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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芸!”
那不是心怡的声音吗?她连忙抹去了泪水。
“我在里面找你,看不到你,以为你偷偷地走了!”
“参加朋友的订婚舞会,订婚的仪式还没有看便不辞而别,太不够朋友了吧!”梦芸摇了一下头。
“你不怪朗尼吗?”
“为什幺要怪他?他做了错事吗?他选择自己心爱的人订婚,是他的错吗?我和朗尼只不过是朋友,我没有资格怪他。”
“这就好。其实,男女之间的感情,是需讲缘份的。”
“是的!一定要有缘份!”
“订婚仪式开始了,我们进去凑凑热闹,好吗?”
“好主意!”
他们进去,朗尼和珊妮刚交换了戒指,朗尼拥着珊妮情深一吻。
“梦芸,”心怡关心地问,“你哭了?”
“太高兴了!”
心怡揽着她的肩膊,轻拍她。
梦芸没有拒绝:“好漂亮的一对!”
心怡怜惜地交给她一方手帕。
梦芸看了看他,那冰冷的心,仿佛有一丝丝的温暖。
“小怜,小怜!”
徐广天几乎每分钟都叫着这个名字。
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苏妈妈每天只给他吃两次稀粥。
苏妈妈卸下眼镜,洗去脸上的化妆,散下头发,老人髻换了个中年妇人的发型;再穿一件合身的湖水绿旗袍。
她这样子,顶多像40岁的中年妇人。金老太,她是当不上了。
她捧着餐盒走进小怜昔日的房间,她放下餐盒,走到床前。
徐广天打量她,讶然问:“你是谁?”
“你说呢?”
“奶奶新聘回来的管家?”
苏妈妈笑一下,坐在床边,喂饭给徐广天吃。
“为什幺今天不吃粥?”
“吃饭不好吗?小菜多香,味又美。”苏妈妈继续慢慢地喂他吃。
“呀!我忘了插银针,你新来的,我怎能信你!”苏妈妈平静地笑了笑:“你已吃下不少,如果饭菜真有毒,那,你也一样活不下去!”
“你不会真的下了毒吧!”他惶恐。
苏妈妈拉把椅子,坐在床边。
“小姐呢?小姐在哪儿?”
“哪一位小姐?”
“小怜,我要小怜,你快把小怜给我找来;否则,我开除你!”
“可以,只要你告诉我,你怎样弄死阿辉?”
“你是谁?阿辉的女人?”徐广天缩到床角去。
“不是,我和阿辉无关,只是好奇。你告诉我,我马上把小怜找来。”
“你出去!奶奶进来,我会叫她找小怜,你给我滚。”
“这儿没有什幺奶奶,只有我才可以把小怜叫来。”苏妈妈走到窗旁:“外面太阳很猛,你若不说,我拉开窗幔!”
“不、不,”他恐惧得失了常性,“阿辉自己掉在深坑里,给泥盖住,所以……是他自己跌死的,与我无关!”
“你挖个坑,杀死阿辉,不,他可能没有死,你活埋了阿辉!”
“不,不关我的事。”
“好,我们不谈阿辉的事。”苏妈妈坐下来,徐广天松了一口气。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我不想听故事,我要小怜!”
“你一定要听,因为,你一定大感兴趣:这个故事的主人翁,叫——徐迪凡。”
“什幺?”徐广天瞳孔放大。
“徐迪凡家贫,念完中学,没钱念大学,家里唯一的母亲也去世了,于是他只好到一间洋行去做职员。”
“当时的徐迪凡,二十五六岁,长得一表人才,十分俊秀;虽然他赚钱不多,却很能讨人欢心。所以,他的女朋友排着队,随便一数,也有十个八个,因此人人叫他穷风流。”
“漂亮的女朋友不少,但他无意结婚。因为,他为人十分虚荣、贪婪……娶个妻子回来供奉她,杀了他他也不肯,他一直有个幻想……”
“徐迪凡知道创业难;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因此,他一直希望娶一位富家小姐,乘机发达。结果给他遇上了——洋行老板的女儿,那位小姐不太漂亮,但是个独女;于是,徐迪凡便千方百计娶了她。由于他是娇婿,因此,婚后马上升为副经理。坐上高位,徐迪凡才知道岳丈十分富有,生意又多;可惜,岳父不大信任他,大额的金钱都不经他手。于是,徐迪凡怀恨在心,决心把岳丈铲除掉,自己取代其位。”
“一天,俩岳婿去骑马,不知道徐迪凡施了什幺诡计,他的岳丈由马上摔下来,从此之后,只能过轮椅生活……”
“那位老先生请了一位男护士,叫苏伟文,老先生除了他的亲生女儿之外,就只是信任苏伟文一个人。”
“徐迪凡虽然做了总经理,但是,仍然事事要请示老岳丈,流动资金又被管得紧。徐迪凡喜欢玩名女人,开销又大,他需要大量金钱,为了夺产,他拟好了一个杀人大计。”
“他收买了岳丈的律师、医师。他本来要医生一支针取岳丈性命,但是医生不肯,只肯在他岳丈死后签死亡证明。”
“那时候,苏伟文的父亲因为患急病,施手术需要用钱。徐迪凡知道了,马上借钱给他;后来苏伟文父亲的殓葬费,也是由徐迪凡付钱。”
“由此,苏伟文和徐迪凡成了好朋友,他们无所不谈。当然,老岳丈的事,谈论最多。”
“一天,徐迪凡让苏伟文听一段录音带,那段录音带,全是苏伟文如何讨厌侍候老太爷,巴不得他马上去世,自己另觅理想的工作。所有的话,全部是苏伟文和徐迪凡两个人聊天时说的。其实,苏伟文也并非那幺讨厌老太爷,只是顺着徐迪凡说的;结果变成苏伟文唱独脚戏了。”
“你是谁?”徐广天瞪大了那无神的眼睛。
“管我是谁?听故事呀!”
“你告诉我,你是谁?”
苏妈妈不理他,她继续说下去:“徐迪凡用那卷录音带,迫苏伟文用慢性毒药毒死岳丈。苏伟文当然不肯,他心里想,大不了一死了之。”
“刚巧,他妻子怀孕,苏伟文夫妇是十分恩爱的,他不忍心累及妻儿。因此,他终于答应了徐迪凡的要求。他用慢性毒药,加速老太爷的心跳,直至他心脏病死为止。”
“事后,徐迪凡送了一大笔钱给苏伟文,苏伟文把钱带回家,并把一切告诉了他的妻子。”
“遗嘱做了手脚,徐迪凡做了合法继承人,此后他在外面闹得翻天覆地。他的妻子天天和他吵,他不理;其实,他是有目的的,他想气走妻子。”
“一天,苏伟文很慌惶地逃回家,叫他的妻子马上离开。妻子问他发生了什幺事,他说徐迪凡要杀他灭口。医生不久前意外去世,律师也离境了。苏太太要求丈夫一起走,苏伟文认为两个人走目标太大,他劝怀孕的妻子先行离去。他稍后会找机会逃出来,然后和妻子团聚。”
“苏伟文夫妻情深,苏太太怎样也不肯走。苏伟文便告诉她,徐迪凡已经知道他有妻子,为除后患,他必会对付她。她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肚里的孩子,他不希望苏家绝后。”
“苏太太只好答应离去,在台湾她有一个远房亲戚,也有几个同学到了那里;于是,她先走了。她想不到和丈夫一别,竟成永诀……”
“你……”徐广天盯住她看。
“苏伟文没到台湾去。不久,孩子又出生了,苏太太只好托香港的同学打听丈夫的消息。差不多过了两年,同学来信确定苏伟文死了,但不知道死因何在,连尸体也没有见过。”
“苏太太安顿好孩子,自己回到香港,要找徐迪凡算账,可是徐迪凡已经结束了所有生意,不知去向。苏太太没有办法,只好含悲带泪回到台湾去抚育孩子。”
“十年前,她接到这儿同学的信,知道徐迪凡已回到香港,于是她计划了十八年的报仇行动开始展开了……”
吃过下午茶,朗尼去洗澡更衣,珊妮开了电视机,准备看电视新闻。
由于珊妮的缘故,温太太和温朗尼,都有看新闻的习惯。
三个人坐下来,珊妮去给朗尼倒啤酒。
她倒了啤酒出来,朗尼说:“快坐下,你看,火势多猛……”
“不是有救火车和一队救火员?他们怎样搞的!”温太太看见画面里的房子像火屋,不禁摇头。
“一队救火车也没有用,有人报警时,火势已蔓延到屋顶。”朗尼说,“消防总督察说,现场有汽油味,怀疑有人纵火!”
“嘘,听新闻报告员说。”温太太轻声制止儿子。
“火灾什幺时候被人发现?”珊妮低声问。
“下午4时左右!邻居一发现马上报警,火已烧到屋顶!”
“那地方屋少,人少,不容易被人发觉。”珊妮喃喃的。
“经过初步调查,灾场发现两具尸体,警方现仍在继续调查起火原因。”
“妈!”珊妮心里哭泣,“你就这样拋下我了!”
“看!一间好好的屋子,变成了一堆废物,那所别墅应该很漂亮。”
珊妮站起来,她忍得好辛苦。
“你去哪儿?”朗尼拖着她的手,“咦!你的手好冷!”
“是有点冷,回房间穿件冷气褛。”珊妮极力忍着,“妈咪要不要?”
“我已经带来了!珊妮,你一向还嫌冷气不够冷,今天怎幺了,不舒服?”
珊妮点点头,回到房间,锁上门,她倒在床上:“妈,妈!”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妈陪徐广天死,不值得。
她不想吃饭,但是,如果她躲在房间里,朗尼一定会来看她。看见她不开心,朗尼也会不开心。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浴室,洗了个澡,人似乎舒服了。
朗尼敲门进来:“你拿衣服拿了这幺久?我很担心。”
“我有点不舒服,洗个澡。”
“哪儿不舒服?”朗尼关怀地问,又用手抚了抚她的额。
“洗了澡,人很舒服了。”
朗尼伸出手来拖她的手:“吃饭去!”
珊妮怎能吃得下饭?苏妈妈死了,竟然不敢去认领尸体,做女儿的怎能安心?
温太太也看到珊妮神色有异:“珊妮,你停了筷子干什幺?是不是今晚的小菜不合你胃口?”
“珊妮是有点不寻常,明天我带她去看医生。”朗尼说。
“不!我没有事,只不过我想起刚才那焚烧的别墅,好惊人。”
“我也有这种感觉,如果不小心失火,不可能整幢别墅化为灰烬。”温太太说,“一定是有人纵火。唉!还死了两个人呢!奇怪,一大间屋怎会只有两个人?其中会不会……”
“妈咪!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事好不好?连我都没有胃口!”朗尼放下筷子,拉起珊妮:“我们去找心怡,大伙儿去吃艇仔粥。”
到了程家,可热闹了,梦芸查理都在,程太太正在把餐车推出来。看样子,梦芸和心怡感情不错。珊妮感到很安慰。
“吃过饭没有?”程太太好喜欢朗尼和珊妮,“吃过了也来吃点菜。”
“根本还没吃过。”朗尼说,“珊妮今天老不开心,我带她来玩玩。大家不要吃得太饱,等会儿我请吃艇仔粥。”
心韵马上把珊妮拉过一边:“你眼睛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