦虑和烦躁已经平息了下去,一丝绝望慢慢的爬上了心头。
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平滑的山壁上,就在一眨眼间,黑黝黝的洞口宛如一个浮出水面的神秘物体一般,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猝然一惊,身不由己的站了起来。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这是真的吗?该不会是我焦虑过度产生了幻觉?
我从马背上取下了火把,点燃之后先伸进了洞口。在跳动的火光中,一眼就看到了埋在土里的半块石碑和那一堆燃烧过的灰堆。我反手拉住了爱你一万年的缰绳,小心翼翼的拉着它一起走了进来。爱你一万年除了微微有些不安,并没有表现出惊慌。这让我的心跳也莫名其妙的缓和了下来。
洞壁上还留着上次明韶留下来的标记,所以没怎么费事就摸到了洞底那扇神秘的石门前面。我从墙壁上小心的撬下了那枚石钥匙,微微有些犹豫。
也只是一瞬间的犹豫。我咬着牙把钥匙按进了石门上那个浅槽里。
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我弄错了什么吗?
蓦然间一阵疾风扑面而来,耳边顿时响起了千军万马厮杀的声音,恍若置身于两军交战的战场一般。只一瞬间,厮杀声就随着那一阵疾风消失在了空气中,山洞里仍然是一片寂静。在我的眼前,两扇石门已经缩进了山壁之中,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什么异象也没有发生。只有凉丝丝的微风拂面而过。
我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探身进去。火光映到了两侧的洞壁上,我一眼瞟过去,整个人顿时看得呆了。
壁画。洞壁上绘制着我生平所见的最精美的壁画。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绘制而成的壁画,时隔数百年,仍然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彩,每一种颜色都浓艳欲滴,仿佛刚刚涂上去一样。尤其是壁画上天神一般的阿罗王,两眼的位置上不知道镶嵌了什么宝石,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流光溢彩,栩栩如生。
壁画一共分成了四个部分。第一副壁画的内容,是许多穷凶极恶的人手拿皮鞭棍棒,正在殴打一些衣衫褴褛的奴隶。奴隶脸上愁苦的表情绘制得十分生动。在这些人之上,天神一般的阿罗王正将一把金色的弓和三支金色的箭交给一个头带黑色战盔的人。战盔的额头部分镶嵌着一粒金黄色的宝石,宛如一颗多出来的奇怪的眼睛。
第二副壁画的内容是头带黑色战盔的人带领着这些衣衫褴褛的奴隶逃出了城市。在他们的身边,汇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阿罗王隐身在云团之上,带着慈悲的表情静静的俯视着他们。
第三副壁画的内容,是头带黑色战盔的人带领军队和另外一支军队在厮杀,阿罗王站在云端,仿佛在指引着头带战盔的人和他的军队。
最后一副壁画面积最大,场面也最壮观。画面上许多人在忙忙碌碌的搬运东西,有些在建造房屋,有些赶着马车。似乎正在修建一座城市。在画面的中央,头带战盔的人跪倒在阿罗王的脚下,正在接受阿罗王授给他的一顶王冠。
壁画的内容让我有些迷惑,象是一个故事。难道是几百年前的历史么?
爱你一万年轻轻的嘶鸣将我从沉思中唤醒。我转头去看它,却发现它已经顺着长长的通道跑到了我的前面。正在山洞尽头的两个洞口之间犹豫不定。
两个洞口都没有门,我举着火把往左面的山洞里一望,再一次被惊得呆住了。
火把的亮度有限,在我所能看到的范围里,三米多高的层架一排挨着一排,一直延伸到了山洞的深处。层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尽管落满了灰尘,还是看得出上面涂着后厚厚的防护油。
我穿过一排排的层架,来到了山洞的中央。这里有一块小小的空地,摆着一个小石桌,上面放着一顶头盔和一张弓、三支箭。
我伸手轻轻拂过上面的灰尘,战盔立刻露出了漆黑的底色,在额头部位,一粒龙眼般大小的金黄色宝石立刻迸射出夺目的光华。这应该就是壁画上看到过的那顶战盔了。我好奇的拿起了弓箭,金色的弓箭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作的,上面还刻着十分精细的花纹。可是两军对垒,三支箭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我把弓箭放回了原处。顺着来路慢慢往外走。火把举得高些才发现在洞壁上也挂了不少刀剑。我伸手从洞壁上摘下了一把弯刀。这把刀的刀身很沉,黑黝黝的刀鞘上除了“玄武”两个古字之外,什么装饰也没有。但是刀一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