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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阿杰新买的白色本田里,我问他:“什么时候到的?”
“到了半小时。”
珠海的温度高多了,我脱掉外套,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感觉松了梆似的,活动自如。
“成都好玩吗?”阿杰示意我系上安全带。
“没什么感觉。”两天来心情糟透了,人是到了成都,还真不知道天府之国什么模样。
“累不累?”
“还好。两个小时,看看报纸就过去了。”其实在飞机上我不停地看表,两个小时怎么那么难熬。
机场到市区的道路宽敞干净,绿树丛林,错落有致,远处的天空瓦蓝瓦蓝,和笔直的柏油路面交汇成长长的地平线。一路上没有几辆车,我们的车行进得不快不慢,人在车里,仿佛置身游戏里的魔幻王国。
“珠海比深圳靓多了。”我欣赏着车外的景色。
“这边人口少,污染也少。”
“是个休闲的好地方。老了的时候,到这里来安度晚年,多好。”
阿杰载我在市区兜了一圈,海边的景致美不胜收。我们下了车,沿着宽阔的沙滩散步,轻轻的海风阵阵吹来,十分惬意,所有的烦心杂念都不见了。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海岸,打湿了我的帆布鞋,很快又浸透了袜子,脚趾头凉凉的。我跑回车里,取出相机。站在蔚蓝的大海边,阿杰举着相机,我露出灿烂笑脸。
回到车上,我才觉出双脚有些冻,干脆脱掉鞋袜,擦干后用外套包好。“好了,上路吧。”
“先去买双鞋吧。”阿杰说。
“算了,我没那么金贵。”我看看车上的电子钟,5点过了。
车进入深圳,眼前是熟悉的建筑,一切又回到现实之中。我只想回家,一个人静一静。车驶入深南大道,一拐弯就要到家了。如果阿杰要我留下,我怎么回答?我赤脚套进鞋里,扯了几下鞋跟,还是没扯进去。
“一起吃饭吧?”阿杰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我想把行李放回家,顺便换双鞋。”
阿杰将车开进巷口,我下车,阿杰将行李递给我,说:“我等你。”
吃完饭,我有些困了,阿杰直接将车开到我家楼下。说:“好好睡一觉吧。”不知道我的言行举止是否清晰地传达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阿杰总是那么深刻那么到位地明了我?下车的时候,本想亲亲他,一想到我永远放不下的子鹏,还是只说了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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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子鹏来电话。
“打了几次都没人接,飞机没晚点吧?”
“从珠海坐车回来总要一段时间吧。”我阴阳怪气地回答。
“怎么会飞到珠海?”
“本来就买的珠海的票,深圳的机票你买得到吗?”
“我还以为……”
“你哪里有闲情关心我啊,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我这几天刚好搞结算。你知道我这个人平常的帐都是稀里糊涂,现在对起来真麻烦。”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财务上每天都要记个流水帐。一天两天可以回忆起来,几个月过去了,现在后悔了吧。”
“好多帐对不上,又没有票据,烦死了。”
平日,子鹏的公文包里、口袋里每天乱七八糟,从来没收拾过,我提醒他过多次,他就是不听。每次洗衣服,这个口袋里几块钱,那个口袋里一包餐巾纸,还有烟丝、名片什么的,看了我就恼火。起初我还挺有耐心,帮他收拾收拾,后来见他屡教不改,干脆懒得管了。现在让他着着急,长点教训也好。
可是,见他那么着急,我比他还急,想知道到底有多少帐对不上。
“两三万吧。反正我自己没用一分。”
“说这些有什么用,除了我信,谁信你没藏进腰包?”
“哎,真烦。”
“好好想想,有没有借了钱没打条的?送礼了没有?有没有请客忘记拿票的?”
在我的再三提示下,子鹏记起了两三笔,我又提醒他到常吃饭的地方弄点餐票。聊了半天,总算只有几千元对不上了。
“最后啰嗦一遍,以后每天作个记录,至少大进大出要登个记,做到心里有数。”
“反正快结束了,以后也不用我管了。”
“说不定老板这次就是在考验你。”
这是我们许久以来最长的一次对话。
154
一年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流走,事业、爱情均没有任何进展,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春节,我不打算回家,想一个人呆在深圳,好好想想。子鹏为儿子买了几件简单的礼物,走了,我再也没有愚蠢地提跟他回家的事。
这一年,文路的梦想算是初步实现了。她搬进了新装修的房子,有了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孩子也会叫妈妈了。
腊月二十九的晚上,我整夜都没有合眼,大年三十那天,我早早起床,一个人在清晨的深南大道上漫步。一路上,生意人早早地开门了,谁也不会错过一年中最旺的一天。8点多钟,街头巷尾挂满了春联、纸炮竹、发财树、恭禧发财、招财进宝之类的吉祥物,超市也比平日开得早,人们随意选购着尚未备齐的年货。我穿行其中,无处可去,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汹涌袭来,我突然不顾一切地往回跑,疯狂地冲进家门,抱起电话开始查订票热线。我必须回家!我要和亲人在一起!终于,花高价弄到一张机票,我欣喜若狂,往包里塞进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一个劲朝机场赶。办完登机手续,这才想起给文路打电话,告诉她我不和她们一起吃团年饭了。到了长沙,坐在开往县城的巴士上,家越来越近,每分每秒我都能感觉家的温暖,闻到饭菜的香味。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影片,名叫《归心似箭》,那时候我还不能完全明白这个词语的含义,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我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回家里,坐在热气腾腾的饭桌上。这一天,既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也是我一年中最愉快的一天,回家的感觉真好。推开门,香喷喷的酒菜就在眼前,我激动的泪花差一点掉下来,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除此之外,其余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妈妈将一条热乎乎的毛巾递给我,我进了洗手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泪水,我第一次被亲情深深地感动。在变幻多端的世界里,唯有父母对儿女的爱如此崇高如此纯粹,不掺杂一丝一毫的虚假。
第八章 不想背叛自己的结婚对象第七十八节 结婚离我永远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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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98年,我的生活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工作还是那份清闲的工作,感情还是那样剪不断理还乱。子鹏的工作倒是出现过新的转机。他所在的网络公司已经危在旦夕,在公司主体坍塌之前,董事长给了子鹏一笔启动资金,将一个新公司交给子鹏全权打理,虽然没多少资产,子鹏总算有了一个独立发挥的舞台。子鹏带着一帮年轻人,废寝忘食,夜以继日,事业似乎在混乱中现出新的曙光。和许多男人一样,子鹏的快乐和梦想建立在成功的事业之上。我尽量不打扰他,很少主动联系他,即使通电话,也只是几句客气的关心的话,从不触及心灵。他开始常常不回家了,说是睡在公司沙发上。最多的一次,我们5天没有见面,他不打电话给我,我也失去了打给他的热情。可是,我的快乐和梦想建立在互相依托的感情上。每天,我仍旧在漆黑的夜晚空等着开门的声音,然后在失望中断断续续地入睡。我常常早上起来就开始头晕,坐在办公室望着电脑更是头痛欲裂,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将近半年。有一次我告诉子鹏,子鹏说你自己买点太太口服液试试。于是我买了几个疗程,吃完后并不见效,我再也舍不得花那份不必要的钱了。自从子鹏经营公司开始,他再也没有每月交给我房租费了,我不问,他也不提。每次回来,子鹏都吃过饭了,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入梦,我们再也不需要对方的身体。我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无声的泪水一行行沿着眼角流淌,我清楚地感到我们已经走到了分手的边缘。我对未来失去了信心。
子鹏不告诉我公司的经营状况,我料想,事情一定不那么顺利。果然有一天,子鹏打电话给我,说公司流动资金全部被集团抽走了,问我手上有多少钱,能不能帮他应应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派公司出纳来取,我几年来攒下的全部积蓄换成了一张白纸黑字加盖公章的欠条,静静地躺抽屉里。第二天晚上回家,我发现墙上的记事板上写着两行醒目的大字:感谢你又一次慷慨解囊,有一天我会加倍地报答你。望着熟悉的笔迹,软弱的泪水又开始成串滑落,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我痛苦的感情到底什么时候收场?子鹏简单的一句话又令我迷失方向。我又一次失去了分开的力量,真不知道如此反复仅仅是过程还是最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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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没有和阿杰见面,我不想将伤感传递给他。假如我和阿杰有未来,那也必须等到我和子鹏彻底分开以后,我不应该在一段感情尚未结束的时候将它强行终止。
甘力培训完了,有了一份起点更高的工作,一切都按照他自己设计的轨道运行,他仍然骄傲、满足、如鱼得水,走在时代的浪尖上。
我和文路只不过见过几次,她需要不断的努力工作,她很忙。每次见到她身着做工精细的职业装,远看挺精神的,走到近处,才发现文路脸上的皱纹明显多起来。她说虽然待遇不错,工作的压力仍然挺大,没办法,只能拼命死撑着。我们还是免不了谈起老公,她总是抱怨王敬业无能,说自己的一生就这么毁了。她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说不知道。都4年了,你们也该考虑考虑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结婚离我永远那么遥远,犹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4年来,我们从来没有提过结婚的事。也许我和子鹏之间永远都不会结果。我曾经彷徨、失望、又充满希望,然后又开始彷徨、失望,循环往返,永无休止。我曾盼望结果早日到来,不管是喜是悲,可我们的结果就是永远没有结果。我还曾自私地希望阿杰不管不顾地缠着我,可是他没有,也许他认为一切都应该有它自然的结果,他要的是一个自然的结果。与此同时,我一天天消耗掉离开子鹏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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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时光如梭。子鹏的公司由于资金短缺,几乎陷入绝境。员工工资开不出来,生活是现实的一日三餐、住房穿衣,子鹏的三寸不烂之舌再也难为无米之炊,技术人员纷纷跳槽。子鹏又一次遭遇生命中的重创。最后不得不卖掉设备,安置好员工,然后关门大吉。
有一段时间,子鹏的情绪十分低落。表面上他权当无所谓,和朋友逗逗乐,把失败不当回事。在心里,他还是挺在意的。看到他一支接一支抽烟,我几次想开导开导他,见他没有和我聊的意思,只好将想好的话埋在心里,我害怕自己触碰他的软肋。那些天,我们几乎相对无言,仿佛两个哑巴出没在同一间屋子。好在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不久,子鹏应朋友之邀,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