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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克善不吭声,一众蒙古王公们自然没人自告奋勇,这让鳌拜很是无奈,但他不得不开口说出他的想法。
“南人的军马追得急,儿郎们都没心思和他们对敌,离扬州城还有几十里地,再这样跑下去,便是咱们能走脱,儿郎们怕是折得太多,所以我们得挡他们一下,便是不能败了南人,也得叫南人的军马不敢追咱们。”
“儿郎们都成这样子了,怎么挡?鳌拜你说的也太轻巧了些,要能挡的话,刚才你怎么不去挡,偏这会要挡了?”
科尔沁右翼前旗多罗郡王额森话音很是讥讽,另有几个蒙古王公也叫嚷起来,都说满兵跑的时候先跑,这会鳌拜却说要挡,算盘未免太精。有人直说鳌拜这是要让他们蒙古子弟去死,保他满州儿郎。蒙古王公们的叫嚷一众满州将佐都是气得脸色铁青,从前,这帮蒙古人可不敢这样。
有个蒙古郡王甚至说出了他要带人回草原,往后再也不进关了。鳌拜将这话清楚听在心里,面上不动声色,只看着吴克善。都这时候了,你这大清的国舅总要拿出个样子来吧。
吴克善也有些纠结,他不想挡什么南人军马,可鳌拜说的也有理,况他真的不有所举动,似乎也不好。于是他抬手示意王公们别吵,问鳌拜道:“怎么挡?”
鳌拜吸了口气,沉声道:“鳌拜请诸位王爷在这挡他们片刻,我领满州子弟到前面设个埋伏。王爷们摆出架势来,诱他们过去,追来的南人军马并不多,正是击破他们的大好机会。”
“打个埋伏?能成?”吴克善沉吟起来,思量鳌拜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见吴克善没有拒绝,鳌拜心一动,忙道:“南人追咱们甚是张狂,只以为咱们军心全无,且追来军马必不会多,故而我以为王爷们只要稍加抵挡再撤,南人必会中计,不疑前有埋伏。”
鳌拜一番言辞,倒是让吴克善有些心动,自家军马也有许多,这一路仓皇北撤,才会让南蛮子的骑兵追得不成样子,真对起仗来,南蛮子未必就能讨得了好。再者真如鳌拜所说,再这样跑下去,他这王爷能回去,可族人们怕真的要损失不少。鳌拜只是提议设个伏,并非让他们转头回去和南人军马硬拼,听着倒是可行。他回头看了眼队伍后面,回首问鳌拜:“你有几分把握?”
“不敢说十分,总有八分。”
鳌拜话音刚落,额森就讥笑道:“鳌拜,你们满州人还能打吗?八分?我看能有两分就不错了……刚才,你们跑得可是比兔子还快。”
此言让鳌拜身边的满州将校勃然大怒,他们纵是对太平寇畏惧如虎,但绝不会自承自己真的害怕,不能打。蒙古人这话,不亚打他们耳光,让他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咱们是得挡住南人,不能就这样跑。”
眼看满蒙又要争吵,吴克善连忙挥手制止,又用凛厉的眼色镇住了几个想说不干的蒙古王公们。
吴克善在科尔沁威望最重,其部军马也是最多,众人都唯他马首是瞻,既然他已决定,众王公们寻思危险不大,也确有好处,便不再反对。
吴克善知道不能再在这耽搁时间,多耽搁一刻,满蒙子弟就多死一片。于是他让鳌拜速去安排埋伏,自己则吩咐众人领亲卫将溃兵弹压住,能聚拢多少就聚拢多少。又选一稍开阔处,示意便在这里和追来的南蛮子打上一打,然后诱他们入伏击圈。安排这一切后,他打马叮嘱鳌拜一番。
鳌拜目送吴克善等蒙古王公离开,不时还在马上微微欠身回礼。等到吴克善他们走远后,他脸上神色一下就阴冷下来,策马调头疾驰,召来贝勒屯泰和副都统雍贵等人。
“鳌拜,真要伏击南人?”
屯泰对鳌拜的安排抱有怀疑,万一伏击不成,他们可就没法跑了。雍贵脸白的厉害,对伏击也不抱多大希望。南人可是狡猾得很,那贼秀才连诈死都弄得出来,伏击这等雕虫小技,对方能不防着?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众满蒙将校都是头皮发麻,刚才和蒙古人对骂的厉害,那是死要脸子,真要留下和南人拼硬仗,他们心里都发怵。不想,鳌拜却是吩咐他们:“叫儿郎们向北疾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停下!”
……
扬州南城,挤满了拼命翘脚向南边张望的大清文武。
大清的皇帝,年轻的天子福临也在城门楼上端坐着,可说是端坐,可左右的侍卫都知道,皇上这会比任何人都急。
从贼秀才城下被炮击,太平寇全军撤退,鳌拜领军追击已经过去两天,但却没有确切消息传来,那贼秀才到底死没死,现在成了扬州城内大清官员们心头的最大疑问。官员们碰面,议论得最多的也是这个,就好像贼秀才的生死是千古第一疑案般,让他们无比好奇,不把答案弄明白,他们怕是死都不肯瞑目。
鳌拜走后,顺治命索尼负责扬州城防,因为贼秀才被炮击,太平寇全军撤退的利好消息,城内清军虚火很高。顺治在前天也特意下旨大赏酒肉,好好让将士们饱餐一顿。巴哈纳也奉旨列出了长长的名单,准备等鳌拜捷报传来,就大行犒赏。往各省的塘报也都备了下来,往京里的捷报也早早写妥,现在,万事俱备,就等东风了。
贼秀才一死,正如索尼他们所分析,太平寇必将分崩离析。那个南京的伪定武皇帝到时就任由大清搓捏了,弄得不好,这个伪定武和当年的永历一样,会吓得自己丢弃南京跑路。这样大清就能重演十五年前那幕——不费吹灰之力就再下明人的南都。
扬州今日真是好天气,风清气朗,阳光普照,坐在城门楼上,能见度极高,一眼能看出十来里地外去。
顺治很喜欢这种俯瞰一切的感觉,君临天下的滋味真是美,自从贼秀才崛起广东以来,他已经很少体会到这种滋味了。
第903章 又败了?
城门楼上风光独好,皇帝看着也是心情大好,可去年的新科探花郎叶方霭却不觉得有什么好。风景独好不假,可这风也大,冻得他耳朵生疼,两手也是冰冷,却碍于皇帝跟前不敢搓一搓,又或将双手放在袖间暖和一下。探花郎嘛,总有有个探花郎的样子。再说了皇帝都没怕冷,你一臣子怎的就能怕冷了。
叶方霭现在做的是翰林院编修的官,同榜的小同乡状元徐元文任的是修撰,和同年好友熊履赐一起为阿哥们进学,换在前朝,那便是东宫教谕,不出意外将来铁定入内阁的。叶方霭也想为阿哥们讲学,可这次皇帝御驾亲征,内阁也随行营办差,大学士巴哈纳点了他叶方霭的名,让他随驾行走,必要时为皇帝讲说汉人典故,这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事,所以叶方霭倒也不眼红徐元文他们。毕竟皇帝正年轻,阿哥们想成为新君,怕没个二三十年不成,所以真比起来,还是他在御驾身边行走的编修赚便宜,也许他这探花郎在仕途上会比状元郎更进一步吧。
顺治也是知道叶方霭的,对他很欣赏,去年唱榜后,顺治亲谕叶方霭:“朕知汝久,特拔汝为一甲进士。”南下这一路,又多次听叶方霭讲经,对索尼他们几次称赞叶方霭的文章,这让叶方霭更是欣喜。只是自打南都失守,前方战事屡屡不顺后,顺治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听这汉人探花郎讲什么经典,也没心情看什么文章,每日愁眉苦脸,叶方霭自是再无机会面见圣君,每日呆在自己的屋中,心里也是提心吊胆。他很害怕,因为他是昆山人,而现在家乡落在了太平寇手中,却不知家里有没有因他这大清探花郎的缘故遭到太平寇荼毒,就如当年李自成大军进北京后拷打城内官绅那般。还好,天佑大清,扬州城下那一炮,竟是力挽狂澜,令得拨得云雾见日出,三军喜笑颜开了。
城头上,皇帝在等鳌拜的捷报,满蒙将领们在等,汉军汉官们也在等,叶方霭同样在等。只是他毕竟是个文弱书生,平日又很注重休生保养,陡不丁在城门楼上吹冷风,还真是受不了。然纵是如此,叶方霭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做好随时上前为皇帝答疑解惑,或献诗一首的准备。半个多月了,这可是皇帝再一次召他至身边,叶方霭如何能不把握这个机会。
满州大学士巴哈纳和漕运总督蔡士英等官员亦在城门楼,此刻一个个满面春风,相互间交头接耳,不时发出阵阵笑声。笑声掩饰了他们内心的焦虑和迫切,也让心急的皇帝难得的收住了性子。臣工们都能耐得住性子,身为皇帝,顺治又怎能表现得跟个毛头孩子般。他起身站起,双手搭在垛口上,片刻后,他转身唤了一声:“叶方霭,你是江南人,你可去过江宁?”
听到皇帝点自己名,叶方霭一喜,忙上前道:“回皇上话,臣早年曾在江宁进学过两载。”
“江宁是个好地方啊,虎踞龙幡,地势险要。书上说江宁作为九朝古都,山川形势极为雄伟,也非常秀丽。明太祖在此开国建都,人才辈出,文风称盛,这地方有龙气啊。”顺治很是感慨,“朕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南下,只可惜不能亲眼去江宁看一看。”
“皇上,江宁雄伟秀丽不假,可自豫王大军过江,这江宁可就没什么龙气了,现下龙气在北方,在我大清!臣当年游江宁,但见楼阁冷落,管弦匿声,哪还有半分金陵之象。”
叶方霭的奏答让巴哈纳不住点头,蔡士英也笑了起来,暗道这探花郎倒是会说话。顺治也笑了起来,对叶方霭微一点头,想到一事,随口说道:“听说明太祖在金陵贡院秦淮河畔设有官妓一所,名为大院,将元末被掠来的年轻美女充入其内,做官僚士人作酒宴中的陪侍,还为这妓院赐了一幅对联,不知这事是否为真?”
“此事是有的,明太祖曾为大院制御联一幅,上联是:“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下联是:“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
“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几辈痴人,妙啊。”
顺治不住点头,他才不会去问这对联是否真是朱元璋所写,他负手回到御椅前,端起茶水轻饮一口,道:“听说江南女子个个妖冶,倾国倾城。闻扬州女子以文雅、缠足而着称,苏州女子则以发式精美和一口吴依软语而闻名,那么这金陵女子又有什么特征呢?”
“这……”
叶方霭没想到皇帝会问他金陵女子有什么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蔡士英见状,立时凑上前谄笑道:“皇上,金陵女子妙在秦淮河。那秦淮两岸的女子身份又有不同,河南是属于南曲儿的,姑娘们除了请歌侑酒,陪侍筵宴而外,尚能保持玉洁冰清之气节。倘有了如意的郎君,才肯以身相许,并要举行一种仪式以向众人说明是名花有主了。而河北一带的妓院叫北曲,又名朱市,未免显得乌烟瘴气了些。”
“秦淮河朕知道,朕也知道十多年前还有个什么秦淮八艳,嗯……那蔡卿可知道,现如今,这秦淮河唱南曲的可还有妙龄的色才双馨的女子了?”
这个问题蔡士英也答不上了来,毕竟他好多年没去过金陵,眼下金陵又被太平寇占了,秦淮河真有什么名妓,恐怕多半都叫贼寇们抢去快活了,他还是不要乱说的好,要不然皇帝一时性起,让他蔡士英去弄几个秦淮姑娘,他可就无从下手了。
“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