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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吧，刑总。”
“委屈你了，小宁。”
“完了我给你电话。”
第七章 刑总的妻子第六十二节 倾听往事
126
我回家洗了把脸，认真地化完妆，换上浅蓝色ELLASSAY套装，还真合身，阿杰不愧为业内人士。在梳妆台前照来照去，百分百的职业女性。再瞧瞧脸颊上星星点点的几颗雀斑，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灯光下，这张脸也算得上美丽动人。既然是演戏，服装首先得符合演员的身份。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错，挺满意。只可惜这身装扮不是为了取悦对方，而是为了将一个比自己大七八岁的女人比下去，让她自叹弗如。
磨蹭了半天，还不到7点。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好像还不饿。夹着坤包，换上白皮鞋，一个人来到华强北瞎转。
8点整，我推开红茶坊的门，里面只有四五桌人，除了角落上的那桌独坐一个女人外，其余都是两人世界，我径直朝角落走去。
女人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坐吧。对方虽然没有化妆，看上去大方又自然，比想像中的年轻漂亮得多。我刚坐下，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我一眼。
服务生走过来，我指着女人面前的鲜榨橙汁说，“再来一杯。”
女人盯着手上的高脚杯说：“其实叫你来也没别的。”
我看见她有些红肿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原本伸进坤包里准备拿烟的手停住了，摸出来一包纸巾。我抽出一张递给她。
女人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我低下头，心里略感不适，吸了一口橙汁，心想，精心策划好的自鸣得意的剧情看来派不上用场了。
女人眨了眨眼，继续盯着手中的玻璃杯，平静地说：“宁小姐，本来不想打扰你。我想清楚了，这件事不应该怪你，也不全怪刑卫东，谁能保证自己一生不变啊。”
没想到女人的涵养如此之深。听她这么说，我心一震，面对如此豁达的女人，说什么都惭愧。
“这么多年，我和刑卫东从来没有吵过，他一直对我很好。”
我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只是低头吸着橙汁。
“我们属于自由恋爱，结婚的时候，两个人什么都没有，租了一间单身公寓。他一下班就回家。那时候，虽然不富裕，两人互相关心互相照顾，日子过得很幸福，我也非常满足。还清楚地记得我得知自己怀孕的那天，从医院检查回来，我满心欢喜地告诉他，他却劝我将孩子做掉，说等他赚够钱买了房子再要孩子，我真的好舍不得，犹豫再三，还是听从了他的安排。从那以后，他真的很努力，寻找各种挣钱的机会。后来，他从银行辞职出来，我们拿出所有的积蓄，注册了一家公司。那时候他给自己很大的压力，每天都很辛苦，常常一回家就累倒在床上。经过努力，他终于拿到了第一单业务。拿着工程合同，又开始一家一家银行找贷款。得到了第一笔贷款，公司终于有了起色。就这样，经济条件慢慢好起来，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而我的年龄渐渐大了，想要个孩子，可他天天在外面应酬，总是一拖再拖。后来他越来越忙，有时候甚至不回家过夜，直到现在，我们见面的机会都很少了。我想去公司找他，又怕丢他的面子，我非常爱他，我不想给他任何伤害。这两年，我常常以泪洗面，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他每次回来，都给我好多钱。一个女人，丈夫都不要你了，要钱还有什么用？刑卫东第一次提出离婚，我怎么也接受不了，将自己关在房子里哭了三天三夜。这件事过去快一年了，一年来，他又提过两次，还说他爱上了别人，我怎么也不相信他是这种人，直到这次你们去西安。现在，我渐渐想明白一个道理，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毕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爱他，就应该成全他，我不愿意看到他痛苦地和我在一起，我希望离开我之后，他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听女人诉说着，我联想自己与子鹏相处的一幕幕，往事历历在目。作为外来人员，我和子鹏没有稳定的收入，居无定所，曾经共度过比他们更艰难的岁月。
女人不时地擦着眼角，我的思绪凝结成冰冷的雨，流在胸口隐隐作痛。面对一个太无辜的女人，我无以劝慰，似乎说什么都洗刷不了自己的恶毒。
“今天看到你，我也放心了。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人。”
我想说刑卫东心里也很内疚，又觉得事情已经这样了，说出来既安抚不了她，反而显得虚伪。本想替刑卫东说声“对不起”，终是未能说出口。
“你告诉刑卫东，我不会做傻事了。我会尽快和他办理一切手续。”女人喝了一口橙汁，转过头呆呆地望向窗外。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刑卫东能办到，他一定会满足你。”我总算找到一句还算合适的话。
“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女人摇着头，泪水还是掉了下来。
我低下头，轻轻晃动玻璃杯里橙色的汁液。
女人转过脸，问我：“这之前，你有过男朋友吧。”
我望了她一眼，赶紧收回目光，点点头。
“为什么分手了？”
我立马想到小建，和小建怎么分的手？因为爱？还是不爱？我不知道。我盯着手中的杯子说：“当时在内地，双方家长都不同意。”
“在深圳，这根本不算问题。”
“……”
“宁小姐，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好好珍惜吧。”女人举起玻璃杯说：“青春一晃就过，失去了就永远找不回来。”然后将剩余的橙汁一口吸干。
我还想说什么，女人已站起来，拿出钱夹，我连忙起身：“我来，我来。”女人根本不理会我，抽出一张百元钞票，压在玻璃杯下，走了。面对空荡荡的座位，我的内心一片空白。此时，我又想起了子鹏——我最期待的爱人，不禁为自己近期的所为感到深深的自责。
第七章 刑总的妻子第六十三节 文路的伤感
127
半年不见，文路略带伤感地坐在红沙发里，我又看到了结婚前的那个文路，感到由衷的喜悦。
“什么时候生的？男孩女孩？”
“8月份，女孩。”
“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抛下女儿不管？”
“没办法，在家里实在呆不住，孩子丢给我妈了。”
“怎么样？痛不痛？”
“痛也没办法，谁让你是女人呢！你以后会明白的，这叫做身不由己。”
“回来也不给我打电话？”
“天天跑人才市场，烦得要死。”
“王敬业没邦你找找？”
“指望他，我的妈呀！”
“回头我问问郭子鹏，看看他们公司要不要人。”
“你怎么样？还好吧？”
我小声说：“公司也干不了几天了。”
“看上去不是挺好的吗？”
“老板想出国。”
正说着，刑总进来了，我站起来，刑总点点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我向文路作了个手势，示意她稍等一会，然而跟着刑总进了办公室。
刑总见我进来说：“她的律师找我了，估计很快就会处理好。”
“没什么事吧。”
刑总向我挥挥手。我替他带上门，继续和文路聊。打完几个电话，刑总拿着包走了。
文路说：“你上班够轻松的。”
“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我哀叹一声，转而问文路：“几个月没在一起，王敬业对你不错吧。”
“别提了。这几天我刚回来，老有女的呼他，问他是谁，他就说呼错了。”文路轻蔑一笑：“没想到吧，他居然……”
“不会吧。我看他对你够细心的。”
“那不过假象。”
“郭子鹏连假象都不愿意做。”记得在子鹏面前穿阿杰送的套装时，还担心他问起衣服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之类，谁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下班后，和文路一起买了几样都爱吃的小菜，回家做饭。两个人边吃边聊，真痛快。往日的欢声笑语又回来了。快吃完了，我方才想起：“哦，忘了叫王敬业过来一起吃。”
“算了，他不找我，我才懒得理他。”
128
几天之后，我通知文路去找子鹏。文路从子鹏公司面试回来，一定要请我吃晚饭。
一见面，文路就开始描绘：“一进去，我告诉前台找郭子鹏，10多分钟后郭子鹏才出来。他们公司好大，写字间坐了上百号人。我坐在郭子鹏办公室里等。不一会儿，他带一女的进来，长得奇丑，一个子公司老总，郭子鹏向女总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最好的朋友。那女的热情地问了几句我的情况，然后带我进另一间办公室，填了几份表之后，女总通知我明天去公司参加培训。”
“别高兴得太早了，他们公司忙得要命，经常加班。”
“忙点也好，我才不愿意每天那么早回家。”
“到时候你就受不了了。”
“你说，去哪里吃饭？”
“让我想想。”
“你天天在外面吃喝玩乐，还用想。”
“那好，高中低档你定个标准吧。”
文路翻出钱夹，数了数，一共5张，对我说：“就这么多，用完为止。”
沿着深南路从统建楼向西走，文路一路兴奋地说个不停：“郭子鹏进公司没多长时间吧，面子挺大的。”
“没点能耐，我会看上他？”唯一的一次，子鹏满足了我作为女人的虚荣心。
“哎，比我那位强多了。在他们公司宿舍住了那么久，没见他有一个朋友。吃完饭叫他去同事家串串门，他倒好，宁可守着电视和我争频道。我出来找几个人打牌吧，他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催你，呼机都会爆炸。”
“他不是每天在家做好饭等你吗？”
“那倒是。可我不需要，男人就应该多交几个朋友，找点路子。他来深圳这么多年，吊死在一棵树上。现在他们公司也不行了，隔壁老头都在外面联系新去处，他却稳坐钓鱼台，指着天上掉馅饼。”
“他可能有自己的打算。”
“你是不了解，他这人，就这样，无药可救。”
不知不觉到了北方宾馆，停下来看看，周围没吃饭的地方。文路问我：“到底去哪里？”
“返回去吧。”于是又往回走。
到麦当劳门口，我说：“进去吧。”
“就这里？”文路看里面人头攒动。
“我们不就是聊聊吗，到哪里都一样，吃饭时间一过，人就少了。”
我抢占空座，文路排队去了。
等文路端着盘子过来，我说：“还是给王敬业打个电话吧，人家对你可是一片痴情。”
“对我痴情的多了。”
129
一次，阿杰在东来顺等我。我去了之后，才知道还有其他人在，只好硬着头皮在阿杰旁边坐下来。阿杰向那几个人含混地介绍：“这是我朋友。”一餐饭下来，我只是陪着笑笑，阿杰招呼客人吃菜，又忙着为我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