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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既然你们都愿替本帅办事,本帅也定不会亏待你们。你们且都下去,本帅这会心里很高兴,难得诸位如此深明大义,愿助本帅一臂之力,本帅别的不敢保证,保你们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却是小事一桩!”
一百多号人,周士相自然不可能一一与他们说话,和带头的说几句也就行了,他现在事情多,不可能把时间都耗在这的。示意徐应元把人都带下去送给宋襄公安排,宋襄公那里正在准备办一个短期官吏速成班,教材都是根据周士相给的意见编出来的,只要把这些投靠过来的官吏和士子往速成班里一送,迟则一月,快则半月,便能出来做事了。
周士相不担心这帮人会身在明营心在清,吃着太平军的饭却砸太平军的碗。他有个针对性的措施,那就是专门让廖瑞祥安排人手监管这些人,直至确认他们是老实办事而不是偷奸耍滑,背地里捅太平军的刀子才给予真正信用。
甚至如果有需要,周士相不介意学一学明太祖,在这帮家伙办事时专门弄几个大头兵拿着刀站在旁边看着他们。这种做法固然大伤这些读书人的颜面,可却是短期内最有成效的法子。长期嘛,走一步看一步了,周士相现在也算体会到什么是摸着石头过河,香山百废待兴,一应事务都是草创,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投入,物力可以抢,人力现在也只能抢,只有等到太平军可以真正吸引有本事的士人来投,这个问题才算是得到初步解决。等到太平军自己培养的人才能出来充实各级政权,这个问题便不复存在了。而这一切需要太平军至少能够拥有一省地盘才行,不然,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周士相要走,一众官吏、士子自然识趣,颂扬之声不断,这时却有一士子站出来拦阻周士相,他道:“总兵大人,学生乃是唐王部下,恳请总兵大人能送学生回唐王那里去。”
唐王?
周士相停下来怔在那里:哪冒出来个唐王部下?
细一想,不对啊,唐王不是隆武帝登大宝前的藩号吗,隆武帝登基后,唐王由其弟弟朱聿鐭袭封,也就是绍武帝。隆武帝和绍武帝都殉了国,哪又冒出来个唐王?
“好大的胆子敢蒙骗本帅,我朝两任唐王皆已殉国,何来唐王一说!”
周士相勃然大怒,自家好歹也是个秀才,这士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用个假唐王来哄骗自己。想走直接说便是,本帅又不是不通情理的,安敢如此欺瞒于我!
大怒之下吩咐左右:“拿下这妄人!”
言毕,却被后面的徐应元一拉,很是尴尬的提醒他:“大帅,是还有个唐王没死呢。”
第330章 唐王也可当皇帝
周士相很尴尬,他不知道隆武和绍武死后,大明还有一个唐王存在。身为永历朝廷的总兵官,却不知宗室藩王近况,更声称唐王已死,周士相的表现真是让那帮官吏和士子笑话了。
燥得满面通红的周士相先是瞪了眼提醒他的徐应元,后又瞪了一眼那自称唐王部下的士子,尔后便命人将他带到军帅府。接着泰若无人的从众人面前大摇大摆走过,等回到军帅府后,便立即让徐应元将所知道的有关唐王之事与他说个明白,省得等会见那唐王部下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有关唐王之事,徐应元了解的也不多,他只知道绍武帝朱聿鐭在广州登大宝后,便令其弟朱聿锷袭封唐王。广州城破时,城内24个明室亲藩遇难,但朱聿锷却率宗族数十人成功从广州逃到恩平守备王兴控制的台山地区。王兴奉其为主,用船经海路把朱聿锷带到万山之中、四邻大海的文村安置。
“卑职听说这个唐王朱聿锷被王兴带到文村后,仍奉永历年号,用明朝服制,屡次同清兵斗争。后来朱聿锷又让王兴率部迎天子移驻肇庆并上表臣服,随后劝说郑成功效仿,废除所立监国淮王朱常清,另外还公开表示揭阳的益王朱由榛、夔州的楚王朱容藩所称监国乃是偕越,让他们取消伪号,共奉永历为主。”说到这,徐应元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说道:“不过这些事情卑职也只是听说,是真是伪,卑职也不知道。大帅若想知道得详细些,恐怕还得另找人来问。”
“知道了。”周士相点了点头,并没有质疑徐应元所说的意思,而是问他:“你所说的恩平守备王兴是不是虎贲将军王兴?”
“二者乃同一人。”
徐应元很肯定恩平守备王兴就是现在被南明授为虎贲将军的王兴,因为当年他在广州做小吏时曾看到过一份战报,上面载有恩平守备王兴被永历朝廷封为左军大都督,挂虎贲将军印。当时他还纳闷,一个小小守备怎的突然就被永历朝廷封为了左军大都督,后来才知原来这王兴是因迎驾有功才被永历帝重用的。
周士相从宋襄公那里了解过广东各部明军情况,知道这虎贲将军王兴率部屯驻于台山、恩平一带,不过虽是挂将军印的左军大都督,但其实力却有限,手下只几千人马,曾与驻上、下川岛的凌海将军陈奇策一起参与过新会之役,结果是无功而返。
唐王朱聿锷、隆武帝和绍武帝的弟弟,仍然留在广东坚持抗清、虎贲将军王兴保着唐王在文村……
周士相陷入沉思,忽对徐应元道:“若你所说属实,这个唐王倒是个贤王。”
徐应元有些敬佩道:“唐王确是贤王。”他虽是贪生怕死之辈,但对于唐王朱聿锷这个明室亲藩却是真的很佩服,论胆色,当世亲藩无一人能与其并肩,便是永历帝都不能望其项背。
“这世道,贤王难得啊。”
周士相有感而发,起身在花厅中踱起步来,来回走了几次才停下脚步,转身说了句让徐应元大为惊恐的话。
“你说,这个唐王朱聿锷和永历帝比起来,哪个更合适当我大明朝的皇帝?”
“大帅!”
徐应元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卑职至归降大帅那刻起,便以明臣自居,身为臣下,卑职哪敢妄议君上!”
“哎,”周士相失声一笑,“本帅只是随便问问,此厅只你我二人,传不到第三人耳中,本帅为人处事,讲得是个就事论事,以本帅看来,天子遇事即跑,唐王却能留在险地坚持抗清,二者胆量一个天一个地,单以胆色而言,唐王肯定比天子更适合当皇帝。”
“卑职……”
徐应元被周士相这话惊在那里,哪敢插嘴说半句,心中暗诽:贼秀才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你身为明臣怎的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语来,若这番话传出去,不说昆明的永历朝廷如何看他,就是新会的陈奇策怕也要视太平军为敌寇,不共戴天了。这帝系之争可是闹着玩的?当年绍武和永历自家窝里横,结果被清军捡了便宜的教训可没过几年呢。你贼秀才好不容易有了今日这般局面,不思稳固,却想掺和这帝系之争,凭你现在这实力,你配掺和这事吗?
周士相似在自言自语,浑没有顾忌徐应元在边上。
“隆武帝在福京登大宝,殉国之后绍武帝兄终弟及再登大宝,那么按顺序,这个唐王朱聿锷似乎也能登大宝。当年唐、桂就有过相争,论对错,永历似乎不占理,万一过几年永历真的还是跑到缅甸去,那我是不是可以拥这个唐王来继续反清大业,把永历扔在缅甸不管呢?这样做似乎有利也有弊,利在大陆仍有明室皇帝可以号召天下,弊的却是拥明势力肯定要为此内讧,唉,麻烦……万一永历跑的时候我已经夺取两广,他不往缅甸跑,要往我这跑怎么办,这好像更麻烦,到时我是迎他还是不迎?……”
周士相的声音尽管很低,可是却句句传入徐应元耳中,只听得他既是一头雾水,又是胆颤心惊。
这事可难办,走一步看一步,先和唐王取得联络再说,朱由榔的德性终究靠不住,不能指望他。
周士相拿定主意,这才醒悟徐应元还跪在那,忙道:“你怎还跪在这?起来吧。”
徐应元忐忑不安的站起身,一脸困惑的看着周士相:“方才大帅说什么天子要跑到缅甸去?又要跑到广东来,卑职听得实在是糊涂……”
“本帅胡言乱语而矣,天子怎会跑缅甸去,又怎会跑我这来?你听错了!”
周士相的神情变得很难看,阴侧侧的盯着徐应元,看得后者脑皮发麻。好在,这神情也未有多长,周士相脸色一缓,对徐应元道:“你替本帅去一趟文村可好?”
“去文村?”
徐应元的脑子实在跟不上周士相的节奏,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周士相却摆手道:“你先去那自称唐王部下的家伙带过来,本帅要审问他。”
“是,大帅。”
徐应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奈只好一肚子疑惑的去提人。
第331章 露布告捷(上)
有明一代,云南一直被视为偏远之地,所谓天高皇帝远,云南人对于皇帝的印象远不如世镇云南的黔国公来得深刻,对于北方发生的惊天大变也没有深切感受,似乎那一切离他们很遥远,直到永历帝移跸昆明之后,云南人才知道大明朝的京师已被满州鞑子所占,大明朝的皇帝也被满州人赶到了云南来。
现在,昆明城中的百姓以天子驾临自豪,每日茶馆、酒楼、大街上听得最多的几个字便是“天子脚下”。不过,昆明城中仅热闹了几月,局势便骤然紧张起来。因孙可望驾前军兵犯云南,昆明城处于半戒严状态,各门都有明军盘察进出人员,唯恐孙可望的奸细混入城中生乱。城中也不定期对坊间居住人员进行盘查,更有谣言说天子马上又要离开昆明了,因为秦王孙可望的大军就要杀过来了。这谣言让昆明城中人心惶惶,再也不复天子来时那般热闹。
这日上午,昆明北城外来了一支奇怪的队伍。这支队伍带了十几辆马车和骡车,从外表看和寻常的商队没什么两样。但走近了细看,这支队伍却散发着和商队不一样的味道——寻常商队一般也就几十号人,这支队伍却有上百号人,且全是精壮汉子,人人腰间还佩着刀。为首的几人更是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令人只敢远看而不敢近观。
云南现在是特殊时期,为了加强昆明城的防卫能力,晋王李定国特意调了自己麾下的精锐兵马驻防各城门,驻守北门的便是晋王麾下的本兵,指挥这些本兵的是副将梁鸣远。
梁鸣远是大西军出身,早年一直追随张献忠造明朝的反,大西军联明抗清后,梁鸣远反倒做了明朝的官。不过身份的转变并没有让梁鸣远不适应,晋王两蹶名王的两次战役他都参加了,斩获也不小,积功升至副将,只差一步就可坐镇一方。这次若不是被晋王点名留守昆明,梁鸣远现在只怕已经带兵去迎战孙可望的驾前军,说不得已然立功升任总兵了。
守门的士兵发现城外来了一支奇怪的队伍时,梁鸣远正在观看手下的象兵训练那几头从土司手中得来的战象,闻讯后他立即带人赶到城门。
那支奇怪的队伍并没有马上进城,而是停在了城外二里地处,梁鸣远在城门楼上远远看去,就见对方的领头之人吩咐着什么,尔后那些精壮汉子一个个就脱去了身上所穿的短打汗衫,从马车里翻出新的衣服穿在身上。
梁鸣远看得清楚,那些精壮汉子穿在身上的是明军的衣服,这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有士兵叫道:“将军,他们打旗了!”
梁鸣远双眼微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