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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见这前院没什么遮挡,怕叫人瞧着,便吩咐亲军的人将王王等人拖到后面收拾。
这么多亲军在,对方又是侯爷伯爷,便是明知把自己拖到后院没有好事,王五又哪敢反抗,只在那不住讨饶。宋三娘也跟着讨饶,甚至还往李瞎子那边凑了凑,想着这伯爷先前对自己中意得很,说不得能饶过她。她也是做好等会使尽十八般手段讨好这伯爷的念头,不管这瞎伯爷有什么嗜好,都是拼了身子养上半年也要让他快活满足。
“滚一边去,我堂堂一个伯爷会嫖你这老鸨?”
李瞎子一脸厌恶,要说先前这妈妈确是让他十分动心,但经这一出,那却已然是厌恶无比了。
宋三娘讨好献身不成,竟是道:“奴家是自愿服侍伯爷的,不要伯爷一分银子,如何是嫖呢?”
“嗯?”
李瞎子一听这话,觉得十分有理,他不乐意嫖这妈妈,可这妈妈要是主动服侍他,也不是不可以。正要应下,却想起这妈妈刚才那幅嘴脸,端的是一口恶气咽不下,气极之下抬脚将这妈妈踹到一边。
“哎吆!”
宋三娘一对饱满双峰被李瞎子硬踢了一下,疼得失声叫了出来。柳子媚见状,忙上前扶住宋三娘,也不知哪来的胆气,对李瞎子怒道:“你们身为朝廷的侯爷伯爷,不去为国杀敌,却来打砸青楼,欺负女人算得什么英雄?……你们就是帮土匪!”
一听这话,蒋秃子乐了,嘿嘿道:“好叫柳大家知道,本侯可不是什么英雄,本侯就是个土匪,想当年本侯可没少打家劫舍,要那会碰见柳大家这般的可人,本侯也不会跟咱大帅下山干买卖了。”
蒋秃子这样说,李瞎子不乐意了,你蒋秃子当年干过土匪,俺可没做过。不过想想自己从前在绿营干过的事和土匪也差不了多少,便硬生忍着没吱声。
柳子媚滞得一言不发,对方身为堂堂侯爷,却自承土匪,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又有什么话能说。
“拖下去!”
李瞎子见着这妈妈和那王五心烦,挥手就让拖下去。蒋秃子是存心要砸了这德翠楼,对柳子媚也是没了胃口,根本不去正眼看她,只叫周保国的人动手。前院后院到处砸,闹得动静极大,不过还好,没将院子里的一众姑娘如何,也还有几分人性在。
这边蒋秃子和李瞎子气鼓鼓的看着拆楼,却有顺天知府王天林求见。
顺天府是年后才设的衙门,这王天林是无锡县人,崇祯四年进士出身,曾做过扬州知府。弘光年间得钱谦益引入朝堂,后来清军南下,弘光倒台,他没有降清,而是回了家乡。因为这些年曾私下出资秘密反清,所以钱谦益向定武帝推荐其任顺天知府。
亲军围了德翠楼打砸,这么大的事,身为顺天府,王天林自是早早知道,不过他却是机灵的很,不敢来过问此事,因为三山街发生的那些事他早一个时辰前就知道了。
原是要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不入耳,免得给自家惹麻烦的王天林,却是架不过自家亲家的苦请,硬着头皮来做和事佬了。
王天林的亲家就是德翠楼的东主杜九德。杜家自洪熙年间就开始在江南行商,传承至今,家中子弟也多以行商为生,算是钱香门弟了。要说在江南,杜家也许排不上号,可在南京城,他杜家却是有很大影响力的。别的不说,仅是他家在南京左近的田庄就达数万亩,城中商铺也多达数十家,除此以外,江南各地都有他杜家的产业,据说在北直隶都有他家的生意。
家底到了这般程度,杜家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从前江宁布政使朱国治就和杜九德私交甚好。太平军光复南京城后,除了屠了满城,对南京城内的士绅富户倒也没有侵犯,一切依如从前。和过往一样,杜九德对于定武朝的新贵们也是刻意拉拢,不过军中的人他没有门路结交,只能和那些文官们打交道,多奉上孝敬,以为这些官员们能够庇护他杜家的产业。亲家王天林得太傅钱谦益保举出任顺天知府,这中间杜九德自然也是使了力的。
也真是在家好好的,祸事天上降。闻听自家产业德翠楼竟叫人给堵了后,杜九德自是大怒,不过也未放在心上。德翠楼有王五镇着,还养了一帮子人,有什么事摆不平。等听说又有锦衣亲军围了楼子,这一下却是坐不住了。不管德翠楼到底发生什么事,杜九德首先想的就是请亲家王天林出面,把这事和过去。他是生意人,官场上再有人脉,也不可能真和亲军的人过不去。
第972章 朱家早就完蛋了
顺天府的求见让蒋秃子和李瞎子都是不快,他们知道这金陵城的父母官来此肯定是来干涉他们砸楼的。有心不见,可这事不比周保国在三山街办案,怎么也是不光彩的,所以便要周保国将人带来,听听这顺天府有什么屁话要说。要是这家伙出言不逊,那便叫人轰出去便是,反正顺天府管天管地管不到他们头上。要是这家伙识趣,那今儿这事却能推到他头上,叫他给办了手尾,如此便能省不少事。
王天林在一众亲军的注视下胆战心惊的过来,看到被看押的一众姑娘在那哭哭啼啼,尤其是那柳子媚见着他就好像见着亲人似的,当真是一脸尴尬,他和柳姑娘可没什么。
“下官王天林见过香山侯,定朔伯!”
王天林来前不知道闹事的是香山侯和定朔伯,直到来了德翠楼才知道。从前他是没听过香山侯和定朔伯,可二人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的。就前阵,定朔伯还公然在大街叫骂起复的那众勋臣是婊子,一点都不忌讳,偏事后还无人敢提此事半句,由此可见这位定朔伯在齐王那里是如何的得信。而香山侯更了不得,据说早前在广东时就敢当众叫嚷什么“大帅做天子”,真正属于那种杀猪不怕开水烫的浑人,故而王天林心下很是忐忑,不知这两浑人会不会给他顺天府个面子,将今日之事善了了。
“顺天府来此,所为何事?”
蒋秃子微哼一声,他以为这顺天府会板着脸对他们说一通,不想对方却是邀请他们去赴宴。
赴宴?
李瞎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和南京城的官员们可没什么交结,又是在顺天府治下干打砸的事,这顺天府脑门被夹了要过来请他去吃酒。
蒋秃子眼珠子一转,干笑几声,然后一脸惊讶的对王天林道:“本侯听说顺天知府忠心任事,精力充沛,勤于政事,将南京城治理得是夜不闭户,人人太平,百姓丰衣足食,官府清廉为民,难得难得啊……我大明朝能有你这样的官员,真是天子之幸,万民之幸!”
“侯爷所言真是折杀下官了!下官只不过尽为人臣子的本份,下官一直提醒自己,万事都要以百姓为重,治理好这南京城是下官的本份,治理不好那却是下官的不是了。侯爷如此夸赞下官,下官心中惶恐,那是绝不可当的。”
王天林听了这话,心底是止不住的高兴,香山侯对他竟然有如此认知,真是出乎意料了。
“顺天府也不必谦虚,说吧,到底是何人请我兄弟赴宴,总不可能真是你顺天府掏腰包吧?”蒋秃子嘿嘿一笑,话锋一转便开门见山了。
王天林有些尴尬,可人都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他道:“其实下官是代这德翠楼的东主杜九德请二位爵爷赴宴的。”
“这楼的东主?”
蒋秃子眉头皱了皱,王天林察言观色,以为香山侯不愿意,正想要如何劝说,却见香山侯哈哈一笑,说既有人请吃酒,那便去趟便是。闻言,王天林顿时松了口气,答应了就好,答应了就好。
蒋秃子一口应下,李瞎子却是不肯,他打砸得痛快,哪里愿意去吃什么这楼的东主酒席。蒋秃子暗拉他一下,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去。走时,李瞎子气不过,吩咐周保国继续砸,他没回来之前不准停,又要把院子里的人都看住了,一个都不能放跑。王天林在边上听着不敢说话,只能苦笑,浑人就是浑人。
……
杜九德位于城东府邸的大堂上挤满了人,除了他杜家的人外,竟是请了其他一些生意上有来往的富商前来。蒋秃子和李瞎子随王天林到了杜九德家时,杜九德早就领着一家老小聚在门口恭迎了,一番客套之后,一侯一伯犹如被众星捧月般迎进了正堂。
“香山侯爷和定朔伯爷能大驾光临鄙宅,实是杜某莫大的荣幸,些许礼物,不成敬意,还请二位爵爷笑纳!”
李瞎子不识字,自是懒得看那礼单。蒋秃子虽也是不识什么字,可这两年在周士相的严令下倒是在军中上过一段时间课,拿本书给他看,他是看不下来的,可一张礼单还是能马马虎虎看下来的。他扫了一眼那礼单,微微一笑,随手交给身边的裘德,然后笑着对那杜九德道:“本侯是带兵之人,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也不知回赠些什么给你好,索性就不送了吧,以免显得太过俗气。”
“小民赠些孝敬本就俗了,焉能要侯爷也如我这般流于小节,侯爷客气了,里面请!”
杜九德根本就没指望这两个爵爷能回赠什么礼物给自己,所以对他这话也不介意。他的目的很简单,只要这二位能在他家吃顿饭,把德翠楼的事化解过去就行。现在目的达到,其他的是不在乎了。刚才亲家说德翠楼那边还叫砸着,虽是心疼,可也只能受着了。
一众杜家请来的陪客见着香山侯和定朔伯,那自是无比殷勤,纷纷上前大拍马屁,蒋秃子和李瞎子懒得跟他们一一说话,含糊几句便给应付了。入得正堂,蒋秃子眼睛一亮,因为杜家这正堂上悬着不少字画,有些还是前朝大家手笔,一番布置摆设看着十分的的书香。
可惜,摆设再好,字画再大家,李瞎子都是正眼不瞧的,他一双眼睛只在那席面上瞄。蒋秃子却是负手在那观赏了起来,一脸怡然自得的样子。见状,杜家一人灵机一动,凑上前满脸堆笑道:“难得今日香山侯大驾光临,不如就请侯爷留个墨宝。”
他这话刚说完,立马有几个富商跟着说好,杜九德也笑着说道:“如能得到侯爷墨宝,实是杜家幸事!”
留墨宝?
听到这个要求,蒋和微怔了一下,随即会悟过来,这是对方变着相的在拍自己马屁,而且拍得是那种让人觉得特文雅,特舒服的文屁。相较刚才的那些金银孝敬,这种马屁才叫好。
王天林却暗道坏了,拍马屁也是要看对象的,这香山侯乃一浑人武夫,你却叫他留墨宝,这不是存心要对方难堪么。
“侯爷是来赴宴的,还不赶紧开席,难道要侯爷在你杜家饿着肚子不成?留墨宝之事,还是改日再说好了。”
王天林一边说,一边朝杜九德打眼色,杜九德会意过来,知道这马屁拍得不合适,便跟着也道:“倒是小民疏忽了,侯爷快请上座,小民这就让开席。”
不料,蒋秃子却不干了,背着手来回走了几圈后,脑袋一晃,扬声叫道:“难得本侯有诗兴,你们还不纸墨伺候。”
这一出转变实在大出王知府和杜九德等人的意料,不过他们也是反应得快,只微愕一下,就立即有了动作。
“啊,好好!”
杜九德忙令下人将纸砚端了上来,自己袖子一卷亲自磨起墨来。
“侯爷,纸砚已经准备好,就请侯爷挥毫泼墨。”
杜九德抢了磨墨的差事,王天林自然不能跟他一般计较,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