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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茹瞪了他一眼,道:「不许你说我恩师和师姐的坏话!她们对我可都是情深意重。」
田不易耸了耸肩膀,没有说话。月光下看去,他矮胖的身子抖了一下,颇为滑稽,看他神色间居然还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样子,大有她们对你再好,你还不是嫁了我的意思。
苏茹看在眼底,忍不住嗔了一句:「老不正经的。」
田不易心情大好,伸手拉住妻子光滑如丝的玉手,缓步走在这云海之中。
「对了,我倒忘了一件要紧的事。」
「怎么了?」
「那臭小子把一根烧火棍当做法宝居然还用得风生水起,刚才只顾生气,忘了把那东西拿来看看了。」
「小凡他到底还是私自修行,于法宝操控运用上只怕所知不多,你看是不是找个时间指点他一下也好?」
「哼,看看再说吧!昨晚掌门师兄把我们几个首座叫去,说是在与灵尊以通灵术交流之后,发觉灵尊似是因为感觉到某个凶物煞气才有所动作,但后来却再也找不到了。」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灵尊至少也活了六千年,你师父六百岁就糊涂了,灵尊现在糊涂一些也不奇怪!」
第二十八章前四
隔日,阳光照常升起,大竹峰众人来到了广场之上,才发现原来的八座擂台已拆了四座,剩下的分做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排列。
田不易与苏茹走在前头,张小凡身上的伤好像在一夜之间好了起来,走在众人之中,从未受到如此重视的他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回头看了看,低声对身旁的杜必书道:「六师兄,大师兄伤得很重吗?怎么会到了走不动的地步了?」
杜必书摇了摇头,道:「师父早上给大师兄看过了,说是昨日那场比试中他与长门的常箭师兄比试太过激烈,且一个主攻一个主防,斗来斗去斗了个两败俱伤,伤了经络,只怕于修行受损不轻。」
张小凡大吃一惊,道:「连大师兄都斗他不过,我今日与常箭师兄比试,岂不是、岂不是更是被他打了落花流水?」
杜必书白眼一翻,道:「若是按常理自然如此,但就是按著常理,前两日里你比试时诸位师兄赌你输的可占了多数!」
张小凡哑口无言,只得闭上了嘴。
北方最大的那个擂台之下,人山人海,不用说自然是陆雪琪今天在那里比试了,田不易往那处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对于打败自己女儿的人他自然没什么好感,当下率著门下弟子向西边擂台走去。
没走几步,张小凡身子一震,看到前方一群人从次斜里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模样苍老的老者,在他身旁与他并肩走著的赫然就是曾书书,而在他们二人身后,足足有一百来人的风回峰弟子跟在其后,张小凡看到了高师兄那一群人,独独没见到彭昌。
彷佛注意到张小凡搜索的目光,两方人擦肩而过时,曾书书忽然对著张小凡道:「彭师兄没来,在居所养伤呢!」
张小凡勉强笑了一下,却见曾书书脸色严峻,看过来的眼光竟也似是冰冷的。
带头的那个苍老老者,自然就是风回峰的首座曾叔常了。他看了张小凡一眼,张小凡只觉得那老者的目光虽无什么锋芒,但深邃之极,彷佛一眼之间就看到了自己深心处。
他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就在此时,只听田不易道:「曾师兄好啊!」
曾叔常回礼道:「田师兄好,听说贵派门下出了位叫做张小凡的奇才,道法奇特,昨日与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彭昌比试了一回,便把他打得重伤垂死。」
张小凡脸色一变,失声道:「什么,彭师兄伤得那么重?」
此话一出,风回峰门下弟子登时哗然,只觉得此人实在恶毒,伤了人还故做惊讶,显示自己无心或是讥讽彭昌。
曾叔常目中怒意一闪而过,但对著后生晚辈他却无法发作,只得冷冷一笑,对田不易道:「田师兄,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田不易本来是眉头大皱,觉得张小凡这臭小子太也不会说话,但听曾叔常这么一说,倒似有些讥嘲意思,田不易性子本就好强护短,立刻便对曾叔常笑道:「哪里哪里,曾师兄过奖了。小凡,过来见过曾师叔。」
张小凡一呆,曾叔常脸色却是一变,袖袍一挥,冷冷道:「不必了。」说罢拂袖而去。
曾书书看了张小凡一眼,淡淡道:「我倒是没看出你深藏不露,亏得我还求彭师兄手下留情,没想到反而是害了他。」
张小凡心中一急,道:「我没有……」
他话说了一半,曾书书却已掉头走了,风回峰众人跟了上去,看过来的眼神都是冰冷的,张小凡心里难过,便在这时,他看到人群之中,高师兄走过身前,却忽然眨了眨眼。
张小凡呆了一下,高师兄已经走开了。
田不易瞄了风回峰众人一眼,冷冷一笑,手一挥又带著众人向今日比试的西边擂台走去。来到近处,众人发觉此地竟然也围了二百人来人,人头耸动,看这样子除了陆雪琪那一台,云海广场上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张小凡倒吸了一口凉气,悄悄对身边师兄道:「这么多人,那位常箭师兄很厉害吧?」
众人都笑,何大智一本正经地道:「常师兄道行高深那是不用说的了,但我看这些人多半还是来看你的,小师弟!」
张小凡大吃一惊,讶道:「怎、怎么会啊?」
何大智嘿了一声,道:「到今日为止,七脉会武只剩下了八人,其中最大的黑马非你莫属,谁不想来看看你到底长了几张嘴还是几只手?」
张小凡哑然。
田不易带著众人走到台下,一路之上,看到他们是大竹峰一脉,人群纷纷退避,让出一条路来。
田不易向四周看了一下,见周围人群中长门弟子人数不少,想来是因为今日比试的有长门的常箭,所以来观看的长门弟子也多了起来,但倒是没看到几个长门的长老,青云门掌门道玄真人也不在这里。
田不易皱了皱眉,向身边苏茹低声道:「掌门师兄怎么没来,长门中还有其他弟子比试吗?」
苏茹摇了摇头,道:「没了,今年不知怎么,长门弟子资质都不甚好,现在只剩下常箭一人而已。」
田不易沉吟一下,走到台下正中,那里放了五、六把椅子,但只有一位白胡子老头坐在那里。看到田不易等人到来,那老者也站了起来。
张小凡一愣,认出这白胡子老头就是前天与楚誉宏比试时坐在台下的那一位。
那白胡子老头显然也记得张小凡,目光往张小凡身上飘了一眼,随即向田不易道:「田师兄,想不到你门下今年倒是出了个人才了。」
田不易似乎与这老者关系不错,呵呵一笑,道:「范师兄过奖了,请坐请坐。」
这时,台后钟鼎声响起,田不易回头对张小凡道:「老七,你上台吧!」
场内几百道目光登时刷刷地扫了过来,落在了张小凡的身上。张小凡这辈子从没有被如此多的人盯著,脸上一阵发热,应了一声:「是。」说著转过头不敢再看身后,向台上走去。
没走几步,却被苏茹拉住,张小凡有些讶异,道:「师娘,怎么了?」
苏茹微微一笑,但脸上却有关怀之色,道:「你身子上的伤还疼吗?」
张小凡摇头道:「师父亲手为我治过,差不多都好了。」
苏茹却也摇了摇头,道:「外伤容易,内里就没这么快了。小凡,今日与你比试的常箭非同小可,你大师兄这等修为也败在他的手下,虽然听你大师兄说他就算胜了也不好过,但以你半吊子的修行只怕还是不行,待会不要逞强,若不行了认输就是,千万不要再冒险受伤,知道了吗?」
张小凡心中一暖,却没有点头,只呐呐说了一句:「师父……会生气……」
苏茹微笑摇头,道:「傻孩子,你放心去吧!你师父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张小凡脑袋中一声大响,立刻转头向田不易看去,却见田不易与那姓范的白胡子老头谈笑正欢,一眼也没向这里看来。
苏茹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去吧!」
张小凡慢慢走上了擂台,一个人站在台上,但头脑中依然回响著苏茹的那句话:「你师父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他脑中一片混乱,从小到大,从入门青云开始,田不易在他心目之中,简直便与神人无异,虽然田不易待他一直不好,但能得到师父的赞许却一直是少年张小凡的最大心愿。
而此刻,突然听师娘说出这话,他却一时不敢相信。
他在台上想了半晌,台下却是议论纷纷。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连张小凡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对手直到现在还没有前来。
台下,长门弟子尤其显得焦急,多数人都回头四处张望,就在此时,远处快步跑来一个长门弟子,面色焦急,顾不上身边人异样的目光,冲到那个白胡子老头身旁,在他耳边急促地说了几句话。
白胡子老头脸色大变,似是不能置信,追问道:「当真?」
那弟子恨恨地往台上看了一眼,终于还是重重点头。白胡子老头刹那间面如死灰,一脸沮丧,跌坐在椅子之上。田不易看在眼里,大是奇怪,道:「范师兄,出了什么事?」
白胡子老头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振作精神,重新站了起来,朗声道:「长门弟子常箭,因昨日比试受伤太重,无法起身,放弃今日比试。」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人群中一片哗然!纵然青云门弟子多为修道之人,但仍是有不少人粗口骂了出来,而大竹峰一脉门下,首先的反应却并非惊喜,反而一个个面色古怪,面面相觑,许久之后,才一个个感慨万千地摇头苦笑。
在身后人变幻著无数表情、人声鼎沸的时候,田不易与苏茹缓缓站起,看著仍怔在台上的小徒弟,苏茹微微一笑,低声对田不易道:「我早就说了,你这个小徒弟的运气,当真不是一般的好!」
田不易为之哑然,苦笑不已。
这一日,张小凡都是在旁人异样的目光中渡过的,几乎每一个走过他身边的青云弟子都要多看他几眼,倒像他是只奇珍异兽一般。
与此同时,一日下来,比试的结果也出来了,张小凡「有幸」与齐昊、陆雪琪、曾书书三人并列四强。
齐昊本来就是夺魁的最大热门,陆雪琪这几日里人气鼎盛,但曾书书与张小凡进入前四却是出乎绝大多数青云门长辈的料想之外。
在此之前,曾书书以曾叔常的独子闻名,虽然在风回峰一脉中是公认的年轻俊才,但在青云门中并不十分出名,这一次过关斩将,道法精妙,令众人刮目相看。
相比之下,张小凡站在四人当中,就显得极是碍眼。
擂台之上,四人并排而立,掌门道玄真人与龙首峰首座苍松道人站在前头。道玄真人的脸上还是挂著微笑,根本看不出他对这次大试中,长门弟子意外的全军覆没有何不满。
台下,近千的青云门人围在一起,前排坐著的都是各脉的首座长老。苏茹看著台上,低声对田不易道:「小凡看去有些紧张啊!」
田不易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众目睽睽之下,妻子看到的他如何会看不到,台上四人,齐昊潇洒自若,陆雪琪冷若冰霜,曾书书亦含笑而立,唯有张小凡站在原地,目光直看著眼前地下,一双手似乎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的样子,很是尴尬。
台上道玄真人看了这四人一眼,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转过身子对著台下道:「诸位,到今日为止,七脉会武已决出了前四位弟子,他们天资过人,道法精妙,俱是我青云门中精英,肩担著日后光大我青云一门的重任……」
他话才说到一半,忽然台下不知何处传出了「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