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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军老四镇实施了连坐法,战场之上一人退则一伍斩,所以若有士兵因为害怕后退,第一个要他性命的不是清兵,而是他朝夕相处的战友。
更要命的是除了军中连坐法,还有一柄利剑悬在士兵头上,那就是若他们不战而逃或未奉命令擅自撤下,那么他们的家人将会因为他们的懦弱胆怯付出沉重的代价。这个代价有轻有重,轻则剥去该户家庭所享有的一切军属待遇难,充为苦役,重则全家老小都要被处死。这是条极不人道的法令,残酷到宋襄公等人屡次规劝周士相罢除这条法令,然而21世纪来人的周士相,却毫无那个时代的价值观和理念,反执着于暴力和酷刑。
他经常放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这是个乱世,这是个人命贱如狗的乱世,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乱世,所以乱世必用重典。非重典不能大治,非重典不能力挽狂澜!对敌人如此,对自己人也应如此。执念于合理的法度,在这乱世和痴人说梦有什么区别。满州人就不讲法度,也不问情由,更不用什么重典,他们只以屠刀说话。事实上,他们的做法很有效,所以我们要学习。对于士兵和百姓,我们现在做的只能是一条,那就是保证战斗的胜利,保证我们治下的百姓不用挨饿。只要满足这两点,哪怕是再严酷的法令都是合理的。存在即合理,合理即存在。”
太平军没有出台针对被俘或投降的士兵家人有什么惩处,但是小北山上的太平军士兵此刻想着的哪怕是战死也不会投降,因为在此之前,清军在独山州坑杀了降兵和民夫三千余,在南丹又集体屠杀了俘虏和民夫四千余,可以说,清军往柳州推进的一路,没有降兵和俘虏及民夫能够生还。
清兵杀俘,残忍的杀俘,且大多是坑杀,这便断绝了太平军士兵投降的念头。
死,人人都害怕,但如果非死不可,那就选一个好一点的死法,能够给家人带来荣誉和好处的死法。
小北山上尚在苦战的太平军士兵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手中有刀。所以,他们宁愿战死也不愿投降。
吴麻子已派人向柳州搬援兵,只要他能坚持小半个时辰,援兵就能赶到。
……
“禀提督大人,柳州方向有明军出城,似是奔小北山来的!”
山下清军大营,时刻探察柳州方向明军动静的清军探马第一时间将城中太平军出城援救小北山的情报禀报给了线国安。
“出城的明兵有多少人?”
“三千左右!”
“三千?”
全节听了这个数字,失声笑了起来,“派这么点兵来救小北山,明将得失心疯了不成?”
“明将不是得了失心疯,他只是不知道本督这次进攻下了多大的本钱。”
线国安笑着摇了摇头,命令汉军都统王胜统领马队前往拦截出城的明军援兵,不使他们靠近小北山一步。王胜的马队有两千多骑兵,对付只有三千人的明军援兵是绰绰有余了。
在先前的数次进攻中,柳州的明军也曾出城增援过小北山,但线国安从来没有派兵拦截过,因为只要小北山在,他就无法将柳州明军拦住,不仅拦不住,还要承受山上的炮火。现在,明军的火炮已经哑了声,他可以放心大胆的派兵去拦截柳州明军。
“明军这个时候来救已是晚了,早半个时辰或许还能挽回,现在,哼哼。”全节冷笑一声。
线国安拿起千里镜看了会,发现攻上山顶的兵马虽然被明军赶了下来,但很快又冲了上去,不由微一点头,转首问全节:“北面有动静没有?”
全节道:“徐天佑没有消息过来。”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北面那支太平军是个威胁,前番在南丹时,我曾想将这支太平军吃掉,只可惜那支太平军跑的太快,提前跑了。”
想到这事,线国安就有些可惜,也有点后悔,要是早一点派骑兵拿下庆远,切断那支太平军北逃之路,功劳薄上便能再添一笔,现在也不必担心北面了。
全节道:“北面那支太平军不过几千人,又是被咱们一路撵过来的,他们连柳州都不敢去,可见对咱们有多怕。所以提督大人不用担心北面,照末将看,北面的领军之人恐怕多半是存了保存实力观望的念头。
听了全节这话,线国安轻笑一声,心下有些赞同,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吩咐传令兵道:“你去告诉徐总兵,无论如何他都要给我堵死北线,这边哪怕是天塌下来,他都得给我钉在那里。要是让北面的太平军冲过来,你告诉他,就说我说的,让他自己抹脖子,省得我动手。”
“喳!”
传令兵应声而去,全节笑道:“徐天佑听了提督大人这番话,恐怕脸要发青。”
“小心驶得万年船,今日之战我顶着信王催兵的压力谋划了这么久,定要一举成功,若失败的话,假的就成真了。”
全节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今日若还是拿不下小北山,他们的确没法再在这柳州呆下去了,最好的结局是撤兵回到庆远喘息,最大的可能便是一路返回贵州。毕竟,他们从云南千里回返,携带的军粮物资也不是太多,要不是在都匀的广西巡抚陈维新提供了一批粮草,他们也不可能在柳州耽搁这么久时间。
第574章 戚家军南下
柳村,以柳江得名。
村中的百姓早就跑光,现今,柳村成了太平军第五镇丙旅的驻地。
村头,高高飘扬着两面军旗,一面是第五镇的镇旗——麒麟军旗,另一面则是绣有“戚”字的大旗。
太平军帅周士相为防兵为将有,严禁各部打出代表将领姓氏大旗,但唯第五镇这个丙旅被特许可以打出“戚”字大旗,这是因为他们是戚家军的延续。
“临阵诈称疾病者,斩首!”
“临阵抛弃军器者,斩首!”
“……”
戚字大旗下,一队新兵正在队正的带领下一字一句诵读着军规。
新兵入军营第一天就要背诵军规,这是戚家军的规矩。几十年来,这个规矩从来没有改变过。哪怕,那支强军已在辽东葬送,但只要戚家军还有后人在,戚家军就没有亡,他的规矩依旧在。
看着这些年轻的新兵,旅校于世忠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这些新加入戚家军的士兵很幸运,因为他们可以在军旗下背诵军规。而他们的旅校大人,当年则是在戚大帅和父兄灵牌前背诵的军规。
怕死的,千万别当戚家军!
在将义乌的农民和矿徒从山中带出来的那刻起,戚家军就告诉了世人何谓治军。
治军,只在一个严字。
一条条的军规,透出的只有一个杀字。
若你是铳手,在战斗中开铳早了,军令无情,斩首。若甲长和队友发现不告发的,一起杀;若你是保护铳手的士兵,铳手阵亡,你就会被斩首偿命!凡是临阵退缩,允许甲长割兵耳,队长割甲长耳,哨官哨长割队长耳,把总割哨官哨长耳。收兵回营,查无耳者,斩;一人退却则一人被斩首,全队退却则队长被斩首,队长阵亡而全队退却则全队被斩首;埋伏作战,遇贼不起及起早者,队长斩,各兵捆打。不服上官,令不行,禁不止,杀平民冒功、奸淫妇女者皆斩。
戚家军的军纪近乎残酷,甚至于行军途中尿急离队小便者也要割耳;喧哗说话者,捆打四十;训练还有考核,凡是成绩在中下的,捆打;凡兵逃走,同队之人各捆打。平时军中除了统一唱军歌,没有任何娱乐,不许拉家常煽动乡愁,更不许说家乡话,不得唱家乡歌,饮酒赌钱者一经发现立即斩首……
一条条透着杀字的军规让新兵们脸色都有些发白,更是凛然。
或许,戚家军的很多军纪和太平军的军纪并不冲突,但是于世忠还是坚持将当年戚大帅制定的军规一条条的告诉士兵们,让他们牢牢记住。
一条条的军规诵读后,照例,教唱戚家军军歌,戚大帅亲手所作的军歌。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
……
新兵入营规结束后,新兵在各自队正的带领下入营,于世忠却没有离开,而是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大旗下。
他的脸上有愁色,他似在等待什么。他的内心很焦虑,也很不安,但他却不能将这不安表现出来,因为部下们在看着他。
数骑自北方奔驰而来,马上骑士翻身下马将一封急令递到了旅校手中。
于世忠看过之后,脸上不再是愁色,而是怒色。
“父亲,指挥大人怎么说?”
于世忠没有回答儿子,而是将那军令猛的一把撕碎,毅然决然的对诸将下令:“全旅即刻南下!”
诸将闻令,没有任何质疑,也没有任何犹豫,纷纷领命遵行。
“父亲,指挥大人是不是不让我们南下?”
知子莫如父,知父莫如子。于佑明知道父亲为什么发怒,他猜到了军令上说的是什么。
“违抗军令是死罪,事后,我会向大帅请罪!但这一次,我们不能再跑了。”
于世忠的回答很决绝。
于佑明没有说话,但他以行动表达了对父亲的支持。他沉默的拿着他的长枪去了他该去的地方,那里有他的战友们。
丙旅从柳村开出,不再如先前一般往北,而是朝南。
十几里外,接到丙旅南下的急报后,第五镇镇将赵自强愣在了那里。
……
夏大保是贵州土人,孙可望率大西军出滇抗清夺取贵州时,他这个土人被明军拉了夫子,后来因为其射术不错被提为了正兵。孙可望降清后,夏大保跟着的那个参将大人受旧主感召,毅然打开了自己所守的寨门,剃发降了大清。从此,夏大保成为了大清兵。
夏大保的箭射得很准,做为弓箭手,他不需要和披双甲的敢死之士一样冲在最前头,他只在后头,用他的箭射杀那些顽抗的明军。
夏大保一边张弓,一边从背后的箭筒中抽出一枝箭,瞄准一员好像是明军千总官模样的将领,习惯性的眯了只眼,然后五指脱弦,羽箭瞬间射向那明军千总官。
正带领部下结成矛阵欲图将突上来的披甲清兵赶下山的明军千总沈有田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心头就不由自主的一紧,眼角余光只见一枝闪着寒光的羽箭向他而来。
沈有田连深吸一口气的时间也没有,就听“扑哧”一声,那羽已正中他的胸口。巨痛之后,沈有田只觉自己的心突然收缩了一下,胸间血气上涌,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扑通”一声,整个人重重倒地。
“千户!”
目睹千户之死,护卫营兵总旗郑三猴子悲从心来,哀吼一声,举刀向对面的清兵砍去。“嗖嗖”两箭齐至,一箭正中其左肩,一箭却是正中其面门。
“呃!”
郑三猴子大吼一声,拔出左肩的箭枝,不顾血如泉涌,又去拔面门的箭,可是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淡淡的,只觉额头突然一热,旋即视线被鲜血遮挡,前方,什么也看不到。
第575章 点验首级
赵小妹比爹娘和兄长幸运的多,她没有死,而是活了下来。
控制了小北山北的大半山坡后,清军不再驱赶炮灰上山,因为接下来的战斗已经用不着这些可怜的炮灰替他们挡铳子,也不需要炮灰替他们趟平太平军的工事,再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