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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敏郡王以为是鳌拜害死了科尔沁亲王不成?”
苏克萨哈不知道当日之事,只知敏都、明安达礼他们明着是向鳌拜发难,但实际却是向两黄旗发难,是向皇上发难,再结合之前叶布舒他们的表现,他知这事不简单,故而立即挺身出来为鳌拜解围。
索尼也没有任何迟疑,扬声为鳌拜分辩,说当日之败并非鳌拜无能,实是明军太过狡猾,遂有惨败。至于吴克善等人之死,完全是意外,并非鳌拜的过错。
鳌拜任由他们辩说,自始至终也不吭一声。勒都到底年轻,且有关吴克善是被鳌拜害死一事,他也只是耳闻,没有实据。知道这个事情内幕的又都是两黄旗那帮人,不可能指着他们跳反出来帮着做证,所以一时倒也无话可说。
当日鳌拜要吴克善等人帮着阻截追兵,其带人在前面设伏,这件事情最后演变成鳌拜领着满八旗逃跑,吴克善等科尔沁兵却被明军的追兵杀得溃不成军,吴克善不幸中了流箭从马上坠落,成了继济度、岳乐之后第三个在南方战死的大清亲王。
事实真相显然是鳌拜蒙骗了吴克善,但事后的说法却肯定不是这么一回事,最后在顺治一道圣旨下,吴克善的形象极其高大光辉,但是毕竟当时还有很多科尔沁的人王公知道这件事,所以有了很多流言。
“果真是这样吗?那为何科尔沁的人都退出了关,还发誓再也不与我满州结盟了?”
明安达礼虽不是内大臣,也不是满州人,但其资历很老,早在天聪年间就为大清卖命了,加上其在蒙军旗有很大的威望,故而敢直接将科尔沁人的说法在这大殿上直接说出来。
索尼一时语滞,不知如何解释科尔沁郡王额森等人带着族人自行出关,又宣称不再替大清效命一事。
这时却见太后布木布泰起身说道:“科尔沁是我的娘家,娘家的事我这太后再清楚不过了。你们也不必猜测什么,是我让人叫额森他们回去的。我科尔沁子弟为大清流血牺牲,又不服这关内水土,军中染疫的甚多,让他们回去休整一下不是什么大错吧?至于什么不再结盟纯属谣言,你们若不信的话,哀家回头便召额森他们进京,如此,你们总能信了吧?”
太后这么说,明安达礼倒是没法再抓着这事了。敏郡王勒都对太后也有些发沭,不敢顶她,于是便看了叶布舒一眼。
叶布舒看了眼身边两个有些惊惶的侄儿亲王富绥和杰书一眼,扬声对太后说道:“太后,咱满蒙子弟打太祖太宗起就在战场上拼杀,今日的大清完全就是咱满蒙子弟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所以要说战死,没人多说一句,可要是叫小人在背后把咱们给害了,那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别的事我也不想多说,我只问太后一句话,两白旗的事总得有人出来担责吧?”
“不但是两白旗的事,我们其余四旗死了那么多人,这北京城是家家戴孝,要是朝廷不给个说法给咱们,我们都没脸去跟那些孤儿寡妇说!”
一众非两黄旗的满州大臣们纷纷鼓噪起来,蒙八旗的也有不少人掺和其中。他们是真的憋着一肚子火,扬州损失的三万满蒙子弟,有大半都是下五旗的,所以京中现在是流言满天飞,都说皇帝偏着两黄旗,保存嫡系,只让他们这些下五旗去送死卖命。
这些流言,其实也就底层的旗民相信,这殿上的王公大臣们是一个都不信的,但他们依旧愤怒。愤怒的原因却是皇帝的亲征行为导致满州元气大伤,导致大清风雨飘摇,甚至都有被迫退出关的可能。这让在关内享受了十多年汉人血脂供养的他们如何能接受。所以他们必须要联合起来,挽救自己,也挽救这大清。
“你们要朝廷给什么说法?”
布木布泰也看出这些大臣们意欲何为了,她沉着张脸喝问了句,结果下面的人却畏于她的积威谁都不吱声。无奈,首倡之人叶布舒索性就拉下脸面,叫道:“死了这么多人,皇上必须给八旗一个交待,要不然大伙不服!”
太后哼了一声,目光如刀一般落在叶布舒脸上:“你叶布舒是哪个旗的,皇上又怎么给你个这兄长交待?”
“我!……”
叶布舒被太后这句话呛得脸色通红,两红旗的固山额真塔依礼见状愤声说道:“叶布舒是两黄旗的人,可太后莫不是当咱们两红旗的人都死绝了么?”
“两白旗的也不是都反了!”
几个留守京中的两白旗固山和都统齐望一眼,俱是出班。
“我们两蓝旗的也等着皇上给交待呢!”
正蓝、镶蓝旗的大臣们也拿出了勇气。
礼部尚书觉罗郎球是镶蓝旗出身,见群情汹湧,除了两黄旗的六旗都咆哮开了,也公然宣称:“大清是咱八旗打出来的,不是两黄旗一家打出来的!”
这话一说,两黄旗一众将校人人怒目,有人竟然将手按在了刀柄上,似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富绥和杰书这两个亲王是吓坏了,两人年纪都不大,没有什么处事经验,俱是呆立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敏郡王勒都是镶红旗的旗主,没有他的授意,旗内的人也不会参和进来,所以见声势闹这么大,两黄旗的人竟然还敢有动手的意思,也是勃然大怒。
“文程,这可如何是好?”
宁完我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紧张的握住范文程右臂。范文程也是心乱如麻,眼前这场景让他想起了十七年前盛京城中那一幕。只不过那时,多尔衮尚在。
大学士冯铨和成克周可是吓坏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悄然往后退了退。满州人闹将起来,他们这些汉官还是离得远远得好。
殿内早有两黄旗的人见势不妙,悄然吩咐人往西山报讯,要皇帝马上回宫。
索尼和苏克萨哈身为内大臣,又是皇帝最亲信的臣子,这时眼看六旗冲他们来,自是不甘示弱。可鳌拜却跟木头人似的站在那,就是不站出来,这让他们有些不满,埋怨鳌拜是不是在扬州把精气都败没了,要不然怎的就不动。当年盛京时,多尔衮那么大的势力,那么气焰不可一世,你鳌拜不也是没怕过,敢公然带兵和多尔衮硬扛嘛,怎的现在就不行了!
“够了!”
下面吵吧成一团,布木布泰气得浑身哆嗦,右手重重一拍,怒道:“胜负兵家常事,谁个说天下有常胜将军在了,就是太祖太宗还有吃败仗的时候。要是吃了败仗就自家在这闹哄,满州早垮了!”
韬塞听了这话,忍不住反驳道:“太后,理是这个理,可打太祖太宗起,吃了败仗总得惩治,要不然何以服众?”
布木布泰没有理会韬塞,她径直看向叶布舒:“叶布舒,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叶布舒缓缓道:“没别的意思,皇上太年轻,有些事拿不住,必须得有人替皇上管着些,要不然任由皇上这么下去,咱大清迟早要完完!”
第933章 盛京八旗入关
“对,必须得有人管管皇上,不能再让皇上这样了!……咱八旗经不起折腾了,再折腾下去,大伙一块退出关喝冰水、吹寒风去!”
“太祖太宗留下的基业,可不能让皇上给毁了!”
韬塞第一个附和四哥,明安达礼、车克等人亦是连连点头,都说皇帝这样子不行,必须要有约束。两白旗那几个人言语更是激烈,只差说皇帝已经不适合再当大清的皇帝,这龙椅得换个人来坐,要不然江山社稷就不保,三代满州人的心血也将不保。
殿中一百多满蒙汉官员,支持叶布舒等人意见的竟是占了三分之二,看着真是人心向背。三十多两黄旗的人孤零零的站在那,人人背上冷气直冒。十多个汉官也是人人惊恐,只觉大事不好。
布木布泰是越听越惊,她觉着事态似乎已经不在自己这个太后的掌控之中。她后悔不应该召集这次议政会议,更不应该将叶布舒他们列席议政,这些太宗的儿子们装了十多年,终是原形毕露,他们要和他们的大哥豪格一样了,只恨多尔衮不在了,没人能替她镇住这帮人。
索尼和苏克萨哈等人从震惊变得警惕十足,不时有两黄旗的人偷偷溜出去,看样子索尼和苏克萨哈是要偷偷调兵过来,万一那帮人真要逼主子退位,说不得也只有血溅乾清宫了。不少两黄旗的官员现在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盼皇帝回宫如盼星星盼月亮般。有人心下埋怨皇帝也真是少不更事了些,南边败的那么惨,他怎么就不知道京中定然有人会生事,不早点回宫坐镇阻止这些人,反跑去西山休养,这真是轻重缓急不分。
苏克萨哈这会也是自责连连,对未能察觉叶布舒等人串连发难愧疚不已。
两黄旗的人小动作如何瞒得过另六旗的,亦是有人悄悄退出去。外面的侍卫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知不时有各旗官员出来,然后一脸紧张快步而去。侍卫天生的警觉让他们不由自主往大殿靠拢。
“这可如何使得……”
宁完我只以为叶布舒他们这是联合起来要逼皇帝退位,所以吓得颤声道:“镇国将军,皇上是年轻,有些事情做得是不对,也冲动了些,可本心也是为了大清好。再说,不是有议政王公大臣会议么,有什么事情都可在会上议,皇上那里也不是听不进去的,何以要闹成这样。皇上再有什么不对,咱们做臣子的规劝便是了。”
叶布舒哪里肯听宁完我这老汉官的话,况且这事已经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摇头道:“议政王公大臣会议不行,历来会议,皇上听得进多少?就是御驾亲征这事,会议是反对的,可皇上是怎么做的?再者,皇上现在是连这议政王公大臣会议都不愿开了,要不然怎的就学汉人弄了个内阁出来?……”
这一番话说得宁完我无言以对,自皇帝亲政以来,确是事事乾纲独断,纳不进下面的意见。当时简亲王济度和安亲王岳乐尚在时,皇帝就早想罢了这议政王公大臣会议,要不是几个亲王极力抵制这事,只怕早几年就会就开不成了。后来皇帝见强罢议政不行,便趁着济度在广东战死,岳乐独木难支,改设内阁,意欲通过内阁架空议政。这件事在从前,倒也无有多大影响,可现在被拿出来说,对皇帝可是大大的不利,至少人心这块,皇帝是丢得大了。
“皇上单是年轻也就罢了,可为君者必要仁义为先,然安亲王之事,实是叫我正蓝旗上下寒心。”
正蓝旗的人将安亲王岳乐被皇帝改名为猪狗,抄家之事提了出来,这一说,非两黄旗的满州官员们更是个个对皇帝大不满,就是两黄旗内有些人心下也觉主子有些事情是做得太过份了。
苏麻偷偷的看了眼太后,发现太后的呼吸虽是急促了些,但仍能保持着镇定,但她却不知太后能保持镇定到何时,万一下面真要逼皇帝退位,那太后如何是好呢?
眼看得殿中争论之声越来越大,且隐隐向着要皇帝退位的方向去,范文成眉头大皱,轻步上前走到叶布舒面前,开口道:“镇国将军想怎么管着皇上?”
正在争吵发难的百官立时静了下来,人人都盯着叶布舒。目光有期待,有支持,也有愤怒和咬牙切齿。
叶布舒扫视众人一眼,心无所畏扬声道:“我觉着,咱大清现在必须得恢复祖制了。”说完侧脸去看太后布木布泰。
范文程一怔,不知道叶布舒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祖制?”
布木布泰从殿上缓缓走下台阶,立在玉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