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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能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些看似无意的精心安排。一心一意的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一入夜,府里戒备森严,跟头一夜迥然不同。我蒙着脸,悄悄的潜伏在逸心轩窗外那株老丛树高大的树冠里,绿色的衣衫虽然不如夜行衣来得隐秘,但是在深夜里倒也不容易被发现。
半圆的月亮时隐时现。
从半开的窗户往里看,夫人正躺在床上让两个丫鬟给她按摩。在蜡烛的柔和的光里,还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香艳画面。
我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五……四……三……二……一……怎么还不着火?莫非我从厨房偷出来的那两罐菜油分量不够?要不就是立在那里的蜡烛被风给吹灭了?
距离逸心轩不远的竹林后面,一簇明亮的小火苗很配合的跳动起来,火势沿着竹林飞快的朝这边扑了过来。巡夜的家丁很快就发现了情况,开始有人敲着梆子喊救火。
逸心轩里的人也被惊动了,夫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几个丫鬟也都神色慌张的跑出跑近,夫人自己凑到窗口向外一看,立刻倒抽了一口气,返身就跑进了卧房,手脚麻利的窜上了那张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紫檀木大床,仰着头在床帐的顶端一通乱翻。
外间又冲进来两个家丁,急急忙忙的喊:“夫人,夫人,快躲躲,火马上就烧过来了。”
卧室里的夫人从床帐顶上取下来一个绸布包,小心翼翼的塞进自己的怀里,转头就要往外跑。我迅速的扔出几粒石子打灭了蜡烛,趁着黑暗降临的瞬间闪进了卧室。
突然降临的黑暗使外面的火光显得格外狰狞,夫人被这突然的情况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惊叫了出来。听到外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丝毫不敢再耽搁,飞快的闪过去,一伸手从夫人的怀里摸出了那个绸包。普通书本大小,应该是帐本一类的东西。
夫人被我抢了这重要的东西,一边喊一边发狂一样扑过来。我无心伤她,转身从窗户里窜了出去。
外面火光熊熊,已经燃烧到了逸心轩的东侧。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几乎惊动了府里所有的人,下人们提着木桶飞快的在湖边和逸心轩之间来回奔波,敲梆子的声音也响成了一片。我窜上屋顶,飞快的朝着下人居住的院落跑去。想要离开庄园那里是最近的路线。
就在这时,我心里忽然生一丝异样的警觉,那种似曾相识的寒意又悄无声息的从背后弥漫了过来。我飞快的从屋顶跳下来混进了跑来跑去的人堆里,我穿着丫鬟的服色,在这一片混乱里并不显得突出,只是那渐行渐浓的杀意却如影随形,始终紧紧的粘在我的身上。
我从身边跑过的一个家丁身上顺手捞了一把刀。既然免不了一场大战,我还是得跑得远一些,否则真要陷在这铁桶一样的庄园里,帐本可就白抢了。
我几乎用了十成的功力来跑路,那跟在身后的人似乎有那么一段时间被我甩掉了,但是紧接着,在我翻出庄园高大的院墙不久,又追了上来。他似乎存心要跟我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始终跟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耳边传来潺潺的水声,从水声传来的方位判断,毫无疑问是姒水河。那么,毫无疑问,我出来的地方确实是姒水庄园了。
最初我专门拣林密的地方跑,希望能借着复杂的地形甩掉这个危险的尾巴。但是跑出一段之后,我渐渐放弃了这个打算。我不想就这样被他消耗尽了内力。真要到了那时,我的处境恐怕更加危险。
一片开阔的草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收住了脚步,提着刀静静的望向身后杀气聚拢的地方。
一朵莲花云缓缓飘过,天地之间突然为之一亮。
一个人影静静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白袍,手拿折扇。正是那个扬言出门的九爷。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突然伸了伸手臂。
在他的身后,一左一右鬼魅一般闪出了两个面目不清的白色人影。我不禁微微一征,这是什么功夫?
两个人影已经飞快的冲了过来,手里的兵器都是刀。奇怪的是他们不但招数一模一样,连进攻的步调都完全一致,只是进攻的方向一左一右,让人有些应接不暇。
一刀砍在左面那白影的手臂上,那人影只是微微一晃,又扑了上来。竟然连血迹都没有。我不禁一愣,怎么可能?我分明已经砍中了他……,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从左臂忽然传来一阵热辣辣的痛感,我连忙向后一让,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远处的九爷正在月光下做着种种奇怪的动作——就好象这两个白色的人影是他手中操纵的木偶一样。看得我心头一动,难道说这两个白色的影子是从他身上虚幻出来的?他将自己的功力平均分在这两个虚幻的影子上?
我的头皮微微有些发麻。
因为心底滋生的那一丝恐惧,我下手不再留有余地。重重的一刀从左面那个白色人影的肩头砍了下去,然而却一刀砍空,好邪门的武功,我伤不了他们,他们手中的利刃却可以伤我……
白色人影仅仅微微一晃,手中的大刀就势向我背后削了下来,我连忙就地一滚,避开这一刀,但是刀锋已经划过了背肌,传来一阵热辣辣的疼痛。右面的白影子也趁着这瞬间的工夫扑了过来。
我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他们的身体是虚空的,我所有的致命的招数都起不到丝毫的效果。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的呜呜声,仿佛有什么利器正破空而来,我连忙架开影子杀手的一刀想要躲开这背后的偷袭,不料另外一个影子也从这个方向扑上来,一刀砍了过来,挡住了我的退路。我躲无可躲,只觉得左肩一紧,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一只带着长链,精钢打造的阴阳爪正紧紧扣住我的左肩,不等我有所动作,阴阳爪猛得往回一收,从肩头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我眼前一黑,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天地之间忽然一暗,眼前的两个白色影子忽然在这瞬间象鬼魅一样的消失了。我一回身,看到远处的九爷一头栽倒在地上,正在挣扎起身,阴阳爪长链的另一端握在他的手里,阴阳爪五指紧紧扣拢,里面一团血肉模糊。看到血色鲜红,我反而松了一口气。还好,上面没有淬毒。
在我的头顶,一朵厚厚的云彩将明月整个笼罩住了。
我忽然意识到他这神秘的功夫是要依靠月光中所蕴涵的能量来激发,月光隐没,法术自然无法再进行。我只有利用这个机会速战速决了,否则,时间一长,不用月亮下面的云朵再移开,单是失血就足以要了我的命。
我飞快的点了左肩的几处穴道暂时的止住流血,不等九爷挣扎起身就扑了过去。他人还没来得及跃起,只能举着折扇向上一挡。只听“当”的一声响,从我的虎口传来一阵麻麻的震痛。
他这折扇竟然是精钢打造的。而更让我心惊的是他的内力。
一丝月光破云而出随即又没入了黑暗之中。
九爷踉跄后退一步,唇边溢出一丝鲜血。我暗自猜测是不是他催动影子化身的功夫太耗内力?无论如何我不能给他机会来催动影子杀手,肩头失血过多,而我的内力经过了长时间的奔跑和刚才的一番交手,也隐隐有些不支。
九爷避开我削向他肩头的一刀,折扇又刺向我的咽喉。就在这时候,眼前忽然一亮,明亮的月光如同水银一般洒落在我们的身上,九爷如同受了重重一击,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身体向后一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迅速反手一刀,由他胸腹直削削上了肩头。眼前顿时一片腥红,热血喷溅出来,溅了我满身。九爷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也颓然跪倒在地。
我用刀勉强支住身体,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用尽力气将一枚流星弹弹向空中,希望附近的捕快看到这接应的暗号可以迅速的赶过来。
草场的尽头出现了几个穿夜行衣的身影,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大刀。我只瞟了一眼,一颗心就一直沉到了谷底。
此时天边已经微微泛出了薄薄的晨曦,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平坦的草场可以让人一眼望到很远的地方——没有丝毫可以藏身的地方。再说,即使想藏起来,也来不及了。他们看见了我和九爷的尸体,几个人分散开,呈扇形包抄了过来。
我勉强提起一口气,不敢站起来,怕万一没有站稳反而露出破绽。眼前的几个越来越近的人影却忽而重合,忽而又分开……
我一咬牙,提起大刀在自己腿上一划。尖锐的疼痛让我刹那间清醒了过来,有两个人已经冲了过来,我费力的站了起来举刀迎了上去,我还没有扑到他们跟前,两个人的身体忽然一僵,仰面倒了下去。
我一愣,在黑衣人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匹骏马,马上的骑士正举刀和那几个黑衣人战成一团。其中一匹纯白色的骏马,怎么那么眼熟呢?
眼前又是一黑,连忙用刀支住身体。我知道自己伤得并不重,都是些皮外伤,吃亏就吃亏在失血太多……
远处有个声音焦急的喊我:“西夏!西夏!”仿佛是陈战,我的心不禁一松,再也支持不住,一跤跌倒在地。
恍惚之间觉得一个白色的人影抢过来抱住了我,耳边一个焦虑的声音轻轻呼唤我:“西夏?”这不是陈战,是谁呢?好耳熟的声音……
一股暖暖的气息缓缓沿着后心进入了我的身体,晕眩的感觉顿时减轻了不少,睁开眼,一张雕塑般轮廓完美的脸正俯在我的上方,波光潋滟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惊痛。
明韶?怎么会是他?是我头晕出现幻觉了吗?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浅麦色的脸颊上顿时出现了几道血迹,我忍不住想笑,看来是真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另一侧又有人喊我,我费力的从怀里摸出那两册帐本递了过去,我听见他在翻书,然后就是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刚想问问上面写的是什么,就听见陈战的声音激动的喊了起来:“这是昌平夫人私采金矿的帐目……”
是我拿错了么?怎么会是这个?
等等,私采金矿?按照焰天国的律法,私采金矿以极刑论处……
脑子里晕沉沉的,什么也想不了。我靠在明韶的怀里,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我昏沉昏沉的睡了很久,浑身上下都在火辣辣的疼。疼得我始终睡不安稳。偶尔会从伤口传来凉丝丝的感觉,但是过不了多久这种舒服的感觉又会被疼痛所取代,仿佛永远也没有止境……
我好象什么也没有想,又好象想起了很多人。
全身都在疼,疼痛的感觉在黑暗中逃无可逃。恍惚之间,仿佛冰冷的枪口又抵住了我的额头,平静和绝望相混杂的感觉刹那间将我紧紧包裹在其中,冷汗一滴一滴的渗出了额头……
原来我竟然是这么的害怕,但是当时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害怕呢?
黑暗中隐隐传来顾新狂妄的大笑:“西夏,你投胎到个好人家吧!”
额头有冰凉的东西抵了上来,我浑身的肌肉都在这瞬间绷紧了。
额头冰凉的东西缓缓的移动,很柔软,很舒服,好象是冰水里浸过的手巾……我的心慢慢的松弛了下来,绷紧的身体随之放松。
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好看的眼睛。这是一双又大又长的眼睛,眉梢和眼角都微微向上斜挑,看人的时候,总好象带着二三分的笑意。在四目交接的刹那,这双眼睛里忧心忡忡的神情顿时化做一团惊喜。
是明韶。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真的醒了?”他有些不确定的凑近了几分,冰凉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颊,有点痒痒的,我下意识的想躲,浑身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费了半天劲只挤出来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