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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乱世的藩镇们惯常所用选蛊式的军队汰练方式,对我麾下习惯了效率与精细的淮东体系而言,实在是太过资源浪费了。
明明能够用排队枪毙的精密娴熟战阵,来堂堂正正的压制和摧毁敌人,又何苦放弃自己的优势,把智商和素质都拉到敌人廉价炮灰的水准线上,去打所谓的乱战、浪战呢。
毕竟,按照最初的理想和目标;我要的是可收可放和进退自如,指如臂使指的精锐健伍;哪怕打了败仗也能百折不挠的保存下有生力量,而继续吸取教训而拥有成长性和发展潜力的新式(近代化)军队。
当然了目前这个理想,也仅仅在实现了很少一部分而已。
为了这次战备和扩充的需要,淮东的枪炮工场也将大部分产能集中起来,转而以十二个时辰不间歇的加班加点和轮替和倒班,生产了一大批应急所用的“新”火铳。
当然了,这批赶工加急生产出来的新火铳,属于军中配备的制式火铳的极端简化版,乃是吸收和汲取了众多外销的,偷工减料缩水低配版火铳的经验之大成,而追求规模数量的专门产物;
除了统一的制式外观和口径之外,就是极大简化火铳构件和零件数量,大大降低材料成本和工艺难度,以追求最大限度的产量和压缩批量生产的周期。
因此,除了配件和护木都是最便宜的外包大路货,构成的零件被尽量一体化成型而缩减到十一个之外,就连最关键的铳管材料,也是采用了高锻熟铁,而不是现有的低碳钢硬化身管;为了承受正常标准的子药,管壁也被加工的更厚,配件尺码也稍大一些,而令总体的分量增加了不少。
由此作为一支燧发枪,综合下来唯一的优点就是足够简单可靠,上手容易而已。当然了,这种新火铳也不是给淮东的主战部队用的,而是用来替换下防戍营手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三眼铳、火縄铳之类的非制式装备;
而将那这些过时老旧的玩意,淘汰给三线的守备团和工矿场地的巡护队继续使用。
反正,我也没有指望他们能够扛着这种新配备的武器,进行长距离的机动和作战;只要能够在日常驻留状态下,依托沿线遍布的城垒和发达的道路交通,满足内线短距离的防守作战或是突发状况的镇压任务就行了。
当然了,其中也有拿了一点不和谐的小插曲。
罗骠骑前些日子检查地方武装的整备和训练情况时,查获了好几起发生在守备团的盗卖武器事件;
却是沿海地方的一些守备团里,有人私下将武器倒手转卖给了,那些来淮东境内做生意的商人,或是停泊在附近港市里的船主什么的;
然后用染城类似颜色的木棍,充作日常巡守上番的配备,居然在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被发觉出来。
然后,在被誉为镇抚府走狗的肃反会介入之后,才发现这不是无独有偶,而是相应背景下有组织的在私下收买这些淮东配备火器的群体行为;
只是正规军序的火器都是编号登记在人头下,因此只好转而求其次,从三线守备团这里打那些淘汰装备的注意;目前溜出去的老式和杂色火器,已经达到了上百件之多。
由此株连查获了好几个外来船商和一处新设未久的商号,没收了数千缗的财货和几条船,却是将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扶桑方面。
好吧,不知道扶桑藩方面这次又是来凑什么热闹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找上玩具阿琪,在阿秋的帮助好好撕逼和折腾了一番。
……
而在都亟道以南,郑州的州治管城中。
风卷旗和张宪麾下的所部人马,也初步在这里站稳了脚跟,而建立起相应的兵舍、粮台,医营,修械所等,并且派兵接管了北面黄河渡口的阳桥镇,而布置完成相应的外围防线和警戒区来。
只是经过连年的攻战,这座靠近都亟的望要之邑兼做河槽的水路枢纽,也只剩下不足五万人口了;而且其中还是以老弱为主,因为城中青壮年不是在清野坚壁时被北朝裹挟而走,就是被后来的南军给进一步搜刮充事军前劳役。
剩下的人们就只能靠掘鼠罗雀,挖草根剥树皮在苦苦煎熬着或是嗷嗷待毙。
于是,张宪决定将随行的淮东劳役给就地武装起来,进而收拢和汇编了当地滞留的零散友军,河南别遣军留下的若干巡粮队和护路兵,沿途就地安置的伤员,以及就近征发的夫役人等,大约又得到六千多的可用人手,编做了十个新营。
以此为基础,牢牢控制住了城中的局面。
因此,在严格配给缁粮而尚且足支数月的情形下,他们也安下心来一边就地保持最基本的操行,一边继续通过留下的渠道,收集来自前方的各种消息,一边充当后方物资输送中转的接应和护送力量,就此精心等待来自淮东的本阵与之会合了。
然而,这时候来东面都亟道战场却给他们送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前军所部刚刚遭到了一次鲜有的败绩。
与此同时,在洛都北面的雨水中继续努力奋战,而力求挽回局面的北院宣徽使宿元景,则终于再次等到了一个好消息。
北岸滞留的军将被催逼的急了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们冒险用黄河水师所属的三百石输送船,冒险靠近和冲击河阳桥南段的缺口,在相继倾覆翻沉撞漏四条船,死伤了好几百人之后,终于将第五条船成功的卡在了河阳桥南段的缺口当中。
然后用各种铁箍和粗索进行临时性的加固和缠绕之后,再钉上方便通行的大片木板,河阳桥面就终于暂时恢复了通行的能力了。
虽然还是不能承载稍重一些车马,但是轻装徒手的士兵和民夫,却是可以先行过河增援了。这无疑又给宿元景麾下,连日苦战而陷入疲态的所部人马,再次注入了一枚强心针。
第924章 临峙(十九)
在突如而至的连日雨水过后,在变得有些不那么酷热的天气中;
我麾下三大军序,号称三万,实际两万四千人马的淮东大军,也终于得以在一片人山人海的不舍和其他复杂情绪的送别中,祭告山川誓师出发了。
在此之前,我也通过海路再三确认了,位于辽东、辽西和新罗藩全罗道的部分地区,已经开始进入秋收的关键消息。
由于需要穿过的大部分都是两河之间的平原地带,行军中的阵列被大致分为前中后三段。
位于中段的本阵,乃是由我的衙前兵和右虞侯军,以及韩良臣实领的御营左军所构成的主力兼预备队;而崔邦弼所领的行营右护军,加上捉生团为前阵和先发;刘延庆的模范后军,并第三兵马使赵秉渊所率若干防戍营为后阵,兼辎重马队车营服役大队的守护。
而由猎骑营和骠骑营混编成的随军马队,则赵良嗣和罗克敌分领一路,充作平原上的左右两翼巡护和戒哨,以及沿途的扫荡和截击力量。
这样的安排自有相应的考量,也是给私下向我输臣之后,就一贯表现踏实而低调的崔邦弼,一个优先建功的表现机会;也是对刚刚掌握新部队的刘延庆,某种保护和周全之心更兼以委之辎重的信任,让人委实说不出怪话来。
只是,一下子抽调走了这账面上两万四千员的主要战力之后,后方的淮东就有一下子变得极度空虚起来。
只剩下留守本部的左虞侯军,几只特殊建制和若干技术兵器部队,以及青州守捉军其余的二十多个营头,外加驻防巡守在河海之间的七八个水营,以及若干征调过来的藩兵,由守捉使兼统制官赵隆率领着,负责看家守土呢。
而维持地方秩序的力量,倒是基本还没有太大的变化;核心六州加上外围十一州的四十多个县治,还是由当地编列的守备团来负责相应的治防之事。
这些守备团多则数百,少则上百,按照当地的人口比例和产出多寡,以实际情况和需要进行具体编配;留守的二线部队主要还是驻防在州府、大邑和关塞要冲之地,作为就近事态应急的预备队而已。
再加上各级官府所属的行政力量,只要不是重大的灾荒或是体量超过淮东这个层面的强敌入侵的话,基本的日常突发状况和意外,还是可以应付的过来。
至于沧州、辽西、辽东、全罗道等那几片飞地上的武装屯垦团,面对寻常的流民乱匪的袭扰,也是有一定自保能力的。
这也是这些年摊子铺得太开,而不免带来的一些力量分散的结果和其他的后遗症。像是为了支持岳鹏举在河北那边的自由发挥,就连原本用来回炉的老旧兵器,都被翻找出来输送过去了。
淮东现有的军政体制下,虽然不能完全杜绝外部的渗透和潜入,但是也相对防火墙一般的避免了,一些别有用心或是心怀叵测的人的人,有机会爬到相对重要或是比较关键的位置上。
毕竟,对于一个间谍或是奸细而言,要想从检疫营、编管地、开垦团、驻屯户、再从征召民夫、义勇、巡护队到守备团、防戍营,直到入选主战资序或是外放基层官吏,等的一连串身份转变和甄别,内部层层选拔机制的流程过来,想要滴水不露或是全头全尾的不暴露出什么端倪和行迹,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因此,真正的麻烦和困扰,主要还是来自同一阵营的友军,或者说是国朝后方的某些当权者,掩藏在合法的理由治下,各种名正言顺的觊觎和窥探了。
正所谓是“人一过万,无边无际”,一旦军队的规模达到或是超过某个临界点后,就意味着相应进军路线的选择,就变得相当有限,甚至是可以预期的了;
因为伴随出征军队的不可能只有士兵和装备,还有大量的辎重车马夫役,对通行环境自然有着的相应要求和种种限制条件。
在行军过程当中是不可能脱离他们太远的,而且只能走方便载重通行的大路,才能保证相应的安全和稳妥。如果能够沿着河流走,无疑还可以更加的省时省力。
因此,在过往军事行动当中摸索出来的三条线路当中,这一次我也毫不例外选择了走距离稍长一些,但交通状况更好的北线。
在大军出发之后,沿途汇聚人力物力的动员和集结过程当中,淮东不断开拓和疏通之下,相对发达的河槽水运力量,就在期间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甚至在大军开拔出境之后依旧是如此。
因此,我麾下在沂州完成集结出发的大军,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进入徐州的平原地区,再从白马湖和微山湖西岸转道北上兖州,才折转向西进入郓州境内,抵达大野泽南岸后进行最后一次整备和劳役的补充。
然后就是沿着济水南岸开始朝偏向西南的上游行军,而为了配合这次大规模的进军。得到消息的郓州境内,也早已经集结号了一支规模不小的车船队,负责装载大部分进军途中的辎重,并且通过预先准备好的船上设施,可以提供一定程度的医疗卫生、伙食置办和牲畜饲养之类的随军后勤服务。
这样就可以解放和节省下士兵和民夫们,大量负重行军的体力和其他方面的多余消耗,而将精力和时间节约出来,投入到保持状态的战地训练和军事勤务当中去。
也是等于是变相的降低了对于沿途就食和征发劳役的依赖和需求了,无形间让军队有了多更快的行进效率。
别看这些不起眼的细节和事项,战场的敌我优势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