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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第7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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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帅对我不真是恩义深重,而几不知何以为报了……”
  “你我上下用命,自当是挣出他一番天大的功业来……”
  王贵有些动情拉着他的手道。
  “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个张宪,张宗本,可是很早就入了那位罗制使囊袋中的看重之人,也是淮东军中颇有名望的一员骁将;
  如今添为置制使直属资序右虞侯军下,独一号的车营正将,一贯负责的是为大军前出,而时常要深入敌势围攻当中,而扮演中流砥柱一般的角色。
  更何况,这次除了可以用来围营布阵的车辆和辎重之外,他还带来了一团披挂齐全的冲阵骑兵和若干善于游曳侦敌的轻骑小队,无不是他此时此刻所正是急需的补充力量。
  因此也容不得他端起什么架子来,就迫不及待的引回到县衙中的驻地,好和那些新旧部属一起设宴接风款待,杰作一番叙旧和拉近关系了。
  此外,他还要进行一番布置和安排,才能让张宪这些人比较好的融合到自己麾下去。
  作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举措之一,那位正使魏晨也名正言顺的籍着人员交流和补充实力的借口;通过调剂补充的兵员为交换,将一些来自殿前军的将官,安插到了他的前军之中,充作某种实质上的眼线和变相的制约手段。
  因此有些东西哪怕是在内部行事,还是需要有所避人耳目的。毕竟,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中年不惑而刚当上一只小军的统领,只有一腔热血而全心报效的武将了。
  他也要为麾下这些用身家性命前程来追随自己的儿郎,以及那些一贯在背后支持他的存在,有所负责和作为的。
  ……
  潍州,海沧港。
  曾经的罗藩第七家老,现在的辽西善后大使罗思谨,带着一干亲眷和随员,也再次心情复杂的踏上了淮东的土地。
  这也是他首次以从属的身份,前来淮东述职的日子,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经历和遭遇,让他格外的感触良深。
  罗氏的名号在辽西真的是实在不得人心了,那些薛藩的旧日臣民,宁远投附在外来的淮东镇旗号下,也不愿意为昔日的宿敌兼对头罗氏服务和维持表面上的合作。
  至于罗氏本家的乱局与事态,他这个游离于外围而得以独善其身的家老眼,见得也回不去了;恐怕接下来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得继续仰仗淮东的鼻息和庇护,才能把他这一支的源流给保全下来。
  因此在来之前,他就反复的提醒自己和身边的人,摆正好心态和作风,好在那位远宗面前,争取到更多的条件和信任,才是目前最好的出路和转机了。


第850章 风动(五)
  前来迎接的,乃是被那位远宗引为心腹的掌书记第五平,这也让他不由的稍稍安心下来。这是一个相当亲善的重要信号。
  经过本家这些事之后,他也知道了自己的格局和才器的所限;既没有军队中的威望与武勋,没有驾驭各色人等的手腕和管领各家的心机城府,更别说是前两代藩主那般,当断则断应时而起的魄力和眼界。
  甚至就连乘势而起的篡夺者罗肃先,或是善于借势而动绝地翻盘的罗湛容,都有所不如;这种差距也让他有些心灰意冷的味道。
  唯一可以值得称道的,不过是自己在本家管理事务的资历,对外交涉上长袖善舞的手段与口才而已。
  并不是特别是适格和足以领导一地大藩,重新走向繁荣与兴盛的人选。难道他要后悔为引入了这淮东的势力么。
  但随即这个无谓的想念和犹疑,又被他迅速抛在脑后。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难道淮东不出手援应,那些针对本家内部已经经营渗透了数代人的博罗会和野心之辈,就不会节外生枝或是安分守己下去了么。
  这些日子在辽西暂时置身事外而隔岸观火之后,他足足想到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很多原本想不通的东西。
  说到底还是本家历代积累的矛盾与是非太多,在征灭了宿敌薛氏之后,上至藩主下至隶民,皆是人心严重膨胀自大,而导致外患既去内忧旋起的必然恶果和结局。
  相比之下淮镇之前的那些作为,堪称得上仗义和守信的楷模典范;虽然在藩主暴毙之后的行事,未免有乘人之危之嫌,却也是他们这些罗氏旧族,所能获得最好的结果和条件了。
  在那般内外丧乱的情形之下,就算没有还算一贯亲善的淮镇出手干预,照样也有其他势力乘虚而入;比如那群喂不饱的北方联盟,或是北朝平卢道的营州诸镇,那对于他们这些罗氏亲族和旧臣,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糟糕事态,乃至彻头彻尾的灭顶之灾了。
  正所谓事情最怕有对比和差距,有了这其中彻底失去一切和暂且保存宗嗣、身家的权衡之选;他们这些暂时置身之外的罗氏关系人等,也就不是那么不可以接受寄身淮东,而苟全偏安一隅的这个现实了。
  起码他们在淮东和辽西之地,还有相应的安置之地和其他去处,依靠先期带出来的那些身家财产,依旧可以在物资相对充沛,而消费价格偏低的淮东境内,过上比较体面的生活。
  因此,他也是如此对着自己和身边的人,反复强调厉害得失过的。
  安置好迁徙过来的部分族人之后,罗思谨轻装简行在一队骑卒的护送下,一路沿着建设好的硬化大道而下,仅仅晚上就抵达了青州益都的镇抚府。
  难得在后宅设小宴款待。
  一声令下,一道道呈送上来的是栗烧羊筋,梅汁白鱼,火灼黄蚬,酸炖肉、血肠白肉、菇豆堡、虾鲍银丝羹、糖炙鹿脯、明鱼酱汤、狍烙切,乃至还有用掏空的明太鱼,所做的鱼皮包饭。
  席面上都是辽东风味的菜色;虽然只有那么七八成的模仿程度,但也可见其用心之态。
  罗思谨他素来知道这位远宗好美食而喜欢四处收罗,而且贵贱生熟不忌,却未想到还能做到这个程度,不由在心中有些陈杂百味起来。
  ……
  而对我来说,不知道是真的感动,还是刻意有心的结好,原本有些拘谨的罗思谨,也渐渐放开了对我说了一些,自己这段时间的见闻和轶事。
  比如……他这次还给我带来了一个辽西方面好消息。为了赎回被俘获和掳走的人员,北方联盟的部分诸侯藩家,已经陆陆续续的向屏州境内,交付了一万多匹的马,还有两三倍数量的牛羊。
  而且这批马匹当中经过检查和验证,至少有八九千匹都是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派上军事用途的良马,这可真是一个重要的收获。
  要知道,我如今淮东治下的各处牧场和厩围里,不分公母老幼的大大小小牲口也有六十多万头,但是合用的军马却是才五万多匹而已;其他都是只能用来拉扯拖犁,乃至驮载重物的驮马、驽马之类。
  而虽然存栏的军马数量看起来虽然还挺多的,但却是要维持新旧六个骑兵营,及其附属的辅助役马队,还有那些骑乘化的主战步军营头的基本需要;
  其中还要专门除掉用来育种的母马和未长成的幼驹,这样七扣八减的下来就有些紧巴巴的,总也不敷所用了。
  因此,有些编号靠后的主战营序,在骑乘代步行军的选择上,就只能用参杂的骡子和大驴来凑数了。
  至于防戍营,更加偏重于地方守御和镇压性任务,因此在具体配备上就没有骑乘的待遇,而只有按照相应的人头比例,配属一定规模拉车负重的大型牲畜了;
  也只有在配属跟随主战营远出作战之后,才会额外得到畜力输送上的加强,在后勤保障的标准上也低了一个档次……
  而他显然在与那些北方诸侯的交涉当中,以知情人的身份和经验出了不小的气力,准确的把握到对方的底线和内情,而一次性获得最大限度的交涉条件。
  作为辽西的善后大使,他所做的事情当然还不止这些了,还有诸如辽西本郡的开义城外,荒废的大片土地已经被重新开垦起来。
  由此,至少可得现成的上等水浇良田五六百倾,其他中田、下田、草田和露田,果园和菜畦等杂色田地,也有十几万亩的规模。
  而在芦关与东山城以东的辽河平原上,一直有罗氏的臣民旧属陆陆续续的逃亡过来,以每天上百到数百人的规模不断增加着。
  “既然辽西已经诸事渐定……”
  说到这里,他有些小心的放缓语调。
  “某家留在辽西也再无多少裨益了……”
  “相应干系和职事,还请另任贤能才是……”
  他看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请辞,辽西善后大使这个特设的临时差遣。
  “姑且不急……”
  我摇摇头拒绝到,他这个邀买人心的招牌,暂时还有继续维持下去的作用和必要。
  “辽西诸事还多有仰仗之处……”
  “如此这般的话,那我就……”
  他虽然有些失落,但是看起来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姑且暂代一时,虚位以候任贤明罢……”
  “不过,宗兄的才具于我上游大用……”
  我轻描淡写的继续道。
  “可否为我礼宾襄赞……”
  “以总缆本镇涉外交接要务的呼……”
  于是他的脸色一下子从患得患失的谨小慎微,在惊喜和欣然中变得开朗起来。看起来对于这个建议,还是颇有意向和心动的。
  “这恐怕……有所不妥。”
  “某得资望才德,只怕尚不足以当此大任的……”
  “此话谬以。”
  我不以为然的笑笑道。
  “我看中的正是宗兄早年游历海外诸洲,见闻广阔的眼界和渊源啊……”
  “更别说这些年为大宗本家奔走于外的功劳和资历……”
  “有句老话说,过甚谦虚了就不免失之倨傲了……”
  然后他又推脱和谢绝了一番,确认了我的决心和态度之后,这才郑重其事的开声到。
  “既然蒙得不弃,某自当奋力而为之……不负所托……”
  对于他的后续安排我也自有章程,在兼领善后大使头衔的同时,继续负责他本来擅长的角色和事务,负责淮东的外交领域,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这虽然是一个新设未久的部门,人手也是有限,但是拨款还是相当充裕的,因此这个礼宾襄赞也算是待遇优厚的新职位。
  主要是年初江宁方面才特许的,淮东身为大量在北地桥头堡,交通外藩的部分权宜和机变策略。
  他的正式入仕淮东,也是那些罗藩旧日臣属官吏,融入淮东体系内的一个最好榜样和风向标;他毕竟是安东大罗藩的资深家老,也是本家主干的出身,因此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拿着优厚待遇供养起来也是值得的。
  虽然,也可能因此成为那些辽东人士聚附的对象和代言人。
  由此在行政体系中,赵鼎代表的河南士人、蔡元长代表的徐州本地僚属;虞允文代表的帅司留守众人;以及姚仲平为首的岭外京大师生,鹿耽倪为首的海藩子弟,柯山梦为首的登州遗民等,南北地域的几大山头之外,又形成一个辽东人和罗藩背景的新派系。
  但那位德胜太祖不是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么。
  关键就在于如何权衡和运用他们的力量,让隐性的派系竞争在基本底线和合理制约下,变成一种良性的工作竞争机制,而不是名面上成为明末党争式的,官僚体系各种内耗摩擦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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