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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满满的全是各式各样的武器,简直可称得上琳琅满目。
莲愉快地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想要什么,自己挑。”
我顿时有了兴趣,走进去仔细地看着,不时地拿起一把枪,左右查看着,然后试一试性能,然后再放下。走了一圈之后,我挑了一把枪管加长的改装沙漠之鹰,对莲客气地说:“我就要这个吧。”
莲点了点头:“果然符合你的性格。”
我将枪顺手插在了后腰,然后对她说:“谢谢。”
来到打靶场的时候,温如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已经戴好耳罩,在看到我们的时候,扣动了扳机。
前面的人型靶子应声而倒,正中心脏。
温如取下墨镜,眼神微挑,瞟了我一眼。
我不甘示弱,拿起刚才从莲那里选的枪,也走到温如站立的旁边,取了耳罩戴上,瞄准……
锁定目标。
然后,打开保险栓,扣了下去……
我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还有浓浓的火药味。
可是这爆炸声,并不是响在靶子所在的地方,而是,响在耳侧。
握着枪柄的地方变得异常灼热,我下意识地松开手,枪掉在了地上,然后,便是炙炙的痛。
痛入骨髓。
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努力不让痛呼的声音冲口而出。
枪走火了。
外围的人乱成一团,连温如都是满脸的愕然:我不认为这是事先安排好的行为,因为,温如脸上的讶异没有任何伪装的痕迹。
冷汗瞬间布上了脸颊,在昏过去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莲。
很奇怪,莲的神情很平静。
美丽的眼睛,就这样风平浪静、无波无澜地望着我,冷眼着我的苦痛。
仿佛,她视线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我的脑海快速的滑过刚才的一切经历。
遇见,交谈,选枪……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而这个答案,一直到昏迷前,也没有得到。
(十九)争吵
手上的伤凌厉得痛,即使在睡梦里,也有种烈火灼伤的错觉。
有些丢失的记忆在混沌里沉浮着,眼前全是模糊的人影:爸爸临走前意味深长的一瞥,妈妈的哭泣,哥的微笑,还有那晚口中尝到的血腥。
我悚然惊醒。
意识依然有点模糊,耳边恍恍惚惚地传来了一段对话,听不出音调,似乎是一男一女,断断续续的,若有若无。
“你为什么这么做?”男的问。
“不这样做,能让她有理由离开那里吗?不这样做,你能脱身吗?”女人的声音很冷淡,冷淡里透着激越。
“我说过,不要伤害她。”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清晰许多,也在瞬间,让我无法呼吸。
突然忆起那些被遗失的片段。
嘴中的血腥,吻,他的叹息,树林摇曳的光点中,突然变换的音调,唇角那抹无奈而纵容的笑。
我猛地转过头,却见到一个穿着件大夫白大褂的男人,与一个穿着印度风味长裙的女子站在门外,门半掩着,遮住了他们的容颜。
可是那个声音,那串记忆,真的是韩玄飞的。
我张了张嘴,想唤出那个名字,喉咙却干涩得厉害,我发不出声音。
半掩的门,便是千山与万水。
他在咫尺。
“飞,不要把感情带到工作里来,这是你教我的。”女子说。
柔和优雅的语调,是莲。
那女人是莲。
而景非,景非就是韩玄飞。
我竟然偷袭过他……
所有的一切突然都有点解释,真相,变得那么诡异难测。
我们在难测的世界里,寻寻觅觅,彼此。
门依然掩着,外面的两个人,仍然在争吵。
“我已经安排了你的替身,也就是景非的替身,往森林方向逃逸了。”莲说:“他们会把所有的嫌疑都推在那个人身上,你暂时是安全的,资料没问题吧?”
“资料还在我这里,等着人接应。”韩玄飞低低地回答。
“你呢,会不会受牵连?”等了等,他又问。
“放心,我是温赤榕最宠爱的妻子,又是丽丽的挚友,没有人敢质疑我。”莲不带任何情绪地回答道:“刚才不是还责怪我伤了你这个宝贝妹妹吗?现在何必假心假意地关心我?”
“……抱歉。”沉默的歉意。
“算了,我在你心中,本来就不能和她比,飞,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能了解,所以你不用道歉,何况……这一次我确实伤了她。”莲放柔了声音,不知为何,有点涩然。
“除了枪械走火,本还有其它方法的,是不是?”韩玄飞却突然咄咄逼人起来,紧跟着问了一句。
莲一怔,声音再次冷硬起来,“你想说什么?”
“你明白的。”韩玄飞轻叹一声,有点无奈地说:“莲,无论你有什么不甘或者怨言,可可是无辜的,我只希望,即使在最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尽可能地不伤害她,可以吗?”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责怪我,是不是?”莲的声音蓦得提高,与平日的自持比起来,这时候的莲显然太不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了,“飞,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她为你做过什么,我为你做过什么!她是你妹妹,可我是你的战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她而指责我,你什么意思!”
这一次,韩玄飞没有回答。
门外,很久很久,都没有再传来响动。
再然后,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脆生生的远去,外面只剩下那个白色的身影。
韩玄飞驻足了许久,转身。
他把手放在了门上。
我的呼吸已经停顿。
所有的视线,都停留在那只,我熟悉的,眷恋的,修长的手上。
门轴缓缓挪动,他的脚迈了进来。
我睁大眼睛,视线却反而不清晰起来。
泪水模糊了一切。
“可可。”他没有走近,只是停在了门口,迎着我的目光,轻唤了一声。
声音是平静的,神色是平静的,语调也是平静的。
就好像昨天才从我的房间走了出去,现在,不过是分离了一夜,他走进来,与我漫不经心地打着招呼而已。
这一次,我很清楚的看清了他的样貌。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是我魂牵梦萦,深爱的轮廓。
英俊而温雅。只是更白了,有一种久未见阳光的白,却更增了一分贵气。
他是真正的王子,从来就是。
而是,是那个无论怎么追,也追不到他脚步的小女孩。
只是追着,追着……
眼泪哗啦啦的滑了下来。
喉咙因为哽咽而湿润了,一句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哭喊就这样冲口而出。
“你跑到哪里去了?”
丢下我一个人,那么辛苦,那么担心,那么不知所措!
韩玄飞终于动容。
收起了祥和,收起了所有的自制与内敛,他快步走了过来,把坐在床上痛哭流涕的我拥入怀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拥了,拥所有的温暖与力度,将我置于他的保护中。
“对不起”良久良久,他低低的说:“再也不了。”
我已哭得喘不过气来,如置梦中,连手上传来的疼痛,也被忽略了许多。
(二十)释疑(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另一阵猝不及防的刺痛从手腕的地方传了过来,我才略松开他,定定地望向他的脸。
“要换药水了。”哥没有来得及解释,只是快手捏住还扎在我手腕上的挂针,熟念地抽下针头。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被绷带绑了一圈又一圈,包扎地严严实实,稍微移动,就痛入骨髓。
“烧伤了,可能要疼几天,忍一忍。”哥心疼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小心地将那只有点麻木的手,轻轻的放在床侧。
我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在做好那一切后,他也抬起头,晶亮的眼眸,专注地望着我。
“你不要怪莲,她这样做,只是想让有离开温家总部,那里马上会变得很危险”等了片刻,哥终于开口道:“明天,温家就会被围剿。”
“恩”我很乖巧地没有发问。
其实很多问题都企待解决:他为什么会化身景非?莲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在哪里?欧阳又在哪里?温家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握着他,就像握着我全部的生命。
只要他在,其余的,能解释的和不能解释的,统统都不重要。
说与不说,也不重要。
可是哥还是说了,他望进我的眼睛,很认真的问了一句,“可可,你对欧阳,有过真心吗?”
我愣了愣,未曾想到,他问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怎么了?”很奇怪,我一直以为当我被问到这个问题时,我能很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不,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真心可言了”。可是现在,我只是反问了一句,探寻的望着他。
韩玄飞的神色黯了黯,又很快恢复如常。
“这次围剿,欧阳很可能会遇险,我怕你会难过。”他说。
我又是一怔,“能说清楚一点吗?”
“可可。”韩玄飞深吸一口气,调整姿态,缓缓地说:“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对不起,以前一直瞒着你……”
“不要道歉。”我打断他的话,急促的说:“永远不要对我说抱歉。”
真正该道歉并且道谢的,是我啊。
韩玄飞微微一笑,伸手抚摸着我的头顶,我能感觉发丝在他指尖滑过的动作,有种被宠溺地安定感。
“上次选择突然消失,不是故意的,我们掌握了温家的一条贩毒路线,那天温如便打算用你来威胁我交出我们掌握的资料,我接到电话后就带着资料离开了家,可是到了途中,莲打电话告诉我:她已经查到了你父亲——你也应该知道你父亲的事情了吧——也就是研究‘挖掘机’的朱教授现在的情况,让我马上赶到金新月去,为了隐匿行踪,我还是故意和温如碰了头,然后在飞往金新月的直升飞机上,打晕守卫佯装失足落机,温家一直以为我已经死了,却不知道我只是降落到路面上,然后通过陆地渠道到了他们的总部,并且取代景非,潜伏在他们身边。”
“那景非……”我想着那张完全陌生的脸,顿觉不可思议。
“一些化学涂料。”哥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做得很精巧,你当时没有认出来,是很正常的。”
“可是除了脸外,连气质都变了”我喃喃地说。
哥展颜一笑,“我们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之前的景非,是莲从特种部队挑选出来的枪手,我来了后,他便退到幕后藏着,直到我离开,他再以自己为饵让我脱身。”
“那他会有危险吗?”听韩玄飞这样说,我不禁为那个不认识的‘景非’担忧起来。
韩玄飞淡淡的回答道:“他安全与否,是他的任务,我是不管的。”
我怔了怔,他表现出的冷漠,让我陌生。
哥本来从前就是一个让人温暖的人。
“可可,情报人员的工作是残酷的,随时随地都要做好死的准备”韩玄飞的神情突然变得无比凝重,“所以,这次安全回家后,不要再搅进来了。”
我嘟起嘴,想反驳,忍了忍,却终于什么都没说,只是转开话题问:“莲和围剿,又是怎么回事?”
“莲是我六年前认识的,她当时被别人……欺负,一度想轻生,我刚好在海边执行任务,所以救了她。当时温赤榕也在海滨,我本是冲着温赤榕去的,当时与温赤榕住在同一家酒店,我见莲无家可归,所以为她也在酒店里订了一间房,之后,很凑巧,她与温赤榕在酒店大堂遇见,温赤榕对她一见钟情……”
“然后,你就让她将计就计,嫁给温赤榕,打入温家吗?”我问。
“当时我没有这个想法,莲之前一直不知道我的身份,也并不喜欢温赤榕,不过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也很敏锐,那几天与我吃饭时,她突然问我,是不是在监视那个老头?我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