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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的,骂随你骂。为什么以前一定在三书六礼,花轿抬了才能过门?为什么现在你跟KT认识才三天便可以订婚?在上三代眼里,你们的行为,也是衣冠禽兽。”他说。
我一呆,他这个论调,跟KT有点像,可是他太不负责了。
于是我说:“你不负责任。”
“责任?除了父母应该对子女负责之外,世界上没有第二种责任。”他说。
“我听着他的话,他是心平气和的,仿佛是什么都合理的,但我不明白他的道理,而且我是一定知道阿玉会吃亏的。我哭了起来,又没有带手绢,只好用戴着绒线手套的手擦眼泪。
龙给我一块手帕,我擦了擦鼻涕。
“来,我帮你拿这些大包小包。”
我交给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阿玉说的。”
我说:“龙,我跟你相差几十年,你太超时代了,一我不懂你,但是答应我,不要伤害阿玉。”
“我怎么会伤害她呢?”他微笑,“一个人除非要伤害他自己,否则任何人没有能力伤害他的。”
“我不明白,请你不要伤害阿玉。”我说。
“你是真的不明白?”他低下头,“我以为你很聪明。这是非常简易的道理。”
“你的妻子,她明白吗?”我问。
“我们没有谈过这个问题,我相信她是明白的。”
“阿玉呢?她可明白?她可明白你说的道理?”我问。
“我们从来没这么谈过,但我也相信她是明白的,不然她会把我赶走,不会再做我的朋友。”
“对,最气的是我,最占便宜的是你。”我说。
“这下子我不明白了,什么便宜呢?如果我要便宜,现在不会站在路上跟你分辩我的原则,早就去找几个女人上床
了。”他不悦的说。
“龙,我不懂,但是我再三的请求你,不要伤害阿玉。”
他叹了一口气,“到家了,我回去开车。”
“你还来不来?”
他摇头。
“如果是因为我,”我站在门口,“我可以搬走,这是你与阿玉的事,我说过我不再管的,KT也不管,毕竟我们都不是孩子了。”
“不,不是为你,好吧,我把车开过来,我很想喝一杯咖啡。”他说。
他去了。
我用锁匙开门进去,煮了咖啡,把面包切开来,用芝土香肠夹好了,都放在茶几上,把咖啡倒出来,一切都香喷喷的。阿玉很正常的帮着我的忙。一会儿,龙来了。我拿着我的咖啡与面包进房间。我发觉口袋里有龙的手帕。
雪白的。角子上绣一个黑字:龙。
这条手帕,跟KT的衣服一块洗好,会送还他的。
后来一连几天,我都觉得非常的沉闷。我阿瓦是很少有沉闷的日子的——不说话,不笑,拚命的做功课,他们以为我发了神经了。
我没有什么抗议。
KT一连好几天没来看我。他这个人是有点奇怪的,就跟他的妹夫一样,两个人都有一套似是而非的理论,不过我是不怕的,我又没爱上他,管他几时来。
但是在路上我碰见了家杰。
他追上来。我有点诧异,这些日子,他难道还记得我?
糟,人穷思旧债,我没欠他什么吧?脑筋飞快的转了一次,没有,我不欠他什么。
“阿瓦!”他说。
“你好吗?”我客气的说。
“你呢?”他反问。
“很好,谢谢你。”
我一直走着,他陪着我走,走着走着,他说:“车子呢?你们不是有一部小车子吗?”
“阿玉有点事,今天她开走了。”我答。
“其实还是一人一部的好。”他说。
“是呀,”我礼貌的答:“谁说不是呢?”那声调是非常附和与无所谓的。对一些人,何必跟他们辩论?
“阿瓦,你说你有了新男朋友?”他问。
“是呀。”我还是客客气气的。
“其实,你想想,那个时候我们在一起,也是很开心的。”
“是吗?其实,你想想,我根本是一个开心的人。”我说。
他追着上来,我有点厌恶,他的眼睛是这么小,嘴巴显得这么大,难怪阿玉要说我是个无聊的人,此刻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无聊,居然与这样的一个人,吃饭看戏,搅了好几个月,真奇怪。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我问他。
“我们是完了?”他问。
“早三个月已经完了,什么叫完了呢?我们根本没开始过。”我说。
“但是那个时候,你也跟我出去玩的。”
我说:“大家年轻人嘛,看看电影吃吃饭,无所谓,有时候我请你,有时候你请我,对不对?”我淡淡的问。
他呆了很久。“听说那人是医生?”
“是呀”
“医生……不错。”
“是的,人都是这样子,有了好的,就不稀罕以前的了。”
“阿瓦……”
“还有很多其他给女孩子,”我温和的说:“她们说不定更适合你。”
“你是不是还气那一次在餐厅里……”
我微笑,那一次在餐厅里,阿玉气,龙也气,只有我不气。“没有,”我老老实实的答:“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我们的交情,并没有到生气的那个地步。”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部车子在我们身边停下来,车子里跳出一个人来,是KT!
KT很生气,他走到我的身旁,用手指着家杰,说:“下次再给我看见你,我可不客气了!我不喜欢人家缠着我的未婚妻。”
我耸耸肩,“再见,家杰。”
他呆呆的站着,我上了KT的车,就走了。
他依然呆呆的站着。
“这人真无聊。”KT说:“他为什么不去约马来西亚的女护士呢?”
我说:“我以前并没有发觉他竟是如此的无聊。”
“真是一个奇怪的小人。”他说。
我在车里不出声,隔了很久,我忽然说:“我以前认识许许多多这样的男人,甚或有比他更无聊的,怎么办呢?”
KT笑了,笑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后他说:“也没法子了,谁叫我不在呢?不然可以帮你赶走几个。你可以叫自己为‘无聊人的:克星’。”
他真是一个不错的人。
我说:“奇怪,真没想到,一个人可以像我那样,做那么多的无聊事。”我笑,“以后是再也不会做了,仿佛是决心求进步的样子,但是以前那些人……那些事……”
“别想了,嗳,你喜欢哪一家馆子,未婚妻?”KT说。
“对了,KT,我不能跟你订婚,将来,或许、不是现在,否则又成了一件滑稽可笑的事儿了。”
“怎么?你反悔了?”他的霸霸的问。
“没有,你细细想去,是不是离了谱了?”我问。
他问道。“我做错了什么呢?你要我怎么样呢?”
“也没有怎么样,”我想一想,“以后你要来的时候,劳驾先通知一声,否则碰不着面,别怪我无礼。”
“要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
他叹口气,“好吧。”
“你真答应了?”我问。
“自然。”他说。
我有点高兴。这趟子总算是比较合理。他是比许多男人好得多了。
我们找了个饭店吃饭,我照例吃很多。他问我:“你怎么不追究我以前有没有女朋友?”
我睁大了眼睛,“笑话,关我什么事。我要做的事那么多,怎么还管那些。”
“很好。”他说。
隔了一会儿我犹疑的问:“你妹妹呢,她怎么样?”
“她很好。
“有信没有?”我问。
“你是指阿玉的事?”他很了当的问我。
“是的。”
“没有,她没提。”他说:“我们俩都不喜欢写信,写信是这样的,除非真的写得像一篇小说那么长,否则总是越来越虚伪,没完结了似的。有时候我们通个电话,有时候不。她在家是耽不住的,一直到处逛,有时候就在英国上空飞过,也不停下来看看我们。”
“她……是不是?很泼辣的一个人?”我问。
“你看我算不算泼辣?”KT问我。
“不算。”
“她很像我,她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女孩子,不然你想,龙怎么会娶她呢?”
“你说她没有阿玉好看?”
“是呀,比起你那位阿玉,她的相貌是差了一点,但是她比阿玉活泼,是非常神采飞扬的一个人,别人说她的笑脸似宝光流动。”
宝光流动,我想。很响往她这种神采。
“你总有机会见到她的。”KT说。
我总有机会见到她的,几时呢?这也是一位奇怪的女孩子吧,把丈夫扔在一旁,她自己到处乱走,几时见到她呢?我想见这个潇洒人物。
笑脸似宝光流动。阿玉是很少见到笑脸的。
我不知道阿玉的是什么主意。她是等龙离婚?或是趁他妻子不在身边的时候,借她一点时间?她有一次说过……“如果嫁到这样的人……”阿玉的最终目的还是嫁人吧?她如果真的想嫁给龙,不是说没有希望,而是这么等下去,又得牺牲另外一个人,那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真的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我还是替她很烦闷。我这个人做事喜欢爽爽快快,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子拉拉扯扯下去,不知道到几时,不管龙的原则如何,理论如何,在我们眼里,他就是一个坏人,趁老婆不在身边,去勾搭别的女人。
我因此跟KT说:“住在那里,看着阿玉,心里真不是滋味。”我有点想搬家,眼不见为净。
“你搬到我这边来住吧。”
他一听就听明白了。
我笑着摇头。
“咦,你这个人,我还以为你是很大方的,怎么顾虑这么多?”
“不是顾虑,我还管别人怎么说呢。”我说:“住在你家,岂不是变了靠你,我付房钱给你,你是势必不收的,我干么要占这种小便宜?你那个房子那么舒服,住惯了不好,万一跟你有什么不对,搬了出来,享受惯了,外头那些破宿舍还住得舒服吗?因小失大,我不干。”
他笑:“很有志气的样子,说了两车的话。”
过一阵子再说吧,我在那里,阿玉也放心点。”
“她倒是好,交了你这么一个推心置腹的朋友,这是什么年代了,真不容易。”
我默然。
“别这么不高兴。”他说:“你这人,一直见你,都是笑嘻一嘻的,·忽然脸就黑下来了。”.
我笑了一笑。
我们去看了一个电影.KT没有拉我的手,没有搭我的肩膊,没有说很多话,他实在是一个十分精彩的男孩子,非常光明磊落的。
然后他送我回去.
第二天他的电话来了。我问:“是你吗?”
“是的。”他说:“是我,龙在不在你们那里?”
“不在”
“你不是要见我妹妹吗?”
“什么,”我问:“你的意思是……”
“不错。她来了。”他说:“你叫个车于来一次好不好?”
“不用,阿玉今天没有车,我开车子来好了,”我说:“马上,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