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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我们五个人知道,陶德都不一定知道。白,你有兴趣听我们这些罗嗦的往事么?”
我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
胖子温和地笑了笑,借着小房间的微弱灯光,那笑容落在我眼里竟然有缅怀和无奈,“我、Mise、Akon和小比是小时候在少年宫认识的,我们都是被逼着学了一些乐器,我是学手风琴,Akon是学小提琴,Mise是学钢琴,小比学二胡。块头是我们队伍里最小的一个,他还只是个孩子,很晚才加入我们的。我们四个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好的,确切地说,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还曾为了争午休的位置而打架,可是缘分这东西,友谊这东西,真的是非常奇怪的。”胖子见我和陶德都听得认真,略停了一停,又继续说,“那时候普遍流行Beyond,流行披头士,流行迈克尔杰克逊,我们那时候就决定好要组一个乐队。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小,这个约定也只是一个小约定。谁知道我们大学时再重聚的时候大家竟然都还记得这个约定,所以,乐队也就这样诞生了。我们不止在队里是朋友,私底下也是很相熟的,大家虽然有各自的事业,而且,部分成员还有了自己的家庭,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五个人里面可是有一位家产丰厚的大老板……我们真的很要好……”
说着说着,胖子就动情了。眼里泛着某种奇异的水汽,但他还是接着说,“Mise其实算是我们五个人里最坚持的一个,如果不是他,‘面具’很可能早就夭折或解散了。我们都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最终成为撼动这个队伍存在的人,尤其是块头(贝司手),他根本就一直很依赖Mise,可是现在,由于Mise自己的一些私人原因,‘面具’可能有一定的危险……所以,白,你还要做好心理准备。”
胖子说完就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
陶德也紧接着叹了一口气,沧桑地说,“真没想到,成也萧何败萧何。”
“可是,就一场演唱会不来,就要解散么?难道这场演唱会特别重要?”我来不及做细细的思考,直接就问出了口。
胖子看了看我,又摇了摇头,“如果今晚Mise不来,那么他以后……也不可能会来的。”说到这里,胖子突然站了起来,微笑着说,“不管怎样,今天的演唱会还是做好吧。虽然我知道主唱没来大家会很扫兴,但无论如何,咱们还是得努力不是?去排练排练吧。”
“好。”
……
……
七点半开场的时候,Mise还没有来,我和我的《Somewhereonlyweknow》被强制性的送上了台作开场曲目。
我穿着黑色的T恤,黑色的牛仔裤,披散着黑色的长发,仅脸上那张专属于我的白色三角面具在黑暗里亮眼。踏在支好了立麦的舞台上,我却还是被面灯照得睁不开眼睛,然而,心理对这首歌的感觉却在这一刻瞬间到位。几个熟悉的音从耳边传来的时候,我的声音就那样从流光里泻了出去。
“Iwalkedacrossanemptyland,Iknewthepathwaylikethebackofmyhand,Ifelttheearthbeneathmyfeet,Satbytheriveranditmademeplete……”
“I'mgettingoldandIneedsomethingtorelyon……I'mgettingtiredandIneedsomewheretobegin……Ohsimplethingwherehaveyougone……”
好吧,我的泪点到了。
我还是不可抑制的为这首歌的内容感动,还是不可抑制的会用自己的思维去联想到,当年华逝去,当我已经由现在这样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时,会不会也去找寻这样一块老地方,会不会也去感慨一些东西,会不会也是一个人孤独的走在路边,感慨着物是人非感慨着光阴荏苒,然后一无所获身边连个相伴的人都没有……
在我眼泪哗哗的时候,乐声突然停住了。我还来不及诧异为什么舞台上的乐音和舞台下的叫声为什么在这一刻全都停滞,一个意外的声音就那样从彩色的灯光里飘来,“Isthistheplaceweusedtolove?isthistheplacethatI’vebeendreamingof……”就在这个熟悉而又突然的声音入耳后,场上的尖叫声瞬间就到了顶点。我以为这是我的声音,但是,这不是。
这个声音清亮,悦耳,好听;这个声音熟悉,陌生,温柔;这个声音动人,温暖,轻扬。
我在舞台上转过脸去,看见的是一张火红色的面具,他正“深情”地望着我,手摆了摆示意我和他一起合唱。我忘了我是什么时候嘴角咧得那么大的,我只记得,我再唱歌的时候费了好一番劲才把嘴巴合过来,脸上泪痕犹在,却因为这个加入的声音而变被赋予了另一种意义。
他也会唱这首歌,他和我一起唱这首歌。他启唇唱出那句“Isthistheplace……”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欧洲小镇的模糊影像:那时候,我的手,好像被一个温暖的大手紧紧的牵着,我的心也在那虚无缥缈里被裹得紧紧的……那,是终极幸福吧。
Mise用他的声音伴着我有些孤寂的声音和灵魂,在不知名的心灵深处抚慰着我。
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我只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有人,有人的声音,抵达了我的灵魂。
二九集
当舞台上代表摇滚和热情的五彩灯光转起来时,我明白,属于“S。mask”的时间到了。因为Mise的出现,胖子鼓手的鼓点敲得更加劲爆了,我在台下的演员专属区看着他显露在外的嘴巴咧开的是绚烂至极的笑容,情不自禁地感染着我为他的鼓点而拼命鼓掌。
Akon的魅力在舞台上是很大很大的,我一直觉得乐队里贝司手会比吉他手帅很多,但Akon的黑色电吉他本来就帅到极致,加上他的弹拨方式娴熟而又劲道,我光看着都觉得是个享受。你在现场看玩乐器的男人,捎带的听着轰鸣的音响,欣赏着他们浑身散发的魔力,会觉得全身就像插了急电一样,全身充满力气,不知何处发泄。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我即使是在观察胖子和Akon的时候,余光也还是没有离开过Mise的,穿着黑色T恤的他,身影在光影交错下变得迷迷蒙蒙若隐若现,最要命的是他拿立麦的姿势是我最喜欢的那种,他的头发短得很精致,从我这个侧面看可以看到他带着火红色面具的侧脸,他认真的眼神看着观众,他优雅的吐字方式和好听的清亮声音……
我原以为Mise只适合唱抒情摇滚,没想到他唱起时兴的朋克摇滚竟然也是那么到位。一首加拿大著名朋克乐队Sum41的《overmyhead》被他唱得霸气十足,声音的张度发挥到极致,加上完美的乐队组合,这整首歌愣是把现场的人们唱的热血沸腾,纷纷举起双手在迷蒙的灯光里配合着舞台上的乐动,场面,壮观至极。
让我感到吃惊的是,舞台最前面端端正正摆着一排座位,坐着一些类似于领导或者是相关单位负责人的中年大叔,他们原本是端坐于前排言笑晏晏像看茶话会一样看着这个演出的,但Mise的声音魅力和带动现场一起High的能力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所以连带着这一排的“特殊人物”也纷纷站起来,用合群的挥手代替了中规中矩的鼓掌。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一荣俱荣”的自豪感。
看着Mise在台上这样热情的挥洒自我,我很为他高兴。
不过,一首歌这样唱,可以。
但首首歌那样费劲的,声嘶力竭的去唱,有问题。
……
……
一个小时过去了,Mise一点累的迹象都没有,尽管我看到他脸上晶莹的汗珠,他仍旧像个大男孩一样在舞台上随着节奏尽情地跳动着。
MD!!
老娘好心疼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这是在自虐还是在自弃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原本是一场宣讲爱情的小型演唱会,原本节目单上还打着一些怀旧经典爱情曲目的一场演唱会,变成了一场朋克摇滚和重金属摇滚轮流上演的无间歇演唱会。我一直在台下看着场上这五个人,Mise疯狂了,其他四人也陪着他一起疯,Mise明显是在发泄,其他四人也不拦着,任由他这样发泄。连一向啰啰嗦嗦无比事儿妈的陶德也站在我边上抹着眼泪,边抹还边说,“这些孩子啊……”
演唱会结束的时候,现场的观众都迟迟不肯走,有些还哭着喊“Mise”“Mise”“‘面具’不解散”“‘面具’不解散”……原来,大家都听闻了“面具”可能会解散的消息,怪不得今天的观众这么多,怪不得大家都这么疯狂。
“对不起,今天这场演唱会本来是要送给一对生死恋人的,没有按照主办方原来的要求来,是Mise唐突了。但Mise认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幸福和祝福不是一定要靠一些爱情类歌曲来表达的,我发自内心祝福天底下的有情人,但是,我也希望,那些没有爱情没有爱人的朋友们也能从‘面具’的歌曲里找到勇气,不管未来如何,我们还有精力……去战斗。就是这样,希望大家依次离场,这样留下会造成场地混乱,Mise保证,有我在的一天,‘面具’就不会解散!再见!”为了转移骚动,Mise被保全人员从暗门离开了现场,陶德也飞快地拉了我从演员专属区离开了现场……尽管,许多忠实的观众还是留在原地大喊“面具不散面粉也不散,面粉永远陪着面具”……
上了专车之后,众人都很疲累,Mise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一个人坐在车前的副驾座里。我们剩下的五人加上陶德则都坐在后座,车行至一半时,团长Akon突然摘下面具微笑地说,“今天晚上大家都辛苦了,一起去我家喝酒吧,夜宵我我也让厨师做好了,白美女也去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陶德就先替我说了,“大老板请客岂有不去之理,白,你要是不去以后他都不请你的!他可是团长……”
虽然我是一个好女人,一个传统而又保守晚上绝不超过十二点回家的好女人,但我也抵不过这热情的攻势啊。而且,Mise的表现让我有些担忧,也许,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他的状况会得到缓解。
然而,我作死也没想到,Akon居然是一个这么有钱的男人。
起码,我之前从没想过。
所谓豪宅,所谓富翁,我都只在电视里见过。不过,当这辆大专车缓缓驶入一座大大的庄园式别墅以后,我终于知道,胖子鼓手口中的那个“大老板”究竟是谁。
Akon,看起来亦正亦邪的一个人物。其实我早该想到,凭他的气质和他瘦瘦小小能当“面具”团长的实力,我就该想到……这个人决定不一般。
陶德似是发现了我的异常,慈爱地对我说,“看不出来吧,Akon可是本市最有钱的男人。知道他为什么当团长么?”
“知道为什么‘面具’能一直在达埔留市保持低调么?”——这是鼓手胖子补充的一句。
“知道为什么他能当我们的老大么?”——键盘手小比也酸酸的说。
“有……有钱。”我愣了,我这人天生最喜欢的东西就是钱,天生最讨厌的就是有钱人,当然,如果我自己是个有钱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我看着车窗外这场景这排场,舌头都快打结说不出话来了。
“哈哈哈哈哈!”Akon的笑声很爽朗,幽幽地回了我一句,“还真是这样,我还就是有钱。哈哈哈哈……”他继续笑着,笑得很像金庸武侠小说里某个姓裘的疯子。
他笑了半天,然后我觉得有点尴尬,因为正对着他而坐,又不好发作,只能目光逡巡,然后一不小心就看到一直对着车窗发呆的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