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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巧儿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甚至绽出几分怒『色』来,斥道:“你胡说什么,不要命了吗?”
那赖五也是个伶俐人,听他说的是‘不要命了吗’,也不是什么‘若有此心,天诛地灭,此事不可再说之类的话头’,已经明白这位二当家的动了心思,忙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那群汉子平日里早就有这副心思,见赖五眼『色』闪烁不定,心中也猜了个大概其,忙不声不响的凑了上来,齐齐拱手下拜,却是对他周巧儿表了忠心。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周巧儿心中一喜,面上却很是为难道:“这是谋逆,在堂中是大罪,尔等不怕死吗?”
“二当家的听我把话说完!”赖五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又见周巧儿意动,哪里还肯放手,忙打蛇随棍上,言辞铿锵道:“大伙儿素来都只敬服二当家一人,大当家的虽说人也不错,但他那套章程都是老黄历了,如今谁还这么干,再照这样下去,大伙儿纵然不被饿死,早晚也是散伙,与其那样的话,还不如跟着二当家一起做大事!我等愿拿出身家『性』命,保着二当家上位!”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周巧儿若是再不表态,便显得有些矫情了,他们毕竟是骗子,说是江湖匪类也不为过,若是来一套忠心不二的戏码,未免显得有些假了,只得叹息道:“尔等陷我于不义,今日便从了众人心思吧!不过兄长与我自小一起长大,称得上如兄如父,一向待我不薄,此番若得事成,只将他软禁起来,过后逐出堂中便是,万万不可伤他『性』命,尔等可听真了?”
“大当家放心!”那赖五已是改了称呼,笑道:“我等只是对大当家的敬仰,想跟着奔条活路,哪个挑唆你们兄弟自相残杀了?田大哥既然想过安心日子,不如等事成之后,给他一笔财货,让他在城中安心做个富家翁,往后我们见面还要叫他一声田员外呢。至于说三当家的,想来是不愿过那般无趣的日子,到时候大当家往上提她一级,往后两位当家也好合作。”
最后这句话,却是说到周巧儿心缝中了,他打个哈哈道:“我将玲珑提了一级,那这三当家谁来做啊?莫不是你小子看上这个位置了?也罢,此事若成,你赖五当为首功,便给你个三当家的位置!”
“多谢大当家的提携!”赖五大喜过望,若不是这里人多眼杂,当下便要磕头谢恩,却没留心周巧儿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寒芒,却转瞬即逝。
先是扶我上位,过两年再将我『逼』走兄长的事情大肆宣扬一番,让属下离心离德,而且扶持我这些都是你的人,老子上位之后自然要靠你们来压制从前那些老人,时间长久岂不是被你架空了?到时候你将我如法炮制一番,稳稳当当做了七巧堂大当家,里子面子一样不少,倒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和我周巧儿都心思,未免还嫩了一些,看在你猪窝上位的功劳上,将来给你留个全尸吧。
赖五不知道他在周巧儿看来已经是个死人了,还在热情洋溢的表着忠心,忽然眼前一亮,凑到周巧儿身边道:“大当家的您看,那不是又有只肥羊来了?”
周巧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那边街口处站着个汉子,衣服半旧不新,料子却是不错,神情有些紧张,眼珠也是不住的『乱』转,还时不时的偷偷『摸』下腰间的乾坤袋,显见是怕遭了贼人。那汉子向前走了几步,似乎腹中饥饿,打算寻个吃饭的地方,在这条街中花花绿绿的馆子里选了半天,终于选中了一家看起来有些破旧,水牌上价格也要低廉一些包子铺,似乎咬了咬牙,才要了五笼包子。
可当他听小二说要六笼送一笼时,立刻毫不犹豫的加了一笼,之后便是满嘴油花的吃了起来,连碗稀饭也不要,若是吃的噎住了,只拿店家送的免费凉茶往里面灌。
这是个爱贪便宜的,从那前后两次要包子的神情和速度就能看出来,而且肯定有钱,那身半旧的衣服八成是进城之前换的,就怕来这里遇到贼人,所以身上定是带了不少,多半是哪里的土财主来置办货物的,又怕下人一路上起了歹心,将他这主家杀了劫财,所以才自己独自前来,由此可见此人多半还怕事。
不过一身衣服,几个动作,周巧儿便将人看出个大概其,也亏了他这些年终日在外面奔波劳碌,方才有这般功底,便冲那赖五使个眼『色』。
赖五与他合作已久,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装作不经意间走过,遗失了身上填满石头的乾坤袋,刚巧落在那汉子眼前。那汉子吃得正酣,猛然间硕大一个乾坤袋落在眼前,连嘴上啃的半个包子都顾不上了,看看周围没人察觉,立刻装作消食的模样,向前走了两步,一脚踩中那乾坤袋,飞快抓在手中,跟着便找小二会了账,快步走出包子铺。
周巧儿见鱼儿上钩,立刻三两步抢上前去,一把拽住那汉子,低声道:“你这厮竟敢藏匿他人财物,走走走,与我见官去!”
“这,这是从何说起?”那汉子神情慌张,手忙脚『乱』道:“你如何这般说,不要诬赖好人!”
周巧儿冷笑道:“方才那人掉的乾坤袋,却不是在你手中吗?还要抵赖不成?”
“这……”那汉子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显然是刚刚看了个真切,不禁软了下来,求告道:“这位哥哥容禀,在下刚刚是捡到个乾坤袋,可这事不至于要见官啊!”
“哼,这里是吴越郡城,你当是你那乡下地方?城主有令,藏匿他人财物者,只要被捉去见官,证据确凿,便要蹲三月大牢,还要罚款三百块!”周巧儿见自己每说一句,那汉子脸『色』便白上一分,显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吃自己吓唬住了,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换了副脸『色』道:“你若是不想见官,倒是也有个办法,就看你是否识相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七巧堂中
听说可以不见官,那汉子脸『色』顿时好看许多,咧开大嘴笑道:“哥哥说个章程吧,只要不见官,怎么都好说。”
周巧儿阴笑道:“不见官嘛,自然就要给些好处出来,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你看如何?”
“一半?凭什么给你一半?这可是我捡到的。”那汉子脸『色』又变,将那乾坤袋紧紧护在怀中,说什么也不肯再拿出来。''
周巧儿倒是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对那汉子道:“要么跟我去见官,要么把东西分我一半,就这两条路,你自己选吧,否则我在这大街上喊上几嗓子,片刻之后城中巡视兵丁就会赶来,看你到时候如何是好。”
那汉子还在犹豫,却不防周巧儿手快,一把将乾坤袋抢了过来,刚一打开便惊叫道:“好多法器啊!怕不是值个七八千块灵石!”
“将乾坤袋还我!”那汉子见东西被抢,顿时便急了眼,疯了一般冲上前去,从周巧儿手中回抢,周巧儿倒是也不硬扛,挣蹦几下便将东西还他,见那汉子死死攥着袋子,轻笑道:“这样吧,你给我四千块灵石,那乾坤袋归你如何?”
“四千块?”那汉子心中斗争良久,似乎是觉得有些多了,周巧儿知道这是鱼儿上钩的最后一步,心中虽然有些着急,脸上却是愈加轻松,只是含笑看着对方。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那汉子终于下了决心,咬牙道:“四千就四千,不过我要先看看东西,谁知道是不是值得这个价钱。”
“行,你看你的,我在这里等着。”周巧儿早知道有这么一出,毕竟这种人若是不见到实物,也绝不会心甘情愿把钱交给自己,但他却还有后手,心中并不着急。
刚要打开乾坤袋,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呼喝:“兀那汉子,可是捡到一个乾坤袋!”那汉子转头一看,正是方才丢东西那人,这会儿引着两个兵丁朝这边走来,顿时便慌了神,拔腿便向后面跑去。
周巧儿哪里肯放他走脱,三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道:“别想就这么开溜,赶紧拿四千块云票出来,否则爷爷捉你解送官差!”
“你……”那汉子脸『色』已经吓白了,只想着立刻走脱,哪里还记得要看看东西的事情,手忙脚『乱』的从自家的乾坤袋中『摸』出一张云票,朝周巧儿递了过去。
眼看这云票就要过手,却不防异变突生,斜对过的胡同口突然杀出两人,好像有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当街扭打在一起,个子高些的一通王八拳,稍微矮些的则是飞起腿,斗的好不热闹。这二人一经出现,立刻掀翻了两个摊子,连带着将周巧儿并那汉子也冲开,暴土扬灰的斗了几招,似乎发现正有兵丁朝这边走来,立刻便消失不见。
人是不见了,却留下了东西,一个二尺来长的金击子,周巧儿乃是识货之人,一看便知这东西怕是价值不下四千块,当时便要冲过去抢夺,哪知道刚刚还绵软无力,对他有些惧怕的汉子,这时却像换了个人一般,一个饿虎扑食,便压在了金击子上面,吼道:“这个也是我的!我捡到的!”
“你这厮运气倒好!”周巧儿也不料会闹了这么一出,脸『色』青白一片,对那面加班兵丁的手下使个眼『色』,后者立刻加快脚步过来,那汉子才又慌了神,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手乾坤袋,一手金击子,如临大敌的瞪着周巧儿。
“将那金击子给我,乾坤袋你拿走,如此可好?你一块灵石不出,白赚七八千呢!”周巧儿生怕那汉子再有什么猫腻,也是有些急了,催促道:“兵丁可要来了,我若是拿了你,那就是两罪并罚,关你个一年半载不在话下!”
“罢了,就按你说的办,这金击子给你,两不相欠了!”那汉子一把将金击子扔过去,攥着乾坤袋转身就跑。
周巧儿见东西得手,也装作慌张的模样,向角落跑了几步,随后从巷子口探出个脑袋来,对笑着走过来的赖五道:“想不到那厮运气不错,捡到这么个物件,虽说没赚到什么,但自家好歹没亏钱,你那破乾坤袋多少也值几个钱呢。”
赖五见他得手,忙奉承道:“还是大当家手段高明,兄弟佩服。”
“莫要说这些虚的,赶紧将正经事办好。”周巧儿很是自负的笑了笑,将金击子丢给赖五道:“将这东西找个地方卖掉,再给兄弟们置办些家伙,吃上顿好的,最近几日便动手吧。”
“小弟遵命!”赖五神情振奋,拱了拱手,便带着一众手下离去。
七巧堂众人去安排造反事宜不表,单说那得了乾坤袋的汉子,跑出两条街后,看看附近没人,便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露』出一张带着坏笑的脸来,却正是殷飞那厮。
没等他喘过气来,巷子口又走出两人,却是刚才在街上打架的那对,一个是周眠,另一个则是魏风扬。三人碰了个头,周眠『摸』出个椭圆型的物件,看着上面不断晃动的晶莹小点,笑道:“还是殷兄弟这招高明,可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这手的?若是他们用别的招数,那岂不是白白布置了?”
“在街上行骗,这招式最好用也最不容易出事的,那七巧堂行事一向诡秘,估计用这手的机会较多,我也就是那么一蒙。”殷飞看了看那圆盘,见一切如预料般进行,也是有了几分成就感,笑道:“何况他们就是不想走这条路,我也会慢慢把他们『逼』到没路可走,其他招数我一概不上当,再『露』些白给他们看见,除非上来硬抢,否则必须要用出这招来,不然就像周兄说的,我这布置岂不是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