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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亢者,既冗兵、冗官、冗费之属……”
……
“首当以冗兵者为最患……”
“淮东镇抚以下,多不思保境安民,而以强掳罗括户口为乐事……”
“俘获北境百姓,并招徕流民之属,皆充入军中而编为应籍……”
“或曰建生,或曰劳役、或曰编管、或曰检疫……或打入罪囚为伍……”
“个中名目剧烦不一而衷,无不以官军之名,而极近压榨劳役之实……”
“或役使与矿山坑壑,或驱之于盐泽荒滩……”
“所取之利皆奉于上……而个中累累死籍不计其数……”
“而皆假以军籍虚没其费……是为其军额虽众……”
“动辄号称在籍之人十数万……”
“然期间浮滥者亦众之……是为淮东第一冗者,冗兵之患……”
……
“又有冗官之患。”
“堪堪六州之地,却有十数倍于此的官属、职衔,行事奔走其间……”
“虽别设官校然行敛财之道……强令地方须往修习,居家课以重资……”
“所出以官人之名,却驱使于乡里,行那吏员所持的贱业……”
“又多有不入流之辈,以重资贿请亲近,而谋取出身、名衔、职事以自重……”
“其中别出正途之选,附名以假寄、权代、暂设者不计其数……堪称浮滥一时……”
“视为第二大冗……”
……
“两冗积年而成第三冗——冗费者。”
“淮镇所费,动辄亿文计,而屡屡告求与国中……”
“诸位守臣的居处,却是甲第连云而占地宏广……”
“皆驱使将士为奴婢仆役……”
“所缺皆穷括与地方……民不堪驱使……”
“是以野绝民户而邑多官籍……”
当然,在多年之后,某人偶然因故得知了这份奏折之后,也只能感叹着,这可真是一个既可笑又美丽的误会啊。
第773章 忧乱(八)
最后,我还是选中了折可适作为锦州通判,权州兵马都监,也是实质上的军事主官;姚平仲以盘州判官的身份,为州副都监,已分别对应南北两个方向的需要。
然后,下辖七个城所需的官属,第一批数十名相应的工匠和吏员,都从淮东官办联校的世袭名单里,逐一的抽调和划拨过来,着手开始编户和土地清丈工作。
初步统计出来,这两州地方逃散和隐匿的户口,还是有不少的;再加上因为饥饿难耐,而从山区里陆续跑出来,而被收容编管的。
目前已经罗括将近三万多当地户口,当然其中青壮不多,大多数依旧是妇孺,至于缺乏劳动能力的老弱,早就差不多死光了。
因此,近年虽然已经开始抢种补耕,但是本地户口加上驻军,还是预计会有几千石到上万石粮食的缺口。
但是因为相对于北面那些,被诸侯联军给烧杀掳掠的辽西各州来说,这里几乎是一股而下,又被作为抵抗平卢军的前沿和缓冲,因此,城邑村镇遭到破坏的少。
沿海又不乏连片的沃野良田和荒废时日尚短的水利设施,因此,只要有足够的劳役和人力,在较短的时间内就能够重新恢复生产起来。
这样待到来年或是后年,没有明显旱涝的话,就可以迅速转亏为盈,为淮东增加大约十几万石的额外产出了。
当然,这两州的潜力远不止如此的。毕竟,相比在南北征战中被打成一片稀烂的淮东周边各州,这里可是长期作为稳定的大后方来经营的。
根据缴获的田土户册,预期仍在逃亡和隐匿当中的户口,还有大概七八万口之多,在封锁了南北走向之后,这都已经是变相烂在锅里的肉了。
随后……正所谓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负责追击南逃那只平卢军残余的马队,却是误打误撞的有所发现。
据说是疑似升庆商会的一行人试图想逃跑,而被外围的一小队斥候发现追了上去,然后又在看看逃入医巫闾山脉之前,被拦截了下来。
其中男的因为反抗,全部被杀光,而只有三名女性被额外留了下来。
然后,我终于如愿所偿的得到了想要的消息。然而,这还是并没有事吗卵用,里面根本没有李十娘的身影。
在辽西城被合围之后,就已经在城中消失了。
而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只要暂避过这个风头,在诸侯联军乃至罗氏本家当中,自有人在接应他们的。
只是没想到因为我的缘故,而被穷追不舍。
……
而在班师大军途经的东山城中,因为初夏时节,突然而至的第一场大雨,而不得不在此拖延了上路的行程。
再加上按照计划后续赶来的藩家们,于是变得有些狭促的东山城中,开始充斥着形形色色无所事事,而到处寻衅滋事的身影。
“又来了,这些外藩还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啊。”
望着街道上匆匆奔走而去的大队身影,新任未久的东山城主罗仓年,很有些不屑的道。
“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一名穿着皮甲的手下小心询问道。
“当然是按部就班善后了……”
“我们只要确保这些外藩,在本家的地盘上安分一些。”
“至于除了地界之后,他们爱之弥杀人放火或是作奸犯科,或是偷鸡摸狗,都已经不干我等什么的事情了……”
然后,他又有些苦口婆心的对着手下道。
“这种旁枝末节的小事,就不要过多烦扰藩上了。”
“毕竟如今的藩上身体还有些不豫。”
“我辈更应该多多为之分忧,而不是事无巨细的频添烦扰。”
当然,他这么说也是有所私心和立场的。作为藩下的重要行政单元和代官,诸多城主之间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
像是他这个新授未久的东山城主,原本是轮不到他的资序,只是因为排在他之前的候选人手,在夜宴之变上死了一大堆之后;这才在亲属故旧里矮子里拔高,将他提拔为新的城主。
但实际上,这城中能够他手下的军民百姓,加上驻留的藩兵和自募的卫士,加起来才不过两千出头;这要是放在其他地方,就算是一些大型的乡社,也是有所不如的。
因此,在想办法讨好藩主获得面见机会受阻之后,就转而积极配合本家藩军,在城中的巡禁活动,还狐假虎威式的从那些外姓藩家手中,得到些许好处或是干卖点人情。
比如他刚刚这次出面调停的行为,就至少从某一方手中,得到了价值三百缗财物作为的感谢金,换成铜钱就是二十七八万文;就算拿一半出来分润手下,每人也能发一笔小财的。
至于另一边的怀疑和怨恨,可一旦出了罗氏的地界,又有谁认他们呢。他如此满心欢喜的期许着,却也习惯性的忽略了,另一些征兆和端倪了。
而在他带队离开的不远处。
刚刚从某种嘈杂喧闹声中,平息下来的某家驻地中。
足足有上百具新鲜的尸体,也被小心谨慎的堆满了几间屋子,并且用石灰和土木封堵起来。这样在好几天内,都不虞有引人注意的气味和端倪。
如此争取的这点时间,对他们的行事来说也足够了。
“现在好了……”
一个哪怕顶盔掼甲,也难掩身形消瘦的中年人,声音嘶哑的道。
“碍事的人暂时都消失了……”
“在更多的其他,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本家的存亡兴衰,就在此一举了……”
其他人纷纷举拳压低声线喊了出来。
“愿以共勉……”
“与君同休……”
然后他们又走出了内室,一片黑暗笼罩的营地中,有更多已经武装齐全的人员,满脸肃毅的等候者。
在星月无光的夜色和风声中,他们就像是一排排静默的雕像。直到那群领头人发话了,才仿若是活泛了过来。
只是口号也变了一番说辞。
“为了本家不再世世代代,受这些大藩的驱使劳役……”
“为了妻儿父老不再饥荽难耐……”
在另一个营地里,喊出的则是这样的口号。
“愿再不得上家敲骨吸髓……”
“此事一起,我辈就再无回头之日了……”
而又一个营地里的领头人,在脸色紧张而慌乱的部属面前,如此的大声鼓舞道。
“愿诸君奋勇争先,杀出一团生路和新前程来……”
“没有了薛氏和北国之患后。”
还有一个驻地当中,亦有人如此高呼道。
“我辈我又河须再苦苦缩衣节食,竭力供养和维持罗氏呢……”
“本家的藩下领有,应该有更好的前程和将来……”
“为后世子孙计……”
又有驻地中,某人如此鼓动到。
“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此事不乘势而起,更待何时……”
当夜,驻留在东山城中的各家诸侯大乱不止,争相攻杀之而虽然罗氏弹压而不能制,亦天明之日,已是大都散尽而各自出走。
第774章 忧乱(九)
沥沥滴滴的稀疏雨雾,冲不散焦臭与血腥味。
重新被打成一片废墟,而烟火袅袅的东山城外。罗氏驻留的营地里,却是一片的愁云惨淡和紧张忧乱的气氛。
虽然这场突如其来,不知情由,也不知道如何引发的变乱,除了现在城中的信任东山城主罗仓年,及其下属数百人,以及若干军民百姓之外;罗氏本阵的势力,可以说是大致无损。
但是因为归家在即,自上而下弥漫的懈怠和轻疏,失去对局面的掌控后,而导致事态的彻底败坏,由此丢掉的权威和人望,却是难以用损失来计量的。
作为新城之盟支柱的六家诸侯,几乎不同程度的遭到了袭击,并被卷入乱战当中,至少有三家的驻地被攻破而崩溃;另有两家也是损失不小,家族的领头人一死一重伤,还有一家干脆不告而走,连夜出奔了。
而在此期间,他们甚至没有主动向罗氏这里求援过……
甚至在罗氏本阵中,还有真真假假传闻和谣言说,这其实是本家挑起纷争而借刀杀人,削弱各家诸侯势力的伎俩。
因此,最后就连那些罗氏的附庸,也不可避免的居然只剩下六七家小诸侯,因为靠的邻近,才被罗藩给强行约束住。
是以,汇聚在东山城附近的六七万大军,转眼之间就少了一半以上,更糟糕的是这些溃散或是出奔的诸侯势力们,都还在罗氏的领地上。
相互之间也少不得纪念的仇怨与嫌隙,只是被罗氏用大一名分,共同的礼遇和一致的目标给强行统合起来,现在失去了约束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又会如何的肆虐地方。
这对原本就在这场阴差阳错的战事中,消耗了极大的资源和人力,还需要花费大气力,来在新占据地区休养生息,生聚实力的罗藩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光是事后肃清那些溃散在罗氏领地内的散兵游勇,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不管这场阴谋是谁人挑起来的,都无疑是打在高奏凯歌的罗氏软肋之上。
藩主罗湛基更是在听取汇报的当场,难以自言的吐了口血,辛辛苦苦一贯以来的努力和筹划,居然就这么泡汤了大半。
没有了这些预期新城之盟的诸侯们,他好容易积蓄起来的大势和名分,就不免要严重缩水了。
但至少他还是罗氏的藩主,还是带领罗藩实现了历代先人孜孜以求的宿怨,覆灭了宿敌