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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子鹏曾经在感情上失过败?因为我们很长时间没生活在一起?因为他曾经说我仍处在可塑性极强的年龄?有时刚到家,正准备吃饭,刑总来电话,叫我赶到某某酒楼,我还是坐下来陪子鹏吃一碗饭,晚上10点之前必定赶回来。想着子鹏一个人待在房里,我到哪里都挂念着。
104
辛辛苦苦转了几个中午,我总算找到一套单身公寓,离公司不远,20多平方,带电话和独立阳台,3楼,月租1200。回到公司,拿出计算器来回地敲,每月房租1200,水电、电话、管理费200多,我的午餐费200(每天省去交通费4元),两人伙食费1000,子鹏找到工作之前,还有人才市场进场费、交通费之类,每月也得几百,加起来一个月怎么也得3000多,不免有些担心。存折上每月1000的存款还有几千,如果再添上床、衣柜、电视机等必需用品,又将所剩无几了。子鹏来深圳时手上不到1000元,估计用得差不多了。我在抽屉里放了1000元,让他出门时带上,他却分文未动。这段时间子鹏也够省的,有一次冒雨回来,浑身湿透,也不舍得花钱买一把伞。真希望子鹏早日找到合适的工作,又不愿意他因为暂时的困难委曲求全。
有人在我办公台面上敲了敲,我吓了一跳,转过头一看,是刑总。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注意。
“什么事这么入神,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按下计算器上的“ON”键,然后拿着签字笔和记事本,朝刑总办公室走去。
第一批款已经到位,这些天常常有合作者来公司谈项目,刑总一直都很忙,也没安排我什么新任务。
我在大班台前面的皮椅上坐下,习惯性地打开记事本。
刑总笑了笑:“今天不谈工作,不用记。”
我心想除了工作,上班时间还有什么可谈?虽然和刑总有了上次的接触,相处起来不如以前那么拘谨,可老板总归是老板,他不主动,我还是不能完全放松,氛围得由他来定。加上我对他并不了解,所以说话做事还得时刻把握尺度。
“一个人在算什么?叫你几遍都没听到。”刑总边问边开始在便笺纸上练习他的大名,仍旧如豆芽菜般又细又长。
“没什么,想搬到附近来住,上下班方便一点。”
“你男朋友怎么样?伤好了吧?”
“刚来深圳,正找工作呢。”
“有什么困难,跟我讲,我能解决的尽量帮你解决。”
刑总能这样说,我就觉得很荣幸。我谢了刑总说:“暂时还不需要。”
“房子找好了?”
“找了间单身公寓,周末去挑几样简单的家具之后,就可以搬过来了。”
刑总看了看表,说:“走,带你去个地方。”
我回到座位收拾台面,刑总说:“我在车上等你。”然后夹着包先走了。我将传真机调至自动接收档,然后对前台交待了几句。
凌志在香江家俬门口停下来。我不知道刑总又看中了什么。
“家用组合摆在哪里?”刑总一进去就问导购小姐。
到了组合家具区,刑总对我说:“你自己挑一套吧,我送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刑总看我愣在那里,说:“随便挑吧,拣你喜欢的。”
我连忙说:“不用了,真的,星期天我们简单买几样行了,我们的家也是临时的,用不了这些东西。”
“别客气!今天我心情好,赶紧挑吧,说不定明天我就改变主意了哦。”刑总说完,径直朝漂亮的家具当中走。
我跟在后面,看每套都不错,只是价钱太贵。
刑总指着一套胡桃木实木组合,问我怎么样。我在床梦思上坐了坐,又摇了摇床头,真的很结实,衣柜和梳妆台的简约设计与床很匹配,看上去真不错!
刑总对服务小姐说,就这套吧。我看了看价格,12000,真的太贵了,我有些受宠若惊。刑总又挑了一组相同颜色的地柜和一套墨绿色双人布艺沙发,然后到服务台前结帐。在18000多的购货单上,我留下了送货地址,心里既高兴,又隐隐有种不能承受之重。
第五章 温柔的梦乡被吵醒第五十节 最后的一封信
105
晚饭时,我将刑总送家具的事告诉子鹏。
子鹏第一反应就是:“他不会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也许吧。”我得意洋洋,没把子鹏的话当回事。
这下可好,子鹏一下子怒了:“要搬你搬,我就住这里!”
没想到子鹏反应如此激烈,我立刻软下来:“跟你开句玩笑不行吗?”
子鹏放下筷子,点了支烟,狠狠地吸着。
我知道他这些天找工作四处碰壁挺折磨人的,前几天屈才着应聘某公司办公室主任,结果人家还看不上,他心里窝了一肚子火。真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他开这种玩笑,我笑着夹一箸尖椒肉丝放在他碗里,说:“好了,好了,吃吧。”见他仍然火气未消,我接着仔细分析给他听:“你也不想想,人家会无缘无故送我这么多东西。这次贷款的事,我也出了不少力,去年两百万下来给我2万元提成,这次提我1万多也不算过吧。再说啦,他行贿请客那些事我多少知道一些,怎么说他也该堵堵我的嘴吧。他就不怕万一哪天我和他闹翻了,将这些事抖落出来。”
一席话下来,子鹏总算拿起了筷子,我心里却更加沉重。洗碗的时候我还在往好处想,等到子鹏有了工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吃完饭我掩上房门,和子鹏各捧各的书,两个人都异常烦躁。我点了一支烟,翻着手上的杂志,一句也看不进去。
不一会儿小潘伸进头来问,三差一,搓不搓麻将。我还没来得及回绝,子鹏就从床上坐起,来,我来。奇了怪了,子鹏从来就烦人打麻将,总嫌洗牌麻烦,不如扑克方便,今天主动要求上场,准是还在生我的气。
客厅里麻战开始了,我冲完凉,熄了灯,早早地躺在床上。
半夜被客厅里传来的嚷嚷声吵醒,只听见子鹏和小潘的朋友大声争吵着,有人开始甩麻将牌。子鹏怎么这样,有气对我发好了,还扯到人家身上。我气愤至极,一跃而起,扭开房门,拉子鹏进屋。关上门,子鹏还在叨叨不停。那一刻,我真想扔下他不管,任他一次发泄够。想想这段时间他情绪低落,每天在房子里憋着,还是忍住了,对他说,算了,他们都是孩子,有什么好争的,早点睡吧,我明天还要上班。说完我出去上洗手间,见小潘送他的朋友回来,我对小潘说,不好意思,我们家那位这两天心情不好。
回到房间,子鹏站在阳台上抽烟,我走过去,靠在他身上,子鹏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真的感觉累极了。
第二天很早就醒了,见子鹏背过身睡得正香,我轻轻地下床。正欲开门,写字台上摊着一封信,我还没坐稳,就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
波波:
本不想给你写什么,有什么和你说说算了,但说重了,你又不舒服,继而引发争吵;或者有些话,面对面用嘴说反觉不便。没办法,还是写在纸上算了。一起笔,我即有种预感,这有可能是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
老实说,再次来深圳,现在的局面令我十分尴尬,工作至今高不成低不就。在内地,尽管也混得不好,但人缘、关系并不差,经过阵痛,也许会有曙光出现,因为我一直在为之努力。这段时间,我沮丧的心情简直无可言表。不过,我并不后悔再次来到深圳。看到你工作很好,整天有说的、唱的、玩的,心情似乎尚可,我的心病解除了一半。
波波,我欠你的实在太多,这是我最为愧疚的。我的事业欲太重,尽管你不懈地支持我、帮我,无奈运气太差,某种程度上说,经验又显不足,直到现在一无所有,保留最多的是高额买来的教训。自我们产生感情以来,我没让你开心玩过、漂亮穿过、痛快吃过,共的一直是患难,而幸福似乎还远。想到在离开我后,你也许能够争取到你想要的,我又后悔什么。相反我应该为之高兴。你如果感觉到在我身上投入太多,而回报又几乎是零,你不妨也学一下阿Q的精神胜利法,这样理解:任何投资不可能没有风险,权当对我的投入错了。你如能这样理解,在我看来,你现在的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或者可能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因为你跟我以来,虽没有享受到什么,但经受了磨练,人较之从前成熟了不少,以你现在的老成,再去努力做点什么,效果一定要好些(这也是我唯一给你的)。
波波,我尽管没能给你好的物质、好的心情,但我始终是爱你、关心你的,你始终是我最疼爱的人!你总爱说我喜欢骗你,其实我是不愿将痛苦、忧虑、麻烦告诉你,怕你也为之痛苦、忧虑、麻烦。对你的关心,我没有甜言蜜语,更多的只是来自心灵深处的祈祷。街上车多,上下班,我祝愿你平安;早晨匆忙,督促你吃早点,祝愿你有健康体魄;接人待物,你有时给人的印象是欠热情,我提醒你多留意别人,祝愿你能干。这些,无时无刻不在我的牵挂中。对你的关心,可能是由于性格所致,我从来都是埋在心里,你可能难以体会,也可能因我有时言辞过激你难以接受,也许是偶尔的几句玩笑话冲淡你对我那种关心方式的理解。波波,我欠你许许多多,但绝不是我的故意和恶意,一个想干事业的人,未成气候之前,总是紧巴巴的,只不过我欠你的太多了些。我始终在描绘着,倘若我有“三十年河西”,将会怎样报答你。
近来,觉着你在我面前傲迈多了,讲话总是那样盛气凌人,甚至在日常饮食起居中吹毛求疵,这些,我能理解。你对我的厌烦不是没有道理的,随着我的到来,给你的生活带来了诸多不便,给你本不宽裕的经济带来了拖累,甚至干扰了你的工作。我有自知之明,因而总是主动做些女人做的事,包括买菜、做饭、拖地,在生活中也总是考虑如何节俭。我曾想过卷起行囊回去,但一想到,如再回去,便有可能很难偿还你对我的投入和付出,只得一次次打消念头,一次次去人才市场寻找机会。我说这些的目的,是告诉你,我懂,并在毫不气馁地努力,给你带来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少。
说到懂,我想我还是做得可以的,你几次要我到你办公室去,我不从,每次在你公司楼前和你匆匆道别,均是怕被你公司人撞见,带给你这样那样的影响。你准备搬家,仅仅告诉我地点在沙埔头,甚至没领我去看一下,这些,我全不在意。随着我的出现,恐怕你将失去什么,那上万元的家具和今后的房租也会没有着落。
波波,正由于你是我最疼爱的人,我才怕失去你,担心你有任何闪失。虽然你失去我并不重要,我还是要保留我的固执,保留我人格的自尊。我不愿看到自己的爱人将要接受他人不正常的支付,不愿想像自己的爱人因某种原因与别人苟安!正因为此,我还是要再向你说几句你不愿听也很难听的话。君子聚财,取之有道;人获得人的尊敬、热爱,要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