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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舞秀在我身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低呼:“你不打算和我和解了么?你是打算独善其身?你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对不对?!”
她竟然是这样想的?
我的脚步微微一顿,心里慢慢的浮起些许荒凉的感觉。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打碎了。我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加快了脚步走了出去。
从南华门前往刑部的街道上都已布下了重兵,看他们的服色,应该都是九门提督韩年的人。这些士兵虽然没有什么过人的身手,但是胜在人多,真要层层包围上来,也颇让人头痛。
护驾的还是沈沛,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如果能制服了沈沛,其他的人倒也不难对付……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偷瞟了一眼沈沛,没想到他也正在看我,深沉的目光里除了审视,似乎还有一丝隐约的不安。
我连忙移开了视线,他,该不会看出了什么吧?
刑部大院和我离开的时候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罗进陪坐在末席,他看上去更黑也更瘦。他的上首,是九门提督韩年,他的对面哪个座位,去年这个时候,坐着的人,是明韶。
三天之后,就要娶亲的明韶……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明黄色的仪仗下那个披着金甲的人身上。因为离得远,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一看到他,一股难以遏止的恨意却从心里澎湃而出。
我握紧了刀柄,心里隐隐的升腾起想要报复的欲望,那是一种类似嗜血的燥热,让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瞬间警醒。双眼也不受控制的开始搜索御座周围的防护。我知道在御座的后方有沈沛的两支分队,每支分队的人数大概在二十人左右,都是禁军之中的高手。但是他面向校场,在他的前方并没有防护,如果我的动作够快,应该可以抢在护卫冲上来之前……
“西夏!”
这一声突兀的喊叫瞬间激出了我一身的冷汗。脑海里各种各样的念头也纷涌而出:如果行刺不成,不但我要死,记氏也会被灭九簇……;万一行刺成功,明仪会是下一个登上宝座的人,他没有外戚的支持,在朝中树大根深的韩氏家族和握有军权的楚元帅一派定然会起纷争,只怕会大乱……
“西夏!”沈沛象一个鬼魅一般的出现在我面前,满脸都是探寻的神色:“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昨天夜里怎么了?一大清早要调我的亲兵来护送你进宫?”
他的话突然之间提醒了我。从今早情形来看,明德只怕暗中已对我生出了戒心。行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他的前方虽然没有防护,但若是一个布好的局呢?
大热的天,我的额头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正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他,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声说:“皇上宣西大人!”
沈沛眉头一皱:“什么事?”
太监似乎对他颇为忌惮,后退了一步,说:“武试的胜出者孙新挑战上一届的胜出者。皇上已经准了。”
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绕过沈沛,急忙随那太监进了内院。
校场的中央就站着那位神情倨傲的胜出者。不到二十岁的年龄,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眉宇间的神气似乎全天下都不被他放在眼里。看到我进场,也只是很傲慢的拱了拱手,说了一句:“西大人,请。”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剑挽出了一朵剑花,直朝我的双眼刺了过来。我连忙向后一让,避开了他这极无礼的开式。但是他显然急于在最短的时间里拿下我给自己立威。招数一招比一招来的狠辣,竟然都是袭击我的要害。我闪开他的长剑,迅速的举起了银刀,长剑“当”的一声刺上了刀身,溅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长剑后,是一双年轻却阴沉的眼睛。
我甩掉了刀鞘。在这样的时候,不知怎么,我突然想到,过了这一个白天,距离明韶娶亲的日子,就只剩下两天了……
胸膈之间一团热潮直涌了上来,一直冲进了大脑,然后在那里涨裂成了嗡嗡作响的满天火花。而那刺目的火花背后,在那沉沉夜幕的深处,分明涌动着满心的疼痛和绝望。
剑光向我当头罩了下来,我用刀架住了这一剑。可是我的忍让反而让他起了戏弄我的心思,剑光一闪,竟然从我的鬓边挑断了一缕头发。
这轻薄而无礼的一剑瞬间点燃了我心头的怒火,当孙新的长剑再次迎过来的时候,我手中的银刀迅速的缠住剑身。他想退却已经来不及了。长剑被银刀挑飞,而银刀收势不住,直向他的脖颈劈了下去。
孙新的眼里蓦然间浮起了惊恐的神色,这样的眼神也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但是刀锋已经落了他的脖颈上,鲜红色的血滴正滴答滴答的顺着刀锋滴落下来。孙新踉跄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西夏!”有人厉声呵斥我:“同行切磋,岂可下如此的狠手?!”
我低头看看孙新惊恐睁大的双眼和他白色袍子上醒目的血迹,心头一阵茫然一阵清醒。他只不过是个想进刑部的年轻人,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不能够控制自己?
我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手中的银刀“当”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西大人连日辛苦,精神劳顿,才会出这样的差错……”这个替我说话的人,是明仪。他那双酷似明韶的眼睛温静如水,却让我一瞥之下心神大乱。
“……西大人昨天日落时分才回……”
我紧盯着明仪那双眼睛,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了许多杂乱的画面:我和明韶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并驾齐驱,耀眼的阳光照着他开怀的笑脸……
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他蜷缩在椅子里打瞌睡,烛光半明半暗,在他的脸颊上投下了温柔的暗影……
茂密的枝叶包围着我们,明韶将我裹进了他的斗篷里,听着身边的枝叶婆娑,看头顶疏淡的星光……
我从水里探出头,波光潋滟之中,明韶催眠一般的目光……
冷寂的夜里,我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温柔的气息拂动着我耳边茸茸的碎发……
……
而今,这一切,我已经统统都失去了。
我的手缓缓的抚上了领口,“哧”的一声,将标志着我官阶的红色饰边一把撕了下来。
“西夏!”明仪的这一声喊,也已经失去了冷静。
我把饰边和银刀放在一起,再后退了一步,跪了下来:“错手伤人,按律当革职为庶民。”
校场上很静,静得我甚至听到了远处街道上小贩们隐隐的叫卖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明德威严的声音:“准。”
我磕了头,慢慢的站起身。转身之前,终究没有忍住,又将目光投向了七王爷明仪,他那种带点惊愕,又带点惋惜的目光,真的很象明韶。
眷恋的收回了目光,快步穿过了刑部大院空旷的校场。爱你一万年象是感应到了我的心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到了我的面前。
和它一起出现的,还有沈沛和一名我叫不出名字的年轻侍卫。
“西夏!”沈沛拦住了我:“皇上有令,让我们护送你回宫。”
正文第六十六章
我看看沈沛,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然后把视线投向了他身旁的那位年轻侍卫。这人相貌虽然平常,手里却提着一件十分奇特的兵器。有点象是我曾经在电影里看到过的——青龙偃月刀。
“好奇特的兵器,”我友善的冲他笑了笑:“叫什么?”
年轻的侍卫腼腆的笑了:“是祖上传下来的,叫屠留刀。”
“真是好兵器。”我用赞叹的目光上下打量它:“可不可以借我看看?”
年轻的侍卫略微犹豫了一下,沈沛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已经将屠留刀递到了我的手里。细看之下,它再一次让我想起了三国里那有名的青龙偃月刀。据说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又名“冷艳锯”。刀长九尺五寸,重八十二斤,刀身上镶有蟠龙吞月的图案。我手中的屠留刀,长度大概在八尺到九尺之间,重量也比传说中的青龙偃月刀略微轻些。精钢打造的锋利刀刃,上面隐隐的凹现出繁复细致的花纹。在阳光下微一晃动,刀身立刻掠起了一片青幽幽的寒光。
“好刀!”我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句。
年轻侍卫又露出了腼腆的笑容,而一旁的沈沛,眼里却渐渐的起了戒备。
就在这时,从刑部衙门的大门里急匆匆的走出来两个人。前面的一个,头发上束着金环,身上穿着浅色的长袍,一脸的焦虑神情,正是明仪。
“西夏!”一眼看见我,明仪似乎松了口气:“你今日怎么如此莽撞?”
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却没有说话。
沈沛和那侍卫正要行礼,被明仪摆摆手免了。他低着头在我面前走了两步,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和缓了许多:“西夏,你不是说过,当捕快是你的理想吗?”
“王爷错了。”我淡淡的回答他:“西夏的理想,是让这全天下的芸芸众生都能够遵守律法。西夏年轻冲动,一心想要惩恶扬善,而做捕快,是唯一合法的方式。仅此而已。何况,我连控制自己都已经做不到了,还怎么在公门里做事?”
明仪紧盯着我,象要看出这话的真假。良久,微微一叹,说:“我前日刚刚见过了记大人……”
我飞快打断了他的话:“记大人与西夏并无瓜葛,王爷此时突然提起他,不知是何用意?”
明仪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说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刹那间心如刀绞。
“西夏自幼父母双亡,三四岁上被记大人收为养女。不过,西夏生性不羁,并不受记大人看重。两年前,记大人已经将西夏逐出了家门。”我直视着明仪的眼睛,我知道他不相信,却仍然咬着牙说了下去:“一年前西夏进了刑部,因为在中京没有住处,被记大人府上的管家福嫂收留在记府的偏院暂住。不过后来被记大人知道,又将我赶了出来。”
明仪的神情在最初的难以置信里慢慢的透出了一丝了悟。我避开了他的视线,斩钉截铁的说:“所以,西夏是死是活都与记家无关。记家是好是坏,西夏也不会放在心上。”
我紧咬住了下唇,唇齿之间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我需要借着这一丝痛感来提醒自己保持理智,这也许是我最需要保持理智的时刻了。我必须这样说。
我只能这样说。
我不能让老爹和小娘亲因为我而蒙羞。
如果我不能够顺利的逃出这个大牢笼,那么我未婚有子的丑闻很快就回在中京传开。真要到了那一步,叫他们情何以堪?
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就是我知道无论我是死是活,明仪都会拿这一番心知肚明的假话来替老爹开脱。再加上舞秀目前位份仅在皇后之下,又怀有龙嗣,要保住记家平安,应该不难。更何况毁了记家,只会助长了韩后和韩家的气焰。而对明德来说,对韩家下手,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明仪脸上了悟的神色瞬间又被惊恐所取代,他张大了嘴刚喊了一句:“你……”
寒光闪动,我手中的屠留刀已经向沈沛的胸口直扫了过去。
沈沛面色大变,身体匆忙向后一仰。屠留刀在我手中飞快的一转,刀柄的浑圆把手已经点中了他右肩的两处穴道。
沈沛眼中流露出惊骇的神色,后退了两步,左手突然向上一扬,朝空中掷出了一颗流光弹。“啪”的一声响,流光弹在空中炸开了一团醒目的红烟。这是禁军中用来召集同伴的信号。沈沛这人向来自持有一身过硬的拳脚,平素身上是不带这些东西的。
是我大意了。
头顶的红烟尚未散开,从街道的两侧已经涌出了一片黑压压的士兵。粗略看去,西边的人数似乎更多些。这也许是防备我会沿西街由距此最近的西城门逃走,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