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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黯然神伤,龙茗忽然笑道:“这么私人的事,我都跟你说了,你也应该告诉我,你愿意什么了吧?”
惜日一怔,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只是想,明路是真的把我当成他的朋友,他重情重义,为了朋友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而我却一直在欺骗他,想让他为我背上毁婚的罪名,想来,自己这么欺骗他真是卑鄙,心中很自责,所以,如果他这次挺过来,我愿意不再继续欺骗他,自己亲自去毁婚,不管结果是什么,都自己一力承担。”
龙茗看着惜日,淡淡的笑了,问道:“想法是对的,只是太过冲动。”
惜日低下了头,明白他说的话是对的。
龙茗又道:“明路真的只把你当作朋友?”
惜日听出他话中有话,疑惑问道:“那还能是什么?”
龙茗一笑,又道:“你不觉得,他喜欢你?”
惜日听后大笑起来,“不可能,明路他不会喜欢一个男人。”
“你真的认为,明路一直都不知道你是谁?”龙茗说道。
惜日一惊,却又立刻变成了失落,道:“他应该不知道我是谁,否则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而且如果他真的知道我是谁,恐怕今天就不愿为我挡箭了。”说道这里,惜日不仅黯然失落。如果她不是明路的朋友,恐怕他是不会如此对她的,其实,能成为他的朋友,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龙茗轻轻笑了,“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又道:“你饿了吗?”
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怎能不饿,仰头望向星空,忽然想起,那一天,也是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夜色,她被龙茗丢弃在屋顶上,饿着肚子,看着天空的月亮和星星想着芝麻大饼的事……那时的自己,心是多么的自在,而今时今日,自己已被数道枷锁束缚。婚约,明路的生死友情,龙茗的……她蓦然转头看向龙茗,却见龙茗也正看着她,眸若星光,里面有担心,有柔情,还有她看懂了的,却不愿承认的爱怜。一抹悸动不受控制的砰然而起,此刻,他就在她的身边,触手可及,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怎会不懂,怎会看不出来,突然间一种甜甜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其实,有他在身边,似乎……再烦恼的事也会忘却。她喜欢他在身边的感觉,喜欢……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他忽然坏坏地道。
惜日忍不住地脸红了,强自冷哼了一声,别转头去。
他忽然宣布道:“我决定搬回来住了。”
惜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龙茗道:“我搬回这里住,好照顾你,否则你总是让我担心。”
哈,她让他担心?他住在这里才让她担心好不好。怒道:“我不许!我反对!”
“你反对无效。”
“凭什么!这里是我家!”
“就因为是你家,所以我才要住下。”理直气壮!
“你是无赖吗?!”
“你才知道?”
……什么?!抓狂了……啊!
“啊呀,你的指甲怎么那么长啊,别抓我的脸,你怎么总对着我的脸来啊,嫉妒我吧,啊呀,轻点,破相啦……”
而屋子里,不得已听到房顶二人你来我往的田双,偷偷地躲在被子里笑了,她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谁让他们正坐在她的房顶上啊,想听不到都难……
这一夜,本是难挨的一夜,却因为有他在,而变得不那么难挨。就这样,终于捱到了天明。
清晨,惜日在镜子前整装,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假喉结不见了,还以为是昨晚追打龙茗的时候掉在院子里,到院子里找,却看到田勇已打扫好了庭院,落叶已经被烧掉了。她的喉结可能也被烧掉了。幸好还有一个备用的,也没多想。
昨晚,惜日一夜没睡,一直和龙茗守坐到天亮。
田双很早就起来了,为惜日打水梳洗,田双因为昨晚听到了惜日和龙茗在房顶的对话,也知道明郡王明路此刻命在旦夕,明白惜日对明路的歉疚和担忧,所以并没多话,也没提起那天她和田勇上山与明路娘亲的事。
惜日打理好后,踌躇迟疑地出了房门,却发现龙茗等在门外。
龙茗又换了一身衣服,但依然艳俗,又是绣着大红花的衣服,但偏偏还是该死的好看,没天理的好看。
惜日打量了他一眼,四个字评价:招风引蝶。
龙茗道:“我陪你去。”
惜日摇了摇头,道:“不用。”该她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谁也帮不了她。
“他不会有事。”龙茗道。
知道他在安慰她,她还是勉强笑了笑:“我知道。”
她没有吃东西,出了门,一步步向明郡王府走去,本只隔了两条街,并不远的路程,却走了很久很久……她担心,却又害怕。
明郡王府,奴才们来来往往,匆匆忙忙,有个下人在前为她带路,恭恭敬敬,她想问,却不敢问,只偶尔断断续续地听路过的人低声说:王爷,没醒,太医,恐怕……
没醒……
难道,明路始终都没醒过来?
她的心越发的沉重,明路,难道你真要让我愧疚一辈子,欠你一辈子吗?
寝房门外,下人进去禀报了一声,红着眼睛的如夫人出来迎道:“李公子,你来了。”
“郡王爷……他?”看着如夫人的表情,惜日问不下去。
如夫人强颜道:“李公子进去看看吧,太医也在,王爷他,昨晚始终都没醒过来。”说道此,如夫人又伤心的流下泪来。
惜日心中一震,沉重得如大石压心。
惜日进入房内,脚步有些踉跄,险些在门槛处跌倒,见外屋明路的七位夫人都在,傅津也来了,正焦躁的向里屋张望。
太医刚摸完脉息,从里屋出来,一群人立刻围了上去,太医叹息地对各位夫人道:“各位夫人,明郡王情况不太乐观,恐怕……”
一位夫人一听这话,当场昏了过去。其他夫人也都摇摇欲坠。
“恐怕什么!”傅津一下子怒了,揪起了太医的衣领,凶神恶煞般怒喝道。
如夫人立刻上来规劝,傅津不听,提着太医的衣领揪出了房门,边走边怒吼道:“恐怕什么,恐怕什么!”
几位夫人担心地跟了出去,而后,听到如夫人哭道:“傅公子,请让太医把话说完,妾身求你了,求你了。”
其他夫人也同时求道:“傅公子,求你了。”
傅津终于放开了手,太医立刻躲的远远的。
如夫人又问:“请太医把话说完,王爷他,他……”
太医颤抖地道:“恕老夫直言,请各位夫人先节哀,……”
太医的话尚未说完。所有的夫人,哭的哭,晕倒的晕倒,而傅津再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怔怔地望着地上……竟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想哭而哭不出,想怒而怒不出,想悲而悲不出……
惜日此刻也听到了太医的话,她望着里屋,一步步走了进去……
床上,他苍白无力,气息微弱,曾经光彩夺目的凤眼紧闭着,似乎从此再也不会睁开,她伫立在他床边,静静地望着他。
突然,她在他床边跪下,紧抓住他放在床边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上面。
“明路,我告诉你,我要告诉你!我一直都在欺骗你,我根本不是什么李瑜,我是田惜日,你听到了吗?我是你的未婚妻田惜日。我一直都不想嫁给你,因为你有三妻四妾,你有七个老婆,你花心,你自大,你根本不是我想嫁的,我不想嫁给你,我要毁婚,可我怕承担责任,所以我想让你去毁婚,我接近你,欺骗你,我一直都欺骗你,你误把我当作朋友,生死相托,而我根本就是利用你!根本就在欺骗你,你真的就要这么死了吗?你安心吗?你不恨我吗?醒来啊!醒来报复我啊!你醒来啊……”
她拽着他的手,摇晃着,哭着,哽咽着……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她痛哭着,后悔着……
就在这时……
咳……一声,咳……两声,咳……三声……
他睁开了双眼……茫然地看着床边哭泣着的人,继续咳着。
而床边之人也正看着他,只见那双美眸当中含泪,初时欣喜,后来惊恐,再后来欣喜,却又变成惊恐。神情精彩多变。
他醒了,她欣喜,他听到了吗?她惊恐,管他呢,他醒了啊,她还是该欣喜,可是,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啊!她再次惊恐!
天哪,她该怎么办啊!她有些手忙脚乱,极度担忧地问道:“你是回光返照吗?”
有人这么问的吗?!
明路闻言面露疑惑,仔细地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很疼,很难受,他从没有过回光返照的经验,不知道啊?!……
“不管!你醒了就不许闭上眼睛,不许昏倒,不许再睡着,你听见了没有!”惜日急得在地上团团转,只想到了这一个方法:威胁……
床上的明路看着地上转来转去的女子,听着她可爱而率真的话,淡淡的笑了。
而房门外,看着昏倒一大片,哭声一大片的太医躲得更远了,继续道:“恐怕明郡王过一会儿才能醒,之后半年之内都需要好好调息静养,马虎不得,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这话好一会儿才传到傅津耳里,他突然回身盯住太医,太医一见,吓得拔腿就要跑,却没跑过这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硬生生地还是被抓到了傅津的手里,只见傅津眼睛贼亮贼亮,注视着手里的太医,吓得太医抖得如风中落叶,傅津眼里忽然蹦出了斗大的一滴泪,猛然抱住太医颤抖的身子,摇晃着老太医,又哭又笑道:“太医,你真是太好了,你是神医,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啊?!可怜地老太医被疯狂的傅津摇的昏头胀脑。半天才红着脸道:“老夫已经六十又二,育有一子一女,傅公子还是再仔细斟酌斟酌的好。”
欣喜若狂的傅津虽然把老太医的话听进了耳里,却未曾细想,直到太医走后,他静下心来忽然回忆起老太医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方才幡然省悟,那一刻险些没气得背过气去!
他不是断袖!他不是龙阳!他更不是兔爷!可是……他好像真的有点喜欢瑜弟哦……
……难道不知不觉中他真的变成断袖了吗?越来越有断袖的气质了?所以才会引起老太医的误解?天哪!不要啊……救命啊……谁来救救他啊!
那一晚,傅津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折磨和刺激,一夜辗转反侧,怎样也睡不着。
将计就计
他虚弱地道:“水。”,声音很轻,犹如蚊蝇。
她闻声惊跳起来,那样子害他突然很想笑,却反而咳了几声,见他咳了起来,她立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紧张地探身到他近前,小心翼翼地轻声问他刚刚说了什么?声音小到几乎他都听不见,似乎生怕稍大声点会惊吓到他,又似乎是怕刚刚那个声音不是他发出来的,而是她的幻听。那一双眼睛瞪得太大,几乎能从中清楚地寻到他此刻的惨淡模样,那种因为他而起的担忧和害怕,令他不由自主地轻扯起了唇角,又听她再次轻声问道:“王爷你刚刚说了什么?想喝水是不是?”
终于见他轻点了点头,她惊喜般四处找水,手忙脚乱的模样是他从未在她身上见到过的,明明水杯就在眼前,她却没有看到,慌乱无比地奔出了门外,焦急地对外面高声喊道:“各位夫人,王爷他醒了,王爷他醒了!他想喝水……水在哪里?!”
他又想笑了,因为她的声音,在焦急时,竟忘了变音,只是这个时候,谁又会听得出呢?
接二连三众人奔了进来,一下子塞满了整间屋子,所有人又惊又喜地注视着他,眼中只有他,见到他醒了,俱是惊喜一片,几位夫人激动得当场流下泪来。
老太医也随后挤了进来,仔细地为他把了脉,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慢慢地道:“明郡王已无大碍,今后只需安心静养,切忌受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