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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那个废物吗?他只是个笑话而已。
思索权衡再三,袁尚一挥手,冷冷道:“好吧,陶贼竟然如此狂妄,自寻死路,那张将军就去给我斩下他的狗头吧,只要你能杀了陶贼,这等旷世奇功,本公子就与你共享。”
“末将遵命。”张合兴奋而去,为斗将去做准备。
看着离去的张合,袁尚脸上的信任和慷慨,却悄然而散,眼中再次浮现出疑色。
……
不觉,日近黄昏。
梁军大营中,一队人马徐徐出城,向着安城方向开来。
陶商坐胯战驹,手提战刀,身披赤色披风,一身玄甲反射着幽幽寒光,威势无双。
身边跟随的,则是亲兵统领荆轲,披甲带剑,率领着三十余骑精锐的亲军,环护左右。
“梁公此计虽妙,只是张合此人武艺了得,梁公此去只怕有些风险。”荆轲忍不住提醒道。
陶商却不以为然的一笑,“张合武艺虽强要,本公武艺也不弱,跟他战个几十招不成问题,有你荆轲在,还怕救不了我么。”
陶商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俨然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荆轲脸上不由浮现出敬畏之色,欣然道:“梁公胆略,我等不及,荆轲就陪梁公去完成这一计。”
陶商放声大笑,拍马前行,三十余骑人马,直抵安城之前。
陶商虽智勇双全,却并非狂妄自大之辈,他邀张合单骑斗将,自然是另有用意。
前方处,安城南门大开,数十骑奔腾而出,一面“张”字大旗,傲然飞舞。
“梁公料事如神,张合果然被激怒,送上门来了。”荆轲感叹道。
陶商淡淡道:“张合乃河北宿将,虽屡战屡败,到底还是个豪杰,我战书里已经说的他那么不堪,他要是不来应战,反而让本公小看了他。”
说话间,陶商一众勒住战马,距敌城有百余步。
片刻之后,张合纵马而来,身边只事数十骑,勒马于五十步之外。
城头上,袁尚和逢纪等也已登城,想要一睹张合斩落陶商首级的那一幕。
陶商率先从本军中走出,一人一骑徐徐向前走去,巍巍如铁塔一般,傲然面对着迎面张合一众,面对着城头观战的上万袁军士卒。
陶商这耀武扬威般的举动,分明是在向张合挑衅。
“这陶商,胆色倒是过人……”
纵然连张合也暗暗点头,心中掠过一丝赞赏,二话不说,也拨马而出。
两骑相隔七步,停下了前进脚步。
张合凝目审视陶商,怎么看都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却让他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家伙,是怎么完成种种惊天动地的奇迹,如今又将袁家逼到这般地步。
张合的目光中,除了敌意,还流转着几分狐疑。
陶商轻吸一口气,微着张合微微一拱手:“本公久仰张将军大名,前番几次交手,无缘面对面一睹将军风采,今天总算是有机会见一面了。”
陶商一改挑战书中的不屑,竟是恭维起了张合,那般语气表情,仿佛出自肺腑一般。
张合本还恼火于陶商的傲慢不屑,这几句恭维,却听得他极有面子,心里舒服无比,脸上的敌意顿消了几分。
他便一笑,也向着陶商拱手还礼,“梁公言重了,梁公数年之间,连败天下诸侯,今又将我河北逼到这个份上,实乃天下枭雄,合对梁公也十分的敬仰。”
陶商马上又恭维道:“张将军为袁本初夺下河北,立下汗马功劳,今本公率军北征,河北诸将中,旁人皆不放在眼里,唯忌惮你张将军一人。”
陶商几句话,竟把张合视为河北的擎天之柱,把张合听的是舒服无比,隐隐竟有些飘飘然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叛 贼
随后的一刻钟时间里,陶商也不跟张合斗将交手,只一个劲的赞赏张合。
张合被陶商恭维的有点得意忘形,竟忘了自己此来目的,不住的哈哈大笑,非但不像是陶商的敌人,反而像来会故友。
“以张将军的能力,袁绍应该把安城兵马,统统付于张将军才是,却为何还要让袁尚这个没用的儿子来钳制张将军,这分明是不信任张将军嘛。”
几番恭维后,陶商不经意间,就开始离间起了他们主臣。
一句戳中了张合的痛处,张合眉头一皱,神色间流露出一丝不满。
城头上,袁尚正瞪大眼睛,张望着二人会面的方向。
他看到了陶商,恨不得张合即刻出手,斩下陶商的人头,为他立下不世奇功。
只是,令袁尚感到奇怪的是,二人迟迟没有动手,反而在两军阵前聊起了天。
聊就聊吧,还聊的谈笑风生,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在叙旧。
相隔五六十步,袁尚没办法听清他们说什么,但他却能看得清楚,张合不断的在大笑,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张合的表现,令袁尚眉头微皱,脸上的疑色越来越重。
要知道,就在半日之前,张合还对陶商的挑战恼火不已,恨不得将陶商碎尸万段。
而今见面,张合非但没有表现出来那种仇恨,反而迟迟不肯动手,还跟陶商有说有笑起来。
这态度之转变,如今能不令袁尚狐疑。
甚至,袁尚的脑海中,还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莫非,张合已暗通陶贼,今日只是借着斗将掩护,亲自见面商量什么阴谋?
那是他看到陶商给张合的那封,被涂抹过的信后,他的心中就已产生这个怀疑。
今天,看到这般情形,袁尚心中怀疑只是更加加重而已,心中暗自琢磨:“张合,你和陶商到底是商量着什么……”
陶商在与张合谈笑之时,目光不易觉察的向着安城方向望去。
是看不清袁尚的身影,他却仿佛已能看到,袁尚脸上流转的狐疑与不信。
陶商的嘴角,悄然掠起一丝暗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张将军也算一代豪杰,怎甘心做袁尚的马前卒,何不归降本公,我陶商必叫你成为一方统帅。”时机差不多,陶商开始招降起张合来。
张合心头蓦然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异变,似有那么一瞬,他竟被陶商说动。
他自问无论是武艺实力,统兵的能力,都远胜于袁尚,更对袁绍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
而袁绍却偏偏不信他,非要让袁尚这个儿子前来钳制自己,搞的他处处束手束脚,无法自如统兵。
张合忌惮于袁尚的身份,心中虽有不满,却也只能隐忍不发,心中早憋一口气,被陶商这么一挑动,焉能不动心思。
下一个瞬间,张合却立刻冷静下来,压制住了对袁家父子的不满。
他意识到,陶商正在挑拨离间,更在招降于他,他必?断然的表明态度。
“陶商,你真是厉害了,搞了半天,你原来是想诱我投降你。”张合的嘴角掠起一抹讽刺,“袁公待我不薄,你以为我张合是那种背主之徒吗?”
“张合,你倒也冷静,没有被我一番恭维忽悠晕了头脑……”陶商暗暗点头。
张合的这般表现,却也在陶商的意料之中,毕竟张合的家眷皆在邺城,不到万不得已之下,若是被自己三言两语就说降,岂不愚蠢。
“这么说,张将军是决计不降,铁了心要为袁家陪葬了?”陶商语气冰冷起来。
张合大枪一横,毅然道:“我河北只有战死之将,绝无投降之将,陶商,你不是邀我单骑斗将么,那还废什么话,咱们动手吧。”
张合终于想起了正事,雄躯杀气陡燃。
陶商却是一声冷笑,“打打杀杀多没有品味,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也不瞒你,我邀你来斗将,其实只是想借机招降你,看来本公是白费唇舌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张合绝不会背叛袁家,有我张合在,你也休想攻破安城,你若识相的话,还是尽快退回你的中原去吧。”张合竟是警告起了陶商。
面对张合的威胁,陶商非但不怒,眼中还掠过一丝意料之中的诡色。
突然间,他哈哈一笑,提高嗓门,大声道:“袁熙之事,还得多谢张将军,本公自会退兵二十里,咱们按约定行事。”
说罢,陶商再无多言,拨马转身,扬长而去。
张合却愣在原地,一时不明白陶商嘴里什么“袁熙”,什么“按约行事”是什么意思,等他反应过来时,陶商已回归本阵。
眼见陶商不敢跟自己交手,张合也是无奈,只得也拨马而回。
陶商回往阵中,荆轲等人皆松了一口气,荆轲笑道:“梁公这出戏还演的真是逼真,方才与张合又说又笑,我等若不知内情,还会误以为梁公跟张合是故友重逢呢。”
陶商一笑,问道:“那本公跟张合的谈话,你们可有听清?”
“前边的都没有。”荆轲先摇摇头,脸上却也浮起意味深长的诡笑,“不过梁公最后那番话,我们却听的清清楚楚,一句不差。”
“既然你们听的一句不差,城头上的袁尚,想必也都听到了,那就可以了,回营喝酒去。”陶商满意的一笑,扬鞭策马,向着大营奔去。
三十余骑人马,奔行如飞,转眼已消失在尘雾之中。
张合茫然了片刻,也只能拨马回城,这一场斗将,就此无疾而终。
“张将军,适才你跟那陶贼,都在谈笑些什么?”一上城,袁尚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合还没看出袁尚的疑心,只坦然道:“也没说什么,他邀我前去斗将,无非是忌惮于我,想要招降我,被我严辞拒绝了而已。”
“就这么简单?”袁尚眸中闪过一丝疑色。
“当然就这么简单,不然我跟他还能说什么。”张合不以为然道。
逢纪的眼神中,同样流转着猜忌,冷笑道:“张将军,你当三公子和我都是小孩子么,会这么容易被你糊弄过去。”
话说到这份上,张合岂能不出意外之意,立时眼珠一瞪,怒道:“逢纪,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在怀疑我不成?”
张合这突然一发脾气,把逢纪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袁尚这时也火了,手按佩剑,冷冷道:“张合,适才我们可都听见,那陶商提到了袁熙的名字,还说什么按约行事,你最好老实交待,你跟那陶贼有何图谋?”
袁尚质问之时,逢纪已暗使眼前,马延率领着一队士卒,不动声色的逼近。
他这话,几乎已挑明了意思,分明是在怀疑他张合勾结陶商,此时的张合,却才猛然省悟,方才陶商为什么突然提高音调,跟他说那番话。
“该死,他好生狡诈,竟然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又使了离间计……”
张合心中暗骂,只得正色道:“三公子,你难道还没看明白吗,这分明都是陶贼所设的离间之计,三公子你动动脑子啊,怎么能这般轻易上当。”
一句“你动动脑子”,分明是在讥讽袁尚蠢笨,瞬间将袁尚激怒,喝道:“张合,你休要狡辩,前番我命你射杀袁谭,你便推三阻四,我喝斥你几句,你多半怀恨在心,暗中勾结陶贼,又怕我识破你们的图谋,便涂抹了书信,今日你们又假借着斗将为名,当面商议阴谋,你当我是瞎子吗?”
张合身形蓦然一震,心中顿时涌上无限的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