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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在帐外通报道。
“城东的魏大使派使前来,依约请协力一二……”
“魏臣那里已经坚持不住了么?”
我简单的回想了一下,在被我调走最有战斗力的前军余部之后;
他这个河南别遣大使的手下,就剩下两个残损不堪的淮南军,以及直属的殿前军若干,显然放在城北东墙部分已经有些不够看,也无力发起新的攻势了。
因而,作为从他麾下调走前军并且全面接管上东门外营盘的条件和口头约定,就是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为他提供远程火力的远程;但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会提出要求了。
“回镇帅的话,魏大使此番乃是请求本军协力。”
走进帐内来的新任通事参军王庶,对我恭声道。
“在外牵制北墙之敌……而内以攻势夺拔……”
“并且,已然向南面的帅司请师两部,代为镇守后路……”
“哦。”
我稍稍惊讶了一下,却是微微笑了起来。
“他倒是会借势使力啊……”
不过他想要在城东发起的攻势,对我来说并没有坏处,甚至有所好处的,我也很快有了决定。
“尽管这般回复他好了……”
我对着拿起书薄的记室口述道。
“除了约定之数的四营火器掩护之外……”
“淮军还可以在安喜门外发起大规模佯攻……最少持续三天以上……”
“因此,能够打下多少城墙,都是他自己的本事和能耐了……”
“反正淮东军是绝对不入城的……”
然后我转头对着另一位参军继续吩咐道。
“告诉郭药师,他营里携来的重炮可以派上用场了……”
“初阵得好好开个利市才对……”
……
而在洛都的皇城大内,枢密院所在官厅之中,一个声音也在质问着。
“宿太尉那儿怎么说……”
“燕汝龙和浑怙恃的人马,整整三万健儿都到哪儿去了……”
“为什么坐视北面的局势崩坏,对杨都管部见死不救……”
“难道就这么放任南逆,在城北会师么?”
而负责回话的人,也在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宿太尉说了,此乃事涉机密,唯有拿大摄的手谕来……”
“否则恕难从命……”
“岂有此理,我身为枢密,居然连职分管下的军额,都不能知晓了。”
这位枢密使不由的愈加恼怒起来。
“这还怎么能让人做事……”
“请枢相明鉴……”
“如今城中不乏南逆的奸细,就算是军中亦有暗通曲款的苟且之辈。”
回话的人,也不慌不忙的给了个软钉子顶回来。
“枢密固然是公忠体国的典范,但是在枢密的身边……”
“委实也不能保证万全的……”
“这也是大摄的意见和态度……”
而最后这个理由,也强大的让人有些哑口无言无法在质问下去了。
因此,在不久之后。
“去给高潜公回个话儿……”
这位看起来已经不是那么恼怒的枢密使,对着身边一名心腹道。
“就说他的心意我已经应承下了啦……”
“再通告高公一声……驻防大内的神标军一部已经奉命调出,加强到城北的墙头上去了。”
“昨日夜里,驻留东夹城的黑麟骑,也被调遣出城去了……”
“说是前去负责接应杨都管所部,退回到北郭内来……”
“如今的甘露殿到武英楼,改由补足后的京营第四、六、七、十一、十二都入驻接管……”
他突然抬头看向天边,似乎有隐隐的雷动声传来,伴随着在慢慢积重起来的阴云里隐隐的电光闪烁,是风中送来的湿润味道。
“又要下雨了么……”
他却是如释重负的微微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城北那些“满万不可敌”所擅长的火器战阵,也就要不免大受影响和削弱,而不得不停下狂突猛进势头来了吧。
或许,在这城内还可以想办法组织起一轮反击和攻势,夺回一些要点和胜形才对。
第938章 惊破(十三)
雨水沥沥的东北角城墙之下,分不清楚是雷声还是炮声的轰隆声,已经在慢慢的远去。
“多吃点,尽量吃饱了……”
先锋将索超,也正在进行第一次轮战斗后的巡查和鼓动。
“然后慢慢的活动身子,就不觉得湿冷了……”
大桶飘着油花的滚热辣糊汤,还有烘烤过的麦饭团子,淋着油炒过虾米鱼丁和酱汁,让无数浑身疲惫和酸痛难耐的人们,也不禁克服了疲乏和伤痛,慢慢挪动过来取食起来。
似乎是因为后勤状况好转的缘故,虽然后方山南各道还在闹瘟疫,但是派回去的部队还是发挥了某些用处,再加上就近搜罗蜀中人力物力的结果,所以最疲弱和积弊的时期似乎已经过去了。
因此……为了支持他们的进攻计划,中路帅司那里不但调来了两个严重缺编,而在后方休整的军序外;还很是给他们补充了大量的兵员和临战所需的物资,其中也包括珍贵的子药和火铳,以及一批用作纵火或是杀敌的掷弹。
只是这批补充上来的兵员素质,就有些参差不齐不怎么让他入眼了,其中既有来自南方的义从,也有江南地方的土团、乡勇;甚至还有来自海外的番兵,明显一看就是肤发眼貌迥异国人的存在。
好吧,至少将他们约束起来,用来驻守城墙还是勉强可以胜任了的,这样就可以从建制严重不足的各营,抽调出相对精壮的兵员来,填充到索超的选锋队里去,再次将三千名的员额和装备补全。
然而,索超也再一次受伤了,不过这一次不是比较麻烦的铳伤;而是被炮射击中附近,而迸溅的碎石打伤的额角。
因为雨水和潮湿的缘故,北朝的那只火器部队——神标军的火铳倒有大半都打不响,反而被城下来自淮军的铳手和炮队,用精准而密集的攒射和此起彼伏的轰击,给打的各种抬不起头来;
故而给了他们这些选锋健儿,冲到近身去搏杀的可乘之机。由此,在第一轮的战果当中,他们就一鼓作气夺得了至少上百步范围的城墙和两处箭塔;然后才隔着对面北军在城墙过道上,仓促堆起来路障和工事,杳然对望着蓄势待发,等到下一轮攻势的休整和补充完成。
而他们在休息和进食的时候,城墙上零星的铳击声却还一直没有间断过;这是躲在箭塔上端来自淮军的精准射手,在对城墙另一端的进行骚扰和牵制性的狙射。
任何在城墙上活动的身影和动静,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和靶子;因此,对方被撩拨的防不胜防,也有人试图用弓弩进行反击,但是显然是收效甚微,反而被引得暴露出身影,一发铳子打死打伤了好些人。
在雨水过大而飞舟无法升空监察战场的情况下,眼力出众而配备了咫尺镜等特殊器材的他们,同时也是最好的戒哨。
在战斗过程中,至少已经挫败和示警了两次以上,来自敌阵迂回到城区内的突袭和反击。
而淮军的炮队同样也是令人刮目相看的;虽然进入战场和展开前的准备,让人觉得有些漫长,但是一旦这些粗大笨重的家伙开始发威,那种响声和动静,似乎就仿若是天上的雷鸣阵阵都要给盖压过去了。
而在北军驻守城墙上,甚至没有能够反击和威胁他们的手段,因此,慢吞吞的每发一炮,都是城头守军的可怕灾劫和惨痛的杀伤。
被巨大的铁弹轰砸过的地方,无论是土木、砖石还是成条的青石板,连同已经不可分辨的人类肢体一起,砸碎捣烂在一起;
而当十多门大炮合力一齐往一处轰打的时候,那简直就是玉石俱焚而惨绝人寰的结果了;几乎是整片整段城墙边沿和垛口、女墙都不见了,都被打得稀烂而露出里面光秃秃的内层墙芯夯土来……
因此,从始至终能够得到这些淮军的协力和支援,索超觉得真是一件幸事,也是自己的运气。
君不见,北伐的十几个军序之中,还有谁人等够得到如此的战力支援力度呢。
……
而在城北的战场当中。
雨幕下的潜袭进攻最终还是失败了,横七竖八倒在泥水里的尸体,流淌红黑色的污浊地面,就是他们最好的写照。
“为什么雨天还能用……”
这是大多是战死者最后一刻的想法和疑问。
对方根本就是准备充足而严阵以待,所以一照面就在外围不明的轰鸣声中,将寻找破绽的偷袭变成了集中重点的强袭,然后又将强袭变成了不计代价的正面硬攻。
等到发射散弹的炮声响起来之后,就在没有什么然后和可以的选择了。
踩着满脚的泥泞,在视野不清的雨幕当中,依靠血勇和简单声音的引导,前赴后继的一片片被打倒掀翻在营垒前,又尸横枕籍在壕沟和铁丝拦网之间;最后总算有人摸到了栅栏和胸墙之下,却又在。
相比之前被排射连片打倒壕沟前,或是被喷子和大铳打烂城筛子的北兵,被预设好角度和方位的炮击,所波及的下场就更加惨烈了,几乎连完好一点的尸体都没有办法找到。
匍匐在污水里慢慢变冷的尸体间,虽然还有一些尚未断气的伤员,挣扎蠕动在泥水当中,但是被击穿身体后迅速的出血和失温,依旧在慢慢的夺取他们的性命。
直到最后一个跌跌撞撞的背影,伴随着零星的铳击声消失在雨幕中之后,这才等来成群结队挺着刺刀打扫战场的身影;一些还有气息的伤员,被粗暴的拖放到板车上,总算有了一线活下来的机会。
而在城墙上,暂时接替了杨可世在城外指挥权的,副都部署兼琅琊节度使项元镇,也难掩如丧考批的表情,看着那些三三两两仓促逃回到城墙下来的身影。
在来自大元帅府的指示下,他奉命整整组织了五路出击的人马,针对覆城渠沿岸失陷的据点进行了偷袭和反攻;但是最后只有三路带着溃败的消息,而逃回来一堆残兵败将。
这个结果让他不由有些难以接受,却又心慌意乱起来,作为山南军中出身的他,能够暂时顶替拒绝主动出击的杨可世指挥权责,乃是自信可以复制对方之前的成功而已。
因此,距离稍远的另外两路直到现在还渺无音讯,却又让他还抱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再派人去探查……”
“一定要把剩下的兵马……给联络上……”
“或许只是雨中迷路和走失方向而已……”
这样的话只要有一路取得成功,他有都底子在大元帅府那里宣称,取得对“满万不可敌”的胜利和成果了。
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之下,就连那些败兵带回来关于“淮军火器基本不雨水影响”的另一则关键消息,都暂时的忽略了。
只是,在几乎同样的手段在有过教训之中,又怎么能够指望一次又一次的总是成功呢。
“损失情况如何……”
而在金墉城,我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前来报告的虞侯。
“遇袭的丰成戍、宝成垒、广口寨还有光河口都损失甚微。”
“唯有后阵一营兵马驻留的泗门渡,有两百多的损伤……”
“不过随后,就被附近赶来的防戍第五营,给包抄后路击溃当场了。”
我微微摇了摇头,这个结果基本在我的预期当中,在布置好的火器阵地当中想要进行偷袭和突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