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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以及当地官员将领的情况,还有新近出现在江宁城内,又值得关注的对象和目标;
但是其中的重点,还是在驻防军马和国朝情治机构的一些消息。
驻军方面比较简单,随着大本营和行在的撤走,原本,目前江宁府境内主要是五路行司总管兼江宁留守宁冲玄麾下,以守卫陪都为名所重建得三个较小的下军序;分别是以驻守石头城行在的部分殿前军,残余的神机军和少量拱卫十二军的左后卫为基础,所扩充编练起来的神捷军、义胜军和果勇军。
不过因为作为军费和其他投入上的有限,这三只新军在编额和配备上严重不足,其中部分兵甲军械还是淮镇翻新卖出去战利品和淘汰货,前后三个军序加起来也不过十七个营约一万三千多员,而且新募之卒占了很大比例。
平时各自主要驻地和就食之所,分别在当涂、芜湖和六合三县,以半年一次轮流差遣两营部队,到江宁城中负责值守外郭诸门之要。
此外江宁外郭之内,还有大概隶属于文官系统——江宁尹麾下的五个营陪都防军,不过在训练和装备上,也就是那么回事了。据说除了弹压市面和维持秩序之外,就算是在当初江宁府形势最紧张的时候,也没有人指望过他们的战斗力。
最后,石头城的别宫里,尚有数百到一千规模的,各色班直所构成的离宫卫士,他们直接听令的对象则是当地的宫苑总监梁静贤。也是我需要格外关注的一个对象,毕竟,亲迎之礼就将在石头城的行在内举办的。
相比之下,更值得我注意的则是国朝在当地的强力机构和情治部门。
毕竟,作为一个有志于改天换地的野心家和体制下潜在造反势力的领头人,我怎么可能对国朝的密谍情报系统及其手段和对策,没有相应的了解和准备呢。
事实上光是在每年在淮镇境内出过意外,又能够确认身份的可疑人等,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例,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掌握了身份之后,就干脆放在明处反监控起来以安人心而已。
所以我南下之后,对于可能要面对和接触到的国朝密探组织,大致可以分为几大类。
其中处于金字塔最顶端,最为精干也行动力最强的,无疑就是与御庭卫士一起直接向幕府当主负责的四海卫了。
他们可以参与的范围几乎无所不在,刺察的权限也很广泛;但是似乎因为相对人数少而精,而通常只出现在一些事关军国机要的重大事件和关键领域当中。
比如在一些领兵大将和封疆重臣身边,按插上数量不等的四海卫,是历朝历代最常见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也许监控者和对象相处到死,可能都没有机会暴露/察觉身份的。
其次是其中名声不显,但是存在感最为广泛的,则是归属在朝廷体制内的正式组织——五房判事官,又称枢机五房,直接沿袭自前朝大唐全盛时代的体制,有着严密而相互制衡的分工体制;
其中具体分列有兵、礼、户、刑、吏五科,以大判事、判事官总览其务。
以兵科挂在卫尉卿名下,对口枢密院的军监司和边戎处,主对外征防敌刺和战情探查,平时受总参事府参调遣,战时派遣至各行司、军镇一级协助。
户科以司农寺为掩护,对口监理户部,核查天下户口民籍,财税流通,与管理国库的太府寺下稽核局互为表里,相辅相成,日常对口三司使而行使职权。
吏科挂在御史台名下,检查百官德行阴私,对皇帝和御使大夫负责,并受御使台调遣。
礼科挂在鸿胪寺名下,主日常对域和藩国差遣各种密谍、暗间,对皇帝和尚书省左仆射负责。
刑科挂在大理寺名下,主国中防间查谍,以及造反谋逆等重罪之属,也有协理刑部监察江湖会党,游侠人士,对皇帝和尚书省右仆射负责。
另有工事房,主器械、训练、研制、营地、杂务管理,上述五房的人员选配,在前朝大唐的时代,是直接对皇帝和总参事府负责。
而到了南朝大梁鼎立之后之后,则改名为五房判事,归属于了幕府领下的御庭会议和政事堂的二元体制双重下辖。也是正式编制最为庞大而分工明确详尽的一个综合情治部门,而具体人数和下属设置,在历朝历代有所侧重而发生添减变化;
目前大约维持的员额,模糊估计有一万两千到三万五千之间不等;主要是因为是吃皇粮的正式编制,其中应该还有不少已经成为勋贵和荫官子弟,所窃据的空头衔和虚位了;再加上国朝的财计紧张,恐怕已经没有那么多实质干事的在编人员了。
而在目前国朝的形势需要下,主要人员和资源都应当是侧重和集中在了兵(北伐平叛),吏(朝党纷争)、礼(海外藩务)三房为主。
事实上,我手下收容的情治人员当中,也有少数其实是来自于这些,被裁撤了基层人员和废并了相应职能的次要部门当中。
此外还有一些隶属部寺监下辖,在专业领域内拥有类似职能的中低层调查机构,比如京兆尹的左右军巡院,军造总监管下的内察人员,海兵总署和水师的纠检队什么的;不是职权范围过于狭窄,就是编制相当有限,也实在不成什么气候和规模了。
于是最后算下来,反而是武德司这种分布在都亟重地和大城望要之邑,只对国内侦闻中下层民间消息,明显属于二流的情治侦闻组织;
因为吸收了大梁良莠不齐的外围耳目和下线人员,而导致被诟病最多、深以为患的各种扰民和公器私用的例子;反而成为了明面上最为臭名昭著,也令人望而生畏,貌似最有威慑力的存在了。
因此我到了江宁方面,主要可能面对的也是这几方面的力量;
在这种思绪当中,我再次看到雄踞在奔流的大江之畔,高耸宽大的江宁城墙,以及城外新簇立起来的迎接牌坊;比起之前那些用竹木临时搭建的彩楼、彩棚,这座用雪花条石构筑而成的石牌坊,无疑更显得高大上的多。
牌坊下的鼓吹班子也变成了演奏起《大雅》、《韶乐》、《怀庆》,一色绯衣乌云履朝天冠,正儿八经太常寺清商署的均平班和燕乐班;
这一刻,我也将由此踏上人生舞台的一个新高峰。
第1174章 沧澜(二十)
望着骑着一色的高头大马,披着青灰相间的大氅和织绣罩袍,背铳跨刀顶盔掼甲,头缠彩涤而竖以白羽,自此分作许多长条方阵,鱼逦而出城门的队伍。
“这就是迎亲的行伍么……”
江宁城的墙头上,一个轻软细柔的声音在专门铺设的帘幕背后道。
走在最前头的是骑马执旗举幡的各色旗鼓仪仗,中间还在彩绸装饰的朱色大车上,站满了自安东或是新罗的各部鼓吹手和唱伶,吹奏弹唱的十分热闹。
粉色爪印旗和紫电赤焰交汇的风雷旗,还有写着各色官职、爵级和名衔的朱漆木牌,林立茨比的交相辉映在空中。
最后才是长长满载聘物和贡礼的车马队伍,在周旁披甲背牌执矛的浅灰战袍步卒伴随之下,缓缓的成排走过长街。
而无论步骑行列,他们都是熊腰虎背、气宇轩昂的北地健儿,骑在同样高大健硕的马背上顾盼之间,或又是整齐划一的行列行进之中,自有一种渺然于生死之间,视尸山血海如坦途而只待号令征程,的铁血烈烈与肃杀无畏之风。
他们笔直挺拔的身形拔如钢浇铁铸一般,在烈日炎炎之下几乎丝毫不为所动,只有沉默中行进的蹄踏和脚步声沙沙,同步齐整的震动如同隆隆的战鼓声,一拍接着一拍的敲打在沿街观望的各色人等心坎上。
相比之下,那些正在街边维持秩序而被晒得东倒西歪的防军,或又是在城头上三五成群躲在阴凉处观望的陪读守军,就是在有些相形见绌了。
居中领头骑着一匹佩挂着彩帷的胭脂色宝马,全身黑光铠雁翅兜深红大氅,头垂璎珞而腰系紫授,披挂齐全护颊遮面的大将,顿时吸引了左近人等的注意力,以及城墙下街道旁的一片哗然喧天……
“难道就是这位夫君么……”
有些期待的轻柔女声再次问道。
“只可惜这镜子里,还是未能再看得清楚一些了……”
“贵君,这儿委实暑热……”
一个年长一些的女声到。
“你的尊体娇贵,还请多加保重啊……”
“果然颇有北府军之资啊……”
而在城头的另一方地方,亦有人一边品评着发出感叹声道。
“飒飒雄烈,赳赳武夫,不愧是北地第一等的强镇啊……”
“却不知道其中,还尚有多少是……从征北域的国朝子弟了。”
一个意味不明的声音插口道。
“你这话就大为诧异了……”
“依照国朝之制,勿论岭内岭外,江南江北。”
“还是关内还是两河,都将是我国朝治下的臣民子弟……”
“又安有什么南北之分呢……”
“却是我冒昧和孟浪了……”
说这话的人当即马上道歉和补救道。
“不过,话说回来……”
也有人赶紧转移话题道。
“就算是北府军在世,也要看是握持在谁人的手中啊。”
……
又一次入驻在半梅苑,却感觉又有更多的变化了,这里已经变成专门为接待外藩使者,和国朝重臣临时下榻的国宾馆的一部分了。
因此,原本里面随处可见的梅树和假山、湖石、亭台和径流,被大片来自岭外的时令花卉和兰草所取代了不少,又在浓重江南风韵的楼阁水榭之间,增加了许多广式的空架回廊和角亭、塔楼。
其中甚至还新建了一座黄陶釉面八面卷角响铃的七重宝塔。
到处是重新粉刷过的白墙黑瓦和漆彩斗拱飞檐,散发出一种新鲜木材混杂着生灰与大漆的气息。
虽然隔了大半个城的距离,但从这里远远的望过去,还可以看见内城的石头城头边沿上,隐约所透露出来肬殿的绿脊黑瓦和琉璃顶子。
众多的车马上箱笼被装卸下来之后,就露出了被压在下面的另一些特殊的货物,各种成捆装袋的武器和弹药,而车辆本身也是经过特殊设计的结构和夹层,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连接起来当作掩体使用呢。
此外,虽然处以朝廷的例制,被允许进入江宁城的亲随扈从员额有限,但是另外负责帮运行装和牵挽车马的夫役、杂佐人员显然就不在此限了,这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故而,相比摆在明面上强调外观形象的卫士之属,这些同行杂役其实大多数都是由军中专门挑选出来,在外形上貌不起眼或是长相普通的老兵充任的;只要在用这些额外带进来的弹药器械武装起来,就马上可以拉出一只现成的有生战力来。
以某种被迫害妄想症的立场和最坏打算的动机,防范于未然的确保我在城中的护卫力量对比,不至于过于差距悬殊而落入下风了。
因此,这么多送聘的车马和装载的行装就得以派上用场了,而成为名面上最好的掩护手段了;
一旦安顿下来之后在最终佳期来临之前,就是各种迎来送往的应酬勾当,比如那些一贯亲善往来的关系户和故旧渊源,都派人上门来投贴至贺或是问候一声,然后一一的按照各自身份地位和亲疏远近进行回礼和交通;
甚至就连本地地位最高的武官之首,已经官拜枢密而多少需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