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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东边和西边的隔城之中,也有同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只是东隔城里主要是杀死的杂色士兵,而西隔城中则是宫女和宦官的装束居多。
可以想到,他们被各种理由骗到这里面来之后,再惨加屠戮的整个过程。
这么一大片人为制造的“险要”,难怪阻挡和妨碍了我的部队,进一步攻入宫城之内的计划。
接下来就只能用堆土和砖石封堵上,圆壁城和东西隔城出口和缝隙,另寻路线好绕道过去了。
……
洛都城的西北方向,大批被弃置的船只和其他临时改造的漂浮物,横七竖八搁浅在泥滩里,而随着大片杂乱的脚印和车辙,延伸向更远的天际线下。
带着洛都城中撤出来的最后一批核心部下和精锐队伍,一身便装的北朝大摄张恩贤,也在新安县北一处名为缺山的残破市镇里,第一次停下脚步。
重新清点人马之后的结果,不由让他微微叹息起来;只可惜废弃的漕营里能够受落到的船只和其他运载手段,委实有限的多;
因此,在接着大水之势将正面的南军都纷纷击溃之后,他也只能有所取舍的带出这些最核心的部分人马来,而抛弃掉另外大半的追随兵马,而让他们自生自灭。
基本带械满员的神标军六个营,去除具装甲骑的黑鳞骑四营,北衙的神武、英武、射声、羽林并勋翎策三卫各一营;而且因为准备仓促和后续掉队的缘故,其中大多不满员,至于上代延续下来的京营大部,则被他基本放弃了。
再加上漕营的残余人马,枢密使张叔夜、都部署张德坤等重臣宿将,所带出来的亲随部旧,堪堪也只有两万多人而已。
好在他派出去的先头,已经遇到了宿元景派过来的信使,两下合兵一处之后,加上他之前陆陆续续以驰援为名,派出城去待机行事的精锐部队,预计可以恢复到四五万人的旧观,足以保护他安然度过黄河,北狩河东境内了。
然后重新建立朝廷而收拾人心重整河山,以大河之险拒敌与河东、河北,最终性那继立之事。
“主上,该喝药了……”
随着一阵香风而走进一个端着盏子的女子,打断了他的思绪。
“糖娘,真是辛苦你了……”
张恩贤有些感叹的慰声道。这次出走洛都除了几个子女之外,其他妻妾都被抛弃在了大内,也只有这位掌握良多机要之事的女子,得以被指名带上。
“待到过了大河之后,就会就地登基称帝,然后封你为贵妃……”
“君上真是抬爱奴奴了……”
看起来依旧温婉伊人的女子,款声道。
“只是出走之时,那天子尚未寻得,只怕事情还有些妨碍的……”
“到了这一步已经无关紧要了……”
张恩贤摇摇头到。
“只要到时候找个形貌近似的出来,行那禅位之礼就好了……”
“只要大军在手,将士一心又有谁人敢置言片语呢……”
“余家摄政数代之下,天命和人心早就不在旧唐了……”
“那奴就提前恭祝陛下千秋万代了……”
女子再也不做言语,而是温柔款款的端起一盏饮子,亲自尝了一口,在将加了石蜜的饮子,用银匙子喂到大摄的口中。
“还请陛下多多保重身体。”
张恩贤突然表情就变了,只觉得腹痛如搅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怒而惊惧的用手指着,这个沉容不动的美丽女子。只觉得往日的眷恋和宠爱,都化作了某种扭曲的憎恶目光。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只能一边不停的呕着血,一边滚落到地上像是虾蛄一样拼命弹动着身体,最后努力的挤出几个字眼。
“你……为……”
“出了洛都之后,你还以为你依旧是那个一言九鼎,人人敬畏的大摄呢……”
女人面不改色的道。
“恕奴家在也没法子陪你做梦下去了……”
“奴只想从这纷乱的世道苟活下去而已……”
外间传来的喊杀声骤起既落消失的也快,随后身上还带这血腥余味的张德坤,推帐而入欣赏的看着这个昔日的枕边人,又将目光转到满是唏嘘的看着已经倒在脚下吐着血沫子,只有出气而没有进气的族兄。
曾经高高在上一言九鼎,威风凛凛而显赫一世的他,在这一刻也不过是与寻常肉体凡胎一般,如此无助和绝望的在绝大痛楚中慢慢等死。
然后在女人的指引下拿到身为大摄的符印信物之后。
“娘子真是做得好……”
张德坤微微吁了口气。
“忍辱负重到现今,总算是可以解脱了吧……”
“现在,该送你上路了……”
然后两条套索像是毒蛇一般的从相反方向,紧紧勒住了难以置信和惊愕表情的女人,那天鹅一般秀美的雪颈,霎那间发出某种细碎的断裂声后,软软的瘫倒下去。
“我并不在乎你侍奉过多少人……”
张德坤有些怜惜又有些感叹的,看着凝固最后一刻,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僵直面容。
“只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
“都管……”
这时候一名部将闯了进来,低声喊道。
“神标军那儿有所躁动,需要都管出面一二……”
而在慢慢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女人想起的却是自己远远在外的兄长金求德,也是她禁忌与不伦之恋中的启蒙第一个男人。
第954章 破釜(九)
千里之外的云梦大泽,站在一只大船上,被风吹日晒的皮肤粗糙黝黑,已经和一个渔民没什么区别的金求德,也似乎有所的在某种心悸当中,骤然望向了北方。
然后才又被巨大的声嚣和嘈杂,给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和法大力在这里蛰伏了也不知道多久了,最初的时候那真是艰苦的每天都有人死去,然而终于站稳脚跟而立足下来了,而占据了很大一片的水面与河洲,由此也逃脱了被官军追剿和绞杀的命运。
毕竟,这数百里的云梦大泽,一直是各种水贼流寇,不法亡命,盐枭私贩的啸聚和掩身之地;哪怕是朝廷权威最鼎盛的时代,也无法彻底禁绝的所在;而到了乱世之中,这里更是成了各方流亡势力的荫庇之地。
依靠密如蛛网的河巷、水泽,还有震天蔽日的芦荡,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与进袭;甚至还有人在其中一点点的堆积淤泥、排干水泽,围田造圩而聚居其上,然后再没有赋税和徭役的情况下,世世代代的隐秘生活下来。
这些彪悍的水上化外之民,也与周边的官军和藩镇也由此形成了一种,剿了再抚、抚了再剿,时附时叛的错综复杂关系。而这种关系和背景,现在也成为这只别树一帜的大云教圣军,休养生息东山再起的最好掩护了。
依靠湖泽中丰富的渔获和其他水面的出产,这些颠沛流离之人也得以恢复了元气,又用大云教均贫富,解脱众生的教义,聚拢和吸引了大批云梦泽的流亡之人。
又顺理成章的通过传法和排除异己,火拼了当初接纳他们的水寨而反客为主,进而兼并和占据了好几处岛屿和十多个河洲上的大小围圩,一跃成为云梦泽中举足轻重的几大势力之一。
现在他们似乎终于等到了重见天日的契机,随着江南各道不堪忍受压迫和盘剥的百姓,纷纷逃入云梦大泽,在壮大这些水贼流民团体的同时,也令这里的生存空间和资源,变得日益艰巨和拮据起来。
这也由此催生了整个云梦大泽,余下大大小小四十七家邬堡或是岛寨,相互攻杀和兼并的血腥浪潮,只消一个小小的矛盾作为火星,或者各奔不需要理由和借口,他们就不由自主的厮杀成一团了。
而作为其中多方角逐之后,通过金求德联合合纵的权谋手段,得以脱颖而出的外来势力和胜利者;现如今能够摆在他的面前,也只剩下面前最后这一批,领悟到不能再被大云教圣军渔翁得利,而勉强抱团起来的当地水寇和流民团体。
只可惜,他们人和船的数量再怎么多,在历经转战之后的圣军面前,也不过是一群需要稍微费力才能解决的乌合之众而已。
其中最麻烦也最是顽固的,无疑是那批以前樊城水军为首的团伙,他们不但有劫持来的官军制使战船和甲械,还有相应水面战阵的经验,也是这些水贼联合中的核心力量。
只要能够诱出并且打垮这一部分的话,余下的就不是任何问题了。而最好的诱饵,无疑是身为圣军总军师兼二号人物的金求德自己了。
只见厮杀怒吼声中,从各条河巷三面杀出不同旗号的伏兵,已经将突入的金求德所部,给团团围住了,而甚至有小划子渗透过外围船只的防护,而径直撞上了金求德的座船。
“等我……阿糖……”
金求德信手砍倒一名扑上前来的水贼,在心中默念到。
“我一定会带着足够的人马回去找你的……”
……
含嘉城内,名为开仓的群体寻获活动也逐步进入了尾声。
继续开仓的结果还算令人满意。虽然接下来大部分仓窖都是空的,但是剩下的部分还是多多少少有所发现和收获的。而且是各种物资应有尽有,相当的丰富和全面。
看起来为了北朝中枢为了能够坚守下去,可谓是煞费苦心而没少做准备了,只是现在都落到了我的手中;虽然其中清点出来的数目,还不到簿记账目上的三分之一,而且还有不少错漏和缺失。
但光是起获出来的那近二十万担束的粮食和草料,就足够让我的人马加上随行的民夫和俘虏,按照战时的标准一直吃到来年春天去;这样淮东出阵的粮食支出,一下子就赚回来了还有所盈余。
此外还有一整仓库的硫磺和硝石,以及一千多桶的火药和炮药,数以千计用大缸贮存的猛火油和未经提炼的石脂水等火器半成品和原料,显然为了后续的守城所准备的,现在也都便宜我部;
只是在仓储的地方,也偶然发现了北军撤走前所留下的机关和埋伏;只要用暴力强行打开门户的话,就会引燃内部凹槽里的药线,而让整个仓房连同传入这一起付之一炬再炸上天去。
然而这显然难不倒负责开仓的工程团,他们直接绕过了大门,而从仓房的后侧用铁钎扎入墙壁,凿开缺口在将转头一块块撬下,最终直接打开了好几个方便马车通过的出口,而完成了开仓和搬空的任务,就连作为机关的那几桶火药和猛火油,也都没有放过。
虽然北朝的火药比起淮东的精炼产品,品质成色要差上许多,没有多少通用性,但是加上从圆壁城的满地废弃物中,搜检出来的那六千多条北朝火铳,还是可以稍稍武装一下补充营和辎重队的辅卒。
对了,城墙下满地堆积的废弃物中,还找出来几十门被抛弃的大小炮,从几百年前到几十年前,乃至数年前的款式都有,只是大都被使用过度而导致磨损烧蚀严重,准头和射程就不能过多指望了。
也就放到城头上可以略微充作吓唬人之用。这时候,另行绕道前哨的部队,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路线并且开始进入宫城之内。
与此同时,继续向东面搜索的侦查小队,则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作为占据城东的友军,河南别遣军已经垮了,而且是被洪水冲垮了,就算是城墙上没有被洪水淹到的部队,也被大水困住后而士气迅速崩溃了。
因此,见到我淮东军搜索队,并且得知有足够补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