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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把内心的秘密说出来,我知道这样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可我现在好受多了。小宁,真的谢谢你。”
“别这么说。”我双手相交在胳臂上,捏了捏上发僵的肌肉,给自己壮胆。
“真的,谢谢你。”
两人坐在昏暗里,一片沉默。我想把台灯调亮一点,那样会感觉安全一些,我又担心这样伤害到刑总。为早些结束今夜的谈话,我主动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只想离开,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深圳。”
“目的地想好了吗?”我想起刑总几次咨询有关移民的事。
“至少现在还不能。离开之前,我必须将她安顿好,否则,无论去到哪里,我都无法安宁。”
“你向她提出离婚了?”
“年初提过一次,当时她简直疯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对她太残忍。”
“大半年过去了,她应该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我在海边租了套房,一个人住在那里。有时候一个月都不回家。每次她打电话,我强迫自己找各种借口推脱掉。我希望用这种残酷的方式让她对我彻底死心。”
“她也不来公司找你?”
“在外面,她从来不会给我难堪。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对她不住。有时候真希望她狠心骂我一顿。”
“这一次,你打算怎么跟她说?”
“不知道。最近深圳增设一家银行,我托人帮她办了调动,她刚进去不到一个月,待她工作稳定之后,我再想办法提离婚的事。”
我们聊了很久,直到渐渐不再有声音传来,我轻轻拉开房门,回到自已的房间。打开所有的灯,站在镜子前照照自己,拍拍脸上绷紧的肌肉,证实刚才发生的一切的确是真实存在之后,我仰倒在床上。刚才的对话还令我惊魂未定。闭上眼睛,仿佛看到刑总张牙舞爪地扑来,吓得我赶紧睁开眼睛。一心想找个人说说话。子鹏吧,肯定睡得死猪一样,打电话根本叫不醒他,即使叫醒了,也绝没这份闲心;阿杰吧,有闲心却没闲胆,再说深夜人家也关机了。想洗个澡,分散分散精力,脱掉衣服闭上眼睛觉得更加可怕。又赶紧穿好衣服,关好洗手间的门,躺回床上。打开电视,中央4套正重播着热闹的晚会,我盯着屏幕,感觉安全多了。直到天亮,我才慢慢入睡。
第六章 我和子鹏会怎样?第五十八节 大概这就是所谓“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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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电视机还在辛勤地劳作,我脑子里尽是无头无尾的梦。从洗手间出来,看看时间,已是下午。拉开窗帘,白天真好,在阳光下,一切恐惧都不翼而飞,仿佛昨夜不过是一场梦。想想自己,真他妈可笑,一路上,我还自作多情地为西安之行设计了多种自救方案。
往刑总房间打电话,没人听,打手机,他已去朋友公司。听刑总口齿清晰,语言流畅,一切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我打开龙头将浴缸放满水,倒入整瓶沐浴露,然后泡在水里,不禁又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西安距离深圳那么远,刑总若是在这里投资,管理起来极为不便。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原来刑总一心只想离开深圳,越远越好。
倒了杯白开水,拨通子鹏的手机,他正在蹲厕所,难得他有时间和我聊几句。
“怎么,今天没——出去玩。”子鹏边说边使力气,弄得话不成句。
“正事还没办完。明天吧,明天可能出去。”
“你们老板没对你献殷勤吧?”子鹏打探着问。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假装气势汹汹,然后压低声音:“告诉你一特大新闻,不过,你得先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快说快说,我保证。”
“刑总是个同性恋。”
“什么?”
“好好拉,别把屎吓回去了。”
“我蹲不出来啦。喂,你说的是真的。”
“百分之百。”
“不可能吧?“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我没那个意思。哎,你怎么知道的?”
“他从来不喝酒,昨天被人灌醉之后,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
“那你好好玩吧,注意安全。我要工作了。”
我还想说点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一片忙音,真没劲!
我站在窗口,外面的景色真糟,一片陈屋烂瓦。实在无事可做,要不要给阿杰打电话?跟阿杰说什么呢?
电话通了。
“你好。”
“忙什么?”
“在名典咖啡。”
“谈事吗?”
“不,一个人。”
听到他寂寥的声音,我的心刹那间变得凌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办完事路过这里,突然想进来坐坐。”之后阿杰又加上一句:“顺路。”
“回深圳我再打给你。”我匆匆地挂了,双手捂住脸,一遍遍幻想着下次和阿杰见面的情景,心里更是乱成一片。不!千万不能!我爱子鹏!我要和子鹏在一起!靠在床上,脑子仍然一片空白,我进入洗手间,将冷水一捧捧拂到脸上,望着镜中人惶惑的表情,那是自己吗?那一定不是我!
打开贮藏柜,里面只有555、万宝路、玉溪。我取出白万宝路,点燃一支,然后从冰柜里取出可乐,哧地拉开,仰头灌了下去。
有了昨夜的经历,我和邢总之间的距离进一步拉近了。再也没有先前的怯懦和畏惧。难得他对我如此信任,将自己的隐私告诉我,我当然也应该替他保守秘密。刑总表面上风风光光,谁会想到他深陷不可告人的痛苦之中。这些日子,他的妻子该是如何度日如年啊。可这又怪得了谁呢,怪刑总吗?谁愿意发生这种事情?大概这就是所谓“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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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门铃响了,我掐灭烟头,趿着拖鞋去开门。见刑总一身新衣,手里拿着几份资料,立在门口,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我心中的阴影也随之一扫而光。
“他们没请你吃饭?”
“再也不敢去了。”刑总将资料扔在床上。嗅了嗅,什么味,再看看茶几上的烟缸,明白了。“本来想叫你一起去,想想昨晚你肯定没睡好,没舍得吵醒你。”
我本想再也不提昨夜的事,没想到刑总自己主动提起。
“我饿了,出去吃饭吧。”一天没吃东西,我肚子咕咕直叫。
“你想吃什么?”
“听说西安小吃挺出名的,我都想尝尝。”
“可是我们从哪里尝起?”
“我知道。”
我找到出租车司机留下的名片,开始打电话谈价钱。司机兼作导游,带我们在西安吃了个遍,可谓大饱口福。我们回到饭店,已近11点。
从电梯间出来,刑总手机响了。看到来电号码,刑总摇了摇头,摁下“yes”键。我听见他说:“在外地——对,在西安——在西安怎么啦——和小蜜怎么啦——”刑总一直眉头紧锁,估计对方正大吵大闹。“回深圳再说吧,你说怎样就怎样,一切都依你。”说完,沉重地合上翻盖。
我打开房门,刑总跟着进来,一屁股坐进围椅。我冲了两杯袋泡茶。刑总将手机关掉,说:“她今天去公司了。”
“……”
“她知道我们一起来西安。”
“……”
“她又疯了。”
“回深圳怎么办?”
刑总摇摇头:“我也快疯了。”
“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我只想尽快摆脱出来,越快越好。”刑总长叹一声:“我想过无数次了,这次回去必须作一个明确的决断。”
我坐进另一张围椅,端起茶杯。
“小宁,有件事你能不能帮我。”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刑总还没开口,我就猜到了大概。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再也不会像从前那么冷静,她肯定会有一些过激的举动。这些年来她真的挺不容易。如果她跑到公司找你吵……”
“不用说了,刑总,我明白。”我打断刑总。
刑总身体往后一靠,似乎卸下重重的包袱。“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人家。”
“我能理解。”
“你是唯一了解我的人。这些日子我每天伪装自己,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崩溃了。”
“……”
“对不起了,小宁。”
“能帮上你我真的很高兴,再说这也不全是你的错。”
“你真的太好了,你男朋友真的很幸运。”刑总望着我笑了笑:“——否则,我也会追你。”
我微微一笑,想到子鹏追我的时候,那么悄无声息,那么得心应手。
第六章 我和子鹏会怎样?第五十九节 我和阿杰仅仅是一次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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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在司机的热情带领下,我们参观了壮观的秦皇陵兵马俑、大小雁塔、钟楼、历史博物馆。买了一堆工艺品回来,有蓝田玉项链、手镯、铜制马拉车,还有陕西大枣、核桃、驴肉等土特产。最气愤的是买那条粉色蓝田玉项链时,好容易从1000砍到500,心里美滋滋地。出来不到10米远,另一家开价100,气得我半死。怪就怪当时司机找洗手间去了,后来司机听说了,一路上喋喋抱不平,好像他比我们还冤。
本来想在西安多呆两天,眼镜来电话说龙岗银行那边可能有戏,我们赶紧订好返程机票。晚上在附近的百货公司闲逛时,在名牌专柜发现一条纯蓝色领带,标价600多,我有些嫌贵,刑总说喜欢就买呗。于是我爽快地付了钱,心想,也值,子鹏都心仪那么久了,更何况花的不是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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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飞机,阿杰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再次见面,会在什么地方?他会是什么样子?我一遍遍回忆他的脸他的五官,却怎么也拼不成一张完整的轮廓,原本熟悉的部件竟然变得模糊不清。
车开到公司楼下,我将旅行箱寄存之后,给子鹏打电话,手机关机,办公室说他到外地开会去了。想到子鹏即便在深圳,又能怎样,我也只能孤孤单单,独守寂寞。于是,拨通阿杰的电话。不到一刻钟,阿杰就出现在我面前,望着他轮廓分明的脸,我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真希望现在就是明月当空凉风习习的夜晚。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上了车,阿杰对司机说,去东莞。然后拉过我的手,握在手心。车飞快地向前奔跑,阿杰不时地瞅我一眼,我不敢回望他的眼睛。那一刻,我什么都不愿意想,只巴望快快到达某个地方。到了东莞,阿杰报上酒店名,几分钟的功夫,就到了。走进豪华大厅,阿杰指了指右手边的沙发,我坐在那里等。手续很快办好了,一进电梯,阿杰就搂着我。电梯在顶层停住,这是一间大套房,藕色地毯足有一寸厚,厅里有写字台餐台,宽大的卧室是厅的两倍,洗手间也格外宽敞。我走进卧室,将包扔在床上,阿杰从后面一下子蹿出来,从背后抱住我。我僵立在床边,双手不能动弹。阿杰亲吻着我的耳垂我的脖颈我的项背,轻抚着我的手臂我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